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吾見過汝」

上面的石窟開始變得明亮，灰濛濛的像是霧氣瀰漫失去顏色變成黑白畫的清晨。

一陣刺耳的聲音穿出，宛如長指甲在抓撓玻璃。

一道、倆道、一百道、無數道。定力再高深的禪師在這個聲音面前堅持不了幾秒，陷入瘋狂。

隨之一股惡臭襲來。像是屍體熬成燙然後腐爛已久的味道。

馬小林聞聲立馬就開始噁心作嘔起來。

「啊！」馬小林開始變得面目猙獰，臉上青筋暴起，在喉嚨里發出野獸般非人類的嘶吼。身體迅速膨脹變大，多個暗紅色斑點在馬小林身上出現。

江詩月壓著嗓子，憋著一口氣顫抖著聲音說道:「他這是怎麼啦？變成狼人了嗎？啊，你們看這下面的河。」

「詩月姐姐，這不是狼人。林哥哥,血河開始翻湧了，我幫你先穩住他。你先觀察一下情況。」孟柔手指向前一點，一個天地元氣形成的白色光罩籠罩住了馬小林。

「不行，林哥哥你快點想辦法，這裡的天地元氣怪異，我堅持不了多久。」

說話間的功夫，下面的血河開始一點一點的向上面蔓延侵蝕。水位不斷升高，而且四周許許多多的灰色顆粒升空。

能見度迅速降低，昏暗中困住馬小林的白色光籠也漸漸失去了色彩，開始沒入顆粒中。

柔兒迅速從袖子中飛出一條綢緞，飛過去緊緊的纏繞住馬小林。

四周卻傳來古代打鐵時鐵砧和主錘敲擊的聲音。

「叮……叮……」

蘇林在背包里，夾出一張道符。一團耀眼的火光出現在蘇林指尖，可是照亮了一瞬間就迅速熄滅。

在這一瞬間里，蘇林靠攏江詩月和孟柔。來不及出言安慰，雙手扯這綢緞將馬小林拉近。

馬小林身上在這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身體上已經被紅褐色的毛刺覆蓋。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一點一點的不規則裝凸起。

蘇林左眼中閃過一道金光。

「不對，柔兒快放手。」

馬小林抬頭，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驚恐、悲愴、茫然、絕望等等各種表情摻雜在臉上。雙眼無神的茫然一笑「這不是啊，不是！」

隨後雙眼的茫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凶光。喉嚨里發出野獸的嘶吼，身體以詭異的角度彎曲，鋒利的雙爪迅速向離它最近的孟柔刺去。

電光火石之間，孟柔以極快的速度將身體偏向一側。與利爪堪堪擦衣而過。

蘇林用力抓住馬小林的雙手，柔兒射出綢緞重新纏著馬小林的身體。三人角力糾纏在一起。

「你妹的，這怪物力氣還挺大。不行等馬小林醒了非要讓他請我們吃飯。詩月老婆，別傻愣著，幫忙把小桃取過來。」

江詩月作為生活在紅旗下陽光中的三好青年，信奉無神論的乖乖女。那裡見過這樣的陣勢。

縱使平時膽子很大，現在也被各種詭異的聲音嚇得蜷縮在地上不敢言語。更別說在這能見度不到一米的霧氣中找到那柄早不知道飛到哪裡的劍了。

「詩月，你不想我們都死在這裡吧？這些都是幻象。相信我，把那把劍遞過來！」

柔兒的綢緞忽然被馬小林掙脫開來，撕裂成一片片掉落在地上。

柔兒站住身子，馬小林轉身向蘇林發起進攻。

「這麼快的速度，要命，要命。」蘇林眼見避不開，只能拿手臂格擋。

蘇林手臂上一陣痛感傳來，就被怪物馬小林拍飛出去。柔兒一個咒語身影消失，速度飛快近乎瞬間浮現在蘇林身後。接住了蘇林，卻也被慣性牽扯摔倒在地。

蘇林定了定神，在地上盤坐起來。

手決掐動，道光隱現。

「不行，林哥哥，這裡天地元氣如此古怪，你不能再動用古道術了。我去纏著他，你去拔劍。」

「顧不上那麼多了，舊道源書。」話音未落，蘇林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臉色蒼白，金灰色的禁神眼發出一道金光，射向虛無的遠方。

須臾之間，光芒散去。

馬小林一步一步朝著蘇林的方向走來，隨著步伐邁開，腳步卻越來越慢。眼神越來越空洞越來越迷茫。眼睛中紅光淡去，但聲音依舊嘶啞。

蘇林自然不想坐以待斃，從懷中掏出了幾個顏色各不相同的小旗。快速的插到了地上。

柔兒端坐在蘇林身後，雙手交叉，散發著淡藍色的光。抵在蘇林背後為他療傷。

半人半獸的馬小林走到了蘇林面前五步遠的地方停下。

泛著紅光的黑白瞳孔里，盯著蘇林他們，用極為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擠出了幾個字。

那聲音就像許久未曾說話一樣，既沙啞又滄桑。

卻又十分嚴肅認真「吾，見，過，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