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冬神玄冥
九轉深潭是墨溝路線上的第三個地標。
顧名思義，這是是一個共有九轉的深潭。
深潭的面積很廣，最中間有一個很細小的漩渦，漩渦中間是空的，潭水從邊緣流進去。
「不知道流進漩渦裡面的水，會從什麼地方再次流回，反正深潭的水這些年從未改變。」一個垂釣客坐在巨大的石頭上說。
深潭周身被石頭層層環繞，宛如一個更大的漩渦，走入其中才知曉，其實更像迷宮。
這樣的石頭一共有九轉。
九轉深潭因此得名。
「老先生可知道深潭裡居住著的冬神玄冥？」溫子隼蹲在垂釣客身旁問。
垂釣客用手指頂起頭上的斗笠，露出一個寬闊的額頭，若有所思：「冬神？哦，你說那隻小鳥啊。他就在深潭的最中間居住，不過已經很久沒有露面了。」
說著，垂釣客偏過頭，看向溫子隼一行人，問：「你們就是外鄉人吧，找玄冥是為了它的魂種吧。」
溫子隼點點頭：「您覺得我能得到嗎？」
垂釣客微微一笑：「說不準。」
溫子隼站起身，沖王龍三人說：「有勞三位了。」
王龍神色凝重：「少主言重了。」
「還要再等等，黑晶會的那群人還沒來，不能讓他們拿錢不辦事。」米藍提議。
為了能夠穩妥的得到冬神玄冥的魂種，溫子隼特意花了大價錢聘請了黑晶會來幫忙。
聽說要幫助的是叱吒谷的少主，黑晶會很罕見的降低了價錢，而且還派出了黑晶會有史以來最瘋狂最狠毒的殺手。
「那兩個傢伙可不是誰的面子都給的，雖說價錢要的低，但是叱吒谷也是用了一些人情的，要是就這麼浪費了，就太可惜了。」米藍說。
話音未落，一陣冷風從他身後颳起，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從風中傳來。
「米藍長老，許久未見了。」
米藍眯眼笑道：「末量天罪，你還是這麼喜歡故弄玄虛。」
「唉，沒辦法啊，做殺手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被目標看到自己的臉，會降低獵殺率。」末量天罪說。
米藍恍然大悟：「末量天譴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露面的？」
「桀桀桀，殺手的準則對我們兩個沒用，她很害羞，一見到陌生人就要殺人。」末量天罪故弄玄虛。
米藍眉頭上挑：「我們這裡哪有陌生人。」
「桀桀桀，他不就是。」末量天罪指向垂釣客。
叱吒谷一行人看向垂釣客。
「嘿嘿嘿，年輕人別這麼大火氣，我請你們吃魚。」垂釣客手腕上挑，輕輕用力，便拉起了釣魚竿。
魚竿另一端，釣起了一隻奇怪的鳥。
「人面鳥身。」李酒驚呼。
溫子隼瞪大了眼睛：「這些小一隻。」
下一秒，米藍拉著溫子隼向後退去。
後者不是修道士，這裡暫時不適合他露面。
末量天罪和王龍擋在兩人面前，李酒則瞬移到了對面。
垂釣客的身影消失不見，天地響起他的笑聲。
「哈哈哈，客人，慢慢享用。」
玄冥掙脫穿透嘴角的魚鉤，煽動翅膀，颳起一陣黑色的風。
風柱拔地而起，宛如撐天的天柱，裡面還摻雜著黑色的冰。
「小心。」
王龍踏出一步，陣法盤起，光點落在他雙手上，兩道漩渦從手心中噴薄出。
毒風與風柱撞擊在一起，宛如雞蛋撞石頭，頃刻間崩潰。
黑色的冰從風柱的缺口中飛出，眼瞅著就要撞擊在王龍的手臂上。
末量天罪迅然出手，兩擊斬碎了冰。
冰塊撲簌簌的落下，砸落在地上，抨擊聲富有節奏的響起。
「你不是對手，退下吧。」末量天罪善解人意道。
王龍冷哼一聲：「大言不慚。」
又有兩束毒風撞向風柱，只能砸開幾個缺口，讓冰從缺口中飛出。
末量天罪揮動雙手，兩道鐮刀一般的黑影在王龍眼前一閃而逝。
這一次出手不僅斬碎了冰，風柱也裂開了兩道悠長的口子。
殘存的力量毀滅了風柱中僅存的那些冰。
「這才是戰鬥。」末量天罪嘲諷道。
王龍不以為意：「殺手就應該躲在黑暗裡。」
「當真以為自己活在陽光下。」末量天罪反駁。
王龍模仿對方的口吻：「只是一道風，當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天空中，飛翔著冬神玄冥。
面對好不容易才驅散自己颳起的一陣風的兩人，它此時滿腦子的問號。
「外面的人都是這樣的水準，我可不想讓這些人得到我的力量。」玄冥的聲音很尖銳，像小鳥，也有孩子般的清脆。
