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宋時忌
山崖學院後山下有一座茅草屋,茅草屋前的院子里種著瓜果蔬菜,葫蘆架下擺著一張書桌,宋時忌坐在書桌之前,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拿著一封書信細細看著。
信上內容是有關於微生景清這一路行程中遇見的大小瑣事,其中包括微生景清與玉雲見相交,還得到了劍匣十二樓的事。
將信看完之後,宋時忌將手中的信放在桌上,提起酒壺仰頭喝下一口酒水后。院子里忽然出現一個人,這人身穿學院長袍,緩步來到宋時忌身邊,躬身行禮叫了聲先生。
宋時忌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將景清與玉雲見同行的消息告知天下。」
「這樣子真的沒關係嗎?要是師兄知道了…」
宋時忌身邊的學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知道了就知道了!你怕什麼!他知道了還能和他先生我動手?!」宋時忌聽見自己身邊學生的話,聲音忽然拔高了幾分,似乎想要伸手給旁邊學生幾下子,但是忍住了。喝了一口酒之後,又繼續說道:「景清修行太順了,無論是文治還是武學,都太順了,需要打熬一下。不然未來踏入扣長生是不成問題,但是要更進一步卻是難上加難。」
「學生知道先生是為了師兄好,也不敢和先生動手,可是師兄要是找上我們千鳥歸信,到時候怕是整個千鳥歸信都要被大師兄拆了啊!」
千鳥歸信是學院收集江湖情報的組織,四大學院都有一處總樓,天下數不清的分樓。而宋時忌此刻身邊的學生則是山崖學院千鳥歸信的負責人許之翰。許之翰雖然是山崖學院的千鳥歸信負責人,但是本身境界也只有羅漢身的境界,要是微生景清找上門他還是很害怕的。
「我怎麼就有你這麼笨的學生?怪不得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沒評上賢人!你就不知道把這個消息交給百曉閣?讓他們將消息傳出去?」
宋時忌聽著自己學生的話,站起來就要給許之翰一腳。只是許之翰見到宋時忌站起來,立馬便施展輕功飛速後退,可是宋時忌這一腳卻還是不偏不倚的踹在了許之翰的屁股上。
「學生知道了!學生告退!」
許之翰被一腳踹趴在地上,連忙就要站起來,可是還未等他站起來,宋時忌又是一腳踹了過來。許之翰連忙在地上滾了一圈,躲過了這一腳之後,才順勢站起來,小跑著出了院子。
宋時忌見許之翰一溜煙的就跑了,也沒有再追。重新坐回在書桌之前。將手中的酒壺放在一邊,隨後從書桌上拿出一張信紙,研好磨之後提筆開始寫了起來。宋時忌一邊寫還一邊笑,若是微生景清在場看見宋時忌露出這個笑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個先生又在使壞。
「師兄!先生又發脾氣了?」
許之翰這邊跑出小院子之後,遠處就有一人連忙上前來到許之翰身邊。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狼狽的許之翰,憋著笑故意問道。
「想笑就笑出來吧。」
許之翰看著自己的師弟憋著笑,長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這樣的情況他經歷多了,自從拜入宋時忌的門下,這個先生沒少發脾氣。不是說自己笨,就是說自己沒出息。自己的師兄微生景清入門之前還好一點,可等微生景清入門之後,除了這個師兄挨罵少一點,其餘的人幾乎三天兩頭都要挨打挨罵。只是每次宋時忌雖然生氣,但也是佯裝出手,雖然看似很兇,但是落在身上也不痛不癢,只是狼狽了一些罷了。
「咳咳!先生跟你說了什麼?」
許之翰的師弟一邊幫忙拍出許之翰身上的塵土,一邊開口問道。
「咱們這個先生啊,要我坑大師兄。你說說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大師兄雖然脾氣好,但是發起火來比先生可嚇人多了!」
重新整理好衣袍的許之翰帶著師弟向著學院的方向走去,在路上說出了宋時忌的安排,說完之後才抱怨道。
「放心,師兄知道了我們就說是先生的安排。師兄肯定會找先生理論,到時候讓先生自個兒頭疼去!」
兩人就這樣閑聊著來到了學院,兩人回到千鳥歸信之後,便著手安排宋時忌的吩咐。許之翰坐在位置上,身手一拉,傳出一整清脆的風鈴聲。隨後一隻白鴿便從遠處飛來,落在許之翰的桌上。許之翰將寫好的密信放在鴿子腳上綁著的細竹筒中,隨後許之翰將飛鴿放飛,回到了位置上。沉思了片刻之後,還是決定給微生景清提個醒,於是便起身穿過整個千鳥歸信樓,來到後院之中。
