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紙紮村（3）
村長緩緩扭回身，看了她一眼，乾笑兩聲：「咳，俺們村窮，紅紙沒有嘍，紅紙沒有嘍！」
他的聲音拖長了些，聽上去有些幽冷，令人莫名地心慌。
看著那些刺眼的白燈籠，安燃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就在村長把頭扭回去的一瞬間，安燃從他那雙渾濁的老眼裡，瞥見了一絲難以言說的情緒。
那似乎是一種含著興奮和貪婪的希冀。
令人很不舒服。
她抬腕看了看手錶，時間顯示是八點半。
顯然，這裡的時間和真實世界里也是不同的。
往前走，周圍有幾戶人家的後窗里映出了燈光。
這裡的土屋都不高，窗檯距離地面差不多一米來高。
有幾家的後窗里探出了人臉，透過窗子往外瞧。
然而令安燃感到奇怪的是，窗子大約一米見方，以正常成人的身高來說，臉應該出現在窗子上邊緣的位置。
但是此刻，她看見的所有屋子裡的村民，都是腦袋扒著窗子下邊緣，往外張望。
看他們面容特徵正常，並不像患有呆小症或其他發育障礙疾病的患者。難道這裡的人，都喜歡蹲著偷看？
更奇怪的是，窗子後面那些村民見到他們一行人，臉上都綻出了喜悅興奮的神色。
但那似乎並不是熱情好客的喜悅。
安燃隱隱感覺，那種喜悅，更像是野獸見到獵物時的喜悅。
她胡思亂想著，在村民們注視的目光里繼續往前走。
一入村，斗陰平台直播間里就開始熱鬧了起來。
【這一場新主播不少啊！一定會很死得很慘！哈哈哈！期待ing】
【沖強哥來的！老粉了！先打賞1000冥幣！】
【那個叫安燃的新人主播長得好漂亮啊！希望死時不要毀容。我要通過後台加她微信！】
【陸燼小哥哥長得好好看啊！看著有點眼熟？】
【弄撒咧？我的發言咋被吞掉了？流汗.jgp】
【樓上你是不是開了什麼見不得鬼的黃腔？】
【紙紮村？這名字就透著陰氣啊！我一鬼都覺得瘮得慌！】
【這小村子，嗯，有內味兒了！】
屏幕前的特殊觀眾們聊得熱火朝天。
當然，他們的聊天內容，主播門是無法看到的。
周圍依舊一片死寂。
這時候，就聽走在最前面的村長邊走邊說話了。
「俺們村哪，人人都會紙紮手藝。做好了，就拿到鎮上去賣。雖說賺不著什麼大錢，不過溫飽還是能解決的。」
「每年紙紮節啊，俺們人手都不夠用。所以只能請人來幫工。」
金麗梅順勢問道：「紙紮節在哪天？」
村長似乎是乾笑了一聲：「那得看準備工作啥時候能做完啊！早準備好了，就早辦！左不過也就這三五天的事兒！」
一行人跟著村長走到了村子中央的一處小院外面。
村長抬手一指：「這就是俺家，進來吧！」
他說著，推門走了進去。
小院中間是空場，四周圍了一圈土屋，有好幾間。
「這邊俺跟老婆子住，把那邊四間都收拾出來了。屋子不大，最多能睡三個人，你們自己分吧！」
「今天時候不早了，明天一早開始幹活。」他說著轉身朝自己那屋慢悠悠地走過去。
趙強趕緊客氣地說：「好好！您老忙您的！」
「俺也得回去伺候老婆子去了。」他微微搖頭，好像自言自語地嘟囔著，「俺老婆子身子骨兒不好，離不開人哪！」
人走進了屋子，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小院子里恢復了一片寂靜。
趙強帶著大夥走到另一側的土屋跟前。
低聲說：「咱們現在分配一下房間。」
又黑又瘦的李麗臉色被月光照得慘白：「還要分配房間嗎？我們九個在一間屋子裡擠一擠，不行嗎？」
金麗梅一臉嫌棄：「你沒聽見村長說，每間屋子最多住三個嗎？」
胖子羅偉緊張地搓著手，悄聲說：「咱們一定要聽他的話嗎？」
趙強點了點頭：「對，npc的話不是白說的，基本上每句話都有含義。他說給咱們四間，每間最多三人，就得遵守。」
「不然呢？」鄭清元問了一句。
假小子周嵐把頭上的棒球帽帽檐轉了個角度：「你試試就知道了。」
鄭清元：「……」
趙強催促道：「好了，大家抓緊時間！天黑以後還在外面，會增加危險性！」
金麗梅立刻往他身旁一站，說：「我跟你一屋！」
反應過來的羅偉、鄭清元等人也竄到趙強跟前：「我也跟你睡！」
金麗梅一雙犀利的眼睛一瞪。
「不行！就我們兩人一屋，多一個也不要！還不知道『對影成三人』是什麼含義，萬一是個忌諱呢？我不想冒這個險！」
安燃明白了，她是擔心湊齊三個人會出事。
先下手為強，先搶走了實力最強的趙強，還不允許別人加入。
安燃瞟了金麗梅一眼，沒說話。
趙強還沒表態，假小子周嵐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
「是啊，還不知道關鍵詞是什麼含義，如果和你想的正好相反，是個安全符呢？我想三個人一屋，你們誰跟我一起？」
馮欣欣雖然弱唧唧，但是反應還挺快，一下子就站到了周嵐身旁。
胖子羅偉也迅速站隊：「我也跟你！」
哭喪著臉的李麗見兩個老手都被人佔了，只能看了看剩下的三個人。
一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一個文文靜靜的年輕小姑娘。
她別無選擇，只能和看起來稍微有一點安全感的鄭清元站在了一起。
同樣沒什麼選擇餘地的鄭清元本來想選擇安燃。
畢竟，就算沒用，那張臉至少還能養眼。
但是李麗既然已經站過來了，他也不好推開，免得落個lsp的惡名。
這下子，只剩下陸燼和安燃兩個人。
陸燼微乎其微地勾了勾唇角：「姐姐，我們一起吧！」
安燃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趙強：「行，既然大家都分好了，那就找間屋子住下吧！一定注意，晚上不要出來！」
安燃和陸燼走進一間屋子。
拉了拉燈繩，頭頂上亮起一盞昏黃的小燈泡，灑下朦朦朧朧的光。
土屋確實不大，沒有什麼傢具陳設。一張大通鋪，上面鋪了一床已經發黃的薄褥子。
地上放著一個小木頭凳子。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