垂釣客不知躲在了何處：「神鬼要想進步，要麼與大廟搭上關係，將你們轉移到其他地方，比如更加寬闊的大江大河，那麼你們的實力就可以跟隨更加洶湧波浪上漲，否則你以為那些能在大廟裡討上一條屋裡凳子的，都是依靠自己的實力？」
「切，一群舔狗，我才不去搖尾乞憐。」玄冥咬牙切齒。
垂釣客古井不波道：「那就只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獻祭自己的力量，成為某人的魂種，只要此人能夠破境到出神境，你的魂魄便可以以人魂的形式重現人間，屆時只要他能夠再上一層樓，你就可以擁有自己全新的身體了，要是那人能夠進入超脫二乘境，嘿嘿嘿，你就賺大了。不僅擁有自己的身體，還能自由行走在天地間，不必再忍受一方天地的約束，這可是那些在大廟裡有位置的大神大鬼都艷羨的事情。」
玄冥白了一眼：「少糊弄我，這個世界上能進入那兩個境界的，能不能超過十個，啊不有沒有，別說超脫二乘境了，出神境的又能有幾個，除了一些傳承了幾千年的大門大派，能有多少散修有資源讓自己達到那種境界。」
「誰讓你去找散修了，眼下不就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垂釣客指的是溫子隼。
玄冥認真思忖：「十八歲還沒成為修道士，你確定他有這方面的天賦？」
「我當然不確定，除了那六位，誰也無法確定凡人界誰更有修道天資，不過他也不算是一無是處，能來找你，說明膽子和眼光還是有的。你也老大不小了，難不成要和假寐山的那兩頭山臊一樣，垂暮之年連一個葬身之地都沒有，你甘心嗎？」
「我當然不甘心。」
玄冥俯衝而下，翅膀如鋼板一般堅韌，羽翼化作片片分明的刀刃。
「所以才要認真考慮，不能隨便就把自己的後半生交付出去。」
玄冥扇動翅膀，大風起，旋向王龍和末量天罪。
刀刃般的羽翼射向遠處的米藍和溫子隼。
「李酒。」米藍呼喊一聲，只用兩根手指就擋下了所有羽翼。
對岸的李酒掐動手訣，陣法盤在他身後升起，中間圖案是一個刺蝟。
六個光球滴溜旋轉。
「瀑。」
李酒呼喝一聲，最上方的光球大亮，光點落入在他後腦上的兩根銀針中的其中一根。
一個璀璨光碟出現在他身前。
他併攏雙指，輕輕一點。
無數灰色的刺蝟毛髮從光碟中衝出，匯聚成一條尖刺長河，波濤洶湧的湧向空中的玄冥。
「白仙？」玄冥低語，瞳仁極具人性化的轉動。
垂釣客也頗為驚訝：「竟然在這裡能看仙家的風采，不虛此行啊。」
「老東西，看清楚了，只有一個。」玄冥輕而易舉的躲過灰色長河。
它的後背感受到了長河的鋒銳，但是還不夠。
玄冥張開大嘴，水柱從喉嚨里噴出，攔腰沖斷灰色長河。
水裡沾了毒，將所有灰刺腐蝕殆盡。
殘渣落入潭水中，隨漩渦進入了深潭深處。
「在路，等我找到其餘四位，請你喝酒。」垂釣客心情大好：「要不要我幫你解決一個？」
「不了，這些人不足為懼，你替我盯好那個人。」
「放心，一個小輩，頂著神醫的名號又能怎樣，不在雨中淋過，是成不了氣候的。」
玄冥飛旋直上，身心消失在陽光中。
溫子隼眯眼直視玄冥消失的方向：「米藍長老，它要逃了。」
此時此刻，他異常冷靜，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溫子隼摸向自己的臉頰，原以為面對玄冥，會讓他感到害怕。
可事實卻是，並沒有。
米藍撫須道：「少主放心，它跑不了，神鬼是註定無法獨自離開，自己出生之地的可憐存在，所以才需要我們這些修道士的出現。」
「王龍，李酒，你們兩個保護好少主，末量天罪，隨我來。」米藍身形瞬閃，掠向空中玄冥。
「是。」
王龍和李酒來到溫子隼左右兩側，嚴陣以待。
「老頭，等等我啊。」末量天罪低吼。
黑色身影如箭矢，跟隨在米藍身後。
「長老還挺有幹勁兒。」李酒感慨。
王龍看向別處：「又有人來了。」
PS：冬神玄冥：據《山海經·大荒東經》記載：「東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鳥身，珥兩黃蛇，踐兩黃蛇，名曰禺。黃帝生禺，禺生禺京。禺京處北海，禺處東海，是惟海神。」這裡的禺京即是玄冥，北方中屬水，所以玄冥身兼水神、北方神和冬神
白仙：白仙，即刺蝟，屬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