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見到諸伏景光時，九十九清祐繞著他轉了兩圈，然後一臉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綠川先生瘦了不少呢。」

諸伏景光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應該沒有吧？在這方面倒不至於苛待我。」

九十九清祐叉腰：「就是瘦了啦。所以綠川先生這幾天要多做點吃的噢，研究所的廚房都要長蘑菇啦。」

諸伏景光這才明白過來他並不是真的覺得自己瘦了，而是想吃自己做的甜點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他無奈地笑了笑，「我還驚訝清竟然這麼關心我，這麼看來還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聽不懂彎彎繞繞的九十九清祐不解地歪頭。「可是綠川先生不管是心情還是狀態都很不錯嘛。」

「不是這樣的噢。因為終於從那個地方出來了，所以心情不錯，但並不代表我不需要清的安慰。」

降谷零奇怪地看了諸伏景光一眼。

九十九清祐想了想，踮起腳揉了揉他的頭髮。諸伏景光很是配合地低下頭，笑得彎起了眼睛。

「真是令人嘆為觀止。」赤井秀一涼涼地點評道。

降谷零表面裝作「這有什麼，還是你見識太少」，但心底卻默默贊同：確實令人嘆為觀止。在卧底這方面，景光竟然已經比他還要放得開了。

松田陣平很是適時地給九十九清祐打去了電話。

手機震動時，還是降谷零耳尖聽到了聲音。想也知道一定是某個不放心的人來問情況了。

降谷零指了指九十九清祐的口袋，「手機響了噢。」

「誒誒誒——」忘記自己把手機放在哪裡了的九十九清祐著急地在衣服上拍來拍去找手機。

赤井秀一把左手上的打火機換到右手，像是隨手一勾，就從九十九清祐的上衣口袋裡拿出了手機。

九十九清祐「哇」了一聲，終於趕在自動掛斷前接通了電話。

「陣平陣平！」九十九清祐聲音歡快，「陣平的電話來得好巧呀，剛結束就打過來了誒！」

一聽他的聲音，松田陣平就知道他那邊的事情進展得很順利，也不需要問情況如何——反正問降谷零也是一樣的，和九十九清祐的通話時間用來說點「九十九大人的事」就好。

「所以，」松田陣平的聲音聽起來也很輕鬆，「伊達問我們要不要去米花綜合醫院旁邊新開的拉麵店一起去吃飯。正好去看一看萩現在的狀況。畢竟以後恐怕就很難再見到他昏迷在床上的模樣了。」

他有心情開這樣的玩笑，說明……

「咦，臨床實驗這就有結果了嗎？」

「啊，從實驗數據來看……算了，讓堀山和你說吧。」被堀山極具暗示意味的眼神盯到起雞皮疙瘩，松田陣平勉為其難地把手機遞給了他。

九十九清祐邊和堀山聊著各種實驗數據，邊和降谷零他們去找赤井秀一停車的地方。

「所以說，數據可靠的概率是百分之八」

「是的，九十九大人。因為要完全確定電流會不會導致生物電流的紊亂。至少需要十組、三個周期的數據，那樣的話實驗時間就會被拉到一個月的長度。而對萩原警官來說，昏迷不醒的時間越長，身體機能出現狀況的可能性就越大。」

「百分之八…」

為什麼呢？理論上來說，至少會有百分之九對啊。

「這是在和以往數據進行比對后得到的，具有很高的可信程度。」

堀山根本不明白九十九清祐在想什麼，反而侃侃而談「這是技術的革新」。

松田陣平終於聽不下去了，一把搶過手機。

「我說，百分之八經是很好的數據了，清祐。」他斬釘截鐵，「比我想象中要好了很多、很多很多。就算有那百分之出了問題也可以再解決不是嗎？」

九十九清祐的表情變得茫然，松田陣平什麼也看不到，只聽見兩秒過後，他重新用跳躍的聲音說：「先不管那個啦！」

九十九清祐看了看左邊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又看了看右邊的赤井秀一，捂住話筒小聲說：「我等會兒偷偷去找你噢。」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都聽見了他的話，很是無奈地地對視了一眼。

松田陣平不解：「為什麼要」偷偷「？」

九十九清祐很操心地繼續小聲說：「因為這裡有三個壞人，陣平打不過的啦！」

「什麼啊……」松田陣平剛想說「不要小看我」，然後就想到了那「三個壞人」當中一個是降谷零一個是諸伏景光，剩下那個雖然不清楚底細但看起來不比零和景光好解決。

啊，可能真的打不過。

於是松田陣平默默地把話又咽了下去。「如果他們是你的勉勉強強超過百分的朋友的話，帶過來一起也沒關係。」

他把「勉勉強強」和「百分」兩個形容詞咬得很重，顯得不情不願的。

但是景光和零，他們兩個應該也很希望見到伊達和萩吧，只是因為身份原因沒辦法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萩的病床前。出於同期的情誼，松田陣平決定給他們提供這個機會。

