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酒

「江老闆，我們是商人，要懂得權衡利弊，現在有人願意買下這裡，出的價格也算公道，是出手的最佳時機了。」

「和幾十年前不一樣了，這裡現在不適合做船修船。換成一個景區，經濟利潤能翻上好幾倍。」

……

剛下班的申風就聽見幾人在房內略顯激烈的談話，是江晌和另外兩位老闆的聲音。

隨著時代更替，大部分有價值的船塢都被七星收購，剩下的，像這個船塢，照顧的只是附近的少部分人而已，畢竟沒有人會特意繞遠路來這裡修船。

小型漁船的利潤有限，所以這個船塢大部分時候都在虧錢。

至於改成景區，似乎是另外老闆聯合外來的人帶來的方案，申風不懂這方面的的學問，但從江晌的態度來看是十分不情願。

日久生情，這個成語用在物品上同樣適用。

嘎吱——

幾人從房間里走出，除了熟知的三位外還有一個陌生人，大概也是來談收購的事情的。

「江老闆，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船塢肯定是開不下去了，早做打算吧。」

幾人說完，便告別離去，只留下江晌一人。

「唉，頭疼……」江晌摸了摸額頭，能看出來對此事的無奈，突然，他注意到了佔滿汗漬灰塵和木屑的凌風正站在不遠處。

「臭小鬼看什麼呢？」

「我……」申風剛開始想說辭，就被江晌下一句話打斷。

「趕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跟回去。」

「回去？」申風木木的指了指勞工房，那是他的宿舍。

「不是宿舍，是我家，我有事找你。」江晌無奈的搖搖頭。

……

等到申風手勢好后，才背著一個包裹走了出來，看到了外邊正拿著兩壇酒的江晌。

「你帶了什麼東西？背了這麼大一個包裹？」江晌一邊用胳膊夾著酒罈，一邊疑惑的問道。

「畫板……之類的。」申風時已了一下輪廓。

「畫板……帶那玩意幹嘛……哎算了，接著。」江晌只疑惑了一瞬間，但沒有多問，將手中兩壇酒的其中一壇扔向申風。

「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怕被婉兒那丫頭砸了才藏這邊的。」江晌揭開蓋子，直接猛灌了一口。

「本來是打算倆女兒結婚的時候打開的，不過算了……以後買更好的。」

申風抬起頭來看了看頭頂，太陽已經下山，天色逐漸變暗。「在路上喝嗎？會不會有危險。」

這裡距離江家還有些距離，而且有一段路沒有燈光，喝醉了確實可能會遇到危險。

「你以為我是怎麼走錯路才撿到你的？」江晌不屑的哼一聲，一邊往前走，一邊又是一大口灌了下去。

「你倒是細心，說起來……咱家還一直講究緣分，那天我剛好喝醉，又剛好走錯路，又剛好在那裡看見了你……想想還真有意思……」

似乎是酒勁上來了，江晌沒有再去搭理身後的申風，一個勁往前走去，時不時的舉起酒罈灌一口酒。

申風沒有說話，捧著酒罈跟了上去。

申風的身板雖然不算瘦弱，但和江晌健碩的身體比起來還是差了不止一分，就這樣默默的跟在後邊讓申風有種奇怪的感覺。

「船塢那邊……你打算怎麼辦？」不知走了多久，等到天徹底暗了下來，申風才開口說道。

「你都聽見了？」江晌的手中的酒罈早已過半，臉上也已經變得通紅。

「那邊……那人話說的也沒錯，船塢確實開不下去了。」

說到這，他又灌了一口酒，似乎是有些頭暈，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我也已經老了，不能像年輕那樣莽著幹了，我還有家要照顧……還有兩個女兒……給船塢賣了還能賺一筆，留給倆女兒做嫁妝……剩下的用來養老也夠了……」

江晌的話像是在規劃未來，但越說到最後聲音越小，越提不起力氣。

申風張了張嘴，但很快又閉上，這些是他無法改變的事情。

就算是作為仙人強行改變這一結果，其中的又會導致諸多其他的變故。

『仙家的氣運，人類未必能承受。』

這是留雲借風真君的話，申風總算有些明白了。

「你也別干站著，坐過來，一起喝。」沉默一會的江晌看了眼站在原地申風趕緊招招手，並在申風坐下后揭開了他手上的蓋子。

「喝。」江晌說完，先拿起自己的酒罈咕嘟咕嘟幹了起來。

「……」申風看著酒罈中蕩漾的酒面，鼻間混雜著咸腥的海風和香醇的酒氣。

猶豫片刻后，申風學著江晌的樣子，舉過頭頂猛灌一口。

好酒……

申風緩緩放下酒罈，烈酒從喉嚨直衝五臟六腑，驅散了夜晚的寒冷。

申風不懂酒，但如果只是烈的話還不足以讓申風稱讚，重要的是烈酒中的那一抹香醇特別明顯，哪怕入腹許久，嘴裡也留有餘味。

當然辣是最大的特徵就是了……

申風眼角含著淚水，強忍著口中的火熱。這是他曾經沒能感受到的。

「哈哈！好小子！豪氣！」江晌大笑著拍了拍申風的後背。

「小子，我剛剛說了緣分你還記得嗎？」江晌放下手中的酒罈，兩手放在膝蓋上。

申風能感覺到，江晌似乎是有話要說，這和蒙德的幾個人很像。

申風點了點頭。

「我年輕的時候，窮小子一個，也是在這個船塢工作，也不知道孩他娘看中了我什麼，非要和我在一起。」

「當時的老闆拗不過她女兒啊，最後只好承認了這門婚事，不過不是我吹啊，我接手船塢后，又讓船塢發了十幾年，老頭子幾年前都還在誇我，阿不不，扯遠了。」

「還有我大女兒，從小就不聽話，和我們反著來，家裡邊給她安排多好的差事她都不做，十五六歲非要去當什麼冒險家。」

「結果倒好，叫人坑了一把，差點把命丟了。得虧那個時候遇到了一個仙人，救了她一命。」

「也是那個時候，琴兒思想才有所轉變，放棄了冒險家的行業……不過她腦袋好使，去璃月港里尋了份還不錯的工作，據說後來還為救她的那個仙人建了個廟。」

「璃月仙人不知道有多少，但她所說的那位仙人根本沒人知道，幾年來的香火都是她自己上的……不過前幾天，琴兒她寫信回來說，她又看見那位仙人了……嘿……你說有意思不，多少人想見仙人……」

申風眉頭一挑，江琴口中的那位仙人他當然知道是誰，但什麼時候又見過了，在此之前留雲借風真君不讓凌風露面，現在又容貌大改……

「大女兒不爭氣，二十好幾了也沒給我帶個女婿回來……」

「二女兒……以後她結婚了，我就用賣船塢的前給她在我隔壁建個房子，哈哈……」

「唉……說了這麼多……其實就一句話……」江晌突然停了下來，看向申風。

「申風，你感覺婉兒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