第二卷 回憶篇——你若精彩,天自安排 第二十一章 共進晚餐?
「發傳墊扣攔」,是排球的五字真訣。
掌握其中之一,已足以馳騁賽場。
傅雨辰給她定的目標是——秋季聯賽前掌握墊球,並具備一定的發球能力。
剛聽到這個所謂的目標,她感覺傅雨辰有些埋汰人,但練了幾天之後,她突然發現,目標高的......有些強人所難。
訓練結束,傅雨辰讓她把球送回去,自己則領著人,吃小餛飩去了。
孟凱問她要不要帶一份,她只顧搖頭,母親告訴她路邊攤不「衛生」,而且價格「死貴」。
獨自一人回去,心情不免有些惆悵。
這一次她沒有埋怨傅雨辰,反倒對小胖有些「不滿」,在她看來,這個傢伙就是個見「食」忘義的貪吃鬼。
事實也證明,小胖難以抵制的,始終是自己的味蕾!
也許,不愛「美人」愛美食,就是他的性格所屬,用他的話講,「食色性也,人之本性。」
好在,小胖占的是前者,而非後者。
在更衣室,她遇到了趙紅鈴,出奇的是,她們並沒有刁難她。
一群人見她進來,都默不作聲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壓抑。
在進門前,她多少也聽到了她們的議論。
有人說她公主夢做多了,凈在那做白日夢;也有人說她童話故事看多了,喜歡異想天開……
總歸是拿她與何書琪做些比較,於她是各類貶低,於何書琪是大大的褒揚。
其實,對於校花,她有自知之明,因此也不需要別人提醒,無論是惡意或者善意。
順著人群中的間隙,走到儲物櫃前,與在場所有人一樣,她也保持著少有的安靜。
簡單收拾完,正打算離開,史香香卻不聲不響地走了過來,攔在她的身前。
對她這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已經見怪不怪,葉潤秋對上她的目光,淡定地問:「有事?」
「你說呢?」史香香咬咬牙,很不耐煩地說道:「明知故問!」
她睜大眼睛,靜靜地回,「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懶得和你多說!」
史香香怒目圓睜,不屑一顧地說:「雖然很討厭你,但你既然用了更衣室,就有義務打掃這裡的衛生,並且要服從我們的安排。」
「沒問題。」
見她答應這麼爽快,史香香顯然一愣,與趙紅鈴對望一眼后,繼續說道:「那好,今天就由你打掃了。還有,以後周三和周日都由你負責。」
雖然感覺分配不公,但本著以和為貴的態度,葉潤秋還是回了句,「好。」
女排這麼多人,便是每天兩個人也分派不過來,讓她一人打掃兩天,分明就是欺負人。
可她也懶得與其爭吵,一是怕落人話柄,其次是擔心浪費了心情。
「我就喜歡爽快人。」
史香香咧了咧嘴,臉上的得意溢於言表,「忘了告訴你,打掃衛生時也要給球補氣,比較髒的球要記得刷洗一遍,但不能碰掉了球上的名字。」
女生與男生不同,凡事都講個「斤斤計較」,女排也不例外,為了防止自己中意的球落在別人手裡,會在球上簽寫自己的大名。
「充氣,順手的事,我沒有意見。但洗球,我沒有義務。」
換言之,沒有用女排的球,憑什麼為你洗?
史香香臉色一變,近乎用一種命令的口吻問道:「你這是和我討價還價嗎?」
她反問:「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兩人針鋒相對,隔著老遠也能聞到濃濃的火藥味。
眼見形勢不對,趙紅鈴輕咳一聲,出奇地為她打了圓場,「洗不洗球都是其次,按時打掃衛生就好了。」
說著,朝史香香使了個眼色,史香香這才冷哼一聲,一臉不悅地向外走去。
餘下的人眼見正副隊長離開,也沒再停留,換完著裝就匆匆離開了。
這種刻意的孤立和疏離,讓葉潤秋如鯁在喉。
她咬咬嘴唇,努力忍住不哭,但淚水還是模糊了眼眶。
靜靜地哭了一會,她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她開始猶豫了,猶豫的同時,也陷入了沉思。
更衣室出現了難得的安靜,但這份安靜,卻靜的有些可怕。
直到外面傳來聲響,葉潤秋才站起身,拿起抹布,擦起屋內的桌椅板凳。
大概一刻鐘,才將一切規整完畢,她拖著疲憊的身子,慢慢推開更衣室的簾門。
她一眼就瞧見了傅雨辰,他彼時正像官老爺一樣癱在躺椅上,很是悠哉。
見她出來,傅雨辰抬抬眼皮,指了指桌上的飯盒,道:「快趁熱吃了。」
出乎意料地受到優待,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你在等我?」
方才還是山雨欲來,一瞬間又變得春暖花開。
可他慣常用反問的方式回答別人,尤其是對她,「不然呢?」
她嘴角彎了彎,心裡也美滋滋的,「那就是在等我了。」
「嗯。」
她往前走幾步,睜大眼睛盯著他,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傅雨辰饒有興味地看她一眼,嚼嚼嘴裡的草莖,道:「我說我猜的你信嗎?」
「那你應該去算命。」
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與他的距離不遠也不近,「興許還能大賺一筆。」
哪知人家聽不出好壞,竟裝模作樣地掐掐手指,笑道:「那要不要我給你算算姻緣?」
葉潤秋有些哭笑不得,不自覺地握起椅沿,說:「別沒正經了,你真是在等我?」
他微微坐起身,慢條斯理地說道:「對啊,怕你自尋短見。」
噗!
