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為理想拼搏 為生存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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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為理想拼搏為生存拚命
（一）
第一個學期彎彎選了四門課，儘管她聽楊琳講，剛開始上課什麼都聽不懂，但她還是信心十足地心裏面在想，課後多用工就行了。按這樣選課，五年以後就可以拿到文憑了。文憑一到手就可以找自己喜歡的工作了。楊琳選了五門課。陳炯不用提，他根本就沒有回慕尼黑大學來上課，繼續在飯店打工陪女朋友留守烏爾姆城。藍天選了六門課，韓煜只選了二門，他要陪老婆慢慢讀。
楊琳在本系找了一份零工，也就是在系裡幹些零活，每個月六百三十馬克的臨時工，每個星期下午兩次。彎彎知道后也想找一份這樣的臨工打，就向楊琳打聽怎樣找？楊琳告訴她先可以到本系去問問，有沒有六百三十馬克的零工可做？沒有的話，大學里有一個部門專門負責給學生介紹零工的，而哪個系需要學生做零工都會通知這個部門的。所以，楊琳建議彎彎到這個負責部門報個名、填個表，然後就等消息。彎彎請楊琳陪她一起去，兩個人約好某一天的課後去。
楊琳陪彎彎到了介紹處，接待她們的是一位年輕的男老師。男老師看見站在自己面前是一位楚楚動人的、異國美麗的女子，心裏面立刻充滿了喜歡和伶愛，便向彎彎詢問了一些情況，彎彎作了大致的介紹。聽完彎彎的介紹，他就遞給彎彎一份表格，讓彎彎將表填好。
楊琳幫著彎彎將表格填好遞給了那位男老師。那位男老師看完了彎彎的填表就坐在計算機跟前看了起來。過了一會，他對彎彎說道：「明天下午你可以到大學園林系報到做工。」彎彎著急地用她那生硬而又不流利的德語問道：「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做什麼？」那男老師聳了聳肩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具體做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肯定和植物花草有關。我覺得這份工作很適合漂亮的女士來做。」楊琳和彎彎向男老師道了聲謝謝、高興地離開了。
藍天和韓煜在食堂已買好了飯菜正等她倆，藍天看見彎彎那高興盡就知道彎彎找到了零工，四個人坐在那邊吃邊聊。來吃中飯的中國學生越來越多，他們聚在一起，吃著談著，不談學習，因專業不同，共同語言很少。坐在一起只談打工才能引起大家的共鳴。話題無非是哪家公司付的工資高，哪家介紹公司介紹的工作比較好等等。
眨眼就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彎彎讓藍天陪她去園林系。一進園林系的大門，彎彎就被園林里的草坪和草坪四周種植的五彩繽紛、爭開鬥豔的花卉吸引著。不遠處一撞很大的玻璃暖房矗立在她的眼前，通過那透明的玻璃，彎彎看得一清二楚裡面的各中花卉，真是美極了！
藍天和彎彎走進了園藝系的大樓，一位女老師接待了他倆，接著這位女老師帶著他倆去了暖房，向一位同事交代了幾句話就走了。接下來這為同事就給了彎彎一副手套，一把剪刀。自己也帶了一副手套，拿了一把剪刀領著彎彎一盆一盆地花看下去。同時還向彎彎講著，如果發現有黃葉，枯枝，敗落的花朵都要剪掉，至於那些快要死的盆花，拿了扔掉。然後她又指給彎彎看，所有的花草都是按著潮濕程度不同來分類的，有的花草需要水分多，有的花草需要水分少，有的花草需要保持乾燥。她又告訴彎彎每排花的前面都豎一個牌子，牌子上面詳細地寫著對這排花草的護理。藍天注意到她是非常的細心而又慢慢向彎彎講解關於養花養草的知識，講解完以後她還送給彎彎一本怎樣護理花草的書，讓彎彎拿回去讀讀。當藍天和彎彎臨出門時，她又安慰了彎彎一句：「別急，在這個暖房裡有上百種花卉，要想徹底了解每一種花卉的護理方法，許要花很多的時間。」