「誒——」九十九清祐把手機移開耳邊，看向諸伏景光：「綠川先生，陣平說一起去吃飯誒！」

「松田警官么，我倒是沒什麼問題。」諸伏景光自然地點了點頭，好像只是隨意地應下了非常普通的邀約而已。

「打斷一下，」降谷零舉起手掌做了個「等等」的手勢，「這位「陣平」，或者說是「松田警官」是？」

「是清的一個朋友。」

九十九清祐補充：「是九十九大人最好的朋友！」

「哼。」松田陣平的聲音從九十九清祐的手機里傳出來。

「啊，最好的朋友。」降谷零點點頭，「怪不得九十九連稱呼綠川都是「綠川先生」，卻如此親密地叫這位松田警官「陣平」呢。既然「綠川先生」要一起去聚餐，那「安室先生」呢？」降谷零沖九十九清祐暗示地眨了眨眼。

莫名其妙感覺自己被幼馴染刺了一箭的諸伏景光：「……」

「要來的話就一起來吧。」松田陣平說。

九十九清祐舉著手機，也沖降谷零眨巴眨巴眼。

諸伏景光看向赤井秀一。「這位……」

「諸星大。」

「諸星君。」諸伏景光點點頭，「我叫綠川，綠川光。諸星君，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知道自己不管是在松田陣平那裡還是在降谷零這裡都不是很受歡迎的赤井秀一說：「我就不了。有緣再見吧。」說著正好到了拐彎口，他像是道別一樣瀟洒地擺了擺手。

「不行啦，諸星先生還要把我們送出去啦。」九十九清祐理直氣壯地拉住他的袖子，「這裡走出去好遠的說。」

「真是……」赤井秀一笑了起來，「你知道什麼叫「社交距離」嗎？」

「不知道，不重要。」九十九清祐振振有詞，「九十九大人只知道「九十九距離」。」

「好吧好吧。」赤井秀一抬了抬手臂，示意了一下九十九清祐好像怕他把他們丟下一般、緊緊抓著他袖子的手，「我知道了，我就順便把你們送到目的地去吧。」

九十九清祐滿意地點頭。

————

即使在路上就得知了一起吃飯的人還有伊達航，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下車時看見等在門口的熟悉的兩個人時，一時間還是有些怔愣，感覺像是回到了一年前一起從警校偷溜出去吃玩的日子。

松田陣平對他們的情況知道得一清二楚，會叫上伊達航一起，也一定是他知道了什麼。

伊達航確實是知道了不少東西。

九十九清祐的身份、藥學樓事件、以及松田陣平突然被調派到警察廳幫忙、還有莫名其妙失聯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這些事件串在一起，再加上伊達航利用搜查一課的資源進行的調查，他很快就猜到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是去黑衣組織卧底了。

和降谷零以及諸伏景光見面也是伊達航強烈要求的。

在警校時期就為他們操了不少心的伊達班長一想到自己的兩個同學正處在如此兇險的環境中，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穩。

他說：「不管他們情況如何，總要讓我知道零和景光是不是還活著吧！」

他的態度非常強硬，讓松田陣平體會到了當時自己不聽勸、非要進行調查時降谷零的心情。

但是他們就是這樣，越是危險，越放心不下。

他們剛好坐滿一張四人的餐桌，每個人點了一份拉麵，邊吃邊找話題聊天。

伊達航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也不知道「安室透」和「綠川光」，介紹自己身份時也只說自己是公務員，雖然下一秒九十九清祐就咽下一口面說「想要伊達警官旁邊的裙帶菜」戳破了伊達航的身份。

敏銳如九十九清祐，一定是感覺到了什麼，但他沒有追究。

松田陣平氣定神閑地喝湯。

「這家店還不錯吧？至少比之前那家什麼「超好吃的拉麵店」好多了。」

「嗯嗯！」九十九清祐一手勺子一手筷子，臉上是饜足的神色，「好久沒有吃到拉麵了誒。」

松田陣平覺得好笑，「你也太容易滿足了。」

九十九清祐把不喜歡吃的糖心蛋用勺子舀到諸伏景光碗里，一臉誠懇地說：「綠川先生一定也很久沒有吃過拉麵了，要多吃一點。」

就像之前在渡輪上從他碗里夾走蛋餃一樣自然。

諸伏景光禮尚往來地夾了一片叉燒給他，笑眯眯道：「清也多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