來到後院中的許之翰,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隨後一隻渾身金黃的鵬鳥便出現在院子中。
「叫本大爺幹啥?」
那金色鵬鳥落在院子中一顆樹的樹枝上,低頭看著許之翰,竟然口吐人言。
「有個消息需要你傳給大師兄,千鳥歸信的普通信鴿和靈雀都不適合這件事,一來是信鴿容易被攔截,二來是靈雀世人都知是學院傳遞消息,也會有人關注,所以這個消息只能你去。」
許之翰聽著這隻鵬鳥的話也不生氣,而是耐心的解釋到。
「有什麼重要的消息需要本大爺傳遞給景清小子?」
鵬鳥一邊啄著身上的羽毛,一邊說道。許之翰聽到這話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傳音給鵬鳥。鵬鳥聽完之後,沒有說話,只是人性化的點了點頭,隨後就展開雙翅,飛離院子。
許之翰處理這邊事情的時候,宋時忌這邊也將信寫完,正準備去學院之中讓人將信傳出去的時候。院子里忽然出現了一個人。這人看起來比宋時忌還要年輕些許,只是雙眸之中的滄桑讓他看起來像是經歷了無盡歲月。而宋時忌卻並沒有察覺院子里忽然多了一人,依舊向著院子外面走去。
「宋小子,你又在憋什麼壞呢?」
來人見到宋時忌就要離開,笑著說道。
「學生見過先生。」
宋時忌聽到這聲音,下意識的回頭一看,隨後笑著來到這男子的面前,躬身行禮。
「四個弟子中就你最沒禮數,現在還裝上了?行了行了,說說吧,你又在謀划什麼呢?」
男子揮了揮手,來到書桌旁邊,坐在書桌之前。身手拿起宋時忌先前放在書桌上的書信,隨意的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問道。
「沒有的事,就是一些小事。」
宋時忌聽到自己先生這麼說,也是撓了撓頭,不再拘泥於禮數,隨口的回答道。
「真的?」
男子看完了手中的信,隨後抬起頭意味深長的看著宋時忌。
「就是給景清安排一些磨礪,讓他沉澱一下。雖然這傢伙天賦高,但是想要走出那一步,只憑藉著天賦,還是很難的。」
宋時忌被男子看著,頓時就覺得有一種被看穿心思的感覺,所以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說出自己的安排。
「你做的很好,景清是四大學院里最有可能踏出那一步的。這個天下,要亂了,儒家需要他。」男子聽著宋時忌的話,點了點頭表示讚許。隨後又拿起桌上的酒壺,打開壺蓋輕輕的聞了聞。隨後抬起頭,看著宋時忌說道:「還在為當年的那件事懊惱?」
聽到這句話,宋時忌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眼神里多出了一絲憂傷。他並沒有回答男子的話,就那樣站著。
「別怨先生多嘴,那件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也該釋懷了。相比這個整天借酒消愁的宋君子,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宋小子。」
男子坐在椅子上,語重心長的對著宋時忌說道。
「學生謹記先生教誨。」
宋時忌點了點頭,回答道。
見到宋時忌這般回答,男子嘆了口氣,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站起身來,向著院子外面走去,在路過宋時忌的時候,伸出手拍了拍宋時忌的肩膀。隨後在走出院子的時候,一步踏出,便已然沒了蹤影。
「先生,你也沒教學生怎麼放下啊!」
宋時忌在原地站了許久,隨後才抬起頭看著天空,說了這麼一句。隨後宋時忌便收好了情緒,轉身離開院子,前去學院。
驛道上,微生景清坐在馬車外,微眯著眼享受著這初夏的陽光。玉雲見和文易寧都騎在馬背上,駕車的人變成了文易寧的護衛,陳長安在車廂內看著書。
忽然一隻金色的鵬鳥忽然從雲層中俯衝下來,率先發現這隻鵬鳥的玉雲見,連忙提醒到旁邊的文易寧。文易寧抬頭之後,也是好奇的看著這隻俯衝直下的金色鵬鳥。
而這時候,微生景清睜開了眼睛,車廂內修身劍陡然出鞘,隨後朝著天上的鵬鳥便飛去。鵬鳥見到有長劍飛出,雙翅一振,在即將撞上飛劍的時候,陡然變換位置,躲開了這一劍。
修身劍在空中劃了個半弧,又奔著鵬鳥的背後刺下。鵬鳥再次振動翅膀,一股疾風吹向修身劍,修身劍本是奔著鵬鳥刺去的,可在疾風影響下,竟然偏了些許,再加上鵬鳥的動作,竟然又是躲開了這一劍。
「長進了啊!」
微生景清一笑,修身劍嗡鳴一聲,眨眼間便分出數柄劍。在微生景清劍訣的操控下,數柄劍皆向著鵬鳥刺去。而那鵬鳥見到這種情況,也是不再和修身劍纏鬥,只是稍微加速,便躲開了修身劍,奔著微生景清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