彎彎的工還沒打幾次，嘴上就常掛著這幾句話：「我一個星期只做八個小時，小月能掙四百八十馬克，大月就能掙到五百四十馬克。換算一下，可比我在國內的工資還要高。」藍天道：「你不能這樣換算，在德國的一馬克就相當於國內的一快錢。就買蔬菜而言，一馬克真不如國內的一塊錢值錢，除非是你在這兒不吃不用，都帶回國花。否則的話，你掙的錢根本就不夠用。你自己粗略地算一下，不算你一個月掙四百八，就算你每個月都掙五百四，去掉房租，去掉醫療保險，去掉電話費，再去掉洗漱護膚用品，你看看，還剩多少？剩下的錢還夠你吃飯的嗎？」彎彎算了一下說道：「天哪！我都以最低的價來計算了，去完以後，連兩個星期的飯活錢都不夠啊？」藍天又補充道：「還沒算每年兩次的大學註冊費吧？還沒算書本錢吧？還沒算一年四季的衣服和鞋錢吧？算完以後還有錢吃飯嗎？」彎彎道：「不能這樣算，我又不是只靠這五百四十馬克生活，假期的時候我再正兒八經地打工，眼下只是掙些小錢。再說了，我在你這兒吃住也不需要花那麼多錢。」藍天哀嘆地說道：「照你這樣說我可就慘了！」彎彎瞪著眼睛問道：「怎麼？嫌我是負擔？要是的話，直說，我就找一個不嫌我是負擔的人。」藍天道：「我就知道你這個人多心，我哪敢嫌你是負擔？我說慘的是再這樣下去，我不知道我的學業什麼時候能完成？你想想看，我都出來快四年了，就完成了三件事，一是自己通過了語言考試，二是掙錢辦你出了國，三是把你供出了語言班。一想到我自己的學業，我就心急如焚。」彎彎安慰道：「現在我可以做工了，那你就抓緊學習吧！」
藍天聽到彎彎這句話，心裡頓感輕鬆多了。他又對彎彎說道：「我不是指望你來掙錢供我，你要是能掙夠你自己的生活費，我也就能有更多的時間花在學習上了。」彎彎笑著說道：「知道了，我知道你不忍心讓我那麼辛苦的。」過了一會，他又對藍天說道：「今兒是周末，也沒工好打，就我們兩人呆在寢室里，好無聊，不如我們待會買一公斤絞肉，晚上去楊琳那包餃子。」藍天有心想說看書，但又不忍心掃彎彎的興，就說道：「好啊！不知楊琳和韓煜有沒有時間？」彎彎自作主張地說道：「肯定有，楊琳常對我說，周末一個人也很無聊，不如我們去她那湊個熱鬧。」藍天道：「好吧！你先給楊琳打個電話，行的話，呆會兒，我們去超市買了肉餡直接去她那。」
彎彎和藍天買了肉餡趕到楊琳和韓煜那兒，四個人便聚集在房東家包起了餃子。
吃餃子的時候老頭就會問，自家包的餃子為什麼比飯店要好吃？楊琳告訴他，自家是現做現吃，而飯店呢？提前包好凍在冰箱里，顧客吃的全是速凍餃子，當然不如現做的新鮮好吃了！老頭略有所悟地點點頭，不知道他能理解多少？
餃子吃好以後，藍天和韓煜呆在客廳和老頭聊著兩國的文化，而楊琳、彎彎幫著老太太收洗盤疊打掃廚房。廚房收拾乾淨后，老太太又熱情地教楊琳和彎彎做檸蒙蛋糕。老人家做事是非常的認真，先將四個雞蛋打勻，然後又從冰箱里拿出四個檸蒙，將檸蒙汁一個個擠到打好的雞蛋碗里。又從柜子里拿出了麵粉，糖，果仁等全部用秤稱好，水是專門用量水器來量。總之，做一個蛋糕，全部是按著說明書來做，一點都不嫌煩瑣。楊琳和彎彎見老太太做事太一絲不苟了，不用說做了，看都嫌麻煩。每個人心裏面都在想：「這麼麻煩還是不學為好，日後想吃蛋糕，大不了到店裡買一塊就行了，有做蛋糕的時間還不如去做工。」
蛋糕烤好了，老太太將蛋糕一分為二，一半給楊琳，一半給彎彎帶走。
（二）
藍天拎著香噴噴的蛋糕牽著彎彎的手踏著月色走著，走到汽車站，發現已沒了末班車。兩個人只好向地鐵站走著。走了還不到一站路，彎彎叫累。藍天道：「拎著蛋糕，我背你。」彎彎扒在黎坤的肩膀上說道：「黎坤，你看這路邊停的車，要是有一輛是咱倆的就好了。」黎坤道：「別急，別急，麵包吃上了，洋樓也住上了，洋學也讀起來了，再過個幾年，洋車也自然會有的。」彎彎耍嬌地說道：「我不要再等幾年，我讓你現在就給我買輛洋車。」黎坤道：「你傻呀？洋車哪有人車好啊。你再想想看，洋車有價，人車有價嗎？世上不好說『無價之寶』幾個字嗎。每輛洋車都有明碼標價，買主還可以討價還價。那人車自古以來就我一輛，你說是不是無價之寶？」彎彎道：「去你的吧，美的你呢！無價之寶？」藍天又一本正經地說道：「彎彎，你看，從我們身旁經過的車子，都是四個輪帶著人跑，全世界所有的車子，統統地都是四個輪在跑動。唯獨我這輛車子，是用心做成的，用心載著你跑。你說說看，到底是不是無價之寶？就連世上最有錢的富人也不能擁有用心做成的車子。」說著就哼起了自編的歌曲「心車」——寶貝啊！不知你的眼裡是不是充滿了霧？為什麼偏偏鍾愛滿眼滿街的甲克蟲？。彎彎也哼道——寶貝呀！你無法理解，甲克蟲是一個家，坐在蟲裡面很溫馨。藍天哼道——寶貝啊！不知你的大腦是不是有故障？為什麼喜愛那一堆爛鐵皮？彎彎哼道——寶貝呀！別小看那一堆爛鐵皮，爛鐵皮能夠擋住雨淋遮住風。藍天哼道——寶貝啊！不知你的嗅覺是否還靈敏？為什麼獨愛那四個輪子的橡膠泥？彎彎哼道——寶貝呀！可千萬要記住，橡膠輪子能扛著你到處飛。、、、藍天哼道：「心車有愛情無價，心車載你看日出，心車載你看月圓，心車載你闖世界。」彎彎哼道：「愛有終情有結，愛情隨著時間逝。甲克蟲，沒有終沒有結，隨著時間做僕人。」、、、。
