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救治鐵石
還是那個熟悉的村落,那個小破屋和那顆生長好幾十年的大樹,以及旁邊的小河流,日照河面反射著耀眼的光線。
夜隱三人下了馬車直奔鐵石家中。只見鐵石躺在木板床上昏迷不醒,她的老母親不停的給她發燙的額頭換濕手帕。
悅垚見狀連忙走了進去,掀起鐵石的上衣,查看她腹部的傷口后,與她老母親說了幾句后,就見老婦人憂心忡忡的走了出去。
「屋裡沸水有嗎?」悅垚問道。
「有,還很燙。」曹峰從連接著的小屋裡端了一盆熱水過來,放置在悅垚旁邊。
「嗯,在準備一些乾淨的泉水來。」悅垚邊說邊拿出藥箱里的東西。
「泉水是嗎?我去接。」夜隱拿起屋裡的一個小木桶腳步很快的朝山泉處行去。
悅垚從一個小盒子里取出一把小刀,用一些熱水沖洗,放置在一塊白凈的布上,拿出桑皮線截了一小半放在沸水中浸泡,又握著刀柄刀刃朝鐵石的傷口行去,一手按著她左腹部傷口旁,一手拿刀刃剔除發黑腐爛的肉皮,一點一點的細緻剔除,神情十分專註,雖然傷口刺得不是很深,但若是不處理好,也會感染致命的。悅垚全神貫注的干著手上的活,額間也發出細細的汗珠。
「悅垚,泉水來了。」夜隱快步走近門口,不敢太大聲,怕驚嚇到專註的悅垚。
「曹峰,你去把水提過來,順便叫她在外面等著,不要隨便進來。」悅垚將鐵石腹部傷口發黑的腐肉皮剔除完,抬起衣袖給自己額頭擦了擦汗,對著一旁既害怕又不想離開的曹峰說道。
「呃,好。」曹峰迴神應道,走到門口接過夜隱手裡的半桶泉水,順便讓她在外面等著,沒人叫進來就不準進來后,便關上了屋門。
悅垚接過曹峰遞過來的水,拿了一塊乾淨的布在水裡洗了洗擰乾,在鐵石的傷口處細細擦拭,溢出來的血漬也擦了乾淨,然後對曹峰道:「你來按住她的身體,我怕她會疼的醒來亂動。」
曹峰聞言也不敢多說什麼,乖乖的靠近鐵石將她的雙肩按住,面上也是一副緊張擔心的表情。
屋外夜隱靜靜的等候著,鐵石的老母親坐在靠牆的木椅上,雙手合十嘴裡念念叨叨的。忽有一道白影閃過,夜隱轉身繞到屋子的另一邊。
「主子,屬下去那個男子說的地方看了,那裡只留下一道道血跡,看樣子傷勢嚴重,應該走不了多遠,屬下便尋著血跡找,但血跡就突然沒了,在周圍找了找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白月躬身而言。
「你不是說所有人都服毒自殺了嗎?怎會出這種事?」夜隱眉宇寒冷的看著白月。
一股寒意直衝白月身體,瞬間單膝下跪,垂著頭,敬畏道:「主子,屬下當時探息了每個人的脖頸,的確是沒了氣息。」沉吟片刻像是想到什麼繼續道:「屬下想起來還有一個人,不過當時她與屬下交手幾回合就倒地不醒,加上她多處被屬下刺穿流血,所以屬下才會以為她也死了。」
夜隱擺了擺手以示白月先起來,莫讓路過的村民看見。
「一個傷勢嚴重的人絕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消失,看來這附近還有她們的人。」夜隱眼眸深邃的望著四周村落外的林子,就感覺那些想殺她的人就隱藏在其中,隨時會伺機而動。
悅垚取出一根細小的針,在煤油燈火上烤了烤,然後拿出浸泡在沸水中已經發軟的桑皮線,與細針捆綁在一起,再是與鐵石的傷口穿針引線,一針一針的縫合。
「呃啊,呃哼,疼。」昏迷不醒的鐵石感覺到皮肉之間在穿連,迷迷糊糊的喊著疼痛,想要翻身亂動。
「按緊些。」悅垚依舊忙著手上的動作不敢歇下,又輕聲的跟半昏半醒的鐵石說著:「石頭姐,你受了傷,我正在為你醫治,你忍忍好好躺著,很快就好了。」
「三,三?。」鐵石半睜著眼,似有些恍惚的看著陌生的人,像是三土又不像三土,但聲音就是他沒變化啊,身上又是一陣陣刺痛,「呃啊疼,好好忍著,三土,三土謝謝你。」雖然身上疼痛不已,但還是朝著悅垚扯出一個笑容。
「你快別說話了,忍著點,最後一二針了。」悅垚也回了一個微笑說道。
「啊好。」鐵石著一聲叫完,就徹底安靜下來,應該說是徹底昏睡過去。
「呼,結束了。」悅垚輕呼一聲,坐了一個收為工作,將各種醫用工具清洗收拾放回藥箱,靠在牆面放鬆了下來。
夜隱回到屋門前,聽見裡面已經安靜了下來,想必是已經解決完了,剛推開門,就見曹峰端著渲染著血的木盆走了出去。
「怎麼樣了?」夜隱走近悅垚身邊,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看著躺著床鋪上閉目不醒表情有些難看的鐵石道。
「已經沒事了,我去開些葯。」悅垚說著,便推卻夜隱扶著自己的手,翻騰藥箱去了。
「三,三土啊,俺女兒沒事吧。」屋外的老母親扶著牆走了進來,連忙詢問道。
