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莫名的醋意
星月醒來時發現自己坐在軟踏踏的床上,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她本能地往被子里看去,虛驚一場。她起身看了看屋子裡的擺設,發現簡單的不能再簡單,除了擺著的古董再無其他,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一個男人的房間。
這時,進來一個丫鬟。
「姑娘,你醒了?」
她認得這個丫鬟,正是昨天給她開門的那位,那時簡單地跟她聊了幾句,知道她叫小春。
「小春,這是?」
「這是少爺的房間,少爺吩咐我來伺候你。」
「你說這是陸大人的房間?」星月一臉難以相信的表情,在她看來,陸大人可是悶騷又潔癖得很,況且自己昨天還在地上睡著,身上也是一股汗臭的味道,他能忍受這麼髒的人睡他床上?星月聞了聞自己的衣服,自己都很嫌棄,更何況陸大人了。
對於一個有潔癖愛乾淨的人來說,唯一能忍受的,就是那人是他喜歡的人。
星月笑了笑,又拒絕說「我自己來吧,我不太喜歡被人伺候。」
小春給她準備好了熱水,又給她備了一件衣裳,便關著門,守在了外面。
星月沐浴完出來,打開了門。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一頭如墨的黑髮散在身後,一襲白色的煙籠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緞綉玉蘭飛蝶氅衣,內襯淡粉色錦緞裹胸,袖口綉著精緻的金紋蝴蝶,胸前衣襟上鉤出几絲蕾絲花邊,裙擺一層淡薄如清霧籠瀉絹紗,腰系一條金腰帶,貴氣而顯得身段窈窕,氣若幽蘭,脖子上還帶著形似月牙的吊墜,平添了一絲淡雅之氣。
小春被眼前的姑娘吸引住了,真誠地說
「姑娘,你真好看。」
星月似乎被誇的不好意思,饒了饒自己的後背,害羞了起來。
她很喜歡這件衣服,問小春道「這是陸瓊的衣服嗎?」
小春搖了搖頭說道「這是少爺早上吩咐奴婢去裁縫鋪定做的。」
「定做的?你知道我的尺寸?」
「奴婢不知,少爺給了我一張紙,奴婢便記下了。」
星月不禁疑惑,她從來沒有跟他說過她的尺寸啊,難道?
星月猛地搖了搖頭,陸思瑾是正人君子,他肯定不屑於做那種事情,她鬆了口氣,想著還是待會再當面問他吧。
「陸大人,早上好啊」
陸思瑾一早就來到練武場等候了,星月從他背後蹦跳到他眼前,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陸大人,你看好看嗎?」說著就在原地轉了個圈。
陸思瑾沒有理她,拿起一把劍就遞到她跟前。
「既然來了,就練劍吧,讓我看看你的進步。」
「陸大人,我現在好餓啊,沒有力氣練武」星月低著頭,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小春沒有給你送飯嗎?」他收回劍,疑惑問道
「給了,但陸大人不在,所以我沒有心思吃。」
陸思瑾看著她一臉撒嬌示弱的樣子,不忍再看下去,把劍放回原處,往大廳走去。星月跟在陸大人身後,開心得像個小孩。
「陸大人,我聽說你的房間是不允許別人隨便進入的,可是房間里並沒有什麼寶貴東西,這是為何?」星月一口吃著飯一口說道
見陸思瑾沒有回答又繼續問道「陸大人,我昨晚睡了你的房間,我的身上也髒兮兮的,你不介意嗎?」
「昨晚大家都睡了。」
星月調侃道「那陸大人昨晚是在等我?」
陸思瑾算是明白了,對付這傢伙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
「還有陸大人,你看這身衣服,簡直就是為我量身定做的,小春說是你給她的我的尺寸,那陸大人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陸思瑾繼續沉默不語。
「陸大人,看你兩眼無神,莫不是昨晚沒有睡好?」