藍天把彎彎背上了地鐵，見車廂里一個人也沒有，再看看錶，還要等十分鐘才開。彎彎坐在那兒無聊，突然間想起了盧蕙昨天給她打的電話，便對藍天說道：「昨天盧蕙打來了電話，她說她周末都在餐館里做酒水，老闆娘一天給她七十馬克，她勸我利用周末的時間也去飯店找一份酒水工。你看我們今晚無事干，把時間都用在吃喝玩上了，人家陳炯和盧蕙卻在賺鈔票。」藍天道：「我看陳炯是廢了，一天到晚泡在餐館里，哪還有心思讀書？」彎彎急著說道：「何止陳炯？盧蕙也說過，等她考過了語言，正式入了大學，能保證簽證的順延，她才不讀書呢！她出來唯一的目的就是掙錢。」藍天笑著問彎彎道：「你是不是挺羨慕盧蕙和陳陳炯他們？」彎彎也毫不掩飾地說道：「廢話，哪還用問？這年代誰不羨慕有錢的人？誰又不想掙錢？」藍天道：「我就不羨慕有錢的人，眼下我也不想拚命地掙錢？只要掙夠生活費就行了。」彎彎道：「你呀！只能說是不誤實沒能力而已。像陳炯這種男人即務實又有能力。」藍天強哄彎彎道：「我是不誤實，我是沒能力，行了吧？」說完轉臉望著車窗外，心下罵陳炯道：「老兄，你怎麼就那麼沒出息？在國內你沒有本事考上大學。到了德國，你竟然進了大學，為什麼不珍惜這一次機會？讀書也就那五六年的時間，掙錢，至少能掙三四十年啊！有的是機會和時間來掙錢，你非選擇現在掙錢？鼠目寸光！鼠目寸光！老兄不是我說你，你把自己來之不易的求學機會給毀了。我真的不能理解，難道你一輩子都想在廚房裡當個大廚？」
陳炯和盧蕙自然是聽不到藍天和彎彎兩個人在談論他，兩個人正在飯店忙的不可開交。只聽老闆娘在喊：「陳炯，快，再給我四碗酸辣湯。」陳炯忙裝了四碗酸辣湯遞給了老闆娘。接下來就慌忙地切肉，洗菜，配菜等等。而盧蕙哪，馬不停蹄地在吧台前倒著啤酒、紅酒及各種飲料，抽空的時候又趕緊洗杯子，杯子還沒有控干就趕緊用毛巾擦乾，一不小心，啤酒杯子掉在了地上。老闆娘喊到：「快打掃乾淨，小心別扎了手。」
盧蕙看老闆娘和另外一個跑堂小姐雖然忙的滿頭是汗，但卻喜上眉梢，而且嘴角還掛滿了笑容。老闆娘為生意好而高興，跑堂小姐為豐厚的小費而高興。盧蕙心裏面在想：「自己同樣也忙了一個晚上，除了死工資以外，一點額外收入都沒有，陳炯也是如此。」想到這點她心裡極不舒服。因此，無法掩飾的面部表情變得多少都有些僵硬起來，做事的動作也慢了下來。生意忙時由不得她慢，老闆娘和跑堂小姐不停地催她，尤其是老闆娘會講道：「惠子，客人等酒水都等急了，你動作快點，如果你做事再這麼慢的話，下周末我就要換人了。」盧蕙聽完老闆娘的話，心裡罵道：「該死的老闆娘，就知道剝削我的勞動，生意這麼好為什麼不多付我點工資。」但做事自然而然快多了。
老闆娘很了解盧蕙的心情，在等酒水時就對盧蕙說道：「在國外，有時候是很苦很累，但你不想想看，你累這一晚上，相當於你在國內干一個星期的活。」老闆娘嘴上是這樣客氣地說著，但心裡卻想：「做酒水的工資是固定的，我不能在生意忙時多付你工資，不多付，你心裡不舒服，想著辦法給我偷賴。那生意不忙時我也照常付你的工資，你有沒有想過少要工資？」盧蕙聽明白了老闆娘旁敲側擊的目的，心理面也在想：「在國內自己連工作都沒有，父親在縣城做小本生意，現在自己和陳炯一個月的工資趕父親一年賺的還要多，老闆和老闆娘待自己和陳炯也算很不錯了，至少是吃住都不要錢了。換一家餐館能不能找到比現在的老闆和老闆娘還要好的不得而知？按理說自己也應該滿足了。」想到這時，盧蕙又想辦法找借口同老闆娘說笑。
