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血色婚禮

第十三章 血色婚禮

林生和衛淵走進這龐大的蜂巢,房間和蜂巢內部結構無異。牆體是鮮艷的鵝黃色,裡面密密麻麻地梁木將蜂巢分割成分隔成不同的房間,大大小小可能有上萬間。房間的正中窩著一隻背有六翼,頭如猛象,身形如蜂的巨形怪物。他頭頂長滿了長長的觸角,遠看交錯密布,像極了溫順的毛髮。但當走近時才發現,頭頂的觸角像雜亂的線團一樣連接著所有房間,不時有紫色的團絮狀光束順著觸角送到巨型怪物那兒去。

「這是魘蜂,它收集著所有人的誓言,為的是防止以後有人中途變卦,出爾反爾。這也是帝江和淵滅巨蟲追捕失信之人的憑據。」老人找了一間空著的房子,看衛淵和林生兩人有些困惑,解釋道。

林生的確第一次得見這麼壯觀的場景,以前只聽說皇都外有猛禽異獸,靈丹妙藥。久困皇都,這一次他終於得以所見。

他們和老夫婦進屋,找了地方坐下。倆老人先是一欠身,將雙劍遞給林生。然後帶著激動的情緒問道:「多謝少俠願意幫我們宋家,但不知兩位大人如何稱呼?」

「在下干城。」

「在下衛淵。」

「難道您就是冰河大營的上將軍,衛淵將軍?」老人喜出望外,情緒有些激動。

「正是在下!」衛淵看見林生點了點頭。立馬回復道。

「老頭子,上天有眼!我們的仇能報了!」老頭本來氐惆的情緒突然間有了亮色,激動地拍著老婦人說。

「不知二位遇到了什麼劫難,要用性命起誓?」林生原本只是想讓倆耄耋老人不再犯難,才讓衛淵說出真名。但現在看又覺得有些魯莽,想要穩住二老。

「唉,我們宋家世世代代在平谷縣生活,規矩守法,本本分分,勤勤懇懇,卻沒想到能遇上這麼一個惡魔!蒼天不長眼啊!」老人情緒激動了起來,整個身子都顫抖著,聲音也開始有些更咽。

「您且慢說。」林生安慰道。

老婦人拍了拍老者,示意讓老頭子將房間里那根長長的觸角纏住自己的腦袋,隨後自己躺下。老頭點了點頭,照著老婦人的要求操作。

「我們家老婆子,也是經歷這一事兒,一夜之間說不出話來!」老頭的手有些顫抖,開始悵然若失起來。

可當這觸手剛一纏上,房間立馬升騰起紫氣。不多時,整個房間雲迷霧鎖,雲霧中有畫面在閃爍。

……

一個水靈的女孩子正對著銅鏡梳洗。末了,又塗胭脂,又帖花黃,還小心翼翼地從一個檀木盒裡取出一支玉釵小心地戴上。桃紅的臉蛋,撲閃的雙眼都透出嬌羞的喜色。

「瞧你這出息,不知道的以為是我們宋家賣姑娘呢!」畫面中的聲音厚重,帶著些威嚴,聽上去像是一位老婦人。

「媽,你說什麼呢!志明不是您也相中的嗎?」這姑娘臉瞬間都羞紅了,抓起手邊的紅綉帕掩面而笑。

「哈哈哈,我可等這天老久了。算是有人能接手我們這鑄劍坊了,」這老婦就是與林生簽訂契約的那位,「我和你爸老年得子,就你一個,一是盼著你有個好歸宿,二是盼著這間世代祖傳的劍坊能得到繼承!」

「您現在可就是一箭雙鵰了!」少女立馬過來抱住老婦的腿,嬌嗔地說道。

「哈哈哈,讓我看看我這出嫁的女兒打扮得怎麼樣了!」一個衣冠楚楚,鶴髮童顏,滿面春風的老人推門而進。這老者正是林生此刻眼前蓬頭亂髮,鶴髮雞皮,顫顫巍巍的老頭。

「爸,我媽又在那我開玩笑!」畫面中的女孩一把抱住了老者,調皮地撥弄了一下他的鬍鬚。

看著眼前靈動可愛的女兒,一身紅綉金紋綢緞,鳳冠霞帔,足抵紅蓮。手裡進鸚鵡,胸前綉鳳凰,頸有項圈天宮鎖,腳纏葫蘆「定婚銀」。走起路來如銀鈴遇春風,如秋水遇細浪。

老者兩眼放光,只覺得自己心滿意足。自己老年得子,還能見琴瑟和鳴,真是人生大幸!他放聲大笑,拍了拍女兒說:「快準備好了,出來見你的心上人吧!人家高馬大轎,都快到了!」

畫面一轉,倆老人正襟危坐在堂上,面露喜色,少女頭頂紅蓋頭,嬌羞地坐在正位。堂前放滿了喜酒和堅果,只待迎親的隊伍。

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堂上的人都緊張了起來,小姐還微微咳嗽了幾聲,想清出混痰,把最好的嗓音留給意中人!

「嘭!」

屋內所有人都懵了。只見大堂正對的門被粗暴地撞開!門外像潮水一樣湧進一條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它們張開尖銳的獠牙,發出駭人的「嘶嘶」聲。隨後走進了五六個異族裝扮的人,他們身披蛇甲,眼如蝰蟒,吐著信子往裡走!

「你們什麼人!」老者怒氣衝天,拿起手旁的青色軟劍。這是他愛女成婚的日子,可不允許任何人來攪局!側房也應聲跑出幾個手持鐵鎚,面色如鐵的大漢。這是老者的家丁和傭人。

「啪啦!」從門口滾進一個人頭。只見他頭戴紅冠,死不瞑目!

