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紅白交叉處

那是一種要口說出來就容易以好厲害而告終的感嘆，但實際上，如果這是事實，那是空前絕後、前所未聞的感嘆，是無法簡單用語言來表達的驚人程度。

利用絕對時間感來確定沒有出現在監視器里的人物的場所，這種搜查在過去也是史無前例的。

少年馬上就確定了下一個位置，在距離剛才放白葡萄酒杯的位置幾步遠的某個地方，又放了一杯白葡萄酒杯。

「這裡和開始的距離，拜託了。」

刑警帶著等待已久的氣勢，開始測量距離。

「4米90」

「每秒2米45是吧?兇手先生，速度真快啊。」

這就要算侍者和兇手的移動速度。

「侍者，每秒1米32厘米。兇手每秒2米45。那麼，案件發生時兩人的行動秒速出來了。接著來吧。」

柯南接著繼續上課。

「兇手的那兩個酒杯。讓它也和侍者的一樣連接、延長……是的，是的。謝謝。」

還沒等少年說完，這項工作就已經開始了，接著又用白色粉筆畫出了一條白色的線。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刑警已經升華到能理解少年的指示，甚至能觸到癢處的程度。

於是，晚會會場的地板上畫了兩條線。侍者的紅線和兇手的白線。這兩條線在某個地點變成了紅白交叉點。

「讓兇手的酒杯用白葡萄酒，有點諷刺。要是有黑葡萄酒就好了」

夾著由美多一句的評論之後少年進一步推進著話題。

「好了，交叉線作成了。那麼，侍者和兇手的起點，也就是下午6點18分37秒的地點。請測量從彼此的起點到與白線交叉點之間的距離。」

「哈！」

以疾風怒濤之勢遵守少年命令的刑警team。用捲尺測量侍者的起點到交叉點的距離，以及兇手的起點到交叉點的距離。然後，刑警先生接過寫有結果的便條。

「測量好了，柯南。侍者的……」

「侍者是8米91，兇手是17米76，對吧?」

「什……」

刑警不禁啞口無言。

「怎麼樣？錯了嗎？」

「……沒錯。侍者的距離是8米91厘米。那邊那個男人的距離是17米76。」

「果然是……。」

「你怎麼知道的？」

刑警眨著眼睛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好驚訝的，刑警先生。這根本用不著大驚小怪。」

說到這裡，柯南凝視著刑警的臉。

「說到這裡，想問刑警先生一個問題。你認為這次案件中兇手『做了就完蛋』的事情是什麼呢？」

「難道不是要被監視器拍到和侍者發生相撞的瞬間嗎?」

刑警沒有想得太複雜，簡單地回答了。

少年滿意地點了點頭。

「沒錯。兇手最不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撞到侍者的瞬間被監視器捕捉到』。一旦犯了這種錯誤，一切就結束了，案發後會立即被逮捕。這是最糟糕的。不管怎麼絞盡腦汁，做了多少計劃，在那一瞬間，那個案件就會崩盤到連推理都不需要的程度。當然，我也不必登場。」

那樣的話，就會以現行犯殺人案件結束了。

「但是，我們現在正在努力解開這個案件的真相。這是為什麼呢，不用說也是因為監視器里沒有出現兇手的緣故。」

少年淡淡地說。那是一種包含著看的人會被猜中的毒氣。

「所以，相撞的瞬間，必然是『監視器沒有拍到的時刻』。」

「是的」

「那麼簡單。也就是說，侍者和兇手相撞，也就是進行了紅酒交換的地方，變成了監視器死角的5個地方。」

也就是說，侍者的白線上的紅酒杯不存在的5個地方。

「so實際相撞的地點，就是這裡。」

少年慢慢移動，在侍者和兇手兩人紅白線交叉的地方點了下腳。

「這裡……柯南，真的嗎？」

「嗯，沒錯。在這裡。」

那個紅白交叉點確實沒有紅酒杯。攝像機里沒有拍到兇手，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看不見的兩個人在看不見的地方相遇。的確，這是一種合乎道理的思考。在少年現在站著的那個地方，侍者不知和誰撞了一下，灑了紅酒。而那個人呢……。

「喂，等一下。」

男人慌忙插嘴，

「什麼事？兇手？」

「什麼事？」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在這裡？剛才開始我就默默地聽著，結果你那麼自顧自地說。這條線是什麼。這條線算什麼？只是因為我的路線和侍者的路線碰巧有重疊，你就這麼說。等等。還有其他的可能性吧。」

如果在這個時候讓少年繼續延伸下去，局勢就會對兇手不利。

兇手本能地意識到，地板上畫著紅線和白線。酒杯意味著兩個人的存在證明。這種視覺信息很容易地進入在會場的人們的頭腦。

而且順序井然有序，就像優秀的、簡單易懂的、閑聊一樣，不會讓學生厭煩的著名補習學校人氣講師的授課一樣滲透進去。

現在，人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畫面。端著紅酒杯的侍者，離開位置的兇手。這兩個人在線的交叉點碰撞的未來預測圖，不，是回歸過去，彷彿親眼所見，彷彿真的看到了現場一樣，浮現在這個會場的千人的腦海里的幻象中。

現在局勢對兇手來說太危險了。

如果此時不設法阻止，狀況就無法挽回。

心中充滿了危機感，兇手認為必須挽回局勢是理所當然的。

「你不會忘了還有其他四個地方吧？」

「是的？」

對兇手的話裝傻似的反問的少年。

「另外四個地方怎麼樣？」

「什麼地方？」

「四個地方。」

「………是嗎？」

「你，你要明白……。多麼可怕的孩子……」

少年編排的情節，讓兇手臉色蒼白。

「看到這條線，誰都會覺得，在這裡！我和！侍者撞上了！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是你特意這樣安排的，是你精心準備的!我也會，如果我沒有處在這樣的立場上，我也覺得很正常，我甚至有這種自信。」

描繪出視覺上容易理解的圖畫進行推理。那簡直可以說是少年絕妙的印象操縱。

「你是故意不說的。不說不等於你說的不是假的。不過，這些證據也不能證明我的罪吧。我不知道你是使用沉默權還是沉默是金，偵探，對我來說你是在置我於死地。你的沉默足以現場輿論殺死我。真是個可怕的小鬼。」

兇手臉色大變，嚴厲地責備著少年。然而，目標本人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兇手先生，你怎麼了?對不起，我從剛才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想徹底矇混過關嗎?那就好。那我來說吧，我來說吧!」

「恩，請吧。」

沒有任何抵抗地催促兇手繼續的少年。

「在剩下的4個地方，也就是沒有拍到侍者的4個地方，『有可能和不是我的其他人發生了碰撞』!你把這一切都藏起來了。而且還在地板上畫了條線，讓周圍的人產生先入為主的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