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特殊視野
「那是什麼……」
在凌遜的視野中，他看到那頭【蝕魘】背上，竟然趴著一道若有若無的身影。
一道類似人形輪廓的身影，卻是沒有五官，如紙一樣的面部，其中一大半已經融入那具可怕的身體里。
驀然間，凌遜想到之前，邊蝶舞曾判斷，這頭【蝕魘】還不是完全體，與這具身體並未完成真正的融合。
這道身影，才是真正的【蝕魘】？！
一瞬間，凌遜有了判斷，他能夠看到無形的【蝕魘】，這才是他的能力么？
「蝶舞，你堅持住！？」
正在凌遜驚疑不定時，谷輝從一旁衝出，將手中的背包扔了過去，「找到背包了！接住！？」
這個「豬隊友」菜雞……，這樣明目張胆的把背包扔過去，不是白給行為么？凌遜看到這舉動，忍不住暗中怒罵。
邊蝶舞也是驚呼一聲：「不要！」
呼……
只見那頭【蝕魘】反應極快，怪叫一聲，張開大嘴，那根黑紫舌頭再次彈出，如同長鞭一樣，朝著飛來的背包甩了過去。
同時，凌遜也注意到，趴在那具身體上的模糊身影，也適時轉頭，鎖定了谷輝的位置。
「好機會！」
凌遜眼眸一縮，不再猶豫，從寬大的風衣內口袋裡，取出一個瓶子，「該是用到你的時候了。」
這個瓶子，底部只有一層薄薄的黑砂，在昏暗的環境中微微發光。
這種黑砂，是【曜能砂】，乃是製造【驅魘彈】之類武器的殘餘物。
自從【蝕霧】湧現后，市郊第四曜能學院已經空無一人，徹底廢棄了，凌遜在學院的儲藏室里，翻出這麼一點【曜能砂】，當成保命的底牌。
畢竟，在凌遜的手裡，也只有這麼點【曜能砂】，對【蝕魘】能夠造成那麼點威脅。
掏出這瓶【曜能砂】，凌遜又迅速打開背包，很快找到了兩枚【驅魘彈】。
「生死在此一舉，拼了！？」
凌遜暗暗呼喊了一聲，再沒有猶豫，飛身從柱子后竄出，朝著側前方，大約十米左右的【蝕魘】背後撲去。
他還沒跑出兩步，就留意到那具軀體的長長手臂晃動起來，有朝後揮擊的趨勢。
「這【蝕魘】也太敏銳了，是本身反應敏銳，還是因為周遭【蝕霧】的關係……」
腦海中跳起這樣的疑問，凌遜當機立斷，將左手打開蓋子的小瓶子，奮力扔了出去。
呼……
小瓶子在半空中翻滾，從瓶口飛濺出一道黑砂，一大半都灑在地上，還有一小半則落在那具軀體的背上。
確切的說，在凌遜眼中，那一小半【曜能砂】是落在真正的【蝕魘】身上。
他甚至看到，黑色的砂灑在無形的身影上，立刻燃起一陣無形的輕煙。
「成功了么？」凌遜喃喃道。
隨即，在場的三人則是看到，那具可怕軀體突然痛苦的怪叫起來，抬起鋒利的爪子，抓向背部，抓出一道道猙獰的傷口。
邊蝶舞、谷輝愣住了，兩人都驚呆了，不知發生了什麼。
凌遜見狀，則是一咬牙，快步衝上前，一個翻滾，來到【蝕魘】面前，在那雙猩紅眼珠的瞪視下，按動【驅魘彈】的保險開關，狠狠塞入那張開的大嘴中。
「給我閉上嘴！？」
凌遜用盡全身力氣，飛起一腳，將這可怕軀體的下巴踢了上去。
下一刻，這頭【蝕魘】的身軀開始膨脹，
發出更加凄厲的叫聲，那雙猩紅眼睛死死盯著凌遜，似是要將其碎屍萬段。
凌遜飛速後退，看著這具軀體表面，出現一個個焦黑的孔洞，有著一縷縷淡淡的太陽光輝從其體內爆裂而出，隱約有一股可怕的波動即將爆發。
「小心！」
身後，一道身影撲了過來，抱著左凡，朝著側方翻滾，跌進一旁的牆壁后。
「低頭！抱緊我！你身上沒有防護服！」
尚未等凌遜反應過來，耳邊傳來邊蝶舞的聲音，他沒有猶豫，立刻抱住少女的纖細的腰肢，將頭埋進她上半身柔軟的位置。
砰……
一聲劇烈的爆炸傳來，凌遜只覺遭到極大的衝擊，整個人如同怒海中的小舟，隨時可能被怒濤淹沒。
不過，有少女穿著防護服的柔軟修長嬌軀當緩衝，他還是挺了過來，除了耳暈目眩，並無大礙。
呼……
樓內的【蝕霧】消散，那詭異陰冷的氣息潮水般散去，一切恢復了正常，只有地面四分五裂的詭異軀體，證明剛才發生了什麼。
「那頭【蝕魘】被我們幹掉了？！」
站在一面性感女郎的宣傳畫報前，蒼白臉高個的年輕人看著地上的詭異軀體，滿臉難以置信。
牆后，邊蝶舞紅著臉起身，看著眼前的景象，點星般的眸子里也有著驚訝，以及劫後餘生的喜悅。
凌遜依然躺在地上，他還有些脫力，加上耳朵嗡嗡的，一時站不起來。
「現在安全了么……」
凌遜嘆了口氣，忽然他看到一團無形的霧氣飄來，尚未等他反應過來，就鑽入體內。
背後傳來一陣灼熱，凌遜眼睛一花，而後看到那道「十字」痕上，之前微微發光的圓形凹痕，在吸收無形霧氣后，逐漸變成一個透明的珠子。
「這又是怎麼回事？」
凌遜一陣愣神，在這顆透明珠子形成后，他的雙手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難道是……，【曜能六識】第一識——開啟的徵兆……，這才有點掛的樣子嘛！「
