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儀郡主
劍收,命喪。很乾脆,七品武者處理流氓,自然乾脆。
「小二,來間上好的客房。」白蘞道。
……
月光灑肩頭,白蘞獨坐床邊。
回想起剛剛的事情,白蘞自嘲的笑了。
刀也好,劍也罷。總之,自己就是陳凌霄的徒弟,永遠的徒弟。
想來,如果自己用劍擊敗葉知秋的話,那一定比用刀更風光。
好了,不做夢了。白蘞收回思緒,掏出了一個布袋。
這是早晨陳凌霄交給自己的。想必陳凌霄已經明白自己的宿命,提前就安排好了後事。
打開布袋,裡面是一塊兒精美的玉佩,還有一封寫著「白蘞親啟」的信封。
打開信封。
「小白,當你打開信封的時候,為師應該已經死了,說來慚愧,為師握刀六十餘年,最後竟死在了一個晚輩的劍下……」
「小白啊,你總是問你的身世,為師不是不想說,只是你的身世非常的複雜,若要深查,必定會觸及兇險,為師也是出於你的安全考慮。」
「不過為師也想明白了,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任何人都不能剝奪別人選擇的權利,所以,至於你的身世,還是你自己處理吧。」
「遙想當年,月黑風高,為師我剛在慶宣京城外的林中一個人撂倒了一百個人,剛準備離開,卻在樹旁發現了你,那時你還只是個嬰兒,除了衣物,還有一塊兒玉佩。」
「這玉佩頗為玄妙,我研究了十多年都沒有半點頭緒,如果你真的想再深入的話,或許可以去慶宣京城碰碰運氣。」
「該交代的我也交代了,煽情的話我也不會說,反正你別怨那葉小子就好,為師死在他的劍下,值了。」
將信件整整齊齊的疊好裝了起來。白蘞看向那塊兒玉佩。
半手大小,翠石雕制,通體紫金,其上有著密密麻麻的紋路,大體可以看出,這些小紋路匯聚成了八個大紋路。
摸索了一會兒,白蘞將紫金翠石玉佩收了起來。
目光看向北方,那是慶宣京城的方向。
……
贏州是方圓千里最大的城池,那裡住著最有權勢的人,最有財富的人,只因贏州乃是慶宣國的都城。
城外不足五十里,金燦燦的菊花開的正艷,遍地似錦。
衝天香陣並不綺麗,因為花間有一名少女,額頭中央有一點精緻的印花。
眼睛像通透的寶珠,水汪汪亮晶晶。笑起來的時候就彎成了弦月,再配上頰間的小酒窩,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菊花不香,因為少女太甜了。
她的衣裝也好看,腳踩紅靴,身穿雲錦紅裙,腰間還挎著一個布老虎模樣的香囊。
少女獨自在菊花叢中,美的就像一幅畫卷,任何大家都繪不出的畫卷。
「蒼天吶,沒想到我楊若若竟淪落到了這般地步,趕緊來個人救救我吧。」
少女自言自語,不停的甩著手中的簽筒。很快,一個竹籤從簽筒中飛出。少女連忙撿了起來,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上面的內容。
「離卦!麗日當天,光耀大地,代表的位置是……正南!」
剛說完,楊若若抬起小腦袋看向南方,還真有個人從南方走來。
男子,鮮衣,騎著一匹駿馬,腰挎利劍,英姿颯爽,就好像是江湖中的大俠,正是剛剛將陳凌霄安葬的白蘞。
「喂,你也要去贏州嗎?」楊若若連忙朝著白蘞擺手。
抬手,衣袖滑落,腕上用紅繩串起來的鈴鐺隨著手臂擺動而發出響聲,正如她的聲音一樣,清脆悅耳。
低頭看向楊若若,白蘞道:「有事?」
「你可不可以帶若若去贏州呀。」楊若若說道。
「不。」
白蘞的回答非常果斷,話音還沒有落,又有一名少女從遠處奪來。速度極快,轉眼就到了楊若若的面前。
「真是讓我好追,還不快點把東西交出來。」少女向楊若若怒道。
「我……我……」見到少女,楊若若慌了。她趕忙攔住少女,轉頭看向白蘞,正色道:「公子你先帶著東西走,若若掩護你。」
見狀,少女踏地而起,越過六尺有餘的駿馬,一掌攻向白蘞。
只聽「砰」的一聲,少女的掌結結實實的拍在了劍鞘之上,強大的震蕩直接將白蘞逼下了馬。
「八品。」白蘞喃喃道。
回應白蘞的依舊是掌。
她的手很白、很嫩,這種手通常都是軟軟的,可少女無論是掌力還是速度都極其的恐怖。
頃刻間,少女已經打出六七掌,白蘞險象環生。
春蔥般的玉手從自己臉頰劃過,指尖生風,刮的臉頰生疼。
尋機抽身,白蘞迅速來到想要跑路的楊若若面前,將其提起。
身後的掌近在咫尺,白蘞轉身將楊若若像盾牌似的放在了面前。
面對映入眼帘的掌,楊若若張皇失措,兩手抱著小腦袋,雙眼緊閉。
良久,依舊沒有動靜,楊若若這才睜開了雙眼。
少女已經停手,白蘞還在楊若若的身後。
「將東西交出來。」少女道。
「我總該知道你是誰。」白蘞道。
「慶宣國相之女——李豆蔻。」少女道。
「來頭倒是不小。」白蘞扛起楊若若上了馬,說道:「如果想要東西為什麼不跟著我呢?」
「你……你給我站住……你慢點不行啊……」
李豆蔻不及二十歲,已經是八品武者,天才中的天才也不過如此,可腳下功夫卻絕非馬匹的對手。
策馬揚鞭,李豆蔻已經不知被甩了多遠。
「你……你放開我。」白蘞肩上的楊若若喊道。
「啊。」
伴隨著一道尖叫,白蘞直接將楊若若扔了出去。
優美的弧線從空中劃過,白蘞再次接住楊若若。
馬背上,兩人緊緊的貼在了一起,白蘞的手攬過楊若若的腰,緊握韁繩。
抬頭,白蘞的呼吸撲面而來,她從沒有和男子如此親密過,一時間竟失了神。
不過楊若若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美眸怒視白蘞,非常不悅。
