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捷
謝學凡微微一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趕緊入城療傷。
方平此時也下了馬,看著走入城內的九人,笑道:「連升兩級,這樣的好事,看把那些人樂的。」
連升兩級,意味著原先只是無名小兵,立刻跳過從七品的小旗,變為正七品的總旗,統領五十人。
若是本身是總旗的人,可以跳過試百戶,成為百戶,統領百人。
若是原先是百戶,更是可以搖身一變,直接成為像方平這樣的千戶。
要知道,從百戶到千戶這一步,花了方平五六年的功夫。
謝學凡呵呵一笑:「方千戶,你的功勞比他們都大,以後一個協領的位置肯定是跑不掉的。」
方平大喜,立刻跪倒恭聲道:「多謝謝將軍!」
兩人在城門口等了一會,不久后,又連續有三五個渾身是血的西營騎兵回到了城門口。
謝學凡同樣承諾為他們請功,對於其中幾個傷勢特別重的,他還拿出了一瓶六品療傷丹藥,讓他們拿下去分了。
又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謝學凡收回目光,淡淡道:「上城牆吧。」
他知道,除了剛才進程的那十二個西營騎兵外,別的騎兵都已經葬身在這片土地上。
一千北營騎兵跟著他出去,回來的,算上謝學凡和方平,也只有二十三人。
看著謝學凡的情緒有些低落,方平勸道:「謝將軍,您不用替弟兄們難過,別的營不敢說,我們西營的每一個弟兄,能夠死在沙場上,能夠死在金軍的手中,都是莫大的榮耀。」
謝學凡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西營都是好樣的。若是朝廷再拖欠死去將士們的撫恤金,我一定要回金陵把戶部給拆了。」
若是沒有這些浴血奮戰的將士,哪裡會有金陵城中官老爺們安坐豪宅庭院的場景?
他的心中對戶部尚書程敏,還有太子及挪用國庫的幾位王爺,生出了濃濃的厭惡。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自己要是能夠利用這點,也許可以更輕易地該換朝廷。
「謝將軍——」
「參見謝將軍——」
看到謝學凡走上城牆,幾乎所有的軍士都對謝學凡恭敬行禮。
從他們的眼中,謝學凡能看出真正發自內心的那種尊敬。
謝學凡帶領一千騎兵搗毀敵方後方,又從後方殺穿五千金軍,平安回到東城門。
任誰也想不到,這樣勇猛的表現,竟然發生在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身上。
謝學凡站在城牆上,動用天眼通朝遠處眺望,只見金軍正在向北倉皇逃竄,身後是北營氣勢洶洶的追兵。
天空中,術虎雄的面色鐵青,一雙眼睛已經全是血絲。
地面上都是他術虎部子弟的屍體,觸目驚心。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由自己和侄子術虎烈帶領的這支進攻東城門的隊伍,竟然會潰敗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慘!
岑明的心情和術虎雄剛好相反,用精神力探清了北境軍大勝的戰況后,哈哈大笑:「術虎雄,你們術虎部真是可憐,如同喪家之犬般被我北境軍追殺,你這個術虎部的族長恐怕回去后不好交代吧。」
術虎雄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自己帶領的一隊術虎部人馬在東城門戰敗,很可能導致整個雲州堡戰局潰敗。
到時候,不僅僅術虎部內那些輩分極高的長輩們饒不了他,就連二皇子也會狠狠懲處他的。
術虎雄再想到自己在獨石堡一役中謊報大捷的事情。這件事要是也被人揭發,那麼自己的地位真的是要岌岌可危了。
他心中大恨,怒視岑明道:「區區辟海境初期,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
說罷,他的衣袖狂舞,虯髯根根立起,一陣熾熱的風暴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烈焰風暴!」
一股股熱浪朝著岑明撲去,岑明臉色一變,趕緊用大量的土屬性靈力從他手中流出,凝聚成一個堅實的盾牌。
可惜,岑明畢竟只有辟海境初期的修為,而且他一身土屬性道術在半空中發揮的威力有限,哪裡能夠擋住術虎雄這含恨一擊?
