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謎題

【當全世界都認為你錯了的時候，說明你離真理已經很近了。——傑斯貝連】

聚會結束后，當梵倫回到卧室的時候，已經臨近深夜，年輕的法師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睡。起先他以為是窗外的月光太過明亮，可把窗帘拉上后，在黑暗裡，他一樣睡不著，腦海里總是不斷地浮現阿爾弗雷德實驗室里的那個公式。於是他決定，明天一早去圖書館，繼續追查線索。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梵倫便出了門，他徑直走向圖書館。進入圖書館，圖書管理員是個長相清秀的金髮女孩，個性有些古玲精怪，不過卻深得男學生們的追捧，常有不少男生向她主動獻殷情，但金髮女孩卻總是反應冷淡。說不定她喜歡女人，梵倫在心中打趣道。

金髮女孩正在做圖書記錄，抬頭見到梵倫，不禁有些吃驚，「這麼早？」眼前這個長相俊美又有些玩世不恭的黑髮法師，讓人很難把他的印象與「刻苦」聯繫在一起。

「是啊，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梵倫沖著圖書管理員淺淺一笑。

「沒事，你進去吧。」說完，管理員低下頭，繼續手頭的工作。

梵倫找了個座位，開始再次翻閱那些有關心靈魔法的書，這次的進度比上次更快，他閱讀了更多的書籍。但結果並沒有什麼兩樣，整整一天，一無所獲。梵倫疲憊地直起身，扭了扭酸疼的脖子，準備離開圖書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聽見管理員正在跟一個打扮邋遢，頭髮像鳥窩一樣的男生對話。

「怎麼這麼晚才來還書啊？」金髮女孩埋怨道，語氣聽來不太友善。

那男生倒不在意，只是撓著凌亂的頭髮說道：「沒辦法，阿爾弗雷德寫的書實在太難懂了。」

「阿爾弗雷德？」梵倫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金髮女孩注意到，男生在提及阿爾弗雷德的時候，並沒使用尊稱，也沒有加上「教授」一詞，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不悅。

梵倫暗忖道：沒想到，老阿爾弗雷德竟然還有這麼年輕的崇拜者。他伸出手說道：「不知我是否有幸，拜讀這本阿爾弗雷德大師的著作呢？」

金髮女孩沒有作答，只是微笑著把那本書遞給了梵倫，同時白了那男學生一眼，那個邋遢的男生只能自討沒趣地走開了。

梵倫握著這本看來已經有些年月的阿爾弗雷德著作，找了一個就近的位子坐下，再次開始了搜尋。不得不說，梵倫閱讀的速度相當之快，這和他平日里的刻苦練習分不開，作為法師，一生要讀太多的書籍，所以速讀對於法師來說，是必要的能力。不一會兒，梵倫已經翻到第298頁，他的目光瞬停在了本頁的一個公式，這個與那天晚上看到的公式非常類似，同時有著些細微的差別，但這無疑已經是最接近的答案了！梵倫興奮地一躍而起，幾乎是衝到了圖書館門口。

「請問我可以外借這本書嗎？」

金髮女孩被梵倫的興奮嚇了一跳，「嗯……可以，但必須在三天內還回來。」

「好的！太感謝你了」梵倫迅速地辦理了手續，便消失在了圖書管理員的視野里。

「為什麼見到他，總是心跳那麼快呢？」直到梵倫消失在視線中，金髮女孩才自言自語道。

之後的三天，梵倫讓同學替自己請了個假，便獨自窩在小屋裡，潛心鑽研那本阿爾弗雷德的著作。研究心靈魔法對於梵倫來說，實屬無奈，梵倫對此學科並不感興趣，但為了解出那道黑板上的公式，他不得不學習心靈魔法的諸多基礎原理。於是他日夜苦讀，把相關的基礎理論知識都補上。心靈魔法是一門深奧的學科，這讓梵倫學習得非常的吃力，但同時他也驚奇地發現，這本由阿爾弗雷德撰寫的書籍里，竟然列出了許多不可思議的公式。而其中讓梵倫印象最為深刻的是，有一個公式竟能描述出過往記憶與現存個性之間的聯繫，因為那天黑板上出現出的公式，正是該公式的一種推導。

