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黃的活我干?
那遠去的背影,與夕陽的餘暉,漸漸的一同消失在少年的視野里。
李乘風在回小木屋時已是黑夜,王劍虎和李乘風對坐在桌旁。月光透過窗戶,照得屋子清亮清亮的。
「誒!臭小子,振作點,這走了又不是死了!以後還會見面的嘛。」看著李乘風有些魂不守舍,王劍虎拍了下他的後腦勺。
李乘風沒反應,像是失了魂。
「要不要喝點?」王劍虎不知從哪取出兩壇銳了水的老黃酒。
「不喝。」李乘風並不會喝酒,也不愛喝。
「上好的黃酒啊,消愁誒!你不喝我自己喝。」王劍虎也不勉強,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碗。
李乘風毫無動靜,王劍虎一碗接一碗,正當他感到有些不盡興時,李乘風突然搶過一壇酒,拍開泥封,仰頭就往嘴裡灌,渾濁的酒水伴著月光,流進了少年的喉嚨。
「不能這麼喝啊!」王劍虎嚇了一跳,忙搶下
李乘風手裡的酒罈,看著少了小半壇的酒,一臉的心痛,這酒可不便宜啊,是自己背著媳婦偷偷買的,就這麼給糟蹋了。
「咳咳咳!」停下來的李乘風一個勁的猛咳,也不知道是嗆的還是被酒水辣的。
「這樣子喝沒用,嘗不出味的,你得像我這樣。」王劍虎將酒倒進一個寬碗里,又給李乘倒了一碗。
「喏!」王劍虎放下酒罈端起碗,示意李乘風端起另一個。
李乘風端起了碗。
「來,干!」王劍虎將手裡碗遞過去,與李乘風手裡的碗碰了一下,發出了一聲「噔」的清脆聲響,而後便一飲而盡。
李乘風有些將信將疑,拿著酒碗,同樣是一飲而盡,頓時感覺一股熱流從喉嚨滑進了肚子里,
說不出的難受。
「怎麼樣,痛快吧!」王劍虎帶有些許期待地向李乘風詢問。
「不痛快!」李乘風實話實說。
「還是沒喝出感覺,再來一碗。」王劍虎又慫恿道。
…………
李乘風畢竟不勝酒力,很快臉上就紅得跟猴屁股似的了。
「小子,你這不太行啊!」王劍虎又使出激將法。
「再給我來一碗!」這一次不需王劍虎說話,李乘風自己主動要求。
半個時辰后,一大一小,在這小木屋裡很快說起了胡話。
「嗝~王叔,你當年怎麼怎麼追到的紅姨,說說唄。」李乘風打了個酒嗝,眼睛迷糊,顯然醉得不輕。
「你王叔當年也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后俊生,耍的一手好劍!追你紅姨那不是手到擒來!」王劍虎臉色通紅,酒勁也上了頭。
「怎麼,你想去追林清霜那女娃啊?」王劍虎突然一臉玩味地問道。
李乘風本就紅透了的臉此刻更加滾燙:「追?怎麼能叫追呢,我們金童玉女轉世!天生一對!」
「沒看出來啊,小子你還挺敢想!」王劍虎一臉壞笑。
李乘風突然感覺有些後悔了,怎就給說了出來呢,本來還能說自己只是因為種種其它原因才會不經意想起林清霜,這下好了,連自己也騙不了了。
「屁的天生一對。就你小子這副模樣,配得上人家嘛。」王劍虎毫不留情的打擊道。
「你看著,小爺我註定是要成為劍仙的人!」李乘風來了勁,酒氣往外一吐,詮釋了什麼叫年少輕狂。
「嘿,有我當年風範!」王劍虎大笑。
「你也曾想當劍仙?」
「我當年跟你一樣狂到沒邊!」
不久,紅姨透過窗子,看著屋裡喝斷片的兩個男人趴在桌子上,無奈的搖搖頭。
看來這世上又要多一個小酒鬼嘍。
…………
第二天李乘風又是在竹床上醒來,感覺腦袋疼得要裂開了一般。
他只記得自己昨天和王劍虎喝得不省人事,說了許多酒話,想必最後是紅姨將他們扶進了房裡。
「小子,醒啦?醒了就跟我來!」
剛一出門,李乘風就看到了王劍虎。
「去哪裡?」
「鐵匠鋪!」王劍虎看著李乘風,賤賤地笑了:「今天開始,你就跟我去打鐵。」
「噢!」李乘風也不意外,這是他答應過王劍虎的,況且自己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以後你就要常駐鐵匠鋪了,除了吃飯會木屋裡,睡覺你都得在鋪子里!」王劍虎說道。
「啊,睡覺都得在鐵匠鋪嗎?那王叔你呢?」
「廢話,我肯定跟我媳婦睡啊,難不成跟你睡啊!」
「可鐵鋪後面不是有兩間木屋嗎?」
「你睡木屋誰來看鐵鋪?」
「大黃看吶,這不是一直都是大黃看嗎?」
大黃是王劍虎養的一條狗,長得跟威猛雄壯,跟個獅子似的,用李乘風的話來說,這狗長相隨它主人。
「大黃把活幹了你幹什麼?」
李乘風:……你說得都對,但我就是不服。
「得了得了!」王劍虎不耐煩地丟了個東西給李乘風:「以後你就是我的學徒了,哪有學徒睡主家裡的。」
李乘風一把接住王劍虎丟來的東西,仔細一看,居然是張栩栩如生的麵皮!