術虎雄打出這個頂尖道術后,口中突出一口紫黑色的淤血,顯然是因為這一擊而舊傷加劇。
他顧不得被自己烈焰風暴擊飛的岑明,強行壓住自己的傷勢,然後飛速地朝著金軍撤走的北方掠去。
謝學凡看到岑明嘴角淌血,朝著自己這邊飛來,心頭一凜,吩咐身邊的傳令官道:「窮寇莫追,讓所有人退回來!」
傳令官對於謝學凡的話自然是百分百地聽從,立刻揮動旗子,傳遞出了撤退的旗語。
岑明飛回了城牆上,一把抹去嘴角的鮮血。
謝學凡關切地問道:「岑協領,你的傷勢如何?」
岑明哈哈一笑,重重地在謝學凡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謝將軍,我岑明算是服了你了!」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謝學凡年紀雖小,卻是和他相同品階的正三品威武將軍。
他趕忙收回手,尷尬地笑了笑。
謝學凡沒有在意。他對於岑明這樣直爽的性格還是挺喜歡的,笑道:「岑協領力戰術虎部族長術虎雄,居功甚偉。岑協領,你好好養傷吧。」
岑明搖了搖頭:「謝將軍,我只是受了些小傷,無妨。那術虎雄雖然強行用出頂尖道術擊退了我,可是自己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恐怕半年都不能與人動手了。」
遠處,一朵紅藍相間的煙花從空中綻放。
岑明眼前一亮:「這是金軍的求援信號,一定是術虎部下令了。」
西城門,金國二皇子完顏崇坐在馬車內,掀起了帘子,看到了空中的那一朵煙花。
他眉頭緊皺,問馬車前的車夫道:「東城門發生了什麼?」
車夫恭敬道:「殿下,術虎雄敗了,東城門的四千軍士死傷慘重,剩餘的朝著北面逃去。」
完顏崇重重一砸身邊的皮製座椅,原本冷漠無比的眼神中閃過濃濃的憤怒:「廢物,陳泰初被我們牽制住,他竟然也能敗?」
東城門上,陳泰初聽了身旁一個軍士的彙報,似笑非笑地看著青銅馬車的方向。
感受到陳泰初的目光,車夫神色一凜,放下了青銅馬車的車簾,眼神警惕地看著陳泰初。
半晌后,青銅馬車中傳出完顏崇的聲音:「撤。」
頓時,金軍的號角聲響起,所有的金軍聽到鳴金收兵的號令后都開始後撤。
「大統領,我們要不要追?」陳泰初身邊,一個千戶興奮道。
「追,追個屁!」陳泰初神色也有些激動,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狠狠瞪了那個千戶一眼,「我們的靈器都耗完了,城內靈獸戰馬也不足,拿什麼去追?」
千戶訕訕一笑,沒有說話。
金軍攻城的利器實在太過強大,各種靈器箭矢,長槍,大炮,投石車,讓城牆上的軍士難以抵擋。
為了守住雲州堡,城牆上的北境軍幾乎用掉了永嘉關送來的全部靈器,還付出了很多軍士的生命。
聽到金軍撤退的號角,謝學凡徹底鬆了口氣。若是其他城門失守,他在東城門做的任何事情都沒有意義了。
岑明狠狠揮了揮手中的拳頭:「終於打退這幫金國的崽子了。」
謝學凡笑道:「岑協領,麻煩你讓人統計下東城門上將士們的傷亡,然後報給我。」
「是,謝將軍。」岑明抱了抱拳。
經此一戰,他對於謝學凡是徹底服了。同時,他對於陳泰初看人的眼光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自己一開始怎麼就沒看出謝將軍的本事呢?
他晃了晃腦袋,沒有再去想這個問題,而是叫手下的人去統計傷亡去了。
很快,追擊術虎雄等人的北營軍士也全都撤回了城內。
謝學凡鼓勵了一下城牆上和退回城內的將士們,然後又去傷兵營看望了那二十一個跟著自己突襲金軍後方的騎兵。
與那二十一個人說了好一會兒話,然後又送出了自己身上剩餘的所有五品和六品的回春丹與生機丹,謝學凡才從傷兵營中走了出來。
「謝將軍,你怎麼在這兒呢?」許昌在傷兵營門口看到了謝學凡,快步走了過來,「大統領請你去帥帳。」
謝學凡笑了笑:「我來這裡看下傷員。許將軍,我們走吧。」
二人有說有笑走向帥帳。許昌知道了謝學凡在東城門的赫赫戰績,心中有些好些問題想要請教謝學凡。
雖說許昌在獨石堡已經見識過謝學凡精湛的戰陣之道,可是今日聽說謝學凡竟然徹底擊潰術虎雄帶領的五千金軍,他的心緒一直不能平息。
世上真有如此天才者?
不論是出身背景,修鍊天賦,還是戰陣之道,他許昌都差謝學凡太多了。
走了一段路,二人終於來到帥帳之中。
謝學凡剛走入帥帳,就發現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東營協領顏廣順,北營協領曹睿廣,西營兼南營協領岑明,副統領蔡柏,以及大統領陳泰初,每個人都默默看著謝學凡,看得謝學凡心中都有些發毛。
「見過諸位協領,副統領,大統領。」謝學凡朝著四周行了個禮。
半晌,陳泰初目光炯炯,笑道:
「謝將軍,你立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