「大嬸放心,石頭姐晚上就會醒來,我先去山上采些草藥回來煎煮。」悅垚側背起藥箱,跟老婦人說了一句,就朝屋外走。
夜隱頷首一點也跟了上去。
倆人來到之前住的小木屋,悅垚讓夜隱在外等著,自己先進屋翻了翻之前曬好的藥材后又出來跟夜隱說了幾句藥材不夠還差一些,便朝山林走去。
山林本是沒路的,因是上山打獵的人不少,也就形成了一條小小甬道。大概在林間翻騰了半個時辰,悅垚站起身把草藥放進自己背著的背簍,看著差不多快裝滿的草藥,擦了擦額頭的細汗,頭頂的陽光透過稀稀疏疏枝繁葉茂的大樹林照射而來,有些煩熱,淡笑著對另一邊在草叢裡找草藥的夜隱說道:「差不多夠了,我們回去吧。」
「等會,我把這株草藥挖出來就走。」夜隱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草藥,心中欣喜,這出來一趟值了,跟著悅垚認識了不少草藥。拿著葯鋤小心翼翼的把草藥從土裡挖了出來,根部呈不規則結節形狀,外皮黃褐色,開著白色小花有清香氣,應該就是悅垚說的川芎了,有活血行氣,祛風止痛等效果。
「怎麼樣?我沒有采錯吧。」夜隱拿起地上的幾株草藥,起身走向悅垚,順勢遞給他,一臉的得意。
「嗯,記性和眼力都不錯。」悅垚查看著手裡的草藥說著,「就是採的時候還不夠小心,有些根須都斷了。」片刻凝神一問:「你是不是受傷了?」
「受傷?沒有吧。」夜隱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除了些許泥土還粘在手上,也沒有看見傷口啥。
「那這株草藥上面的血跡是誰?」悅垚將一株葉下的幾滴血跡呈現出來給夜隱瞧。
夜隱接過那株草藥,又朝著之前帶過的地方看了看,微微附身,不少葉片上有著一點點血跡,順著血跡的方向走著,差不多走了一盞茶左右,穿過林子來的一條小溪邊,清澈見底,這河水因是往村子流去的,之前住的小木屋的河水也是來自這裡。
夜隱往後看了看跟上來的悅垚,繼續超前走著,見一顆大樹下有兩個人影,一個蹲坐在石頭上,一個靠在樹下休息。又順著其他大樹慢慢靠近,因為兩個人都是背對著自己,所以才看不見,待能看見兩個人的談話聲時才停下。
「你確定那畫上之人在這個村裡?我已經給另一邊的人消息了,大概晚上就能到這裡。」身穿黑褐色衣衫的女人替另一棕色衣衫,滿身是血的女人肩頭上用布料在她傷口打了個結。
「呃。傷我那人不像是功法不像是江湖人,倒像是經過特殊訓練教導出來的一般。」受傷女人悶哼一聲,有些虛弱的說著:「而且她還拿走了畫像,這說明她認識這個人,或者她知道這個人在哪。」
「這次我們人員損失不少,待殺了那人就問接頭的多拿點錢。」褐色衣衫的女人有些不悅,「我們在外蹲守尋找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有了線索,竟被一個人幹掉了。不是說那個人身受重傷,只有一個人嗎?這怎麼又多了一個人。」
「聽說是從懸崖上掉下來的,不知是死是活,非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受傷的女人蹭了蹭樹背有些癢。
懸崖?看來這就是白月和曹峰說的那個人滿身是血的女人,看來是被她旁邊那個人救了。
「怎麼了?你在看什麼?」悅垚這才走到夜隱身邊,視線也朝她看的那個方向移去,驚訝:「那個人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別過去。」夜隱一把拉住想跑過去的悅垚,沉聲道。
「可,可是她這樣下去會失血過多而亡的。」作為醫者,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是誰在哪裡?」黑衣女人聞聲轉頭一看,有兩個人躲在一個大樹下,連忙起身拔出刀劍指著她們。
夜隱見她們已經發現了自己和悅垚,將他往自己身後一扯,走出遮擋的樹下。
「這,這不是畫上的女人嗎?」受傷的女人借著大樹支撐著站起身來,瞳孔一驚。她,就是這次暗殺的目標,欣喜,「那個白衣的女人不在,她又受了傷,快殺了她。」
「好。」黑衣女人揮劍對準夜隱刺去,一臉的獰笑。她旁邊的男子看著身姿體瘦,不像是學武的人,這運氣也是不錯。
「夜隱,小心!」悅垚茫然,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見那人拿著刀劍直直的刺來,想拉著夜隱往一邊躲去,卻被她一手推開,踉蹌幾步才站穩看向她。
夜隱嘴角冷笑,似又帶著興奮,「手腳有些發癢,就缺你這種喜歡送上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