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刺殺
帥帳之內,眾人臉上都掛著笑。
就連一向不拘言笑的副統領蔡柏,此時也是一臉讚許地朝著謝學凡微笑。
謝學凡單膝跪地道:「此戰能勝,全是因為大統領對我的信任,以及沙場之上將士用命,末將實在不敢居功。」
「起來吧。」陳泰初親自用手將謝學凡扶起,「岑明已經將你帶領一千騎兵繞后的事情告訴了我。真是後生可畏啊!」
一旁的蔡柏年紀比陳泰初還大,兩鬢斑白,此時也是微微一嘆:「謝侯爺後繼有人,可喜可賀。謝將軍,我看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從謝侯爺那兒繼承黎國軍神的稱號了。」
謝學凡連忙擺了擺手:「副統領,您也不要取笑我。我在戰場上經驗欠缺,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向您還有其他幾位將軍學習呢。」
說罷,謝學凡頓了頓,眸子有些黯淡:「若我經驗再多些,也許跟著我繞到金軍後方的那一千騎兵就不會死那麼多人。」
岑明笑道:「謝將軍,戰爭肯定會有傷亡,我這個粗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你肯定明白。謝將軍,你用一千騎兵保住了整個雲州堡,並讓兩萬金軍退兵,這是北境前所未有的大捷啊!」
陳泰初哈哈一笑:「岑明說得對。學凡,不要太過謙虛了,就算是我親自指揮,也不能比你做得更好。」
他轉頭對帳內的眾人道:「金軍暫時退去,立刻匯總傷亡人數,然後讓醫藥院全力救治傷兵。」
「是!」
金軍雖然退去,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們還會不會折回來。陳泰初的命令一下達,諸位協領就起身打算向帳外走去。
「慢著。通知全軍,今晚燃篝火,全軍慶功,酒肉管夠!」陳泰初笑道。
「是,大統領!」包括謝學凡在內的所有將領齊聲道。
謝學凡的心中也很是高興。自己這段時間在北境的收穫頗豐,不僅通過實踐完善了軍陣之道,還在陳泰初身邊系統學習了如何處理軍務。
他向陳泰初行了一禮:「大統領,末將告退。」
陳泰初點了點頭:「你退下吧,好好休息下,晚上參加慶功宴。」
離開帥帳后,謝學凡就來到了城中屬於長史的那間房子。
自從前任長史崔元武被陳泰初處決后,這間房子就歸謝學凡所有,裡面有兩個打雜的下人,每日清掃屋舍。
看到謝學凡回來,那兩個下人恭敬行禮道:「小人參見長史大人。」
謝學凡揮了揮手:「起來吧,準備一下,我要沐浴更衣。」
「是,大人。」
兩個下人很快就做了準備,謝學凡脫下身上的龍鱗甲,然後又脫去被血染成一片暗紅色的衣裳,跳入了木桶之中。
呼——
謝學凡長長吐出一口氣。
自從來了北境后,他就一直在戰場上奔波,亦或是在帥帳中與陳泰初討論軍務,就連洗澡的時間都沒有,渾身上下都結了一層泥。
他看著木桶中渾濁的水,苦笑一聲,又將那兩個下人喊來,吩咐他們再準備一桶水。
躺在寬敞的木桶之中,謝學凡微微閉上雙眼,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不知不覺中,他竟在木桶里睡了過去。
冬日,傍晚總是來得很早。
長史府外,一個百戶敲了敲門。
門開了。
百戶朝裡面看了看,問道:「謝將軍在嗎?」
下人回道:「大人正在休息。」
百戶微微皺了皺眉:「麻煩轉告謝將軍,慶功宴馬上就開始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大統領說了,謝將軍不到場,慶功宴就不能開始。」
「是,是,我這就去通稟。」下人聽到是北境軍大統領陳泰初的命令,趕忙跑進屋內的澡堂。
似乎是感應到有人來了,謝學凡在木桶中緩緩睜開雙眼。
咚咚咚——
下人在門外小心翼翼地問道:「長史大人,您醒了嗎?」
謝學凡這才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昏暗,澡堂內更是一片漆黑。
「不好,不會把慶功宴給睡過了吧?」謝學凡一個激靈,趕緊從木桶中站了起來。
一小簇雷光從他指尖燃起,照亮了整間屋子,謝學凡從木桶中走了出來:「進來吧,快替我更衣。」
兩個下人走了進來,一個下人的手中還帶著一盞燈。
下人將百戶所言告訴了謝學凡,謝學凡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錯過慶功宴,不然恐怕要被大統領怪罪。
他趕忙穿上象徵自己正三品威武將軍身份的虎豹紅袍,然後身形一閃,朝著城內的北境軍大營所在疾馳而去。
「謝將軍到了!」
北境軍大營之中人聲鼎沸,謝學凡在遠處就已經聞到了濃濃的酒香和肉香。
有幾個眼尖的軍士看到了謝學凡,喊道。
謝學凡邁入大營之中,快步走到大營的中心,也是陳泰初等人所在之地。
