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4章 不思量
不,絕對不可能,眼前那可是鬼谷先生,想要通過儒家的一道簡單考核又有何難?而且上面那一陣字帖都散發出了一陣金光,足以說明這篇文章應該也是能夠讓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可那名長老為何沒有這樣做?孔風雲能夠身居高位,他的心機和手段並非常人能比,只是稍作一思量就知道了,那長老似乎是在故意為難炅濟。
那長老並非會無緣無故為難炅濟,他和炅濟兩個人素不相識,並無仇怨。
炅濟指不定是招惹了儒家當中哪一個弟子,那名弟子買通了這個長老,這才有了這件事情。
「慢著。」
孔風雲打斷了所有長老的巡查。
每位長老都轉過頭,一臉疑惑不解地望著孔風雲,不知他想要幹什麼。
「將那小子的文章呈上來與我一看。」
孔風雲將目光放在了炅濟的身上,而剛才檢查炅濟的那名長老神情一垮,剛想要說些什麼,便被孔風雲用嚴厲的目光給制止了。
一名長老恭敬地走過去,將炅濟的文章遞到了孔風雲的面前。
看到這文章,孔風雲不由自主的眼前一亮,隨後細細的品味起了這其中的意思。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孔風雲一字一句的將這上面的詩詞朗誦了出來。
聽到他的朗誦,在場的長老跟學生都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孤獨感直接迎面而來,扑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他們彷彿置身在一個白雪皚皚的環境裡面,而他們則是坐在一艘孤舟上面飄著,身上披著斗笠,手裡還拿著一根魚竿。
這裡天不見鳥,水不見魚,天地萬物這個熔爐當中只剩下了孤獨的一個人。
只是那麼一瞬間,一種從心底瀰漫出來的孤獨感將所有人都給吞噬。
就連孔風雲看到這種詩詞的時候都大為一驚,不過很快又想到眼前這可是鬼谷先生。
能夠做出這般文章來,並不讓人意外。
「徐長老,我想問問這種文章上面的詩詞你可體會不到孤獨的意境,這種詩詞為何你會覺得不能過關?我想我儒家的長老對於我儒家的考核標準應該是知曉的一清二楚,這種文章絕對是能夠超標入場的,為何你卻沒有這樣做?」
孔風雲將目光放在了剛才檢查炅濟文章的那一名長老身上。
徐長老聽到這話,額頭的冷汗豆大的落了下來。
他咽了一口唾沫,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有種騎虎難下之感,誰知道炅濟寫的文章居然都讓孔風雲留意到了。
他原本以為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過不過還不是憑他一念之間的事。
早知道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他還不如不答應這事。
巴結好了二長老,結果卻得罪了掌門,這簡直就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眾多弟子也是紛紛將目光放在了徐長老的身上。
就連他們同樣身為被考核的人都覺得炅濟做的這篇文章絕對算得上是超標準的了。
可這名長老為何不這樣做?難道是徇私枉法故意為難炅濟。
「徐長老,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孔風雲冷冷的道。
「掌門,是這樣的,這詩詞雖然驚艷,但是我覺得詩詞當中所透露出來孤獨的意境並非是這個年紀所能夠創造出來的,所以我懷疑這名弟子應該是抄襲了某一個名家的詩詞,也正是如此,我覺得他的這種行為我儒家不能接受,故此,這才將他的文章給刷了下來。」
徐長老腦筋瘋轉,這個時候還真被他想了一個理由出來。
這個理由一出,倒是引起了諸多長老和弟子的點頭。
沒錯,這一種文章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年輕人能夠寫得出來的。
上面那一種孤獨的味道,撲面而來,彷彿就像是半生,走遍所有滄桑,經過了歲月雕鑄的一個老者才能寫出來的文章。
這一點連炅濟都無力反駁,因為他確實是抄來的,只是到如今的這個時候他可不能承認。
畢竟這首詩詞可是出自唐朝,眼前既然是以秦朝為背景的世界,那麼這首詩詞應該是沒有出現過。
孔風雲聽到徐長老這話,內心卻是情不自禁的搖頭冷笑。
眼前這個人年輕?如果他要是年輕的話,那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恐怕都是還在襁褓之中的嬰幼兒。
只有孔風雲知道人家活了幾百年,這還只是民間傳言,自家老祖甚至懷疑眼前的炅濟活了數千年之久。
