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有線索了

第二十二章 有線索了

「你幹嘛讓我變回來!」白筱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又不想抱著你走路,多熱啊。」夭夜宸道:「也不會讓鳳少城主那麼做的,你把人家當什麼了。」

「我和飼主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白筱狠狠地瞪夭夜宸,哼道:「你就是故意讓我出醜!」

「你也不小了。」夭夜宸悠然伸手將骨扇搭在白筱肩上說道:「男女授受不親,你是什麼樣都不行,會叫鳳少城主誤會的。」

「飼主是正人君子,跟你這種猥瑣小人不一樣。我終於懂了,阿巫說的都是對的,你這人惡劣至極。」

「我在和你講道理,月巫眼裡,我做什麼都是不對的。」夭夜宸沒想到白筱竟有和月巫站在一起的一天:「說道月巫,你比我更欺負她不是?」

「我們女孩子之間是開玩笑,你就是耍流氓。」白筱不想再搭理夭夜宸,如果他有興趣欺負一個人,就連她也只能吃虧。於是她向還在遠處一動不動等候的鳳沉璧揮起右手大聲喊道:「喂!飼主!」

鳳沉璧心中擔心著白筱的安危,又對夭夜宸的態度十分在意,方才那人叫自己走開,言語中都有一種他是外人的暗示,簡而言之,夭夜宸對他有一種因為白筱而起的戒備,這讓鳳沉璧心中有一絲煩亂。正當鳳沉璧又忍不住揣測他們的關係之時,他聽到了白筱的呼喚,不待細想就連忙回頭,看到她似乎沒有大礙,終於放下心來。

「飼主,你怎麼走那麼遠?」白筱問道。

鳳沉璧未及回答,打量到她低垂的左手:「你的手?」

「小問題。」白筱笑了笑,「等回城裡好好包紮一下就行。」

鳳沉璧依舊不放心,還要詢問,白筱搶先說道:「好啦,現在還是先說棺材的問題吧。」

「現在就可以開棺嗎?」夭夜宸對棺中有活人,也有幾分興趣。

「是。」白筱說到:「不過,這得交給飼主啦,方才你吃了一瓶葯,開個棺應該沒事了。」

「應該,你確定嗎?」夭夜宸挑了挑眉,道:「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們在冒生命危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筱不敢當夭夜宸的面說因為她相信洛渠楚。鳳沉璧也沒有反駁,在他看來,開棺勢在必行,本來就是應該由他來做。

「那,你也小心一點。」夭夜宸見鳳沉璧上前,雖仍狐疑卻未阻止,反而還走遠了一點,擺出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鳳沉璧深呼吸一口氣,絕浮塵赫然出鞘,他橫劍隨意一揮,劍光繚亂,棺木發出一聲響,頓時四分五裂,一道紅光散去,當中一個人影,在即將倒地的瞬間,被鳳沉璧穩穩地接在了手中。

「他還有呼吸嗎?」鳳沉璧方才收劍,白筱就急忙問道。

鳳沉璧低頭查看,他懷中的中年人雙目緊閉,臉色蒼白,身體冰冷癱軟無力。

鳳沉璧伸手放在他的側頸,沒有感覺到此人的脈搏,他心中一沉。夭夜宸見狀上前,把手放在了此人的額頭上。

「阿宸?他到底活沒活著?」白筱又問道。

「快死了罷。」夭夜宸沉默片刻答道,「他經脈都斷了,我只能吊住他最後一口氣。」

夭夜宸話音剛落,鳳沉璧忽然發現這人微微的動了動眼皮,似乎要張嘴說話。

「曉……曉生……」

聲音過於微弱,鳳沉璧只好附身努力細聽。突然,這人猛然睜開了血紅的眼睛,皮膚瞬間青紫,獠牙外露,對著鳳沉璧的耳朵惡狠狠地咬了下去!

但夭夜宸的手還在他的額頭上,說時遲那時快,夭夜宸在他睜眼的瞬間就抓住了他的頭,臉上掠過一抹厲色,將整個頭都捏碎了!