正驚異時，邊蝶舞、谷輝走了過來，兩人笑著，將凌遜拉起來。
「市郊老弟，我們聯手擊殺了一頭【蝕魘】……」谷輝興奮叫道。
在凌遜平靜的注視下，這位「豬隊友」撓了撓頭，尷尬道：「主要還是老弟你夠勇，市郊老弟，這次多虧你，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
凌遜沉默了一下，瞅了瞅兩人，道：「再不到一周，【黑潮】就會爆發，我和姐姐還沒有入城通行證。你們要感謝我，能不能把入城通行證給我，作為謝禮。」
聞言，邊蝶舞、谷輝頓時呆住，兩人面面相覷，而後露出歉然的尷尬笑容。
凌遜暗中嘆氣，從兩人的表情中，他大致猜出來，這兩人都不是富二代。
……
下午。
影樓周圍，已經被執法隊、風曜軍團的兩隊預備役成員封鎖。
一樓內，一名穿著作戰服，戴著隊長袖標，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子，站在邊蝶舞面前，狠狠訓斥一旁的谷輝。
角落裡，凌遜低著頭，想著自己的事情，聽著這個所謂風曜軍團預備役隊長，怒噴了快五分鐘，忍不住抬了抬眼，看著這英俊青年的目光，充滿了厭煩。
這人長得人模狗樣，怎麼嘴巴這麼啰嗦，非要在美女面前顯擺自己的身份地位么……
凌遜此刻很不耐煩，他原本想著，借著邊蝶舞、谷輝的感激，讓兩人將入城通行證作為禮物送給自己。卻沒想到，曜能武裝成員的通行證，和一般的通行證不同，屬於一人一證，轉贈他人，雙方都是重罪。
至於向市郊居民出售的，則是普通通行證，邊蝶舞、谷輝想要入手，也只能花錢購買。
而邊、谷兩人的家世，並沒有那麼富裕，十萬一張的通行證，別說兩張，就是一張的價錢，兩人也湊不出錢來。
那該死的相老頭，又忽悠自己……，凌遜暗中惱火。
人在心情極度煩躁的時候，身邊還有一個鴨子在叫喚，那煩躁的心緒無疑會翻個倍都不止。
只是，怒噴谷輝的這個風曜軍團預備役隊長，這個叫畢隼的傢伙，瞧那高高在上的氣勢、神態、舉止，就不是普通家庭出來的。
凌遜掂量了一下自身的分量，自然不敢說什麼。
此時，一直在挨訓的谷輝，低著頭，眼睛卻在亂瞄，恰好看到角落裡的凌遜。
凌遜微微側頭，手指微抬，悄悄指了指地上，那具四分五裂的【蝕魘】軀體，正被風曜軍團預備役成員撿起裝走。
「呃……」
谷輝先是納悶，不解凌遜在暗示什麼，猛然間，他瞪大眼睛，明白過來，立刻大喊道：「等一下！」
「谷輝，你又發什麼瘋？」
依然在怒噴的畢隼嚇了一跳，沉著臉，冷笑道：「你今天的行為，嚴重觸犯了紀律，回去之後，我一定會向你們執法隊的長官投訴。看你那執法隊小隊長的父親保不保的了你！」
「呵……，我觸犯了紀律是沒錯，但是，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么？」
剛才還一臉慫樣的谷輝，此刻抬著下巴，指著地上的【蝕魘】屍體，道：「這頭【蝕魘】，是我，邊蝶舞，還有這位市郊居民老弟，三人一起聯手擊殺的。按照規定，這該記我一次『丙』級功勛吧。將功抵過，我也是功大於過，怎麼到你嘴裡，我就要受處分了？」
「你……」
被一陣搶白，這位風曜軍團預備役隊長，畢隼臉色驟冷，怒道：「你還敢狡辯？！」
「呵……，狡辯？」
再次收到凌遜眼神中肯定的暗示，谷輝膽氣更甚，指著正在搬運【蝕魘】軀體的人員，喝道：「你們在幹什麼？停下，你們這支風曜軍團的預備役隊伍是想搶走【蝕魘】軀體，將功勛全搶走么？」
聞言，在場的執法隊預備役成員，原本都低頭不敢說話，此刻才反應過來，紛紛上前，攔在風曜軍團預備小隊面前，雙方立時劍拔弩張起來。
「畢隼隊長，這頭【蝕魘】是我們三人一起擊殺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按照規定，功勛應該我們雙方平分。」
邊蝶舞開口，她目光看向凌遜，轉而又移開，「還有這位市郊居民，也應該獲得相應的獎勵。」
「你們……」
頓時，畢隼臉上徹底掛不住了，環視一圈，怒哼一聲，快步離開了影樓。
這煩人的公鴨子終於滾了……，谷輝這傢伙總算機靈了一回……，凌遜鬆了口氣。
片刻后，風曜武裝的兩支預備小隊撤離，臨走時，谷輝朝著凌遜，無聲說了一句話：「老弟，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別報答了，你這「豬隊友」……
凌遜暗自搖頭，他此刻非常疲倦，今天的經歷可真是驚心動魄，他只想回家躺著一覺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