整整三天，梵倫全身心裡投入在心靈魔法的領域之中，瘋狂地吸收看到的所有信息，不見任何人，也不出門，甚至沒有規律的進食，幾片乾燥的麵包和水成了這幾天所有的能量來源。

三天後，梵倫走出房間時，飢腸轆轆的他直冒冷汗，幾乎被刺眼的陽光一拳擊倒。當下，他做出了這一生最明智的決定，法師火速來到最近的餐館，瘋狂地掃蕩了滿滿一桌的食物，他那狼吞虎咽的樣子，讓周圍那些因為食物糟糕而皺眉的顧客們都瞠目結舌。

離開餐館后，梵倫的體力得到了恢復，他感到自己的腸胃又能正常工作了，他快步走向圖書館，希望能夠續藉此書。這三天雖然是有了些眉目，但心靈魔法這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陌生，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能繼續保留此書。可結果卻是，書一到圖書館便立刻被其他的學生借走，沒想到這本書如此搶手。

走出圖書館，梵倫舒展雙臂，深深地吸了口氣，或許是太久沒有呼吸新鮮空氣，梵倫不禁猛地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梵倫開始回憶那本書中的內容，得益於藍法師的超強記憶力，他已把書里的內容都牢記在大腦，現在要做的就是整理出思路，從而推導出那個公式。

「在幹嗎呢？」有人叫住了梵倫。

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僅僅是嗓音就能讓人愉悅。梵倫將頭轉向聲音的來源，只見莉蓮安身著灰色法師長袍，長發優雅的高高盤起，正向自己慢慢走來，猶如從油畫里走出來的女神。梵倫痴痴地望著面前的女人，萌生出親吻她的慾望，又生怕會褻瀆她的美。

「看什麼呢你？」莉蓮安察覺到梵倫灼熱的目光，嬌嗔道。

「沒……沒什麼，你今天太美了。」梵倫一時有些語無倫次。

「討厭，說正經的，這幾天你都在研究的報告？」莉蓮安用手背摩挲著梵倫的臉龐，男友的憔悴讓她感到心疼。

「嗯，是啊。接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所以學院里的課我就先不上了。」

「最近你瘦了。」莉蓮安最終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

「呵呵，沒事。倒是你，要抓把勁啊，我是說你的報告。」

「知道了，今天晚上要我來看你嗎？」女人想為男友做些什麼。

梵倫享受與莉蓮安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那是他最快樂的時光，但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那些心靈魔法公式。豫了片刻，年輕法師還是拒絕了，「不了，我還得趕報告。」說罷，在莉蓮安的額頭上輕輕印了一吻。

「那好，你記得注意休息，我先去上課了。」莉蓮安在梵倫的臉龐輕吻了一下，難掩其失望，轉身走向教室。

「莉蓮安！」望著女友的背影，梵倫突然叫住了她，莉蓮安轉過身來，年輕法師緩緩地說道：「我愛你。」

莉蓮安的美麗臉龐像茉莉一般綻放開來，狡猾地回道，「我知道！」調皮地一吐舌頭，一轉身消失在教學大樓里。

梵倫立在原地，似乎仍未從剛才的美夢中清醒過來。他渴望與莉蓮安在一起，緊緊地相擁，感受彼此的溫度，他喜歡莉蓮安光滑的肌膚，喜歡她鬈曲長發上的淡淡香味，這個女人便是他對幸福的所有憧憬。但此時，好奇心卻完全佔據了上風，那是他尋求多年的答案，他必須儘快解開這個謎團，否則自己就要發瘋了。梵倫使勁地搖了搖頭，努力揮去對莉蓮安的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