提到這個他就生氣,也不知道是誰死拽著他的手,眼淚也直往外流,害得他一直幫她擦眼淚,她倒好,醒來什麼事情也不記得,簡直沒心沒肺。他掐了掐自己的腿,告訴自己要忍住。
他屁股的一處有些微微的疼痛,不自然地挪了挪。
「陸大人,你怎麼了?你屁股痛啊?」吳星月幸災樂禍道
陸思瑾翻了個白眼過去,站起了身,俯視她說「看來你已經吃飽了,走吧。」
見陸思瑾沒有一刻想讓她繼續吃的打算,忙解決最後一口,屁顛屁顛地跟在了陸大人身後。
來到練武場,星月主動拿起了劍,認真舞了起來,對於她來說,撩歸撩,但小寶的仇是最為重要的。
「還不夠力度」
星月加大了力氣,但舞了一會就筋疲力竭了。
「練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想放棄了,希望你趁早」接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句話好像充滿力量一般,她忘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像昨天一般開始背水。今天倒是比昨天快了很多,也不像昨日那樣酸痛得厲害,她很欣慰地看了看打滿水的缸,便打算跟陸思瑾告個別,發現他的房間是漆黑的,也許他已經睡著了,她想還是不打擾的好,換回了自己原本的衣服,離開了府邸。
說來也奇怪,今晚安靜得讓人覺得害怕,身後隱隱約約地覺得有人在跟著她,那是一種不同於德叔在背後保護她的感覺,反而覺得陰森可怕。她沒有力氣與背後那個人斡旋,只能加快了步伐,誰知背後那人也開始加快步伐,她來不及多想,瘋狂地跑了起來,背後也開始跑了起來,但似乎刻意與她保持著距離。等她到家時,那聲音也隨之消失,讓她一度以為自己是因為害怕而出現的幻覺。
圓圓聽到了姐姐回來的聲音,欣喜向她跑去。
「姐姐,昨日家裡來了一位哥哥,說找姐姐的」星月往屋子裡看了看,一個帶著帽子穿著黑衣服的人走了出來,他摘下帽子,星月慢慢朝他走去,然後狂奔,緊緊地抱住他。
「鹿哥哥,你終於來了,我好想你」
鹿笙回抱她,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星兒,對不起,是鹿哥哥來晚了」
皎潔的月光透過她家的柳樹枝葉,柔和、溫暖地發散開來,柳樹下面有兩個清晰的影子,他們披著月光,身體微微地靠在一起。
「鹿哥哥,你知道嗎?每次看到月亮就無比想你,就幻想著跟你一起欣賞月亮的場景,沒想到我還能與你一起看月亮。」
星月靠在鹿笙的肩膀上,看著星空與月亮,貪婪地享受著這片刻來之不易的寧靜與祥和。
「星兒,我該走了,師傅已經傳信來。」
星月知道爹爹與鹿哥哥有屬於自己的事情要做,她能再次見到鹿哥哥已經是上天對她最好的仁慈了。她從他的肩膀離開,儘管再不舍也終究要笑著對他說「鹿哥哥,走吧,我等你。」
鹿笙吻了吻她的額頭,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星月看著星空,即使它再美,也沒有心情繼續賞下去了。
這晚,她又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他正是昨日夢到的那位陌生男子,只是昨日只夢了一小會,而今晚卻如此之久。
他的臉依舊被霧氣籠罩著,他向她伸出了雙手,那是一雙白白嫩嫩的很漂亮的手,她不知怎麼的,自己的手突然不受控制,與他牽在了一起,而她的心跳的很快,那是從來沒有過的異常感覺,即使鹿哥哥在她眼前,她也未曾有過。那感覺好像快要把她的心癲瘋了,而她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比任何時候都燦爛。她很想問出他是誰,可是嗓子像壞了一樣發不出聲。突然間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那女人在說著「星……」,她沒有聽清,接著他鬆開了她的手,朝那邊走去,她緊緊握住「不要走,求求你了」可那人頭也不回,她的心從高處摔了下來,摔得四分五裂。
