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保護
走出石室，甄逡看到地上躺滿了小山臊。
它們全都陷入了沉睡。
「怎麼回事？」甄逸仙這兩天遭遇的事情，夠他出去吹噓一陣子了。
甄逡從小山臊中穿過：「應該是那兩個小傢伙的手筆。」
「叔叔，你怎麼確定林子深比你歲數小？」甄逸仙跟在後面，手裡還握著魂種：「說不准他比你還年長呢。」
甄逡無語，捂著額頭：「真不應該給你那張符籙，腦子都傻了，你以為我會看不穿別人的年齡，又不是出神境的老妖怪，落丹境很難到達嗎？」
甄逸仙翻了一個白眼：「我已經夠可以了，十八歲的凝魂魄。」
「放在別人身上，你的天賦足以稱得上天才一詞，但是在陰山不行。」
兩人走出山坳，回到山路上，遠遠的，看到山路一側的結界出現了空缺。
視線穿過空缺，兩人看到了昏睡的林子深三人。
「陰山有何不同？」甄逸仙問。
甄逡目光遠望，久久沒有收回。
「你是陰山山主的兒子，未來要繼承山主之位，咱們陰山與叱吒谷這些邪教最大的不同就是，沒人會對山主的繼承有意見，就算你是個不能修行的廢物，也不會有任何非議傳出。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為我們太團結了，所以才導致陰山一直都只能排在十大邪位，始終無法前進到第四，更別說前三了。不過也有好處，陰山不會因此而分裂。如果沒有那件事，就這麼一直過下去，倒也別有滋味。」
甄逸仙輕語：「那件事？您是指邪教會？」
甄逡點頭，走下山，是與林子深等人相反的方向。
「邪教會是十大邪教進行重新排序的大會，雖然也會有邪教的小門派參與，不過真正的舞台通常都是留給十大邪教的優秀子弟。通過這些弟子，可以看到一個門派的未來。十大邪教就是基於這個基礎，才存在的。」
「原來還有這層意思。」甄逸仙也是頭一回聽說這種事情。
「去年是你大哥甄冠代表陰山參加的邪教會，成績不錯，雖然沒有進入前四，但至少保住了位置。今年是你表弟方才，等離開了墨溝，我需要親自給他把關，雖然他天賦在你之上，但是心思太多，不夠細膩，很容易吃大虧，我這個當長輩的，從不會因為晚輩身上的過錯，從而忽略你們身上的優點，但是作為父親，我還是要說實話，方才不會進入前六，如果運氣好，也許會是第七位之後就該輪到你了，如果陰山接連兩次無法進入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嗎？」
甄逸仙搖搖頭：「不知道。」
「呵，雖然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但是我想給你先提個醒，如果陰山接連兩次無法進入會遭遇大-麻煩。放心，這件事我也會告訴方才，讓他多出些力氣，別把責任都壓在你身上。」
假寐山的結界對成嬰境的甄逡不值一提，他一隻手便將整個結界捏碎。
「因此，你需要之內達到成嬰境，做得到嗎？」甄逡問。
甄逸仙感到壓力山大，但是為了陰山，他認為自己沒有理由逃避。
「我會努力的。」
狐狸臉露出一絲心虛的笑，被甄逡捕捉到。
「哼，腿都軟了，心氣倒是剛硬，很好，有你們這些可靠的小輩在，我們這些長輩也不會太束手束腳。」
兩人朝九轉深潭走去。
......
