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竹林神秘來客
往後幾日里,李乘風就一直在鐵匠鋪里掄錘打鐵,每天都累到虛脫,若非他體質特殊,估計早就累趴下了。
而王劍虎多了這麼個免費勞工后,每天在太師椅上扇風逗狗,乏了便回木屋陪媳婦。唉,打鐵人的生活就是那麼樸實無華且枯燥。
「小子,好好乾,干好了我送你一柄劍!」王劍虎說道。
「此話當真?」李乘風對他的表示十分懷疑。
「自然當真!」王劍虎此言並非在給李乘風畫大餅,他本來就想給李乘風打一柄劍,李乘風要棄劍救林清霜時他就已經決定了。
「干好活后,我給你看看你的劍!」
聽到這句話,李乘風打了雞血,手上的鎚子揮舞得越發賣力。
夜裡,鐵匠鋪內爐火正旺,照的鋪子通紅透亮。
王劍虎提出一塊長條狀的黑色圪塔往李乘風面前一丟,「嘭」的一聲,地面上揚起一陣塵。
「諾,這就是你的劍!」
「這不就是一塊鐵疙瘩嘛!」李乘風頓時感覺自己被騙了。
「你爹的清風劍當年就是用這另一半的鐵疙瘩打出來的。這是天外隕鐵,若非老子發誓不再練劍,這寶貝怎麼也不會便宜了你。」對於李乘風差勁的眼力,王劍虎有些不滿。
好傢夥!李乘風頓時兩眼發光。
「從今天開始,每天幹完活后,你還要鍛打這塊隕鐵三百下!直到它被鍛成劍為止!記住,劍柄劍身一同鍛造,都得用這塊隕鐵!」王劍虎說罷,將那長條隕鐵疙瘩撿起,丟進了通紅的火爐里:「兩個時辰后取出來鍛造。」
「好嘞!」對於這把自己未來的劍,李乘風顯得格外熱情與認真。
看著爐子里的隕鐵逐漸變得暗紅,又轉為橙紅,最後呈現出了金黃色,李乘風有些激動。
是時候了,李乘風用鉗子夾出隕鐵,雙手掄圓鐵鎚,重重砸下,頓時火星四濺,李乘風的鎚子差點脫手。
好硬!這是李乘風對那塊隕鐵的評價。一錘下去,好幾千斤的力,而隕鐵表面居然沒什麼變化。
李乘風來了幹勁,便停不下來了。
嘭!嘭!嘭!
夜裡,少年揮汗如雨,整整三百下,長條隕鐵只是稍微扁了一點。
「嗤!」李乘風將鍛打完的隕鐵浸入水中,嗤嗤作響的同時升起一股白氣。
這一步叫作淬火,淬火之後再回爐則是回火,好的鐵器需要經過多次淬火和回火才能成型。
隕鐵又變回黑不溜秋的模樣,但似乎多了些許光澤,李乘風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第二天,鐵鋪還沒到開門的時間,李乘風已早早爬下了床。
只見他拿起那隕鐵,緩緩閉上雙眼,心中回想起林清霜所教的那套點蒼劍法,開始舞動起來。
隕鐵還沒有劍的形狀,而且也很重,導致李乘風動作有些變形。跟只猴子一般,與林清霜舞的如同兩種完全不一樣的劍法,不過他不在意,練劍不一定非得有劍,拿根竹子一樣可以練,拿條隕鐵怎麼就不能練了?
一下練了兩遍,李乘風睜眼停下,也剛好到了鐵匠鋪開門的時間了。
「開門!開門!」
不等李乘風去開門,門外卻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大黃起身發出沉悶的低吼,似在警告門外的人。李乘風摸了摸大黃,安撫了它一番。
「來啦!」李乘風心中疑惑,是誰這麼一大早的就來敲門。
門一打開,映入眼帘的是幾個身著官服的官差,每個人腰間都別著一把佩刀,十分神氣。
「官府辦案,還請配合!」來著直接說明了來意,雖說用上了請字,可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
「幾位官爺,不知道要忙些什麼啊?」李乘風雖說厭惡透了眼前這些官差,可也不想給王劍虎添麻煩。
「可見過畫像上的兩個人?」一名官差從身後拿出一張畫像,畫上一男一女,與李乘風與林清霜有七八分相似。
「不曾見過。」李乘風直接否定了。心中卻暗搓搓地想,這是哪個鳥人畫的,把小爺我都畫丑了。
「真沒見過?」官差懷疑地盯著李乘風的眼睛,恐嚇道:「要是知情不報,視同謀反,那可是殺頭的罪!」
「官爺說笑了,小人天天呆在這鐵鋪子里,活人都不見得幾個,又怎會見過畫上的人呢。不過這畫上的男子面容俊朗,看著就不是什麼惡人啊,不知是犯了何事要被通緝?」李乘風知道這是官差慣用的伎倆,自然不會嚇到,反倒反問起了官差。
「與你何干,知道太多小心掉腦袋!我們走!」一個官差呵斥了李乘風一番,轉身要離去。
「慢!」突然一個官差抬手示意同伴停下。
「我怎麼好像從來沒見過你啊?」官差盯著李乘風的眼睛,似在審問。
「小人前幾天剛來九龍鎮投靠表叔,當他的學徒,練一門手藝好糊口。」李乘風不慌不忙,說出了與王劍虎早已經對好的說詞。
看李乘風一臉鎮靜,不似說假話。官差冷哼一聲,轉頭離去。
現在才找到九龍鎮來,官府這辦案速度真的跟龜爬似的。李乘風暗自腹誹。
這不過是李乘風打鐵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並不值得一提。
…………
與此同時。
蘇州,一片竹林內。
一個女子帶著面紗緩緩走在小路上,雖一襲紅衣,可讓人看不到半點熱情,只有冷漠,透過面紗,依舊能看到她絕美的面容,不是林清霜還能是誰?
