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第12層
光芒散盡，房間恢復最初的平靜。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吾就要離開這裡了。」
一滴眼淚緩緩被托起，河梨帝母神色淡漠，對著雲帆說道：「緣來緣去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雲帆低著頭，肩膀不住地聳動，似乎在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
「半點不由人？我偏要撕開一道口子，看看到底是誰在掌握我的命運？」
他緩緩抬起頭，眼眸中流動著不知名的光芒。
「執迷不悟！」
河梨帝母的情緒沒有什麼波動，看向馮陽，「汝甚眼熟，可…」
話還沒說完，窗外閃過一道白光，河梨帝母見此光出現，神色複雜，「有緣再見。」
說完便離開了此地。
房間內只剩他們三個活人，見雲帆有些不正常，開口勸慰。
「逝者已矣，不可追也。」
對上的是雲帆那雙冷漠的眸子，「你讓我的做的我已經做到了，你答應我的事情不要忘記了，否則我會一直纏著你。」
馮陽急忙點頭，「等我出去了一定履行諾言，否則任你處置。」
得到了他的保證雲帆這才放心離開，臨走的時候留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馮先生與他人不同，你還是小心為上。」
見狀，江客湊了過來，「他知道你的體質嗎？」
馮陽搖頭，「他應該沒發現，不過我與正常人不同，他有所察覺也是正常的。」
不過有一點他很好奇，雲帆死亡不過數年，如今的鬼力已不在鬼將之下，不知道他得了什麼機遇，晉陞如此之快？
林嘉和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路，「師父，現在上去嗎？」
「當然啊！咱們得抓緊時間了，後天就是十月初一，幽冥大開，到時候咱們想要再進來就更難了。」
江客趴在門口聽了半天，期待門外那個東西趕緊經過。
「其實我覺得雲帆挺可憐的，從小就沒有自由，沒有朋友，沒有愛人，沒有自我空間。」
林嘉和嘆了一口氣，他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從小就是放養狀態，自由發展愛好，只要成績不下降，其他事情都好說。
就連按照未來繼承人培養的大哥也沒有像雲帆那樣失去自我，完全成為家人手中的傀儡。
他不明白，明明是最愛的人，為什麼帶來的傷害最深？
馮陽抿了抿嘴，雲帆確實可憐，就像屍傀那般被操控，痛苦的是他不像屍傀一樣沒有意識。
「這你們就不懂了，世間多的是張口閉口就說愛的人，以愛之名禁錮住一個人，這是性價比最高的選擇，就像男女交往，有的人選擇徐徐圖之，有的人選擇pua。」
江客似乎很有經驗，他舔了舔后槽牙，「所以我最討厭別人說一句話。」
林嘉和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問：「哪句話？」
「我都是為你好。」
馮陽表示從未聽過這句話，因為師父和師兄從來不會如此勸慰他。
他歪著腦袋回想過去，每當他不聽勸非要做什麼事情，師父都會直接將他倒吊在樹上，吊三個小時他認錯了才肯放他下來。
至於師兄，他從來不會勸人，只會推波助瀾令事情更加複雜，換句話來說，師兄喜歡慫恿別人。
他常說一句話，「勸人不醒，不如慫恿」。人總是撞了南牆才知道死心，有些路註定要一個人走，該踩的坑一個都少不了。
所以現在馮陽也嚴格遵循這個道理，從不勸人，想死就死，你隨意。
下一戶人家在12樓，江客邊爬樓邊罵人。
「媽的，沒有電梯確實要人命了，再爬下去我可能就要死了？」
林嘉和扯了扯他的袖子，「江先生，你小聲點，一會兒把其他東西引過來就糟了。」
江客笑了笑，指了指旁邊的馮陽，「怕什麼？你師父是扶乩人，我是正一門下首席弟子，妖魔鬼怪遇到我們都要繞道走，怕個屁！」
馮陽拉開距離，「誒，你裝13別拉上我，我可沒這麼大能神擋殺神魔擋殺魔。」
他看了一眼林嘉和，「徒弟，跟緊師父，小心一會兒被誤傷。」
林嘉和急忙跑到馮陽身後，「師父，誤傷什麼？」
馮陽看了一眼上面濃郁的陰氣，挑了挑眉，「當然是一會兒有東西過來偷襲江先生了。」
話音未落，上方飄來一群惡鬼，青面獠牙，身體僵硬，不像是正常進階的惡鬼。
見狀，馮陽從口袋裡抓出一把符咒，一張一個，惡鬼沾上符咒后瞬間爆炸，空氣中瀰漫著燒焦的味道。
見湧出來的惡鬼數量越來越多，馮陽暗自罵了句他媽的，而後將硃砂塗抹在劍刃上，匯聚靈力。
「天時九灣，地利群山，誅邪！」