「星月姐姐」圓圓邊叫著邊搖晃,星月睜開了雙眼,才發現天已經亮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發現眼睛周圍全是眼淚。可奇怪的是夢裡的她哭得撕心裂肺,而現實中的自己並沒有疼痛的感覺,她想該是自己練武太累導致自己胡思亂想罷了。圓圓見星月姐姐已經沒事了,才放心地笑了起來。
「陸大人,早」星月到達陸府門外,就看見陸大人在門外候著,像是在等什麼人。
「今日不練武,我朋友生辰」接著就上了馬車。
星月可沒有打道回自己家的打算,也跟著上了馬車。
「你幹什麼?」陸思瑾被她的這個舉動驚住,疑惑地看著她
「你朋友叫陳深吧,我認識,一起走吧。」
陸思瑾的猛抽了一下,冷冷地問道「你如何認識?」
「陸大人,緣分這東西,說來就來,就像……我與你一般」
陸思瑾的心突然覺得煩悶起來,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他拉了拉簾,掩飾自己不悅的表情。星月也沒覺得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畢竟他向來喜歡擺著臭臉。
「陸大人,你剛剛是在等我嗎?」星月打趣道
「看來你的眼睛不好使,該去看大夫了。」他冷冷地說道
明明自己口是心非,如果不是等她,幹嗎跟她說完話之後就走了。星月也只是想想,並沒有表達出來。
星月配合他演戲,下一秒就裝作很失落的樣子,說「看來追上陸大人還要更努力才是啊。」
陸思瑾給了她一個眼神,就又不做聲了。
星月才不管他是說話還是不說話,她又開始絮叨起來。
「說起來,陳仵作還真是一個挺有意思的人。剛開始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為一個老奶奶打抱不平,張口就教訓她那個不孝順的兒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男生罵起來這麼狠。我為了不錯過這麼熱鬧的場景,也開始毒蛇起來,有了第二個就會有第三個,那場景簡直暢快淋漓,實在痛快的很。」
「本以為陳仵作不記得我了,誰知昨天他竟然跟我打起了招呼,並邀請我去他府上慶祝他生辰」
「說實話,陸大人,陳仵作長的還真的挺標緻的,看來長得好看的人都做朋友去了,要不是……」
陸思瑾煩躁的心情越來越濃,再也無法聽下去。
「下車」
「啊,陸大人,陳府還沒有到呢,此刻我們下車是不是太早了點」她看了看馬車外,還是一條街市
「我是說,你下車」陸思瑾的耐心快被她磨盡了,語氣顯得十分不耐煩。
星月被他趕了下去,絲毫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還好這次沒有拿他身旁那把劍,不然她可能又要擔心自己的脖子了。
(真小氣)
抱怨歸抱怨,她還不知道陳府在何處,只能找街上的人問下去。
陸思瑾剛下馬車,就被陳深的妹妹陳雪挽住了手,陳深見狀,也不好意思去問他府里的那位姑娘,只好默默地在門口等著。
陸思瑾抽開了他手臂上陳雪的手,問道「你哥在外面等誰?」
陳雪的手又繼續搭在他的手臂上,讓他很無奈。結果後面又踮起她的腳尖,準備貼耳對他說,他見情況不對,立馬退後
「說就好,這麼近幹嗎?」
這時,星月剛被陳深帶到府里去,就看到這畫面,心裡更加惱火,嘀咕道「好呀,陸大人,半路把我丟下去結果自己倒是在這發情,我再理你我就是豬。」
陸思瑾注意到了這裡,然後板著一個臉,也不知道給誰看。
星月不想理會,剛剛的怒氣還沒有消呢,更何況她才不想熱臉貼冷屁股呢。
陳雪見到哥哥身旁的女人,不禁打趣道「哥,這就是你等的人呀」然後又對星月打招呼道「我是陳雪,陳深的哥哥,也是陸哥哥未來的妻子」
星月看見她的臉紅了起來,又看了看板著臉的陸思瑾,禮貌地回了句「吳星月,也是你未來的相公的……徒弟」
陸思瑾冷哼了一聲就走到大廳的桌子上坐了下來。