突然,四個人從天而降,三男一女,正好將女子圍在了中心。顯然是早已埋伏在茂密的竹子上方,等著女子到來。
「來者何人!」林清霜一聲清喝,感受到來者不善,她已經做好隨時動手的準備。
四人沒有言語,只是一同快速地向林清霜衝去。
面對四人的圍攻,林清霜沒有絲毫慌亂。腿一掃,地上以她為中心的枯竹葉全部飛起,干擾了幾人的視線后,又猛的向其中一個男子突去。
那男子看林清霜向自己衝來,也不退避,一爪向林清霜臉上襲去。
林清霜扭頭躲開,同時一掌拍向男子胸口。
男子被一掌拍中,連連後退,抽出一把彎刀來。後面趕至的三人也紛紛抽出武器,顯然都不敢小瞧了這紅衣女子。
「南刀?」林清霜看到男子抽出的刀,不由得有些驚訝。這是南詔國皇都白魚衛的特製佩刀,南刀彎如明月,鋒利無比,十五年前的國戰中,南詔國國都被破,一千白魚衛手持銀月般的南刀,守衛皇宮。大靖五萬大軍圍困皇宮整整三天三夜,付出慘重的代價后才將白魚衛悉數斬殺。隨著白魚衛全部殉國,南詔也是徹底的淪陷,而白魚衛的佩刀南刀也消失在歷史中。沒想到,十五年過去,林清霜居然還能看到南刀。
不過此時不是驚訝的時候,男子以及他的同夥已經提刀沖了過來。四人刀法凌厲,配合有素,比林清霜當初在揚州城遇到的黑虎衛還要強上不少。
手裡沒有武器的林清霜左右閃避,看上去有些吃虧。
但並非林清霜此時便落了下風,恰恰相反,四人的每一招攻擊都在林清霜的計算之中,數次似乎險而又險的進攻其實都是林清霜故意露出破綻,引敵人入翁。
竹林里五人看似誰也奈何不了誰,四人始終難以對林清霜形成圍剿之勢,而林清霜也難以尋找到其突破口。但是林清霜畢竟是二品高手,雖不動用真氣,但武功底子和戰鬥經驗擺在那了,而其他四人明顯有些急躁了,戰鬥陣型愈發混亂。
很快,林清霜抓住對手一個破綻,一腳踢在男子握刀的手上,刀脫手而出,被林清霜接住順勢橫掃向另外三人。
三人中有兩個男子反應迅速,連忙後退,而剩下一個女子則沒反應過來,其他人想出言提醒卻也來不及了。
眼看刀就要斬斷那女子脖子,突然一片竹葉飛來,正打在了林清霜所持南刀的刀身上,刀偏離了原來的軌跡,堪堪從女子脖子旁劃過,險之又險。
一擊不成,林清霜立馬後退拉開距離,尋找那片竹葉來處。
「哈哈哈,姑娘好俊的功夫!」一個帶著鬼臉面具,書生穿著的男人帶著爽朗的笑聲走了出來。
林清霜沒有應答,舉刀橫於胸口,如臨大敵。很明顯,剛剛的救下那女子的竹葉就是這鬼面男子打出來的。林清霜看不透他的修為,想必實力不比她受傷前弱。
「閣主!」四人看見鬼面男子走來,紛紛抱拳施禮。
閣主?看來眼前之人是敵非友啊,林清霜已經隨時準備動用真氣死戰了。
「林姑娘不用擔心,剛剛我等不過是出手試探一二,絕無惡意。」鬼面男子聲音溫和似玉,讓人如沐春風。
」你又怎知道我姓氏?」林清霜喝問。
「林清霜,昔日宰輔林相儒幼女,宰輔一家都被皇帝趙淵斬殺殆盡,唯有你被人救了出來。多年以來你一直想要報仇,數日前刺殺趙淵失敗,逃亡到此。」鬼面男子徐徐道來,隨後一笑:「我說的沒錯吧?林姑娘。」
「你是何人!」林清霜有些不可置信,這麼多年的密謀居然被一個陌生男子悉數抖了出來,換誰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你殺!趙!淵!」鬼面男子說話一直都是很溫和的,唯獨說到「殺趙淵」三個字時咬得特別重。
「你連真容都不敢露,我憑什麼相信你?」林清霜此刻誰都不相信,畢竟連看著她長大的潘老也出賣了她,她還能信誰?
「林姑娘可以不信我,但是等你想清楚了隨時可以來找我。我等在萬音閣恭候姑娘。」鬼面男子面對林清霜的懷疑也不生氣,淡淡一笑。
「對了,姑娘,如果你是要去江南煙雨閣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官府已經布下了人馬,就等著姑娘了」就在林清霜要走時,男子又出言提醒道。
林清霜頓時感覺芒刺在背,自己的蹤跡被人探查得一覽無餘,而自己居然全然未知。要說官府得知煙雨閣的事,可以說是潘老背叛了她,可眼前這些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林姑娘不必驚訝,天下就沒有我們萬音閣不知道的事!」似乎看出了林清霜的疑惑,男子笑道:「若是姑娘有什麼想知道的,不妨來我們萬音閣一敘。」
「不必了!」林清霜臉色很難看,轉身離去。
…………
「閣主,為何要這般費力招攬此人?」林清霜走後,那險些被林清霜斬殺的女子開口問道。
鬼面男子看著林清霜遠去的方向,許久才緩緩說到:「她對我們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