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此生只愛一人
茶水間里，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正死死盯著手裡的手機，臉上布滿緊張。
突然手機叮咚一聲，屏幕亮起。
他快速解開鎖屏，結果發現是移動發來的話費餘額，無奈的垂下了頭。
打開飛信（企鵝公司最新開發的聊天軟體）望著自己和女友的聊天記錄，全是他發的道歉信息。
對方顯示已讀不回，想必還在因為自己沒接電話而生氣吧。
青年調整好呼吸，點開視頻通話。
視頻鈴聲響起，足足過了十幾秒，對方遲遲沒有接，這讓青年越發沉重。
大概打了三次左右，電話終於撥通，只不過轉換成語音通話了，電話里傳來悅耳的聲音，青年這才安心許多。
「瑤瑤，對不起，我錯了」
青年壓低些聲音，帶著歉意開口，見對方沒有回答，青年連忙換了一個話題：「你現在幹嘛呢」
「在和同事聚餐」
蘇璐瑤看著空蕩蕩的餐廳，只有自己和哥哥倆人，深藍色玻璃外面是燈火璀璨的外灘，形成鮮明對比。
「那好吧，你胃不好，記住別吃那些太辣的食物」青年關心起來。
蘇璐瑤此時的臉色並不好看，額間隱隱冒出冷汗，連說話都有點困難:「我知道，要沒什麼重要的事，我就先掛了吧」
這讓一旁正在喝酒的男人，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立馬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熟練的打開妹妹的包，裡面全是葯。
迅速從中挑出一些減緩鎮痛的葯，可蘇璐瑤卻伸手拒絕，表示自己沒事。
「顧亦辭，我們分手吧」
蘇璐瑤深吸一口氣，終於下定了決心，如釋負重的說出這句話。
眼角落下的那滴晶瑩。
不知是因為生理上的痛苦，還是心理上的痛苦，又或者是兩種混合的產物。
這句話，瞬間讓電話這頭的顧亦辭，滿臉獃滯的站在原地，甚至連嘴裡叼著的煙，都不小心掉在地上。
「瑤瑤，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顧亦辭並沒有回應分手的問題，而是察覺到女友有點不對勁。
電話那頭悄然無聲。
蘇璐瑤望著抓住自己手臂的哥哥，只能乖乖聽話，把葯吃掉，這才減輕些痛苦。
為了讓身體好受些，蘇璐瑤斜靠在香檳色玻璃幕牆上，緩緩開口：「不是」
「那怎麼聽上去，好像不高興呢」
「沒有，你想多了」
蘇璐瑤仰頭喝掉一杯溫水，即使心裡難過，卻始終微笑。
「那是因為什麼，是我沒接你電話？可是那時候我真的沒時間接啊，最近稿子趕進度，我實在忙不開」顧亦辭解釋道。
電話那頭沉默數秒后，就回了一個哦字，這便是她的態度。
這讓顧亦辭開始自責起來。
自己沒當主筆前，兩個人打電話的次數，是一周六次，升職后，逐漸變成了一月一次，甚至連通話的時間都在縮減。
在自己沒日沒夜的加班趕稿過程中，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冷淡，或許這也是原因之一吧。
「先不說這個，要不然你猜猜今天是什麼日子，猜對了有獎品哦」
顧亦辭偏過頭，看向自己精心準備的水果蛋糕，裡面偷偷藏了一個驚喜，女友看到后，一定能原諒自己的。
「沒興趣」
蘇璐瑤冷漠回答，旁邊蘇思成聽到后，識趣地走出包廂，在門外等待。
「你怎麼能不感興趣，今天可是你的生日」聽到這，蘇璐瑤明顯怔了下，沒想到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生日，他卻記得很清楚。
「可我不愛你了」
她咬著牙，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顧亦辭露出一抹慘淡的笑容，終於，還是打破了，還以為能堅持很久的。
「可以告訴我一個理由嗎」