一整個晚上忙下來，陳炯和盧蕙兩個人都是疲憊不堪，甚至連飯都不想吃，只想上床睡覺。兩個人上樓已過了十二點。盧蕙躺在陳炯身旁撒嬌地說道：「累死我了，今晚我的腳都站腫了。」陳炯說道：「你是自找的，我不讓你去，你偏要去，讓你呆在家裡好好學德語，你不肯，那你就不要抱怨了。」盧蕙說道：「誰家周末還學德語？我下去幹活想休息休息腦子，這叫勞逸結合，沒想到這麼累？再說，我一個人每天都呆在家裡學德語無聊不無聊？又沒地方可去，不去飯店去哪？」「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來給你揉揉腳。」陳炯疼愛地說著。盧蕙將腳伸進陳炯的懷裡，陳炯用盡按摸著盧蕙的腳底，盧蕙媚態百出地說道：「陳炯，你揉的好舒服啊！那你再給我捶捶腿和腰吧？我的腿和腰也酸疼的很。」「行，我要是再給你的下面揉一揉，會讓你全身都舒服的。」陳炯色眯眯地說道。說著他的嘴和手就在盧蕙的身體上忙乎起來，不一會，盧蕙就釋放出浪蕩的呻吟，陳炯特別喜歡聽盧蕙的呻吟聲，這聲音令他幹勁沖天，這聲音讓他自豪地認為他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汗，這聲音能讓盧蕙徹底忘掉她最討厭的德語，這聲音讓他倆彼此都沉浸在愛的歡悅之中，、、、。
半個學期一晃就快過去了，對盧蕙來講那就意味著考試的日期迫近了。考試日期的一日接著一日的迫近，令盧蕙一天比一天的緊張。對彎彎，楊琳，藍天，韓煜來講，在大學放假之前，正忙著找假期的工打，等放了假再找，找到工打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四個人分別給幾家條件好掙錢多的公司寫了信，很快得到了答覆是假期打工的學生已經招夠了。沒有辦法，彎彎、藍天、楊琳三人便到公司介紹處填了表、報上了名，而韓煜，跟著幾個中國人去一家賓士汽車公司報了名。接下來學生們能做的就是邊上課邊等待打工的消息。兩個星期過後，彎彎、楊琳、藍天、韓煜都得到了通知，假期都有工可打了，這樣他們在放假前上課的心也就踏實了。否則的話，如果找不到工，意味著他們下學期的生活費沒了著落，因此，心就難以定下來上課。
聽力，語法，閱讀，寫作弄得盧蕙心煩意亂，不知所從。看什麼都覺得不全明白，做起來錯的就更多了，這讓她感到非常氣憤，有時候氣得將書扔到一邊，索性不看也不做，乾脆下樓到餐館幫忙去了。在餐館幫忙她還是心緒不寧，腦子裡還是盤旋著考試這回事。
一連幾日，盧蕙是食不甘味，睡不踏實。尤其是考前那個晚上，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再看看身邊的陳炯睡得酣甜，也就不忍心叫醒他陪自己說說話，只好在黑暗之中經受著無法入睡的折磨。早上起來頭昏腦脹地趕到了考場，考完以後，每天都是心情不安地等待著成績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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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為理想拼搏為生存拚命
（一）
第一個學期彎彎選了四門課，儘管她聽楊琳講，剛開始上課什麼都聽不懂，但她還是信心十足地心裏面在想，課後多用工就行了。按這樣選課，五年以後就可以拿到文憑了。文憑一到手就可以找自己喜歡的工作了。楊琳選了五門課。陳炯不用提，他根本就沒有回慕尼黑大學來上課，繼續在飯店打工陪女朋友留守烏爾姆城。藍天選了六門課，韓煜只選了二門，他要陪老婆慢慢讀。
楊琳在本系找了一份零工，也就是在系裡幹些零活，每個月六百三十馬克的臨時工，每個星期下午兩次。彎彎知道后也想找一份這樣的臨工打，就向楊琳打聽怎樣找？楊琳告訴她先可以到本系去問問，有沒有六百三十馬克的零工可做？沒有的話，大學里有一個部門專門負責給學生介紹零工的，而哪個系需要學生做零工都會通知這個部門的。所以，楊琳建議彎彎到這個負責部門報個名、填個表，然後就等消息。彎彎請楊琳陪她一起去，兩個人約好某一天的課後去。
楊琳陪彎彎到了介紹處，接待她們的是一位年輕的男老師。男老師看見站在自己面前是一位楚楚動人的、異國美麗的女子，心裏面立刻充滿了喜歡和伶愛，便向彎彎詢問了一些情況，彎彎作了大致的介紹。聽完彎彎的介紹，他就遞給彎彎一份表格，讓彎彎將表填好。
楊琳幫著彎彎將表格填好遞給了那位男老師。那位男老師看完了彎彎的填表就坐在計算機跟前看了起來。過了一會，他對彎彎說道：「明天下午你可以到大學園林系報到做工。」彎彎著急地用她那生硬而又不流利的德語問道：「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做什麼？」那男老師聳了聳肩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具體做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肯定和植物花草有關。我覺得這份工作很適合漂亮的女士來做。」楊琳和彎彎向男老師道了聲謝謝、高興地離開了。