「志明!」女子掀開紅頭蓋,眼淚如潮水般湧出,身體顫抖著往前跑去,卻被老頭死死攔在身後,「靈兒,去不得!」

「就是這人,騎馬衝撞了我們少主!還說我們有意為難,壞了他成親大事!」

「你們!」老頭怒髮衝冠,提起劍,一個健步,輕功飛過抬著頭的蛇群,直取說話人的喉嚨。

那人顯然沒想到這白髮老人能有這般功力,傻呆在那兒。就在劍鋒要刺穿他喉嚨的時刻,一條巨蟒如閃電般從門口飛來,一嘴咬上老者的軟劍。只聽「呲啦」一聲,劍立馬從中碎成幾段,應聲落地。

老者一個踉蹌,往後仰,摔倒在大堂,一時回不過神。身邊的老婦人和少女立馬簇擁上去。三人橫眉冷對地看著從大門後面悠悠站出來的一個少年。

蝰眼蛇牙,面色如雪,眼底有猩紅血色。他長舌如蛇信子,碎齒獠牙交錯,嘴角還有未乾的血腥。他肩上有兩顆吐著信子的蝰蛇腦袋,齜牙瞪眼,有種說不出的寒意。

「壞了我的興緻,我就要你們償還!」這個少年眼睛突然盯上了大廳上的少女,像是毒蛇盯上了獵物,他肩上的蛇頭高高揚起,不斷往前探去,少年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微笑。

察覺到他的惡意,老人艱難地直起身體,將女兒牢牢護在身後。靈兒緊緊裹住衣服,抓住老者的衣袖。

少年信子一吐,從身後放出四大蛇頭觸手。一個來回,府里的家丁都應聲倒下。老夫婦也被重重摔倒在地上,爬不起身來。少年「嘶」吐了一下信子,朝偏房走去,對剩下的四個手下說道:

「把她給我帶進來,小爺我要泄泄火!」

手下人嘿嘿一笑,面露穢形,豺狼般飛奔過去。抓住已經癱倒在地的靈兒,粗暴地脫下她的緋紅婚紗。將她拖進了側房!

老人情緒崩潰,他喉嚨已經喊出血來,手指摳在地上,指甲都充滿了鮮血。他聲嘶力竭地吼著,但是卻只能感覺到喉嚨里有渾濁的血腥風暴在涌動。他眼睛一刻也沒眨過,只感覺原本鬆弛的皮膚,像大地皸裂一般。

「啊!不要!啊!」房裡傳來少女撕心裂肺的慘叫!一切美好都香消玉殞!只有那幾個惡魔的笑聲在房子里回蕩!

……

老婦人從回憶中驚醒,掩面坐在牆角,嗚咽著說不出話,痛苦地抱著頭,不敢再去回想。屋內的紫氣也隨之消散,留下的是怒目圓睜的老人和憤然的林生與衛淵。

「少俠,自從靈兒走後,我老伴就說不出話來了。我夫妻倆為尋得有志之士復仇,四處流轉。身邊也沒有什麼珍貴之物,只有這兩把子母劍。方才沒有和少俠合盤托出,這兩柄劍九天玄鐵鑄成,用寒武之冰淬鍊。」老者扶老婦人躺下,拿起兩柄劍就相互砍去。

只見屋內頓時日月星光閃亮,似有天外隕石墜落,又有寒冰晏河崩塌。烈如夏至懸日,凍如三九苦寒。劍身逐漸露出鋒芒,如明鏡,如蛟龍。陣陣寒意逼得人側過身去。

林生被驚的說不出話來,只覺嘴唇有些顫抖,口舌有些乾燥,手心發熱,內心激動不已!

「我欲尋得真誠仁義之君,報我私仇。故沒有對公子道出實情,」說完這老者把雙劍遞給林生,「這兩劍原名日月虛實劍,主劍日虛劍,能有曉日初升之效;輔劍月虛劍,能有月白風清之力。二者是仁義劍,也是君王劍!」

林生驚訝眼前這老人話中似有話:「還不知道先生怎麼稱呼?」

「在下宋閭。」

「難得大師就是皇都品劍師宋閭前輩?」衛淵大驚失色,連忙行禮,眼中放出光芒!

「在下不才,只會品劍,」老者給衛淵回了一禮,「如果我沒猜錯,這位應該是林家三少,林生公子吧!」

林生有些驚訝:「您知道我?」

「你父親林濟與我是故知,我曾為你父親打過兵器。從你父親那兒得知林濟膝下有五位公子,但為國盡忠,現只剩五子林羅和三公子你了。我知道你的乳名,故當你說你和衛兩句的名字時,我就大概猜到!」宋閭拍了拍林生「果真如你父親所說,一表人才。靈兒如果…」

說到這老人又悲傷了起來,他回過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宋老先生!這仇我一定替你報!這仇也有我林家一份!」林生瞳孔放大,嘴角牙齒緊咬!

「林家也與此人有仇?」宋閭眼裡有了光,轉過身抓住林生衣袖!

「他是滅我林家幕後的爪牙!我定當讓他碎屍萬段!」

「什…么?林家滅…門…了?」老人一時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梟家殺我全家,又遣這雜碎追殺我,我定讓他有去無回!」

老人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低下頭,一個勁的感嘆:「天地不仁啊,天地不仁啊!」

「老先生,您放心連同我林家的份,我讓他加倍還!」林生眼睛又充血,看了衛淵一眼。衛淵的手早已緊緊握住了腰前的鐵刀!

「定如數奉還!」

「那少俠可知這混賬是誰?」宋閭心裡有了地,說話也顯得更急迫。

「他的那雙蝰眼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就是那蝰陰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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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落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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