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據水斷橋
「快快快!大姐頭來了!」
死兆星號的船員冒著擱淺的風險將船儘可能地靠近了碼頭,但是死兆星號的吃水線實在太深,船開到離碼頭還有近百步遠的地方,就不敢再靠近了。
「你先走!」高嶺喝到,順手將一個足足有大半個人頭那麼大的捕風瓶扔給了北斗。
即使有些神之眼的持有者身體素質會被大幅度強化,要跳過幾十米的距離,也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帶著一個人?
所以——
「二百萬摩拉一隻的超·強力捕風瓶,你值得擁有。」
北斗來不及猶豫,打開捕風瓶和風之翼,抱著錢眼兒,借著強大的風場飛到了高空,然後向著死兆星號滑翔而去。
勘定奉行經營離島數百年,之前的鬧劇只不過是集結了太多普通役人的情況,等到柊家反應過來,親自派出了親衛武士追殺,事情就變得棘手起來。
尤其是北斗抱著錢眼兒在空中滑翔的過程,可以說是毫無還手之力,所以高嶺所謂的斷後必須要將這數十名柊家的精銳武士堵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看著遠處在空中滑翔的北斗和百步外一手持刀一手持弓攔住去路的蒙面男子,領頭的武士佐佐木沒有貪功冒進,果斷下令數十名武士開始結陣。
「前排持短兵,後排持弓,緩緩推進!」
「切!」高嶺暗道他們聰明。
隨著佐佐木一聲令下,數十發箭矢破空襲來,然而高嶺只是隨手揮刀就全數格擋下。
「看閣下刀法,必不是無名之輩,何必助賊人!」佐佐木高喊道。
話音剛落,就見不遠處的男子不知何時已棄刀持弓,更恐怖的是——弦已經鬆開了。
他連閉眼的本能動作都來不及做,就覺得頭上一輕,直到這時他才聽到了箭矢破空聲,一模腦袋,原來那支箭射走了他兜上的立物。
「還敢進嗎!」高嶺持弓喝到。
一眾精銳武士竟被一個人堵在了碼頭,眾人只覺得恥辱,不等佐佐木下令,就有十三名武士齊齊暴喝,不顧隊形地沖了上去。
高嶺深吸一口氣,不敢示弱地回敬道:
「中!」
一瞬間,高嶺手上的角弓弓臂應聲而斷。
其聲既出,以高嶺所站處為中心,碼頭木板下的水面竟盪起了一圈波紋。一眾武士方邁出一兩步,聽聞此聲,只覺五臟六腑都在震動,許多吃過午飯的一個噁心,就在碼頭上嘔吐了起來。
而有細心的武士,看到高嶺原本手上的角弓已然弓臂斷裂,再想到他喊出的那聲「中」字,不由心生疑惑——他幹了什麼?
直到回頭看到同僚們驚恐的目光,再互相打量了一番,不由齊齊冒出一陣冷汗——就在他們被那喊聲震得恍惚的那一瞬間,高嶺竟連發十三箭,將他們筋兜上的立物全部射飛!
看到高嶺再次持弓,武士們紛紛後撤半步,還有人直接低下了頭。佐佐木也忍不住又摸了摸兜上空空如也的卡扣。
如果說之前還有武士懷疑高嶺射佐佐木那一箭是偶然的運氣,那高嶺方才就是在用事實告訴他們,不是運氣,不是射偏!
他想射哪兒,就射哪兒!
更何況這些武士也都習過弓術,就算是對弓術一知半解的人,也都應該知道,隔著百步,射中兜上的立物跟射飛兜上的立物,跟瞬間射飛十三個人兜上不同的立物,三種不同的結果,其難度絕對是幾何型增長的!
百步之外射中兜上顯眼的立物,
這些武士中有一半都能做到。但要射飛立物,需要的是巨大的力氣以及刁鑽的角度,必需讓箭矢的力道以正確的角度射入,將奇形怪狀的立物完全翹出卡扣,不然就是將立物射斷或者箭頭卡在立物里了。而一連射飛十三個立物,首先是那一瞬間十三發的連珠箭手法,彎弓搭箭需要時間,瞄準需要時間,拉弓還需要時間,怎麼就能在幾乎一瞬之間射出十三箭的?更不提每個立物都不一樣,要在一瞬間判斷出十三個不同立物該用什麼樣的角度和力氣射出箭矢……對面那還是人嗎?
別說人了,沒看那上好的角弓都承受不住,直接斷了嗎?
這樣的手法簡直聞所未聞,即使是傳說中的大天狗,也不過如此……不,是也做不到這般吧!