「這是幹什麼?」李乘風有些不解。
「假麵皮,花重金搞來的。帶上去沒人認得出你來。」王劍虎解釋道:「你在揚州城搞出那麼大動靜,給官府的人認出來,他們還不把我鋪子給砸了。」
原來如此。李乘風找了個水缸,對著水裡的倒影,慢慢的將麵皮貼在臉上,而後又慢慢按摩,確保不露出任何破綻來。
安完后假麵皮后,連李乘風自己都驚呆了,簡直跟真臉沒什麼兩樣,而且和原來的李乘風可以說是判若兩人了。
原來李乘風那張臉不說什麼絕世容顏,可好歹稱得上英俊瀟洒,用小蓮的話來說就是除了氣質上有些猥瑣以外,人長得還是不錯的。
可現在的李乘風,整張臉整體顯黃蠟之色,嘴角下還帶有一顆黑痣,痣上還帶有一根痣毛,最奇特的是這張假臉似乎連人的臉部輪廓都能改變,在臉部兩頰處微微下陷,使李乘風整個人顯得毫無精神,如同蒼老了十歲一般,整個人氣質上和形象上都猥瑣極了。
當真是神奇啊!但是感嘆之餘,李乘風又有些苦澀,自己以前在河東鎮好歹也是有名的玉面小郎君,雖然是自封的,但他對自己長相自信啊。可現在頂著這副臉皮,以後還怎麼在小姑娘們面前抬起頭來走路,吹個口哨估計連街邊的母狗也不會叫兩聲應自己。
「唉~」李乘風嘆了口氣,一臉愁容。
「你小子看什麼呢,快過來幹活啦!」看到李乘風一直呆在水缸前「欣賞」自己的臉,王劍虎氣不打一處來,一掌拍在李乘風後背上,拍的後者差點一頭栽水缸里。
來到鐵匠鋪里,李乘風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自己未來一年的窩。
鐵匠鋪正中放著個大火爐,即烘爐。爐邊架一風箱,風箱一拉,風進火爐,爐膛內火苗直躥。李乘風首先要做的就是學會拉風箱,而後是打鐵。有句老話叫「打鐵先要身板硬」,身體不壯的人幹不了這活,這點從王劍虎身上可以看出。王劍虎雖只有一臂,可僅剩的那隻手臂看起來比李乘風兩隻手加起來都粗。
爐邊有一個大鐵鎚,那是打鐵的工具,在李乘風看來,那鐵鎚保守估計得有三十斤,掄起來肯定費勁。還有一個較小的鐵鎚,估計是用來調整鐵器細微的形狀的。
還有的就是一些已經打好的雜七雜八的鐵製品了,堆積在鐵鋪的各個角落,顯得很亂,看來平日里王劍虎也是個邋遢的漢子。
大黃就趴在一堆雜物之中,由於鐵匠鋪溫熱無比,它一直吐著舌頭散熱。
「從今天開始,你來掄大鎚進行鍛打,我負責握鐵鉗翻動鐵料。」王劍虎甚至都不打算給李乘風演示一下如何打鐵,直接分了工作。
第一天開工,李乘風便握住了那把大鎚乒鈴乓啷的錘起來了,王劍虎則坐在太師椅上握鐵鉗翻鐵料,後來索性連鐵鉗也不握了,拿來一把蒲扇給自己扇風。
李乘風自認他的身體素質是不錯的,可這麼一天下來用大鎚錘了幾百下,小錘錘了上千下,他感覺他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不錯嘛,小子,身體還是可以的。你師傅小時候沒少揍你吧?」王劍虎看到李乘風第一天幹活便有如此表現,也不吝嗇誇獎。
「這跟我師傅揍我有什麼關係?」李乘風很不解,但老騙子在他小時候確實沒少揍他。
「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師傅揍你其實是在用一種特殊的方式給你鍛體。」
「鍛體?」李乘風更蒙了。
「就跟打鐵一樣,通過反覆的淬鍊,將你體內的雜質一一排去,最終留下一個完美的肉身。不過這種方法也就適合你,換做一般人早就留下病根了。」王劍虎解釋道。
「原來如此。」李乘風明白老騙子為何三天兩頭的找機會揍他了。
「多虧了你基礎打得好,現在幹活才有勁!得了,今天就這樣吧,吃飯,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