她沒好氣地嗔他一眼,「放心,本姑娘就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有骨氣,不愧是我們男排的人!」
一句「謬讚」說的理所當然,讓人甚至沒有反駁的餘地。
她避重就輕地說:「你才發現?」我有骨氣?
「嗯。」
饒有深意地瞥她一眼,傅雨辰用一副高深莫測的口吻說:「就是不知道誰這麼有福氣,竟能陪著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葉潤秋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傅雨辰,你還能不能說點好話了?」
「自然。」
他將嘴裡的草莖一吐,表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就是不知道姑娘想聽些什麼?」
冷不防地被他這麼一問,葉潤秋的臉臊得通紅,她一緊張就不由自主地捏著自己的衣角。
似乎看到了她的窘態,傅雨辰輕咳一聲,指了指桌上的餛飩,說:「就是想拉個墊背的,也要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啊。」
「不吃。」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軟,何況平白無故地受人「恩惠」,容易留人話柄。
「怎麼?」傅雨辰眉毛一挑,半開玩笑地說:「還怕我下毒害你?」
「不是,只是吃不慣這味。」無奈之下,只能編個理由。
「這樣吧,咱們一人一半。」
傅雨辰撒謊的時候就喜歡摸鼻子,「雖然是贊助拉來的錢,但直接扔了也怪可惜,現在不是提倡光碟行動嗎?」
「要不你吃完吧,我不餓。」
說這話時,肚子在咕嚕嚕打著鼓,練了半下午球,不餓才是怪事。
傅雨辰卻不理會,一邊忙著分餛飩,一邊看看手錶,說:「這個時間,食堂怕是關門了,再過半個鐘頭便是晚自習。總不能餓著肚子去上課吧?」
這話說的在理,讓葉潤秋無言以對,傅雨辰眼看她有些動容了,就把大份的餛飩遞給她,又將湯汁倒了進去,「餛飩易黏,我故意讓老闆把湯汁單放著。現在看來品相還不錯,趕快趁熱吃了吧。」
香味撲面而來,這味道讓她的飢餓感又加重了三分。
「額......」
他的善解人意讓人有些小感動,但話已經放出去了,再出爾反爾,只怕被人笑話。
為了那所謂的面子和骨氣,她硬是忍著不動,傅雨辰卻早已將一顆餛飩送進嘴裡,湊著湯汁,吧唧吧唧發出聲響。
「不錯。」
傅雨辰咂吧咂吧嘴,吃的不亦樂乎,「嘗嘗,張老漢的手藝沒得說。」
說著,把勺子遞給她,「難道還要我喂你?」
「不用,我自己來。」
接過來,葉潤秋輕輕試了一勺,濃郁的湯汁包裹著鮮嫩的餡肉入口即化,讓人口齒留香。
有些得意地瞥她一眼,傅雨辰又連續吃了三個,連湯汁也沒剩下,最後滿意地打了個飽嗝,「沒騙你吧?」
點點頭,葉潤秋也沒搭腔,就安靜地吃著餛飩,安靜地做個美女子。
第一次同他吃飯,多少有些緊張。
好在,他的狼吞虎咽、他的幽默風趣化解了彼時的尷尬,讓她能夠輕鬆而愉快地享受著共進晚餐時的欣悅。
似乎,在那個特定的年紀,特定的時間,燭光晚餐往往不具誘惑力,反而是清粥小菜以及似是而非的就餐地點往往給人一種新奇的感覺。
這種感覺叫心動,能讓人滿足攢動的好奇心,也能讓人按捺住青春荷爾蒙翻滾所附帶的靈魂悸動。
哪怕這種悸動只存在一秒,也讓人受用無窮。
「吃完記得收拾。」
交代完一切,傅雨辰將勺子隨手一扔,含著一根牙籤,有些慵懶地靠在躺椅上。
可能是有些渴了,他從身旁的箱子里取了瓶飲料,擰開蓋遞給她,又自己取了一瓶,咕嚕咕嚕地猛喝了一口。
見她將飲料放在一側,傅雨辰生怕她多想,又隨口說了句,「飲料是贊助的,記得喝。」
「哦。」
可能是她沒有表達清楚,或者他誤解了她話里的「深意」,他淡淡一笑,看著她說:「今天難得高興,我們就以茶代酒,歡迎你正式成為排球社的一員。」
說完,也不待她回應,就與她碰了「杯」,然後一飲而盡。
雖然不懂「酒」桌上的規矩,但起碼的禮貌還是知道的,在他灼烈的目光注視下,她也拿起飲料,以「茶」代酒地喝了個痛快!
酒逢知己千杯少,遇到對的人,哪怕喝著飲料,也能品出百年陳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