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崇禎也會談生意

「大人，屬下來遲了，您有何吩咐？」錦衣衛小旗正好帶人來了。

徐明輝也懶得和這些人啰嗦，「這些人上值期間聚眾賭博，玩忽職守，全都帶回去。」

他這樣做就是要和兵仗局的一干人撕破臉了，不過他也不在乎，兵仗局不改革，影響的是整個大明軍隊的裝備保障，連合格的武器都造不出，士兵們拿什麼作戰。

顯然又要得罪人，而且是得罪一批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除非你不做事，只要想做點事，這就是不可避免的。

兵仗局的頭腦人物，除了最大的總管太監刑九真，其他人都被帶走了，裡面的生產情況也不用去看了，想都能想出來，上樑不正下樑歪。

這種事當然要稟報崇禎知曉，必定又會引發皇帝的暴怒。

「混賬！朕日日殫精竭慮，兢兢業業，生怕愧對億兆子民，這些狗奴才倒好，上值期間聚眾賭博，還賭這麼大，這賬本上記著的欠賬就有幾百兩，他們哪來那麼多銀子。」

崇禎以為兵仗局無非就是欠缺督導，做事不上心而已，哪裡知道已經爛成渣了。

徐明輝趁此機會馬上建議道：「皇上，不止勇衛營反應兵仗局造的兵器質量不行，其它衛所也多有不滿，現如今，與滿清的大戰在即，應當立即改革兵仗局，必須造出質量合格的兵器。」

崇禎也覺得有理，「那駙馬覺得該如何改革，兵仗局可是掌管製造兵器和管理火藥司的重要機構，舉足輕重，必須要謹慎。」

「皇上，正因為兵仗局重要，所以必須革除弊病，確立新的管理方式。」徐明輝組織了下言語，「火藥司可獨立出去，兵仗局只管製造兵器。」

徐明輝踱了幾步，「兵仗局進行獨立核算，自負盈虧，兵部向兵仗局下訂單，先付預付款，兵仗局按訂單生產，按時按質完成之後交貨，才可獲得餘款。」

這就是逼著兵仗局以低價採購原料，並且保證兵器的質量，這樣才能賺錢，獨立核算的制度下，沒有賺到錢，那兵仗局上下就得餓肚子。

「這樣做有什麼不同，有何益處？」崇禎一時還沒有想通這裡面的道理，這是時代的局限性。

「這就和民間商家之間的交易是一個道理，生產者不能保證用低價原材料，提高生產效率和技術，打造出合格的兵器，兵仗局就會出現虧本，這樣的話，所有人都要餓肚子。」

崇禎摸了摸鬍子，歪頭想了想，關係到自己的餉銀，想必這些人才會用心做事。

「可是，如果兵仗局還是造不出合格的兵器，又該怎麼辦？」還真讓他想到了一個漏洞。

徐明輝早有準備，「兵部既然可以向兵仗局採購，當然也可以向別人採購。他們造不出，就不給他們下訂單了，讓他們自生自滅。」

「你是說向民間商人採購？這萬萬不可，商人怎麼可以造兵器，這是胡鬧。」崇禎一甩衣袖，顯然對此很不贊同。

「皇上莫急，民間商人不可以，那就由皇上做東家，變成國有，做好管控和審計，和兵仗局沒什麼區別。」

「國有，國有...」崇禎反覆咀嚼著這個詞，他總是從徐明輝這聽到一些新鮮辭彙，聽著又很像那麼回事。

徐明輝見崇禎還是躊躇不定，又說道：「皇上，不這麼做不能激發兵仗局上下的積極性，做好做壞一個樣，干多干少一個樣，誰還會努力做事，苦心研究技術，就如同昔日的惜薪司和寶鈔司，現在怎麼樣，不但不需要皇上每個月發薪水，還能給皇上賺銀子回來。」