事後這群武士甚至因為究竟是一瞬間射出十三箭難度高,還是將十三個不同的立物射飛的難度高而起了爭論。只是他們並不清楚,高嶺能做到這點,開了可不止一個外掛。首先,便是那綁在袖子裏手腕上的那顆暗淡的神之眼,這能讓他直接取出箭矢,省去了搭箭這一步。
但就算如此,如果以純粹的弓術來說,高嶺也做不到如此。連珠箭也是天狗弓術之秘傳,他曾經的老師大天狗能做到百步之外一息七箭,箭箭靶心。以這樣的標準,高嶺原本能一息五箭,這麼多年有所懈怠,水平退化到與裟羅差不多的地步,也能做到一息四箭。
至於一息十三箭,若是高嶺告訴大天狗老師自己射出了這樣的成績,說不定會被冠上「撒謊」的罪名打屁股……
但他確實做到了,只因為時間的權能。
從清籟島回來后,高嶺對權能的掌握似乎更強了一些,如今的他除了讓時間減速,還能讓它加速。這個方式還從另一個角度解決了減速時間在實戰中對強敵效果不好的困難:既然經常因為對方過於強大而不能凝滯時間,那為什麼不反過來,讓自己的時間加速呢?
「給自己加速等於給敵人減速!」
本著峽谷相對論的原則,高嶺在彎弓搭箭時將時間加速,營造出了一瞬發出十三連珠箭的假象——也不能說是假象,因為這在他人的眼裡是完全的事實。
看著原本氣勢洶洶的武士被自己一人逼成了如此逡巡不進的模樣,高嶺一時惡趣味大法,掏出了最後一把普通角弓——之前用的弓當然不是破魔或者飛雷,刀也未曾用霧切,他還沒蠢到用那麼招搖的武器暴露身份的份上,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方才用的是破魔或者飛雷,自然也不會承受不住他剛才的力量。
只見他再度挽弓大喝道:「進又不進,退又不退,是何道理!」
話音剛落,高嶺勃然色變,急速後撤。對面的武士們早在他挽弓之時便紛紛後退,倒是因此逃過一劫——高嶺與武士之間那上百步的碼頭橋竟直接斷裂開來。
高嶺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既然如此,為什麼我不一上來就把這碼頭橋劈斷……」
顯然,高嶺的斷後任務圓滿完成,就算對面的武士還有戰意,也壓根過不來。實際上,即使高嶺做到這一步,依舊有大膽的武士試圖開弓還擊,不過上百步的距離實在太遠,箭矢到了這個距離已經變得輕飄飄的,高嶺只是用弓就把這些箭矢格開,想要射到北斗,那除非他們把神居島崩炮搬過來。
而在高嶺拖延了這麼長時間之後,北斗也順利滑翔到了死兆星號上,只能說這個超強力·捕風瓶無愧於它遠超普通捕風瓶百倍的價格,嗯……畢竟是能買三十三株蒲公英的價格。
問題是……二百萬摩拉的超·強力捕風瓶,高嶺身上只有那一個……
雖然當時報的是鳴神大社的賬,高嶺也沒什麼……呃,確實不大好意思,那之後給神子寫了好幾篇超短篇輕小說她才消氣。但最重要的是:遠航之風也只有那一個超·強力捕風瓶在售……
沒有捕風瓶,高嶺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上到死兆星號上去。
要不進入類魔王武裝?畢竟那種狀態似乎是可以懸浮的。經過上次清籟島的戰鬥,他也能夠主動進入那種狀態了,又因為淺瀨在印籠中的祝福,可以讓他在那種狀態下保持清醒。可是……不說面具中的祟神力量用一分少一分,這份來自於祟神和深淵結合的力量,無論怎麼看,都透露著不詳吧?
這種狀態,高嶺倒是有心把這種狀態展示給八重神子看看,但是每次想要開口,似乎都會回想起那片永遠昏暗的森林,那激射而出的破魔之矢,到最後,終究還是沒有勇氣開口。
那自然更不可能在非親非故的死兆星號的水手和勘定奉行的武士面前展現出來。
游過去呢,也不是不行,但是,呃,比較不(沒)文(逼)雅(格)。
於是他決定採用一個既不是很驚世駭俗,也不是很掉……也比較文雅的方式上船。
只見他背對一籌莫展的武士,隨意做了幾個拉伸動作,然後突然起步助跑,躍起的那一瞬間,鬼面中溢出的祟神的力量集中到腿部——他竟然真的想躍過去!
佐佐木似乎是看到了一絲幽藍色的光芒,對面那個蒙著臉的男人腳下的木板全部碎裂,他張牙舞爪跳到了半空之中。
那個男人,他躍出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並且完美地……
跳入了水中。
死兆星號上發出一陣驚呼,忍甚至已經在腰上纏了繩索,打算下去撈人,卻見一隻手從水裡伸出,抓住了一片碩大的船槳,高嶺就這樣狼狽地搭上了死兆星號。。
不文雅,但足夠驚世駭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