一道紅光劈開眼前的鬼潮，馮陽絲毫不敢怠慢，配合著符咒消滅不斷出現的惡鬼。
後面的江客則是抽出祖傳桃木劍，在上面貼了一張火符，凌空跳起，一劍揮下。
「赤陽，辟邪！」
凡是被桃木劍擊中的惡鬼當即倒地，尖叫著魂飛魄散。
「你那個永動捉鬼陣呢？用上啊！」
馮陽一劍斬下一個頭顱，臉上濺的全是綠色的汁液。
江客將桃木劍從惡鬼的胸膛中抽出，「你以為我不想嗎？關鍵是沒這個條件啊！他們選擇在樓梯里伏擊我們，就是掐准了這裡空間狹小，無法擺放法陣。」
馮陽挑翻一隻惡鬼，抹了一把臉，「那隻能殺上去了。」
江客剛準備說什麼，就看見林嘉和正追著兩隻鬼往樓上跑，他怔了怔，「活屍這麼凶的嗎？」
「你說什麼？」
馮陽一腳踹開眼前的惡鬼，快步走到江客邊上。
「我說，活屍很兇嗎？你看你徒弟追著鬼啃。」
說到這，江客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喊道：「馮陽，他們怕活屍，快裝活屍。」
馮陽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已經消失不見的徒弟，隨即鬆了松體內的禁制，讓陰氣外泄一些。
江客與馮陽不同，他是一個正常的大活人，想要扮活屍只能使用輔助工具。
他將兩張聚陰符貼在胸前，靠著濃郁的陰氣騙過面前的眾鬼。
這招似乎見效了，馮陽剛往前走了兩步，惡鬼就往後退了兩步，似乎有些畏懼。
「再不走我就吃了你們！」
江客張牙舞爪的，形象十分反派。
惡鬼聞言立馬四散而去，生怕跑的慢了就被吃了。
見危機暫時解除，江客得意地說：「怎麼樣？我聰明吧？」
馮陽點頭，「那是我徒弟的功勞。」
說完便走上12層，身後的江客十分不滿，追上來喋喋不休。
「要不是我發現了這個秘密，你早就支撐不下去被惡鬼吞了。」
馮陽不搭理他，徑直往前走，走了半天也沒見到林嘉和的身影。
「咦，人呢？我眼睜睜地看著他爬上了12層，怎麼消失不見了？」
馮陽沒說什麼，蹲下身查看地面上的腳印，林嘉和確實上來過，腳印停在1205的門口，馮陽推開門，開門的一瞬間裡面的景象令人吃驚。
昏暗的房間，迷離的燈光，震耳欲聾的dj舞曲，房間內來來往往的男女皆戴著半截面具，或坐在卡座喝酒，或在舞池熱舞，各得其樂。
江客探頭看了一眼，表情由驚訝轉為驚喜。
「我滴個乖乖，這裡居然有酒吧！」
他剛想進去，就被馮陽拉住了命運的后脖頸。
「不是，你攔著我幹嘛？我進去看看你徒弟在不在。」
馮陽伸出食指來回晃了晃，「不要輕舉妄動，我們還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
二人站在門口仔細觀察著裡面的情況，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要不還是進去吧！站在這看能看出個屁來！」
馮陽思索片刻，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二人偷了兩個面具，光明正大地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就聽到廣播里傳來打折促銷的聲音，「為了慶祝大人喜得貴子，本店特推出沖一萬送一萬，0元免費喝等活動，具體內容詳見菜單。」
江客倚在卡座邊上和旁邊的妹子調情，扭頭低聲說：「這個大人應該就是公寓樓鬧鬼的關鍵人物。」
馮陽點頭，他看著江客熟練地與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女人調情，表情一言難盡。
他佯裝過來放鬆的惡鬼，快步走進舞池，希望能趕緊找到林嘉和。
「帥哥，一個人啊？」
正當他四處張望之時一位身材火辣的漂亮妹子上前搭訕。
馮陽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順著點頭。
女人笑著說：「我也一個人，要不要跳個舞？」
馮陽搖頭，「對不起，我身體不舒服，請問衛生間在哪？」
女人大失所望，指了指東北角，「進去拐彎就是了。」
馮陽道謝后徑直走了過去，身後的女人嘆息道：「這倒是個好爐鼎，可惜沒釣上。」
說完便轉身離開舞池，她剛撿到的小殭屍也還行，蠻合她的口味的。
可惜同活屍結合獲得不了什麼東西，還有可能會被對方吸走力量，否則她也不必費勁過來獵艷了。
江客見馮陽進了衛生間，他便甩開身邊的鶯鶯燕燕跟了進去。
他剛走進去，就被一隻手拉進了隱藏空間。
不用猜，肯定是馮陽的傑作。
「大哥，你能不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