「看什麼看,不是你讓我放開的嗎。」白蘞道。
「我……我是讓你放開,也沒讓你把我扔飛……啊,你別亂摸我。」楊若若捂著自己的小胸脯,叫道。
「策馬奔騰,難免顛簸,我只是不小心而已。」白蘞道。
楊若若沒有說話,眼眸霧氣升騰,就快要哭出來了。
渾然不覺楊若若的狀態,白蘞再次說道:「況且就你這身段,能有什麼可摸的。」
楊若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胸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她堂堂慶宣國的清儀郡主,從小都是養尊處優,何曾受過這種待遇。
「你覺得我像見不得女人哭的蠢貨嗎?」白蘞道。
楊若若沒有搭理白蘞。
「別哭了,再哭就把你吊起來打屁股。」白蘞威脅道。
威脅很奏效,楊若若停止了哭泣,冷哼一聲,堅守著最後的倔強。
「所以,李豆蔻要的是什麼東西?」白蘞問道。
「不告訴你。」
說著,楊若若將自己的身體朝前移了不少,幾乎就要騎到馬的脖子上了。
雖然這樣很不舒服,但她真的不想貼在白蘞的胸口上。
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白蘞當即將韁繩狠狠地向後一拉。
只聽「咴兒」的一聲長叫,馬匹前腳躍起,站了起來。馬身幾乎與地面垂直。
楊若若也狠狠地撞進了白蘞的懷中。
「啊……我跟你拼了。」
兩手扒著白蘞的胳膊,楊若若直接咬了上去。
「你給我鬆開。」白蘞道。
咬著胳膊,楊若若的話音不是很清晰,但也能聽出來,是一個「不」字。
白蘞一邊騎馬,一邊還要與這隻小野貓周旋,屬實辛苦。
夕陽西下,馬兒露出疲態,白蘞靜靜騎在馬背上,楊若若已經在他的懷中睡著。
行了一天,兩人都非常疲憊,奈何贏州城門已經關閉,兩人只好來到了城外的客棧。
大廳中很是熱鬧,他們大部分都和白蘞一樣,等著明天進城。
白蘞徑直走向櫃檯,說道:「掌柜的,一間上房。」
聽到一間房,楊若若白皙的臉頰透出紅色。
——男女授受不親,況且自己才第一天認識這個傢伙,就這樣住在一起,這個傢伙要對自己圖謀不軌,那就完蛋啦。
思索了好一會兒,楊若若抬起小腦袋,說道:「那個……哎……」
在掌柜的帶領下,白蘞走向自己的房間,絲毫沒有理會楊若若,更別說注意楊若若說的話了。
到房間門口,白蘞停下腳步,因為楊若若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幹什麼?」白蘞道。
「你……你能不能借我點銀子……我是慶宣國的清儀郡主,家裡很有錢的,明天進城就還你。」楊若若眼巴巴的看著白蘞,一臉懇求之色。
只聽「砰」的一聲,白蘞將房間的門給關上了,只留下呆若木雞的楊若若。
「可惡啊,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楊若若氣的直跺腳。
是夜,寂月皎皎,清輝滿天。
白蘞坐在房間中一口酒一口肉,好不快活。
忽然,房間的窗戶動了起來,紅色的裙擺從窗縫中擠出。白蘞輕笑,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切。
她很小心,生怕驚擾到白蘞,可當她準備翻下窗戶的時候,突然一腳踏空,頭著地,直接摔在了房間之中。
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她手腕上的鈴鐺卻沒有她那般爭氣。鈴鐺響起,她又連忙捂住。
「我說小郡主,你是覺得我是白痴嗎?」白蘞道。
目光掃向白蘞,楊若若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原來這傢伙早就發現自己翻窗戶——可惡啊,枉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就連腦袋磕了一個包都強忍著不敢說話。
堂堂郡主,楊若若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待遇。越想越氣,索性直接蹲在原地哭了起來。
淚水宛如小蛇一般劃過臉頰,眼眸亮晶晶,人卻很委屈。
再飲一口酒,白蘞道:「別哭了,來吃點飯啊。」
楊若若咬牙道:「誰要吃你的臭飯。」
只聽「咕咕」!
楊若若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她冷哼一聲,撇開腦袋,寧死都不肯吃白蘞的飯菜。
有酒有菜,月色也是怡人,白蘞哪裡理會楊若若,品酒賞月,不亦樂乎。
轉眼就快要子時,楊若若依舊坐在窗邊,臉上的淚痕依舊,這次是真的傷心了。
「小郡主,別鬧了,來吃點吧。」白蘞道。
「誰跟你鬧了,本郡主需要你的施捨嗎?」楊若若道。
白蘞起身,直接將楊若若掂到了椅子上,拍桌子說道:「吃飯。」
他的臉距離她的臉好近,他灼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臉頰,他的臉本就好看,人劍合一后,眉宇間更是多了一絲銳利。
嚴肅的話語,霸道的動作……楊若若痴了,可她竟鬼使神差的說了個「不」。
「你想幹什麼?」白蘞淡淡道。
看了一眼門口,轉頭又看向楊若若,剛準備站起身,楊若若連忙拿起筷子開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