「鳳少城主,沒事吧?」夭夜宸嫌惡地甩了甩手,從屍體身上撕了一塊布,將一手的血污擦乾淨,問道。

鳳沉璧搖頭,方才他的反應迅速,已經在被咬之前抬頭,就算夭夜宸沒有殺了那人也不會受傷。

「他說了什麼?」白筱問道。

「他好像說,什麼小生……」鳳沉璧眉頭緊鎖,實在聽不懂這含義。

「小聲?曉生……河……嗎?」白筱猛然想起,洛渠楚猜測曉生河還活著,驚呼道:「難道真的是曉生河!」

——

天色漸明,晨露深重。

在鳳闕崖下逗留一夜,白筱三人將四相棺中之人下葬立了碑。

然而這一番下來除了猜測到「曉生河」一個名字一無所獲。

夭夜宸耗費了巨大的靈力,十分疲累,鳳沉璧邀請他去鳳府,但夭夜宸婉言拒絕了鳳沉璧的好意,聲稱他還要回天地門處理諸事,不便久留。

見夭夜宸態度堅決,鳳沉璧也沒有多留,便與白筱同他作別。

「過幾日,你娘親壽辰,你可記得回去。」夭夜宸回頭看向白筱,又叮囑道:「她真的想你。」

「我知道。」白筱擺了擺手,答道:「我真的會回去的。我又不是離家出走,分明是之前你看我太緊了。」

夭夜宸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嘆了口氣,無奈地上馬離去。

白筱待夭夜宸不見了蹤影,才轉頭看向鳳沉璧,臉上的陰霾都一掃而空,狡黠地一笑:「飼主,我發現了一點東西。」

鳳沉璧正遺憾此行並未得到風息鍛造令的線索,還多了一個疑似鬼神宗魔祖「曉生河」的麻煩,忽然聽到白筱說發現了東西,忙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白筱神秘地從衣袖裡拿出了一塊碎布,舉到了鳳沉璧的眼前,興奮道:「這是在朱雀位那具棺中的人手裡找到的。」

三具棺,只有青龍位的男人活了片刻,說了三個字。因為另兩具棺材破損使元厄魔血失效,他們乾脆也將這兩具棺材也打開,把三人同先前白虎位那女子合葬一處。而白筱手中這塊碎布,便是她在下葬朱雀棺里的人時發現的。

「這布有什麼稀奇?」鳳沉璧問道。

「我說了,這是他手裡攥著的。他在被封進棺中之前,手裡攥了一片不屬於他身上衣服的布料,你覺得這是誰的布料可能性大?」

「你是說……兇手?」鳳沉璧沉吟了一下,道:「但這一塊普通的碎布,已經二十幾年了,有什麼價值?」

「這布可一點也不普通。」白筱得意地一笑,問道:「你沒覺得,這布有什麼不同嗎?」

鳳沉璧低頭仔細觀察那碎布,只見那碎布十分嶄新,輕薄更勝蟬翼,花紋工藝亦極其講究,放在陽光之下,竟有種璀璨生金的錯覺,一個猜測頓時在腦海中形成:「這莫非是住錦鎮的織物煙羅綃?」

住錦鎮以多數織物專供龍淵皇族而聞名,其中最著名的便是輕薄度可與傳說中的南海鮫人所織龍綃媲美的織物,名為煙羅綃。

「正是,這是龍淵皇族才穿的。」白筱點頭道:「是不是兇手姑且不論,但他們遭遇了皇族的人,肯定是事實。」

白筱話音一落,鳳沉璧的眉頭卻皺的更緊。

他想不到,此事里居然會有龍淵皇族牽扯進來。

如今的龍淵大陸,人族遍布天下,作為守護者,龍淵皇族說是大陸真正的主人,並不為過,就連當今大陸上實行的法理與制度,也都是龍淵皇朝牽頭制定。鳳凰城雖然不在他管轄之下,但二者的關係,卻並非完全對等,因為就算是凰族建立的鳳凰城,到頭來還是人族聚居更多。

「龍淵皇朝,上到龍皇下到皇族,少說也有百人。」鳳沉璧看了看手中的碎布,「而且,他們與靈族的關係並不親近,不是我們可以輕易打探的。」

「我們不必查百人那麼多。」白筱依舊自信地笑道:「飼主,你既然也認識這布料為煙羅綃,就沒發現它顏色特殊嗎?」

「顏色特殊?」鳳沉璧搖頭:「我不諳此道,猜測為煙羅綃,只是剛好蒙對了。」

「原來飼主你不知道。」白筱解釋道:「煙羅綃根據顏色與染料區別,又可分為兩種,白色名為輕雪綃,紅色名為霧霞綃。」頓了頓,白筱指向碎布:「飼主你看,這塊布料,它什麼顏色?」

「你是說……」

「不錯,它是煙羅綃,可既非輕雪也非霧霞,說明這是一批更稀有的織物,能夠穿它的人數可就大大降低了,不過正如你所說,我們兩個想查龍淵皇族可不容易,所以我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還有人有那樣的神通?」鳳沉璧見白筱信心滿滿,不由問道。

「飼主,你怎麼忘了,這世上不就只有那個地方無所不曉?」

「萬金堂?」鳳沉璧醒悟,萬金堂確實是打探消息的最佳選擇,只是鳳沉璧隱約中對那深藏地下又故弄玄虛的地方,有幾分忌憚。

「他們對你和我呼來喝去,也是時候利用一下了。」白筱與鳳沉璧不同,她隱約察覺到蘇空世想要利用她,所以篤定不會在這種細枝末節上撒謊。

鳳沉璧見白筱已經意決,這碎布也是她發現,只好默然應允。

「那明日我們去城門口掛牌子吧?」白筱說道:「我看他們業務挺迅速,什麼時候栽上樹的?」

「大概兩年了。」鳳沉璧答道,他看到白筱捂住嘴打著呵欠,顯然十分疲憊,心中一軟,「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說得對,我現在真的好睏,飼主。」白筱悶悶地回答著,慢吞吞地牽起韁繩。

