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五 舊友

「剛才那叛徒掉下去的地方，就是這兒沒錯吧？」此刻封鏡一行人又圍在了這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前，向下張望。

「不過說來，赤魅今天未免也太失態了，平時在人前優雅得不行，今天那模樣屬實是恐怖，以往她再暴怒也不至於如此，一個夜影有必要讓她這麼發神經嗎？」夕霧現在冷靜了許多，也不再提到赤魅就開始滔滔不絕的罵罵咧咧了，反而開始研究起赤魅來。

「東西，我估計他盜走了赤魅大人的東西。」封鏡驀然憶起回想起赤魅當時說的那番話，那句」他身上可是有…」令他難以忘懷，「雖然不清楚是什麼，但想必對赤魅大人十分重要。」

「原來還是個小偷啊，」幾人中身材最為魁梧的人嗤笑一聲，點燃了一根煙，「那女人可沒說讓我們找東西，只讓我們找人，按理來說，叛徒就這麼死了，不應該是件好事嗎？誰知道她發這麼大病，自己不講清楚，還怪我們失職。」夕霧腳尖摩擦著地上的泥土，刨下一顆石子，踢入面前陷阱中。

良久，才聽見微小的落地聲響。

所有人都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唯有封鏡，有些木訥地注視著面前宛如深淵般的大坑，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傷。

佇立數秒，封鏡手中驀地多出一桿長槍，旋即，他騰空而起，一個漂亮利落的轉身，長槍在他手中一分為二，便向坑中墜去，同時，他指手便將兩桿槍狠狠插入泥牆中，緩解下落的衝擊力。在掉到坑底前，他剎住了車。

「封鏡大人！」洞口上方傳來了呼喊聲。

」我很好。」封鏡仰起頭，依稀能看見幾個模糊的一團。低下頭環顧一圈，目之所及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清。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自回面八方襲來，包圍了封鏡的鼻腔，他皺了皺眉，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這陷阱底還有什麼未被觸發的機關，會讓他喪命。

「大人，接著！」上方再度傳來魁梧男的聲音。

他扔了個什麼東西下來，封鏡一手握住槍柄，閉眼通過微弱的風聲去別那物落下的位置，而後徒然睜眼，另一隻手準確無誤地握住了它——那是一個打火機。

「大人，只有這個，將就一下了。」

「多謝！」

微弱的火光點燃，在離他腳下不遠處，便是數根縱橫交叉的尖刺，在它們縱橫彙集的尖端上方，是一具被貫穿全身面目全非的屍體。

視野範圍雖然有限，但封鏡仍憑著對夜影的了解，從這屍體的身型，衣著上辨別出，此人並非夜影。

——這麼說夜影還活著…！封鏡此時心情頗為複雜，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聽見上方傳來呼喚他的聲音。

他並未作出回應，借著雙槍的力開始向上攀爬，在快要到洞口時，他將手中點燃的打火機扔了下去、火苗接觸到坑底的雜草，順勢蔓延上屍體身上的布料，能熊燃燒起來。

封鏡一躍而上踩到了地面，收了武器，一言不發。

「大人，您這麼做是何用意？」魁梧男的語氣中充滿了驚訝和不理解。

「我們……上當了，掉下去的人根本就不是夜影。」封鏡一字一頓地說完了後半句話。

該說是慶幸嗎？封鏡在輪迴之城為數不多的朋友便是夜影，雖然交集並不深就是了。但除開他小隊的幾位成員，以及上司赤魅，夜影確是他在輪迴之城以來最有好感的人。他多少可以理解夜影的背叛，畢竟夜影有著和他相似的遭遇和經歷，也許赤魅正是看中這一點才會特意特意派他執行這個任務的原因。但他私心是希望夜影能好好活著的。只是赤魅需要的東西，他必須得拿回來。如果可以，他還真的不想碰上夜影和他交手。

「什麼？不是夜影那是誰？」同樣震驚的還有夕霧，她甚至忍不住探頭往那火坑裡望。

「是赤魅大人派給我們的那位，與其讓他腐爛在這，不如火化讓他有個更好的歸處。」封鏡心底是還是不忍心這個陌生人就這麼曝屍荒野，好歹也是在赤魅手底下共事的，於是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也就是說，當時我們聽到慘叫前來洞口查看時，夜影就在附近？那的確是他的聲音沒錯吧。」始終沉默的高個子發了話，他帶著詢問的語氣看著封鏡，還帶了幾分擔憂。

「嗯，」封鏡點了點頭，開始在這口陷阱附近踱著步子，想尋找到關於夜影的什麼線索，他繞道一棵大樹後面，扒開草叢，蹲下身子，對著之前夜影凝墨二人趴過的地面若有所思。

他伸出手在那塊地上探了探，發現了比較明顯的摩擦的印記。

「原來，這麼近啊。」封鏡發出一聲低低地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