藍天和韓煜在食堂已買好了飯菜正等她倆，藍天看見彎彎那高興盡就知道彎彎找到了零工，四個人坐在那邊吃邊聊。來吃中飯的中國學生越來越多，他們聚在一起，吃著談著，不談學習，因專業不同，共同語言很少。坐在一起只談打工才能引起大家的共鳴。話題無非是哪家公司付的工資高，哪家介紹公司介紹的工作比較好等等。
眨眼就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彎彎讓藍天陪她去園林系。一進園林系的大門，彎彎就被園林里的草坪和草坪四周種植的五彩繽紛、爭開鬥豔的花卉吸引著。不遠處一撞很大的玻璃暖房矗立在她的眼前，通過那透明的玻璃，彎彎看得一清二楚裡面的各中花卉，真是美極了！
藍天和彎彎走進了園藝系的大樓，一位女老師接待了他倆，接著這位女老師帶著他倆去了暖房，向一位同事交代了幾句話就走了。接下來這為同事就給了彎彎一副手套，一把剪刀。自己也帶了一副手套，拿了一把剪刀領著彎彎一盆一盆地花看下去。同時還向彎彎講著，如果發現有黃葉，枯枝，敗落的花朵都要剪掉，至於那些快要死的盆花，拿了扔掉。然後她又指給彎彎看，所有的花草都是按著潮濕程度不同來分類的，有的花草需要水分多，有的花草需要水分少，有的花草需要保持乾燥。她又告訴彎彎每排花的前面都豎一個牌子，牌子上面詳細地寫著對這排花草的護理。藍天注意到她是非常的細心而又慢慢向彎彎講解關於養花養草的知識，講解完以後她還送給彎彎一本怎樣護理花草的書，讓彎彎拿回去讀讀。當藍天和彎彎臨出門時，她又安慰了彎彎一句：「別急，在這個暖房裡有上百種花卉，要想徹底了解每一種花卉的護理方法，許要花很多的時間。」
彎彎的工還沒打幾次，嘴上就常掛著這幾句話：「我一個星期只做八個小時，小月能掙四百八十馬克，大月就能掙到五百四十馬克。換算一下，可比我在國內的工資還要高。」藍天道：「你不能這樣換算，在德國的一馬克就相當於國內的一快錢。就買蔬菜而言，一馬克真不如國內的一塊錢值錢，除非是你在這兒不吃不用，都帶回國花。否則的話，你掙的錢根本就不夠用。你自己粗略地算一下，不算你一個月掙四百八，就算你每個月都掙五百四，去掉房租，去掉醫療保險，去掉電話費，再去掉洗漱護膚用品，你看看，還剩多少？剩下的錢還夠你吃飯的嗎？」彎彎算了一下說道：「天哪！我都以最低的價來計算了，去完以後，連兩個星期的飯活錢都不夠啊？」藍天又補充道：「還沒算每年兩次的大學註冊費吧？還沒算書本錢吧？還沒算一年四季的衣服和鞋錢吧？算完以後還有錢吃飯嗎？」彎彎道：「不能這樣算，我又不是只靠這五百四十馬克生活，假期的時候我再正兒八經地打工，眼下只是掙些小錢。再說了，我在你這兒吃住也不需要花那麼多錢。」藍天哀嘆地說道：「照你這樣說我可就慘了！」彎彎瞪著眼睛問道：「怎麼？嫌我是負擔？要是的話，直說，我就找一個不嫌我是負擔的人。」藍天道：「我就知道你這個人多心，我哪敢嫌你是負擔？我說慘的是再這樣下去，我不知道我的學業什麼時候能完成？你想想看，我都出來快四年了，就完成了三件事，一是自己通過了語言考試，二是掙錢辦你出了國，三是把你供出了語言班。一想到我自己的學業，我就心急如焚。」彎彎安慰道：「現在我可以做工了，那你就抓緊學習吧！」
藍天聽到彎彎這句話，心裡頓感輕鬆多了。他又對彎彎說道：「我不是指望你來掙錢供我，你要是能掙夠你自己的生活費，我也就能有更多的時間花在學習上了。」彎彎笑著說道：「知道了，我知道你不忍心讓我那麼辛苦的。」過了一會，他又對藍天說道：「今兒是周末，也沒工好打，就我們兩人呆在寢室里，好無聊，不如我們待會買一公斤絞肉，晚上去楊琳那包餃子。」藍天有心想說看書，但又不忍心掃彎彎的興，就說道：「好啊！不知楊琳和韓煜有沒有時間？」彎彎自作主張地說道：「肯定有，楊琳常對我說，周末一個人也很無聊，不如我們去她那湊個熱鬧。」藍天道：「好吧！你先給楊琳打個電話，行的話，呆會兒，我們去超市買了肉餡直接去她那。」
彎彎和藍天買了肉餡趕到楊琳和韓煜那兒，四個人便聚集在房東家包起了餃子。
吃餃子的時候老頭就會問，自家包的餃子為什麼比飯店要好吃？楊琳告訴他，自家是現做現吃，而飯店呢？提前包好凍在冰箱里，顧客吃的全是速凍餃子，當然不如現做的新鮮好吃了！老頭略有所悟地點點頭，不知道他能理解多少？