林子深醒來，已經是晚上的事情了。
他剛睜開眼，就被皎潔的月光晃到，眯著眼睛，伸手擋在眼前，才可以看清。
天上的月亮與第一晚有很大的不同。
月亮鮮紅，月光卻是白耀。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子深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感覺胸口的傷口有些發癢，扯開衣服，原本結瘡的傷口已經只剩下一道疤痕。
他用手指輕輕揪起疤痕一角，然後撕拉一聲，將整道傷痕的死皮撕了下來。
死皮如蛇蛻的皮，在他指間甩動。
「是花蜜的作用嗎？」林子深扭頭看向花朵。
高大的花朵，在月光的照耀下，表面被覆蓋上了一層光潔。
「不知道能不能采走一些？」
話音剛落，林子深就聽到耳邊傳來花神的聲音。
「花朵釀造花蜜不易，你喝下去的那些，需要幾百朵花朵，耗費三十年光陰才可擁有。這些本是它們用來進階的重要糧食，你可不許太佔便宜。」
林子深微微一笑：「我就隨口一說。」
他低頭看到躺在地上的白菜，以及盤腿打坐的軒稟。
軒稟也服用了花蜜，傷勢已好，就等睡醒過來即可。
但白菜不同，她在假寐山一定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折磨，否則不可能半天過去了，身上魂魄力還處於凝滯狀態。
林子深蹲下，手指搭在白菜的手腕上。
他沒學過醫療之術，神通也與療傷沾不上半點關係，所以只能用魂魄力進行簡單的疏通。
等到他的魂魄力在白菜體內遊走了一周，已經是後半夜的事情了。
軒稟也早早的醒來，坐在一旁，旁觀林子深的所作所為。
等林子深收手，她遞上一方綉帕：「擦擦汗。」
「經脈雖然通了，但是魂魄力就是無法自主流動，我們可以幫她，但是效率太慢，而且長久以往，不利於療傷。」林子深坦白自己的見解。
軒稟坐在白菜另一側：「交給我吧。」
只見她雙手掐訣，吸一口氣，臉頰鼓起，粉嫩的嘴唇嘟起，然後吐出了一個泡泡。
泡泡呈白色，內部懸浮一個小顆粒。
「這是集雨山的秘法。」
軒稟沒有解釋太多，雙指夾住泡泡，按放在白菜的額頭上。
不見泡泡有任何的變形，那個小顆粒就鑽入了白菜的眉心。
林子深感覺到一股溫和的，不容反抗和阻攔的力量在白菜體內生出，流入到六腑，最後沿著經脈行過小周天之後，停留在了胸口位置。
也就是魂鼎的上面。
顆粒一直停留在魂鼎上面，不停散發水波一般的魂魄力漣漪，用來滋養修繕白菜的身體。
雖然動作緩慢，但是比其人為推動魂魄力運行，已經好很多了。
軒稟睜開眼，說：「我小看這股力量了。」
「假寐山的禁忌之力，漫花林的文字和花蜜，墨溝真是處處都是寶藏啊。」林子深感嘆一聲。
軒稟笑道：「不愧是蘊藏地區，聽說這樣地方，大廟手上一共，難怪大廟能夠掌管王朝的神鬼界。」
「王朝之外，還有七小國和野外部落，那些地方也有蘊藏地區吧，不知道裡面會存在什麼樣的寶物。」林子深突然很憧憬其他的蘊藏地區。
這些年他也算是見多識廣，為了活命，做了很多小的時候不敢想，更不敢做的事情，也去了一些兒時聽都沒聽過的地方。
現在也進入了蘊藏地區，就只剩魔教，天御門和大廟了。
「離開了墨溝，就去那些地方瞅瞅。」軒稟說。
林子深起身，向假寐山走去。
他伸手去摸，卻沒觸碰到任何東西。
「結界不在了。」林子深說。
他隨即要召喚符籙，卻發覺隱藏在外山的符籙已經被摧毀，只有石室內的符籙還有所保留。
符籙飛回到林子深的手中，是最受他寵事。
不過軒稟的臉上倒是沒有流露出太多的傷心。
「她不是我師姐。」軒稟解釋：「我是神婆奶奶養大的，廟鎮師兄也是，所以李渺應該喊我一聲師叔祖，之所以對外喊她師姐，是因為那時我還沒有做好要繼承門主之外的打算，但是現在我想好了，於其將山主的位置交給道羽派的那群人，還不如自己坐著穩妥，至少我不會違背列祖列宗開山立派的宗旨。」
關於集雨山派系林立的傳聞，對於神鬼界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因此，林子深自然也是有所耳聞。
不過了解不多。
也沒有興趣。
見林子深沒有多問，軒稟也便沒有多說。
「但畢竟是你門人，你要是想當好門主，至少要保護好你的門人才行。」
林子深是第一次給別人提出建議。
「我會保護好他們的，就像當初廟鎮師兄那樣。」軒稟暗自攥緊了拳頭。
林子深垂下眼帘。
他又該保護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