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返京
一番慶祝之後,謝學凡來到了陳泰初的帥帳之中。
陳泰初喝得滿臉通紅,正和他的副將許昌笑呵呵地說這些什麼,見到謝學凡進來后招了招手:「學凡,過來坐。」
謝學凡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陳泰初的身前,行了一禮:「大統領,我是來向你告辭的。」
陳泰初微微一愣,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這麼快就要走?」
金軍已退,謝學凡來北境的主要任務已經完成。陳泰初雖然有預感謝學凡會提出離開,卻沒有想到這一刻來得這麼快。
許昌也捨不得謝學凡離開,勸道:「謝將軍,多留一段時間吧,將士們都希望多學點軍陣之道。」
自從謝學凡的傷勢好轉以後,他就一直向北境軍的將士們傳授軍陣的知識。經過這將近半年的時間,北境軍所有千戶及以上的將領都會軍陣有了全新的認知,就連底下的軍士們也懂得了不少陣法。
謝學凡笑道:「大統領,許將軍,陛下只是讓我暫時待在北境。我身上還有著兵部郎中一職,同時又是國子監的即將畢業的監生,需要趕回金陵處理很多事情。」
陳泰初嘆了口氣:「你身上的身份可真不少。要不是你說,我都快忘了你今年只有十七歲,就連國子監內的學業都未學完。」
他一開始只是對謝學凡的軍陣之道很賞識,可在與謝學凡相處了半年後,陳泰初對於謝學凡的人品性格所打動。
陳泰初是平民出身,一直對富家子弟有一種「偏見「。近年來,金陵和地方的豪門子弟大多都是些紈絝,不求上進,魚肉百姓。
像謝學凡這樣為人隨和,能與北境軍將士打成一片,還能將謝府藏書上的軍陣知識傾囊相授的人,真是越來越少了。
陳泰初思索了一會,問道:「你打算何時動身離開?」
謝學凡想了想,說道:「明日一早吧。」
陳泰初點了點頭,對身旁的許昌道:「你帶兩百親衛,送謝將軍回金陵,順便將我寫給陛下的信送入宮中。」
「是,大統領!」許昌面露喜色,恭敬道。
經過大小十餘場戰鬥,許昌的修為又更進一步,目前只差一個契機,就能突破到辟海境。
若他能夠入宮送信,憑藉著北境軍這次的大勝,陛下一定會重重獎賞。說不定到時候他這個送信的會率先得到獎勵,若是有一枚高品階的破境丹賜下,他一定能夠踏入辟海境。
許昌的雖然擁有綠色天賦,算得上是天賦卓絕,可也算不上天才。他能在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突破到辟海境,就意味著往後還有衝擊開元境的可能性。
突破到辟海境后,他就有資格擔任目前被岑明兼任的南營協領之位。一旦突破到開元境,他甚至可以擔任蔡柏的副統領之位。
想到未來擺在自己面前的康庄大道,許昌的神色有些激動,看著謝學凡的眼神更是帶了幾分尊敬。
若沒有謝學凡在北境的指揮,北境軍怎麼可能以少勝多,在不到半年的時間內打退金軍?
若是北境軍沒有打退金軍,他也就沒有機會去拿朝廷的賞賜。
聽到陳泰初的安排后,謝學凡對著陳泰初深施一禮,誠懇地說道:「大統領,這些日子,辛苦您了。能擔任您的長史,是我謝學凡的榮幸。」
在北境的這段日子,他一直收到陳泰初各方面的照顧。陳泰初不僅僅給了他極大的權力,讓他指揮北境最精銳的西營,還傳授給了他很多統兵的經驗。
要知道,這些經驗都是陳泰初用血與淚換來的,珍貴無比。謝學凡也在陳泰初的教導下,從一個只是會些軍陣之道的稚子,迅速成長為一個能夠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合格將領。
所以,謝學凡對陳泰初的感激是真心實意的。
陳泰初看到謝學凡對自己深深一禮,一時也是頗多感慨,起身拍了拍謝學凡的肩膀:「學凡,你在北境有驚無險,我也算是對謝侯爺有了交代。回去之後帶我向謝侯爺問個好。」
謝學凡重重一點頭:「我一定將大統領的問候帶到。」
等到謝學凡告退後,陳泰初吩咐許昌道:「去金陵的路上,一定要保護好謝將軍的安全。」
許昌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難色:「大統領,若是再有開元境的刺客來襲,我可擋不住開元境的攻擊。」
「不會的。」陳泰初搖了搖頭,「學凡遇刺的消息,我早就讓人通知了謝侯爺。以謝侯爺的睿智,他會有安排的。」
許昌點了點頭。既然謝侯爺知道了這件事,那自己就不用擔心了。
次日。
金陵。
黎國皇宮內。
昏暗的殿中只有一個人,穿著龍袍,在一塊刻著綠色龍紋上方毯上盤坐。
大內總管韓公公在殿門上輕輕敲了敲。
「進來。」黎皇收了功,沉聲道。
韓公公打開了殿門,又快速將殿門關上,躬著身走到了黎皇的身邊。
「什麼事?」黎皇皺了皺眉,他很不喜歡有人打擾他修鍊。若非是韓公公敲門,他一定會將門外的人直接殺死。
韓公公跪在地上,拿出一封信遞給了黎皇。
黎皇沒有說話,接過那封信,掃了一眼,眉頭就已經微微皺起。
半晌,他讀完信,一雙充滿威嚴的眼睛帶著綠光看向韓公公,身上散發著專屬於帝王的龍氣。
韓公公低著頭,沒有說話。
黎皇淡淡道:「為什麼他沒有死?」
「老奴派出去的那個開元境的刺客被迫服毒自-殺,想必是遇到了比他境界更高的人。」韓公公低著頭道,「老奴猜測,謝學凡的身邊,可能有個合一境的高手。」
呼——
殿內僅剩的兩盞油燈忽地熄滅,大殿之內一片黑暗。
韓公公的身子微微抖了抖。
黎皇的眼中綠光更盛,一雙眼睛宛如寶石:「合一境?謝府上竟還養著這等高手?」
韓公公跪在地上,小聲道:「底下的人截獲這封信后就交給了老奴。老奴已經派人多方打探,可還是沒有救謝學凡那人的蹤跡,因而暫時無法得知其身份。」
黎皇重重哼了一聲:「連一個靈台境的稚子都殺不掉,朕讓你做司禮監掌印太監,是不是太高看你了?」
韓公公跪在地上,沒有說話。
看著跪倒在地的韓公公,黎皇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起來吧,救走謝學凡的那個人的身份,一定要讓巡天司的人儘快查清。」
「是,陛下。」韓公公恭敬道,「陛下,老奴今日剛剛得到消息,謝學凡已經在返回金陵的路上了,需不需要老奴親自去……」
「不用了。」黎皇擺了擺手,在漆黑一片的殿中踱了兩步,「滇王之亂才是目前需要解決的頭等大事。」
「是,老奴告退——」
韓公公退了出去,又將殿門緊緊閉上。
大殿之內,黎皇的臉上滿是煩躁,瞳孔中的綠光竟然與周圍的黑暗詭異地融合在了一起。
滇王啊滇王,朕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對我?
殿內傳來黎皇如同野獸般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