餃子吃好以後，藍天和韓煜呆在客廳和老頭聊著兩國的文化，而楊琳、彎彎幫著老太太收洗盤疊打掃廚房。廚房收拾乾淨后，老太太又熱情地教楊琳和彎彎做檸蒙蛋糕。老人家做事是非常的認真，先將四個雞蛋打勻，然後又從冰箱里拿出四個檸蒙，將檸蒙汁一個個擠到打好的雞蛋碗里。又從柜子里拿出了麵粉，糖，果仁等全部用秤稱好，水是專門用量水器來量。總之，做一個蛋糕，全部是按著說明書來做，一點都不嫌煩瑣。楊琳和彎彎見老太太做事太一絲不苟了，不用說做了，看都嫌麻煩。每個人心裏面都在想：「這麼麻煩還是不學為好，日後想吃蛋糕，大不了到店裡買一塊就行了，有做蛋糕的時間還不如去做工。」
蛋糕烤好了，老太太將蛋糕一分為二，一半給楊琳，一半給彎彎帶走。
（二）
藍天拎著香噴噴的蛋糕牽著彎彎的手踏著月色走著，走到汽車站，發現已沒了末班車。兩個人只好向地鐵站走著。走了還不到一站路，彎彎叫累。藍天道：「拎著蛋糕，我背你。」彎彎扒在黎坤的肩膀上說道：「黎坤，你看這路邊停的車，要是有一輛是咱倆的就好了。」黎坤道：「別急，別急，麵包吃上了，洋樓也住上了，洋學也讀起來了，再過個幾年，洋車也自然會有的。」彎彎耍嬌地說道：「我不要再等幾年，我讓你現在就給我買輛洋車。」黎坤道：「你傻呀？洋車哪有人車好啊。你再想想看，洋車有價，人車有價嗎？世上不好說『無價之寶』幾個字嗎。每輛洋車都有明碼標價，買主還可以討價還價。那人車自古以來就我一輛，你說是不是無價之寶？」彎彎道：「去你的吧，美的你呢！無價之寶？」藍天又一本正經地說道：「彎彎，你看，從我們身旁經過的車子，都是四個輪帶著人跑，全世界所有的車子，統統地都是四個輪在跑動。唯獨我這輛車子，是用心做成的，用心載著你跑。你說說看，到底是不是無價之寶？就連世上最有錢的富人也不能擁有用心做成的車子。」說著就哼起了自編的歌曲「心車」——寶貝啊！不知你的眼裡是不是充滿了霧？為什麼偏偏鍾愛滿眼滿街的甲克蟲？。彎彎也哼道——寶貝呀！你無法理解，甲克蟲是一個家，坐在蟲裡面很溫馨。藍天哼道——寶貝啊！不知你的大腦是不是有故障？為什麼喜愛那一堆爛鐵皮？彎彎哼道——寶貝呀！別小看那一堆爛鐵皮，爛鐵皮能夠擋住雨淋遮住風。藍天哼道——寶貝啊！不知你的嗅覺是否還靈敏？為什麼獨愛那四個輪子的橡膠泥？彎彎哼道——寶貝呀！可千萬要記住，橡膠輪子能扛著你到處飛。、、、藍天哼道：「心車有愛情無價，心車載你看日出，心車載你看月圓，心車載你闖世界。」彎彎哼道：「愛有終情有結，愛情隨著時間逝。甲克蟲，沒有終沒有結，隨著時間做僕人。」、、、。
藍天把彎彎背上了地鐵，見車廂里一個人也沒有，再看看錶，還要等十分鐘才開。彎彎坐在那兒無聊，突然間想起了盧蕙昨天給她打的電話，便對藍天說道：「昨天盧蕙打來了電話，她說她周末都在餐館里做酒水，老闆娘一天給她七十馬克，她勸我利用周末的時間也去飯店找一份酒水工。你看我們今晚無事干，把時間都用在吃喝玩上了，人家陳炯和盧蕙卻在賺鈔票。」藍天道：「我看陳炯是廢了，一天到晚泡在餐館里，哪還有心思讀書？」彎彎急著說道：「何止陳炯？盧蕙也說過，等她考過了語言，正式入了大學，能保證簽證的順延，她才不讀書呢！她出來唯一的目的就是掙錢。」藍天笑著問彎彎道：「你是不是挺羨慕盧蕙和陳陳炯他們？」彎彎也毫不掩飾地說道：「廢話，哪還用問？這年代誰不羨慕有錢的人？誰又不想掙錢？」藍天道：「我就不羨慕有錢的人，眼下我也不想拚命地掙錢？只要掙夠生活費就行了。」彎彎道：「你呀！只能說是不誤實沒能力而已。像陳炯這種男人即務實又有能力。」藍天強哄彎彎道：「我是不誤實，我是沒能力，行了吧？」說完轉臉望著車窗外，心下罵陳炯道：「老兄，你怎麼就那麼沒出息？在國內你沒有本事考上大學。到了德國，你竟然進了大學，為什麼不珍惜這一次機會？讀書也就那五六年的時間，掙錢，至少能掙三四十年啊！有的是機會和時間來掙錢，你非選擇現在掙錢？鼠目寸光！鼠目寸光！老兄不是我說你，你把自己來之不易的求學機會給毀了。我真的不能理解，難道你一輩子都想在廚房裡當個大廚？」
陳炯和盧蕙自然是聽不到藍天和彎彎兩個人在談論他，兩個人正在飯店忙的不可開交。只聽老闆娘在喊：「陳炯，快，再給我四碗酸辣湯。」陳炯忙裝了四碗酸辣湯遞給了老闆娘。接下來就慌忙地切肉，洗菜，配菜等等。而盧蕙哪，馬不停蹄地在吧台前倒著啤酒、紅酒及各種飲料，抽空的時候又趕緊洗杯子，杯子還沒有控干就趕緊用毛巾擦乾，一不小心，啤酒杯子掉在了地上。老闆娘喊到：「快打掃乾淨，小心別扎了手。」
