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余小文
五行仙域新曆二二二二年，夏。
天火州南部，上清劍宗旁的某山村。
一位衣著華貴白袍的少年站在村口水井上，滿臉細密汗珠，正用手往臉上扇風。
神色幽怨的開口道：「爹！五年了，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真能有宗主說的仙寶出世？」
一旁的中年人冷哼一聲：「你懂什麼，咱們修行中人，且不論宗主言之鑿鑿，哪怕只是萬一，也值得等待百年千年。」
「你給爹上心些，萬一那仙寶真能被你拿了去，整個五行仙域不論那方勢力，都會把你奉為座上賓，哪裡去不得？你喜歡的那些小娘子還不得個個倒貼？」
少年陰翳一笑，帶著侯在身旁年齡相仿的少女朝著村子走了過去。
少女一臉諂媚，走出去很遠才抽出手帕替少年拭去汗水，看著村子嘲諷道：「曲師哥說得不太對，這破地方雖然鳥不拉屎，但是雞糞滿地啊。」
少年哈哈一笑，把少女安置在遠處，熟門熟路的走進一戶人家。
推門進去，院子內有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女正在劈柴，那少女雖然皮膚偏黑，難掩一身活潑神動的少女氣息。
少女看到來人，一臉厭惡：「曲凌，我說過不要再來我家了，就算你是山上來的神仙，也不能這麼不要臉吧？」
曲凌臉色微冷：「余小舞，放著給你當神仙的機會不要，寧願在這滿地雞糞的破地方默默無聞一輩子是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跟我走，保你家人平安富足一輩子。」
被叫做余小舞的少女厭惡更甚。
毫不客氣的說道：「若是山上的神仙都像你這麼無恥下流，這神仙不當也罷。」
「學塾先生教導過我：愛人者，人恆愛之；敬人者，人恆敬之。」
「像你這種風流成性、三心二意的『神仙』，我們余家高攀不起！」
曲凌大怒，自己修行十多年來，順風順水，幾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父親到爺爺，再到宗門長輩，哪個不寵溺自己？
宗門內多少師妹師姐想天天陪在自己身前？更何況你一個稍微有些姿色的窮酸女子。
曲凌走上前去，拉住少女的手把對方推到院牆上，伸手就要解開對方破舊的衣物。
余小舞拚命抵抗，哪裡能拗得過修行有成的神仙中人？只好放聲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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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一位中年女子聞聲急忙推門出來，見到眼前景象，又驚又怒，抄起地上的木頭衝上前去就要打。
曲凌眼神兇狠，騰出一隻手大力朝著婦人一拳砸出。
婦人未近身，反倒像是被一個數百斤的石頭砸中，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屋子牆壁上，七竅流血，軟軟倒了下去。
余小舞淚水瞬間掛滿眼臉，一口咬在曲凌手上。
曲凌吃痛，手上力道竟是不減反增，掐在對方脖子上。
少女口中一連串的怒罵和悲憤漸漸化作低聲嗚咽。
不遠處，一位中年男子聽到呼救聲，扔下身上的一擔乾柴，飛奔向自家院子。
……
彷彿凝滯的空氣終於吹來一陣涼風。
少年口中咬著草根，十一二歲模樣，裸露的手臂和小臉上被太陽曬得黑黢黢的。
身後牽著一頭大黑水牛，小小少年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再往後跟著一隻還不及少年腰高的小牛犢。
牛犢跟著少年邁出開心的步伐。
「先生常說：『勤能補拙、天道酬勤』。
「你們上清劍宗的仙人看不上我余小文，我就證明給你們看，總有一天，我也要成為強大的仙人，御劍咻一下飛到你們上清劍宗，讓你們對當初的決定後悔萬分，嘿嘿。」
余小文滿臉的期待。
……
遠遠的看著自家方向燃起的熊熊大火，手中繩子掉在了地上，口中的草根不自覺咽了下去。
余小文使盡身上吃奶的力氣，朝著火光飛奔而去。
被大火焚燒得殘破不堪小院外。
少年看見了自己那每天都是笑呵呵娘親；總是對自己和姐姐說些狗屁不通大道理的憨厚父親；每次賣出木炭都會偷偷給自己買碎嘴零食的姐姐。
此刻正躺在院子外不遠處，一動不動。
看著少年滿臉淚水跪倒在家人身前。旁邊的漢子神色複雜，嘴巴微張，什麼也說不出口。
余小文面前躺倒在地上的三人正是自己父母和姐姐。
母親臉上一片猩紅，胸口深深塌陷進去。
姐姐嘴巴大大張開，脖子上是一道青黑的手印。
父親胸前一個兩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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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的傷口，直通後背，一道猩紅不住的往外流，口中往外冒著血沫，眼睛睜得渾圓。
似要訴說老天為何如此不公。
余小文神色反覆，痛苦、仇恨、後悔、悲傷。
努力把頭湊到父親嘴邊，余連海說完最後斷斷續續的話語，眼睛緩緩閉上，臉上殘留著無邊苦恨。
……
余小文在鄰居鄉親的幫助下，把爹娘和姐姐葬在了時常跟隨父親砍柴放牛的山坡上。
「爹，你總是說這個矮山坡風水極好，現在小文把你們葬在這裡了。」
「娘，小文以後再也不貪玩了，小文會更加努力讀書的。」
「姐，小文還是覺得小顆一些的糖葫蘆好吃，以後小文有錢了一定要買給你嘗嘗。」
看著眼前新鮮的土堆，余小文神色慘然。
救出自己爹娘姐姐屍體免遭火災的漢子在一旁。
心有不忍，勸道：「小文，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當一切都過去了，他們是山上的神仙，我們山腳土裡刨食的凡人，在人家眼中還不如地上螞蟻。日子還要過，不要去想報仇之類的，不行以後就來李叔家住吧。」
豈料余小文聽完李叔的言語，哈哈大笑，眼淚都笑了出來。
臉上笑容燦爛，開口說道：「感謝李叔救出他們，也謝謝李叔的好意，不過我爹臨死前要我去遠處投奔親戚，接下來就不麻煩李叔了，至於李叔的大恩大德，只要我余小文在世一天就會銘記一天，總有一天會回來報答這份恩情！」
「只是村口的水牛以後就只能勞煩李叔了。」
李叔看著少年的燦爛笑容，心口發堵，仍是點了點頭：「也好，李叔先回去了，小文有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找我。」
男子走後，余小文臉色逐漸平靜，看著小小的土堆，拜了三拜。
「爹！娘！姐姐！小文發誓，一定要替你們報仇，你們放心好了，小文會努力好好活下去，為了報仇！為了替你們走一走山高水長的天火州！」
余小文站起身來，隨意拍了拍身上泥土，轉過身，向著山下走去。
「我不管你是妖是魔，或者是神仙鬼怪，只要你能幫我報仇，往後餘生不論你想做什麼！想要得到什麼！我余小文都會用盡一切手段，努力幫你達成！」
余小文自言自語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