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即墨

校長從辦公桌下方，抽出近四尺長的黑匣。

匣身黑中透亮，方清然打眼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不愧是校長，一出手就是闊氣！

「打開看看吧，我想你會喜歡的。」

校長眼底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複雜，思緒深處的回憶不由自主被這一件塵封黑匣牽引而出。

他眼睛眨動地快上了不少。

但沒有一滴淚落下。

或許是因為面前還有一位學生的緣故。

掀開黑匣，進入方清然視野的，是一柄三尺有餘的墨青劍器。

劍身泛起的光澤迷人炫目，任誰見了，說不得都得贊上一句：「好劍！」

更令他吃驚的是，這柄劍一如樹枝和肥皂，環繞著一圈玄奧的破碎符文。

是可以觸發摸摸之力的好寶貝！

「我難道要擁有真正意義、物理層面上的武器了？！」

方清然倒吸一口涼氣，心緒奔騰，感慨萬千。

這波，這波他要飛了啊！

「此劍名曰【即墨】，曾經持有者，是某位出身於寧城的天才。」

校長伸出手，輕輕撫摸劍匣。

他多麼希望，他撫摸的並不是劍匣，而是曾經的友人。

「他和你一樣，是個擅使雙劍的劍客。

但是，另一柄劍已經在當年高考時遺失了，沒有人知道遺落何處。

這麼多年來，我也嘗試在高考考場區域尋找過，然而，一無所獲。」

「高考？」

聽到這裡，方清然已然意識到了什麼。

「難道說……？」

「沒錯，他正是犧牲於那年的高考。

很年輕。」

校長點點頭。

「……擱這咒我死於高考呢？」

方清然沉默了，他這匣子關也不是，不關也不是。

看穿少年沉默的緣由，校長輕咳了兩聲：

「小方啊，這種事要辯證的看待，你不能只看到它壞的一面，還得看到它好的一面。

你想想，正所謂劍在人在，你背負起它，是否有種和歷史對話，跨越時空，和故去之人產生交集的感覺？

這是一次多麼浪漫的經歷！

並且，如果完成了這柄劍主人曾經未能完成的願望，那更是將被寧城傳頌，不失為一樁美談啊。」

腳步無聲，趁方清然不注意，校長繞到了他的身後，指尖輕撫過戰損版樹枝的尖端：

「哪怕就從實用角度上來講，這柄劍相對於你的樹枝……」

「且慢。」

方清然歉意的打斷了校長話語。

實踐是檢驗真理是唯一標準。

先讓他來摸摸，再確定兩者誰更加實用。

當然，只要不是瞎子，想必都能看得出來，區區樹枝怎麼可能能跟真劍同台競技……

微笑著伸出罪惡的手掌，方清然樂得無比開懷。

鳥槍換炮，就在今日！

破碎字元瞬息間組合成型，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獲取武器成功，屬性內勁+1】

【砍塊蛋糕都費勁的破劍】

【品質：灰】

【基礎加成：外觀+1】

【特殊效果】

【共鳴：當另一柄劍出現在即墨劍方圓十里內，兩柄劍將產生共鳴效果。

距離越近，共鳴越強。】

【備註：想要我的財寶嗎？想要的話可以全部給你，去找吧！我把所有財寶都放在了兩柄劍共鳴的奧秘中！】

「怎麼可能，造型如此帥氣的劍，怎麼可能砍塊蛋糕都費勁？」

方清然接受不能。

但他極為清楚，摸摸之力，決不誤判！

準確點來說，是一件物品，價值幾何，當他能被摸摸之力影響后，那就再也不由該物品本身做主了。

正因此，樹枝能提供力量、帶來二刀流的特殊效果；虛靈丹變化成覺醒小藥丸，讓他大賺特賺。

「參與高考的理由……看來又多一個啊。」

方清然合上劍匣，起身向校長表達感謝。

劍不劍的無所謂，財不財寶的不是主要問題，純粹是想和過去的那位天才，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交流。

太浪漫辣！

「校長請放心，我會保存好它的。」

方清然說出的每一個字，不參雜半分虛情假意。

「好孩子！」

校長眼角溢出淚花。

老友，你當初被擔架抬著從考場中運出來，奄奄一息之際託付我給劍找一個優秀新主人之事，我已完成，想必你的在天之靈，也得以安息了吧。

目送著方清然的背影離開辦公室，他回到了辦公桌前，從抽屜中取出一份文件。

這是陸姐揍完他后，留給他看的。

裡面，是天樞市下達的指示，與方清然那孩子有關。

他承認，在閱讀完那份文件以後，和原本純粹是想要給小傢伙換個好點的武器相比，增添了一絲小小的私心。

為了這一點私心，他撥通了教導主任的電話：

「從明天開始，精英班全班每周的定額資源配給預算，每人均提升一萬。

除此之外……給周元武、蘇映心，兩人再分別多出兩萬的資源配額，給方清然多出四萬的資源配額。

錢……錢不動用學校的資金，你到時候等我回家一趟，我去取下藏了這麼多年的私房錢。」

掛掉電話，他低頭看了眼手錶，眸光遠眺。

「陸姐說她今天打算先近距離接觸一下方清然，也不知道是怎麼近距離接觸的法子？

總不能是冒充小學生，請讀高中的小哥哥幫忙吧？

噗……」

笑到一半，校長掩飾性的摸了摸鼻子，強迫自己收斂笑意。

陸姐特別在乎身高這一問題，若是他剛剛發笑的理由給陸姐知道了，怕不是他就要請某教導主任兼副校長，暫代幾日校長之職了。

而學生們，也會發現他們尊敬的校長，發福了一小圈。

這絕對不行，影響校長光輝正面的形象！

……

另一邊，前腳剛走出校園門，沒離開多遠的方清然，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自從幾年前父親開啟了可獄不可求的嶄新生活，他平日里的樂趣，就多出了一項——分辨人群中的便衣。

這讓他的感知力和直覺在長久鍛煉中，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他幾乎可以確定一件事。

他被跟蹤了。

而且跟蹤者，並非他往日熟悉的任何一位便衣。

思索片刻，他決定尋找人群中剩下的那位便衣。

然而，直到過了人工浮橋，即將跨入城中村的地，也沒有觀察到周邊任何一位便衣的存在。

前所未有的經歷。

奇怪到就連他都難以置信，悄悄分辨了好幾回。

浮橋下方橋洞內，某夜行衣打扮的雙馬尾小女孩咬著筆帽，在手中小冊落筆。

【方清然】

【感知評級：S】

「下一項測試……」

她，揚起可愛的小臉，望向橋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