盧蕙看老闆娘和另外一個跑堂小姐雖然忙的滿頭是汗，但卻喜上眉梢，而且嘴角還掛滿了笑容。老闆娘為生意好而高興，跑堂小姐為豐厚的小費而高興。盧蕙心裏面在想：「自己同樣也忙了一個晚上，除了死工資以外，一點額外收入都沒有，陳炯也是如此。」想到這點她心裡極不舒服。因此，無法掩飾的面部表情變得多少都有些僵硬起來，做事的動作也慢了下來。生意忙時由不得她慢，老闆娘和跑堂小姐不停地催她，尤其是老闆娘會講道：「惠子，客人等酒水都等急了，你動作快點，如果你做事再這麼慢的話，下周末我就要換人了。」盧蕙聽完老闆娘的話，心裡罵道：「該死的老闆娘，就知道剝削我的勞動，生意這麼好為什麼不多付我點工資。」但做事自然而然快多了。
老闆娘很了解盧蕙的心情，在等酒水時就對盧蕙說道：「在國外，有時候是很苦很累，但你不想想看，你累這一晚上，相當於你在國內干一個星期的活。」老闆娘嘴上是這樣客氣地說著，但心裡卻想：「做酒水的工資是固定的，我不能在生意忙時多付你工資，不多付，你心裡不舒服，想著辦法給我偷賴。那生意不忙時我也照常付你的工資，你有沒有想過少要工資？」盧蕙聽明白了老闆娘旁敲側擊的目的，心理面也在想：「在國內自己連工作都沒有，父親在縣城做小本生意，現在自己和陳炯一個月的工資趕父親一年賺的還要多，老闆和老闆娘待自己和陳炯也算很不錯了，至少是吃住都不要錢了。換一家餐館能不能找到比現在的老闆和老闆娘還要好的不得而知？按理說自己也應該滿足了。」想到這時，盧蕙又想辦法找借口同老闆娘說笑。
一整個晚上忙下來，陳炯和盧蕙兩個人都是疲憊不堪，甚至連飯都不想吃，只想上床睡覺。兩個人上樓已過了十二點。盧蕙躺在陳炯身旁撒嬌地說道：「累死我了，今晚我的腳都站腫了。」陳炯說道：「你是自找的，我不讓你去，你偏要去，讓你呆在家裡好好學德語，你不肯，那你就不要抱怨了。」盧蕙說道：「誰家周末還學德語？我下去幹活想休息休息腦子，這叫勞逸結合，沒想到這麼累？再說，我一個人每天都呆在家裡學德語無聊不無聊？又沒地方可去，不去飯店去哪？」「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來給你揉揉腳。」陳炯疼愛地說著。盧蕙將腳伸進陳炯的懷裡，陳炯用盡按摸著盧蕙的腳底，盧蕙媚態百出地說道：「陳炯，你揉的好舒服啊！那你再給我捶捶腿和腰吧？我的腿和腰也酸疼的很。」「行，我要是再給你的下面揉一揉，會讓你全身都舒服的。」陳炯色眯眯地說道。說著他的嘴和手就在盧蕙的身體上忙乎起來，不一會，盧蕙就釋放出浪蕩的呻吟，陳炯特別喜歡聽盧蕙的呻吟聲，這聲音令他幹勁沖天，這聲音讓他自豪地認為他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汗，這聲音能讓盧蕙徹底忘掉她最討厭的德語，這聲音讓他倆彼此都沉浸在愛的歡悅之中，、、、。
半個學期一晃就快過去了，對盧蕙來講那就意味著考試的日期迫近了。考試日期的一日接著一日的迫近，令盧蕙一天比一天的緊張。對彎彎，楊琳，藍天，韓煜來講，在大學放假之前，正忙著找假期的工打，等放了假再找，找到工打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四個人分別給幾家條件好掙錢多的公司寫了信，很快得到了答覆是假期打工的學生已經招夠了。沒有辦法，彎彎、藍天、楊琳三人便到公司介紹處填了表、報上了名，而韓煜，跟著幾個中國人去一家賓士汽車公司報了名。接下來學生們能做的就是邊上課邊等待打工的消息。兩個星期過後，彎彎、楊琳、藍天、韓煜都得到了通知，假期都有工可打了，這樣他們在放假前上課的心也就踏實了。否則的話，如果找不到工，意味著他們下學期的生活費沒了著落，因此，心就難以定下來上課。
聽力，語法，閱讀，寫作弄得盧蕙心煩意亂，不知所從。看什麼都覺得不全明白，做起來錯的就更多了，這讓她感到非常氣憤，有時候氣得將書扔到一邊，索性不看也不做，乾脆下樓到餐館幫忙去了。在餐館幫忙她還是心緒不寧，腦子裡還是盤旋著考試這回事。
一連幾日，盧蕙是食不甘味，睡不踏實。尤其是考前那個晚上，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再看看身邊的陳炯睡得酣甜，也就不忍心叫醒他陪自己說說話，只好在黑暗之中經受著無法入睡的折磨。早上起來頭昏腦脹地趕到了考場，考完以後，每天都是心情不安地等待著成績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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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為理想拼搏為生存拚命