一路上,不少軍士朝著謝學凡恭敬行禮。經過今日一戰,北境軍的將士們對謝學凡的看法從好奇轉變為尊敬。謝將軍年紀雖輕,可的的確確是有大本事的人。
「諸位,對不住,我來遲了。」謝學凡抱歉地拱了拱手。
陳泰初對謝學凡招了招手,示意謝學凡坐到自己的身邊。
眾人圍著一個巨大的篝火,篝火上烤著牛羊,旁邊放著好幾壇美酒。
岑明上半身的鎧甲已經被他扔在了一旁,整個上本身都是赤-裸著的。
只見他舉起手邊的一個酒罈子,對著謝學凡遙遙一舉,哈哈大笑:「謝將軍,你來遲了,該罰酒,我來和你喝一個!」
謝學凡看到岑明似乎也想讓自己用酒罈子喝,苦笑道:「岑協領,我可沒你那麼好酒量。我自罰三杯。」
岑明倒也不在意,看到謝學凡舉起手中的酒杯后又是哈哈大笑,然後雙臂捧起酒罈子,香濃的美酒嘩嘩嘩地倒入他的口中。
「痛快,痛快!」
岑明足足喝了半個酒罈的酒,臉上已經微微泛紅。
接下來,謝學凡又和陳泰初等人碰了杯。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相處,謝學凡和這幾位將領的關係都不錯。
不過,謝學凡平日里不喝酒,自然比不上這些常日喝酒的軍旅之人的酒量。
一杯接著一杯,謝學凡漸漸記不得自己喝了多少杯,最後頭越來越暈,只能用雙肘支撐著身體,避免直接醉倒在地。
他很想讓自己就這麼醉了。
只有醉過的人才知道,那是何等美妙的滋味。
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說,只是腦袋一歪,就進入到了夢境之中。
他已經很久沒有放下所有,好好睡一覺了。
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彷彿下一秒謝學凡就要醉倒在地。
不過,他不能醉。
只因他心中的秘密太多,隨便說出一件都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謝學凡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又晃了晃沉甸甸的腦海,苦笑道:「大統領,我不勝酒力,不能再喝了。」
陳泰初看到謝學凡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呵呵一笑:「小子,看來你也不是什麼都擅長嘛,至少在喝酒這方面,你還要多學學。」
說罷,他飲盡酒罈中的酒,對身邊一個軍士道:「把謝將軍送回長史府。」
「是!」
軍士應了一聲,就將謝學凡扶起,然後讓人牽了一匹馬,帶著謝學凡回到了長史府。
兩個下人見到謝學凡回來了,趕忙將他扶入了屋內,安置在床上,隨後又給謝學凡倒了一杯水。
喝了水后,謝學凡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看著那兩個下人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去休息吧。」
「是,大人。」那兩個下人退了出去,然後將門輕輕關上。
他將水放回了桌上,揉了揉發脹的腦袋,打算躺回床上。
喝了那麼多酒,今天晚上是不用想著打坐修鍊了。
可就在他要坐到床上的時候,他的心中突生警兆,眉心跳動。
謝學凡下意識地將精神力散了出去,背後卻已經傳來一股大力,將他的身子直接從床上擊飛,然後重重砸到了牆上。
一陣劇痛從後背傳來,謝學凡原本昏沉沉的腦袋頓時清醒。
牆已倒塌,塵土飛揚。
謝學凡迅速起身,顧不得身上的傷勢,體內的雷屬性靈力蓄勢待發。
「小公子,快走!」
塵土之中,突然射出兩道劍光。
一個焦急的聲音從飛塵之中傳來。
小公子?
謝學凡面色一變。只有謝府的人才會稱呼他為小公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謝府的人怎麼會在這裡?
強勁的劍光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朝著謝學凡射來,謝學凡背後已經冒出冷汗,腳下紫光閃動,紫霄術催動,身形往屋外爆退出去。
同時,他體內佛力涌動,天眼通被激發,在黑暗和塵土之中清楚地看見有兩人在激烈交戰。
「是他!」
謝學凡驚呼道。
交戰的一人穿著北境軍的騎兵盔甲,正是跟著自己突襲金軍後方的那一千騎兵中最後活下來的二十餘人之一。
謝學凡的腦海中靈光一現。等等,這人好像也出現在陳泰初的親衛營中,甚至自己還在獨石堡一役中看見過他!
電光火石之間,那個身著北境軍騎兵盔甲的中年上已經中了四五劍,盔甲化成了粉末,身上鮮血直流。
他咬緊了牙,猛地回頭道:
「小公子,快走啊,去找大統領!」
【作者題外話】:明天結束第三卷,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