「星月,我們也進去吧」星月笑著點了點頭。
大廳里已經坐好了5個人,最上堂的是祖母,祖母的右邊不出意外的話是陳大人的位置,接著就是陳深的妹妹,陸瓊和陸思瑾坐在了祖母的左邊,還有一位她沒見過,應該是他的好朋友。
「星月」星月的思緒被打斷,回過神來才發現大家正盯著她看。她不好意思地招了招手,就往空位置看去,發現已經只有兩個空位,一個在陸思瑾左邊;還有一個在陳深和陳雪的中間;她毫不猶豫地坐在了陳深的旁邊,結果讓大家都無比驚訝。陸瓊給她使了使眼色,她才明白這是按家庭低位坐的,左邊坐的是家人,右邊坐的是朋友。
(星月,你完蛋了,好好的幹嗎不理陸思瑾,這下好了,陸思瑾沒有撩到,反把自己推入深淵)
星月尷尬一笑,想逃離這個位置,被陳深祖母阻攔道。
「姑娘,你便坐吧,我們沒啥講究的。」
說完就在孫子耳邊輕輕地說「深兒,這位姑娘是?」
雖然她說得很小聲,但星月還是聽到了。
陳深剛想回答,星月猛地站起身,積極地自我介紹了起來。
「夫人,我叫星月,你可以叫我星兒,與陳深公子……剛剛認識。」
她特意加重了後面那四個字,心想這下不會再胡思亂想了吧,畢竟哪個人會討論還沒見過幾面的人啊,說完便輕鬆地坐了下來。
但發現果然不能用簡單的思維去想。
陳祖母盯著她看了好幾眼,越看越滿意,忍不住說了句「陳深,這姑娘祖母瞧著歡喜,記得好好對人家。」
無語,還是很無語,星月只能尷尬一笑,想著能快點結束這話題。
這時她右邊的陳雪起鬨道「星月姐,原來你跟我哥認識這麼短,感情已經這麼深了。」
(姐?我看著就比你年輕好吧)
星月只想快速地結束這場宴席,於是緊閉嘴巴,誰跟她說話就急的那種。
星月看了眼陳深,心想他應該會出來說句話的吧,結果發現他一直悶著不做聲,不禁疑惑難道是她想多了,按理來說此刻他應該出來解釋解釋吧。
「陸哥哥,你的筷子?」
大家的目光都看著她,這下終於注意到了陸思瑾身上,星月鬆了一口氣,這下緊張的氣氛終於得到了釋放。她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看了眼他,只見陸大人手上的筷子已經斷了,很顯然是他折斷的,星月頓時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冒著寒氣。
「抱歉,練武的人總是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好好用膳,不用管我」
陳雪吩咐下人再拿了一雙筷子過來,這下誰也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地把膳用完。
陸瓊提議出去玩,但星月考慮到家裡還有三個小孩正在家裡等著她,便拒絕了。至於陸大人呢,拒絕很正常。不久后,就只剩下陸大人、陳仵作還有夾在中間中間他們的自己。
「星月,我送你回去吧。」陳深溫柔地說道,臉上帶著笑意,與陸思瑾簡直天差地別。
真不知道如此性格不同的人是怎麼做的朋友。
她正想著如何拒絕,這時陸冰坨子終於開始說話了
「她還要回去練武」然後就拉著她上了馬車,害得她都無法與陳仵作說句告別的話。
等走得離陳府有些遠了,星月說道
「陸大人,今天我累了,不想練武誒,要不去我家吧,給你做好吃的。」
「下車」
星月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只見陸思瑾動了動自己身邊的劍,眼神犀利得很。
他丟了一句「本來就沒打算練武」馬車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星月被他氣得要死,這下形象也不要了,直接大罵道「陸思瑾,你個混蛋,我再跟你說話就是豬」
又不禁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這又是哪裡啊?」顯得十分委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