「那你有什麼具體的想法？」

「臣想承包兵仗局，在永定河邊上蓋一座新的廠房，利用好水力，效率可以大大提升。」

「承包？」崇禎聽到這話來了興趣，徐明輝是個賺錢能手，交給他管理兵仗局，自己也沒什麼不放心，「那你每月給朕交多少銀子？」

這還是大明皇帝嗎，怎麼談生意都這麼溜，也不知道被缺銀子逼成什麼樣了。

「皇上，臣能讓兵部採購的時候，降低三成價格，這就為朝廷省了不少銀子。」徐明輝咬了咬牙，「七三分賬，臣佔七成。」

「四六分，朕佔六成。」

徐明輝一臉痛心，「皇上什麼也不用出，只管收銀子，怎麼能占這麼多，**分，臣佔六成，不能再少了。」

崇禎好整以暇，慢悠悠地說道：「沒有朕的旨意，你什麼也得不到。」一揮手說道，「五五分，不同意就算了，此事不用再提。」

徐明輝只能認命了，「好吧，就當是為皇上打工了。」

從皇宮出來以後，徐明輝開心地哼起了小曲，這大明第一家國企正式成立，我就是這第一任董事長，以後錢途大大滴。

雖然被無良的皇帝分去了五成利潤，但這是大明唯一的兵工廠，屬於壟斷企業，造刀槍盔甲只是初級階段，以後造出火槍、輪船、野戰炮，才是真正的神器，那賺的樣子海了去了。

回來聽李掌柜說永定河邊的地方已經選好了，正在蓋廠房，徐明輝親自趕到河邊去看看。

「東家，這位是通過報紙招聘來的工匠，姓余，擅長打鐵造農具，也會造刀劍。」李懷林指著一個白髮老頭說道。

「見過東家，小人是祖傳的手藝，已經傳了四代了，如今我這兩個兒子也有手藝。」他兩個兒子站他身後，身材魁梧，手臂肌肉鼓鼓的，一看就是經常打鐵用力的人。

徐明輝指著他其中一個兒子說道：「你有多大力氣，使多大的錘？」

「東家，俺叫鐵牛，這是俺弟鐵頭，俺能使三十斤的大鎚。」鐵牛面帶自豪地，確實在這行他的力量屬於比較大的。

徐明輝笑了笑，這家人取名字真有意思，鐵牛和鐵頭，再來個弟弟叫什麼，難道叫鐵馬？

向著余老頭說道：「余老，如果在這河裡按上水車，利用水流的衝擊，帶動大鎚敲打，是否可行？」

「小人不敢當東家如此稱呼，叫小人余老頭就行，只是不知水車如何能帶動大鎚？」余老和余老頭一字之差，卻是雲泥之別。

徐明輝只能盡量入鄉隨俗，「老余頭，這是我畫的設計圖，你看看。」

余老頭接過徐明輝遞過來的幾張圖紙，仔細看了看，徐明輝又向他解釋一遍，他才弄明白原理。

水流衝擊水車的葉片，使大軸轉動，帶動岸邊廠房裡的大小齒輪，把橫木往下壓，一排的大鎚就抬起來，到了位置后，橫木鬆開讓大鎚砸下，如此循環往複，簡直巧奪天工。

雙手顫巍巍捧著圖紙，遞給徐明輝，「東家，這簡直是神仙般的手段，只是這樣一來，小人這些使力氣的人，豈不是要沒飯吃了。」

徐明輝哈哈大笑，「非也，你們從這些重體力勞動中解脫出來，才能發揮更重要的作用，大鎚只是初步鍛錘，還要靠你們使小錘精鍊，這我也是懂一點的，另外，你們可以改進工藝，提高技術。」

以後兵仗局的工匠都是要評技術職稱的，平時工作也要做考績，憑本事吃飯，絕不存在大鍋飯。

這幾天時間，徐明輝一有時間就往新廠房去，水車已經立起來，按照圖紙做出來的木質齒輪，初步實驗結果是成功的，一架水車可帶動五把大鎚。

打鐵用的火爐也早就準備好了，老余頭正在試著打一把大刀，大鎚一下一下砸下來，發出噹噹當的響聲，他就在旁邊控制著鐵塊，時不時拿小錘敲一敲，不到一個時辰，一把大刀完工。

「東家，成了，節省了一個人不說，還快了一半時間。」老余頭今天算是長見識了，打鐵還可以這麼干。

「哦？質量如何？」徐明輝不光關注效率，質量也同樣重要。

「隨然離百鍊精鋼還差點，但是和商鋪出售的幾十煉比，絲毫不差，可為上品。」老余頭覺得與有榮焉。

「只是上品？」徐明輝卻覺得還差點意思，怎麼不是精品，不是寶刀。

聽著東家這話，老余頭差點閃了老腰，這麼短的時間造出一把上品刀，還不滿意，刀是那麼容易造的？

徐明輝回想整個鍛造過程，要在火爐中加熱，然後大小錘不斷鍛打，排除鐵中的雜質，再放入水中淬火。

他走到火爐邊，指著爐子問道：「這爐子的火有多少度？」

「多少度？」老余頭滿腦問號，「呃，小老兒不知東家說的是何意。」

徐明輝拍了拍自己腦袋，忘了這裡是大明了，是沒法測量溫度的，看來回去得回現代搞點溫度計來，再看看如何提高爐溫，應該能讓刀槍的品質，更上一層樓。

生產出來的第一把刀，還要進行一些測試，在空地上豎立一截手臂大小的木頭，徐明輝雙手持刀一劈，刀已入木過半，卻沒有劈斷。

旁邊的鐵頭急了，「東家，讓俺試試，俺的力氣比你大。」

徐明輝把刀遞給他，鐵頭站穩之後，哈，一刀下去木頭劈成兩截，斷口齊整光滑。

收刀查看一番，刀口沒有如何問題，沒有卷刃。

拿別的刀來對砍幾下，也沒見有口子出現，說明造出來的大刀確實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