鳳沉璧看著她此刻略顯迷糊的樣子,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方才,為什麼不給少門主看這塊布?」

鳳沉璧奇怪,為何白筱發現這線索時,隻字未提,要一直等夭夜宸離去,才將它拿出來給自己看。

話音剛落,白筱就回了頭。

她的眼神少見的認真,臉上也沒有絲毫笑意,清晨的霧氣中,她好似周身都覆蓋著一層寒霜似的冰冷,她並沒有看鳳沉璧,卻依舊讓鳳沉璧心中一沉,不知所措起來。

但白筱眨了眨眼睛,馬上又變得笑嘻嘻的,「他總管著我,先是元厄魔血,再到查龍淵皇族,越來越不安全啦,我不告訴他,是不想他和我吵架。」

「筱筱……」鳳沉璧不由暗自握緊了手,他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問出他一直以來都十分想知道的那個問題,他們的關係莫名得像一根刺,時不時就扎他一下,讓他好奇難耐。

「飼主,你好像有話說啊?」白筱見鳳沉璧面帶異色若有所思,不禁問道。

「沒什麼。」鳳沉璧神思一醒,「此事本就危險,其實你不該跟著我。」

「怎麼,你也要趕我走啦?」白筱撇了撇嘴,哼道:「我對自己生命負責,你別想趕我走。」

「我怎麼就趕你走了。」鳳沉璧無奈地笑道:「我只是說,少門主他是在關心你。」

「我知道。」白筱還是不滿地咕噥道:「但他總不能保護我一輩子,而且我也不是幾歲的孩子,還要他來保護我。」

「筱筱,你們倆的關係……」鳳沉璧猛然住口,他有點緊張,下意識地把心裡話問出來,有點不像他的作風。

可能是今日實在累了,鳳沉璧想著,又看向了白筱,希望她沒有聽見自己的低語。

「哦,你問我們倆的關係?」但白筱並非神志不清,而且耳朵還很敏銳,不過,這個問題彷彿困擾了她,她歪著頭思考了很久,才緩緩地開口道:「他總是以我哥哥自居。」

白筱解釋道:「我爹和他娘是兄妹,不過……娘親,和我爹都去世了,他和我都是我娘親帶大的,所以我們從小親厚,他小時候就總是以我哥哥自居,這習慣到現在也沒改掉。」

「原來如此。」鳳沉璧有些詫異,但仔細一想,夭夜宸的許多做法確實很像寵溺的兄長,只不過白筱並非會撒嬌的妹妹,才讓自己產生了曖昧的錯覺。

「對了,飼主。」

就在鳳沉璧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深感慚愧之時,白筱忽然又出了聲。

「怎麼了?」鳳沉璧抬頭,望見白筱突然嚴肅的眼神,微微一怔。

「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白筱又慢慢走回鳳沉璧面前問道。

「什麼事?」鳳沉璧見她鄭重其事,也不由嚴肅起來。

「在找到風息鍛造令之前,我做的任何事都不要告訴阿宸。」白筱說的很慢,她盯著鳳沉璧的眼睛,語氣里是沉重的懇求。

「為什麼?」鳳沉璧不解地問道。

「因為……」白筱忽然住口,沒再解釋她的請求,低垂眼睛里平添了幾分落寞:「現在我不想說,以後你會知道的,答應我現在不要告訴他,好嗎?」

鳳沉璧最終沒有再問,輕輕點了點頭:「嗯。」

白筱不想說,他便不問。

白筱感激地笑了笑,一掃之前沉重,揉著眼睛道:「真的好睏,我們趕快回去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轉身,走路搖搖晃晃,好像隨時就要睡著了。鳳沉璧看著她像盲人摸象一樣摸了半天才抓到韁繩,無奈地一笑。

此前為了儘快和夭夜宸匯合,他二人日夜兼程,其實已經兩日未曾合眼,也不怪白筱疲憊成這個樣子。

「筱筱,小心。」眼看著白筱彷彿忘記她左手有傷想爬上馬,結果扯痛傷口向後仰了一下,鳳沉璧急忙伸手扶住她的後背,然後看到白筱半閉著眼睛轉頭面向自己,哼道:「沒事,一隻手我也能騎馬的……」

鳳沉璧哭笑不得,只好翻身上馬,一把將白筱提上來,讓她坐在前面,靠在自己身上。

旭日高升,晨光灑在白筱迷糊的側臉上,泛著淡淡的金色。鳳沉璧小心地穿過白筱胳膊,執起座下馬的韁繩,另一隻手牽過自己馬的韁繩,在一片寧和中踏上了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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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雀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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