這樣的老怪物對於孤獨的感覺怎麼可能體會得不到。
人家早就已經看遍了世態炎涼,經歷過的人事滄桑。
對於所謂的孤獨,人家了如指掌,這種文章居然說是被抄的?這種程度並不讓孔風雲相信。
「哦?是嗎?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既然說這文章是抄的,那為何本掌門閱盡那麼多古老書籍,都未曾看到過這一句詩詞。」
孔風雲眉梢一挑,目光死死的盯著徐長老,就像是要將徐長老內心所有的秘密都給看穿。
徐長老額頭的冷汗從剛才到現在就沒有停止過。
「這……可能是遺漏了。」
「你的意思是,本掌門閱盡那麼多的書籍都不能發現一句詩詞究竟是不是抄的?你是在懷疑本掌門的能力嗎?」
孔風雲咄咄相逼。
如果這句話是由其他人說出來的,那麼眾人可能會嗤之以鼻。
其他的不說,誰敢保證說自己就能把上下所有的書籍全部都給看完?但孔鳳雲就敢,只憑人家是儒家的掌門,這一句話就已經把所有人想要反駁的話語都給堵死了。
儒家掌門熟知各家經典,這一點幾乎是毋庸置疑的。
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自己的文學造詣能夠超過儒家掌門。
這種話哪怕就算是儒家的哪一個長老說出來,都沒有孔鳳雲說出來的更加充滿震懾力。
徐長老越來越不知所措,但到了眼前這個地步,他也只能繼續狡辯下去了。
「掌門的閱歷自然是我們不能所及,只是我擔心的是這小子接觸了家中的某一位長者,那一位長者在偶然之下做了這一個首詩詞,這詩詞並未被收進書中,故此掌門即便是閱盡了千帆,也未必就能夠看出這詩詞是抄的。」
徐長老的這一幅畫倒是讓其他人又覺得有道理。
沒錯,說不定是這個小子的門中有哪一些文人墨客,他們在閑暇之餘做了一首詩,結果被這小子聽來了,剛好活學活用,用在了現場,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愧是能夠做到長老這個位置的人,每個人都是人精。
這一番話,既沒有貶低孔風雲,又同樣的表達了自己內心的質疑。
這樣一來,哪怕孔風雲就算真的覺得這篇文章不錯,不是抄襲的,要收炅濟進第二輪考核,那麼也不好怪徐長老的罪狀。
畢竟他口中所說,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儒家著想。
一個這麼盡職盡忠的好長老,掌門哪裡有責怪之理?如此一來,豈不是寒了眾人之心。
孔風雲鐵青著臉,可能也沒有想到這徐長老會跟自己來這麼一出。
就在孔風雲和徐長老兩個人互相堅持,徐長老也情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
炅濟卻是輕輕的站了出來。
「掌門,既然這件事情已經到了爭論不休的時候,我覺得繼續這樣爭論下去,也依舊討論不出一個結局,不如這樣,我在即興作詩一首,若是我做不出來則罷,若是做得出來,那應該能夠相信這是我的真憑實學了吧?」
炅濟這一首詩詞雖然是抄的,但是說這話的時候其實臉不紅心不跳。
畢竟這首詩詞還沒有出現過,自己先創作出來的,這應該就不算是抄了。
「可。」
孔風雲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對於鬼谷子的真憑實學,他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他現在要讓門派裡面的這些長老和弟子信服。
眾口難調,只有炅濟展現出自己的真才實學,才能夠壓得住眾人的議論紛紛。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相,醉后各分散,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炅濟輕輕的踏出了一步,眉宇之間流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很快,一首詩詞又從他的嘴中朗誦了出來。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這首是唐代李白的詩詞,李白在自己那一個世界可是被稱作唐朝的詩仙。
這一首正式他其中的一幅作品之一,這首詩詞的意思是獨自一人喝酒,影子就像是自己的酒伴,而月亮也是自己的摯友,只是月亮是無法喝酒的。
影子,同樣也無法喝酒。
這首詩詞一出,比剛才那一首獨釣寒江雪卻又各有不同的風味。
如果說獨釣寒江雪只是一種純粹到了骨子裡面的孤獨,那麼眼前的這一首詩就有一種風花雪月般的孤獨。
兩種孤獨屬於不同的類型,可如出一轍,都讓人感覺到了內心的一陣寂寥。
孔風雲情不自禁地在眼前浮現出了炅濟獨自一人坐在石桌上面對月飲酒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