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如躺下長眠

蘇林見他說話，也不和他多說。他腦海里既然沒有關於這個人一點的印象，何須跟他多言。再不小心說錯了話刺激到他，不如抓緊時間療傷。

「汝，當日為何欺騙與吾？」馬小林那張長滿毛的臉上，居然還能露出詫異的表情。

蘇林心想「小爺見都沒見過你，什麼時候騙你了？再說這口氣，明明是個古代魂啊！跟小爺有什麼關係？」蘇林心中真是膩歪的不行。

「柔兒，不要慌張，雖然這座防禦陣布置的匆忙。但是憑那怪物的力量，也不是一時半刻能破壞的。先恢復元氣。再想別的辦法。」

馬小林見無人回答，便自顧自向前走去。走到陣旗的位置。

六面小旗旋轉在一起，形成一個光圈把蘇林三人籠罩在內。馬小林伸出已經完全變成獸爪的右手，一指輕觸，光圈如鏡子般破碎開來。

蘇林看到眼前的一幕，驚愕的下巴都要掉下來。天地元氣壓制的一身修為只能發揮出四五成。布置下的防禦陣法，居然被人家一根手指戳破。這都不好意思說，真的是丟人啊！

「大哥，大哥，有話好好說，剛一見面就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就算像你說的那樣，咱們不是剛見面，咱也是老朋友了，不寒暄寒暄？就算不寒暄，也沒有必要一見面就動手吧！」

蘇林一張臉堆滿了笑容，儘是阿諛奉承之色。原先的淡然超脫全部消失不見，讓人驚訝如此差異之大的表現，怎麼會在同一個人身上，但是卻絲毫不感覺違和。

「汝，是何人？也膽敢在吾面前巧言令色，詭辯連連？」

馬小林眼中紅光又勝，面部逐漸猙獰，渾身上下殺氣騰騰，凶光瀰漫，就像一頭兇狠的野獸，即將脫籠而出，擇人而嗜。

「要命，我自作多情了？說的不是我？我還以為我是天命之子，和這個大哥在古代有什麼交情呢。」

馬小林壓低身子，整個人向前迅速撲出。雙爪泛著寒光，直直的插向蘇林的咽喉。

「陣旗，收！」散落在地的六隻小旗，迅速向蘇林手掌合攏過來，懸浮在蘇林身前，形成一個小而更加凝實的防禦光圈，凝時的防禦光圈也不過稍微拖延了馬小林兩秒的時間。

孟柔與蘇林心有靈犀，一把推開蘇林，自己身子也向後倒去。

同時袖中綢緞打出纏繞住馬小林的身子，借力將自己身影甩過另一邊。扶住受傷的蘇林快速向上退去。

這時，江詩月聽到蘇林嬉皮笑臉，不知道又怎麼重新獲得了勇氣站了起來道:「我什麼陣勢沒見過啊，你這個古人竟然敢無視我！」說完，氣咻咻的趁著沒人注意她從地上把先前那把木劍撿起。

「我，砍死你！」

馬小林轉過身朝她露出長長的獠牙，嘶吼一聲。

江詩月本來就沒邁出去的腿，抖得更厲害了。

「蘇林，接劍！」話音未落，江詩月便用盡全身力氣，把木劍朝向蘇林扔去。

蘇林和柔兒在最高處，怪物在中間。江詩月在最低處。這個時候江詩月扔劍，蘇林是更好搶奪一些的。

馬小林彷彿也感受到了木劍對他的威脅，蓄力準備起身奪劍。

在馬小林起身跳躍離地的一瞬間，孟柔兒又從袖中甩出綢緞，將馬小林拖住。

蘇林飛身接下了劍，在空中挽了一個劍花，並在劍上貼了一張道符。用盡元氣將劍向馬小林飛拋刺出。

同時，落地台階，蹬地，借力，一個道家梯雲縱，放眼望去蘇林身形竟然凌空兩丈多。

蘇林在空中轉身腳面用力一踢劍柄，劍影閃過，呼嘯的破風聲，木劍一下釘在石頭上。

劍尖已經全部沒入石中，劍柄還在錚錚作響。

馬小林低頭看著身上一個手腕大小的貫穿傷口，慢慢的向外流涌著黑色液體。那張猙獰無比的臉上充滿不可置信，時間過去幾個眨眼的功夫，依舊血流不止，眼神卻逐漸清明。

又過去了幾個呼吸。隨著血流不止，馬小林化身的怪物失力跌跪在地上，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黑白分界明顯無比的雙眼環視眾人。

「既天道已棄吾，又……」

話說到一半，馬小林化身的怪物彷彿被什麼肉眼不可見的物體扼住了喉嚨，脖子上的肌肉陷進去幾分，它嘴巴奮力的張合著，卻始終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怪物雙頭望天，眼神中卻還是抵抗宛如刀芒。

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麼看的三人有些悲傷。

也沒有趁機再出手。蘇林把劍拔出來，橫劍在前。

幾人都不言語，怪物適應了一些好似那奇怪的力量已經消散了。又大步向柔兒衝來，黑色的血液流淌了一地。

蘇林正要揮劍迎戰，柔兒卻壓住蘇林的手腕。

怪物衝到柔兒眼前的時候，已經虛弱的不成樣子。身上的傷口呈現了一種玻璃破碎狀，織網的紋路逐漸擴大。

這看著就疼痛萬分的傷口，怪物好像沒有感覺似的。

怪物用鋒利的爪子在地上划刻，不難看出它是想寫字。

第一個字寫完，身上傷口更加擴散，血流不止。

第二個字寫完，左腳瞬爆，血沫成霧。

第三個字寫完，右腳消散。

第四個字寫完，左手消散。

第五個字寫完，右手消散。

就短短一瞬間，一個無比強大的怪物，四肢都化為虛無。

怪物只剩一個軀幹躺在地上。

石階上五個大字「山方不可信。」

蘇林沒看懂。

怪物身影利爪毛髮逐漸褪去，顯出一個人。與馬小林並無相似，相貌平平的靈魂體漂浮在空中。

馬小林的身影開始顯露出來，還好四肢還在，沒有隨怪物崩壞。就是身上有幾道傷口。

飄出來的靈魂體並無明顯特色，放到人群中轉眼便忘的樣子。他揮了揮手，馬小林身上的傷口便逐漸癒合。

「血色的天邊從未出現過朝陽，不過我還是佩服諸君能逆流而上。」靈魂體說完揮手，景色變換。原本的石窟，石階，血海都不見了。

他們置身一個巨大的沙漠荒地上。

四周灰濛濛的，看不清天空。

一種荒涼古樸的氣息瀰漫四周。周圍都是風沙，顆粒吹在臉上很不舒服。風沙忽急忽慢。

並不見太陽，黑厚的積雲安靜在懸在空中。

還有枯樹，乾涸的河床，斷壁殘垣，歪斜只露出半截的石碑。不知隱藏在何處卻時而發出幾句凄涼慘叫的烏鴉。

「這是什麼地方，烏鴉怎麼叫的如此悲涼？」

滿地的土丘，死氣沒有一點生機。

靈魂已經不見蹤影，三人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般驚奇卻也未曾說話，內心深處連驚訝也無。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只感荒涼和一種很淡又久久不消散的悲傷。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想躺在這裡，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