顧亦辭透過窗戶，望著樓下一直叫個不停的電動車警報聲，心裡開始不安起來。
只見，一隻黑貓跳上棚頂。
細長的尾巴緩緩放下，隨後，黑貓伸出舌頭開始舔起爪子來，金黃色的瞳孔在夜間泛著詭異的光。
這一幕，讓顧亦辭頓時有點心慌，黑貓向來視為不詳，它的出現，似乎正在暗示著什麼。
「異地戀這麼多年，我已經累了，或許早點分手，對我們兩個人都好」蘇璐瑤猶豫了片刻，緩緩開口。
「怎麼會…這樣」
顧亦辭拿手機的那隻手開始發抖，甚至不小心咬破嘴唇，瀰漫血腥味。
樓下黑貓鑽進花壇，消失不見。
「難過的時候不敢和你說，開心的時候沒法和你分享，甚至連抱你都得隔著手機屏幕」蘇璐瑤的聲音逐漸刺耳。
「對不起…都是我沒用」
顧亦辭連聲音都沙啞了，自己努力的工作，就是為了兩個人以後。
「沒有物質的愛情就像一團火苗，風一吹就滅了，我們現在這樣能有未來嗎」蘇璐瑤開始質問起來。
顧亦辭微微低下頭，聲音逐漸低落：「抱歉，我已經在很努力的存錢了」
「存錢？你知道現在房價多少一平嗎，等你買房，十年還是二十年」
電話里傳來可笑的聲音，顧亦辭不知道怎麼去反駁，也沒有理由去反駁。
「給我一…」
顧亦辭嘴中那個年字還沒說出來，對方便直接掛斷了，手機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段長達八年的感情，竟在電話里結束了。
從高中到現在，自己原以為能和她走到最後，可現實與理想碰撞，說明他們已經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了。
或許自己的愛一文不值，但卻真實存在過，相愛八年，可要是從喜歡開始算起，已經十三年了，整整四千七百四十五天。
他原以為兩個人能夠走到最後的，可現實狠狠的打醒了他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顧亦辭關掉手機后，從口袋裡拿出一根香煙。
清脆的火機聲響起，火光照亮了那張因常年熬夜，導致疲憊不堪的臉。
燃燒的紅光隨著時間在緩緩流逝著，煙霧環繞著著這個惆悵的青年。
「叮咚」
手機彈出銀行卡自動扣款的信息，顧亦辭望著手機里的餘額，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到月底，隨著一聲嘆氣手踹進褲兜里一頓掏。
攥著空空如也的煙盒，手掌微微的用力握成紙團，扔進垃圾桶裡面。
此刻的顧亦辭的心情異常失落，目光落在剛剛不小心掉地上的煙，因為滅了的原因還剩不少。
他臉上沒有太多表情，隨手撿起來，吹了吹便放嘴裡繼續吸著。
「不能就這樣結束」
顧亦辭忽然做出了一個決定，自己要去找她，就算是分手也得當面說清楚，不能在電話里就結束了。
點開手機上的購票軟體。
最近的一班車已經發車了，下一班得晚上十點多，那時候肯定很晚了。
「那個，阿睿，我臨時有急事可以借你車用下嗎」撥通電話后，顧亦辭問道。
電話那頭的阿睿，明顯有點激動：「你這不是說廢話嗎，不過，沒想到你居然主動打電話給我，這兩年還是頭一次呢」
「額，我工作比較忙，一般下班的時候你都在睡覺」顧亦辭實話實說。
「好吧，那你借車是去幹嘛」
顧亦辭倒是沒有隱瞞，畢竟兩個人這麼多年朋友，回答道：「去京海找蘇璐瑤」
「額，你先來我家吧，我待會就能到家」發小中間停頓了幾秒后，開口道。
「嗯，我現在坐電車過來」
顧亦辭掛掉電話后，便走進了車站，望著眼前密密麻麻的人流，總感覺有點不適應。
依次排隊穿過閘機后，顧亦辭來到候車室，播報提示電車兩分鐘到站。
等車途中，顧亦辭望著映在玻璃上的自己。頭髮凌亂，眼袋下黑眼圈格外明顯，加上眼球里都是血絲，整個人都顯得疲倦。
對於今天提出的分手，顧亦辭從未想過，也不敢去想，她說自己不夠在乎她。
可現在的自己，能力有限，給了陪伴就給不了物質，給了物質就給不了陪伴，又該如何抉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