（一）
第一個學期彎彎選了四門課，儘管她聽楊琳講，剛開始上課什麼都聽不懂，但她還是信心十足地心裏面在想，課後多用工就行了。按這樣選課，五年以後就可以拿到文憑了。文憑一到手就可以找自己喜歡的工作了。楊琳選了五門課。陳炯不用提，他根本就沒有回慕尼黑大學來上課，繼續在飯店打工陪女朋友留守烏爾姆城。藍天選了六門課，韓煜只選了二門，他要陪老婆慢慢讀。
楊琳在本系找了一份零工，也就是在系裡幹些零活，每個月六百三十馬克的臨時工，每個星期下午兩次。彎彎知道后也想找一份這樣的臨工打，就向楊琳打聽怎樣找？楊琳告訴她先可以到本系去問問，有沒有六百三十馬克的零工可做？沒有的話，大學里有一個部門專門負責給學生介紹零工的，而哪個系需要學生做零工都會通知這個部門的。所以，楊琳建議彎彎到這個負責部門報個名、填個表，然後就等消息。彎彎請楊琳陪她一起去，兩個人約好某一天的課後去。
楊琳陪彎彎到了介紹處，接待她們的是一位年輕的男老師。男老師看見站在自己面前是一位楚楚動人的、異國美麗的女子，心裏面立刻充滿了喜歡和伶愛，便向彎彎詢問了一些情況，彎彎作了大致的介紹。聽完彎彎的介紹，他就遞給彎彎一份表格，讓彎彎將表填好。
楊琳幫著彎彎將表格填好遞給了那位男老師。那位男老師看完了彎彎的填表就坐在計算機跟前看了起來。過了一會，他對彎彎說道：「明天下午你可以到大學園林系報到做工。」彎彎著急地用她那生硬而又不流利的德語問道：「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做什麼？」那男老師聳了聳肩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具體做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肯定和植物花草有關。我覺得這份工作很適合漂亮的女士來做。」楊琳和彎彎向男老師道了聲謝謝、高興地離開了。
藍天和韓煜在食堂已買好了飯菜正等她倆，藍天看見彎彎那高興盡就知道彎彎找到了零工，四個人坐在那邊吃邊聊。來吃中飯的中國學生越來越多，他們聚在一起，吃著談著，不談學習，因專業不同，共同語言很少。坐在一起只談打工才能引起大家的共鳴。話題無非是哪家公司付的工資高，哪家介紹公司介紹的工作比較好等等。
眨眼就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彎彎讓藍天陪她去園林系。一進園林系的大門，彎彎就被園林里的草坪和草坪四周種植的五彩繽紛、爭開鬥豔的花卉吸引著。不遠處一撞很大的玻璃暖房矗立在她的眼前，通過那透明的玻璃，彎彎看得一清二楚裡面的各中花卉，真是美極了！
藍天和彎彎走進了園藝系的大樓，一位女老師接待了他倆，接著這位女老師帶著他倆去了暖房，向一位同事交代了幾句話就走了。接下來這為同事就給了彎彎一副手套，一把剪刀。自己也帶了一副手套，拿了一把剪刀領著彎彎一盆一盆地花看下去。同時還向彎彎講著，如果發現有黃葉，枯枝，敗落的花朵都要剪掉，至於那些快要死的盆花，拿了扔掉。然後她又指給彎彎看，所有的花草都是按著潮濕程度不同來分類的，有的花草需要水分多，有的花草需要水分少，有的花草需要保持乾燥。她又告訴彎彎每排花的前面都豎一個牌子，牌子上面詳細地寫著對這排花草的護理。藍天注意到她是非常的細心而又慢慢向彎彎講解關於養花養草的知識，講解完以後她還送給彎彎一本怎樣護理花草的書，讓彎彎拿回去讀讀。當藍天和彎彎臨出門時，她又安慰了彎彎一句：「別急，在這個暖房裡有上百種花卉，要想徹底了解每一種花卉的護理方法，許要花很多的時間。」
彎彎的工還沒打幾次，嘴上就常掛著這幾句話：「我一個星期只做八個小時，小月能掙四百八十馬克，大月就能掙到五百四十馬克。換算一下，可比我在國內的工資還要高。」藍天道：「你不能這樣換算，在德國的一馬克就相當於國內的一快錢。就買蔬菜而言，一馬克真不如國內的一塊錢值錢，除非是你在這兒不吃不用，都帶回國花。否則的話，你掙的錢根本就不夠用。你自己粗略地算一下，不算你一個月掙四百八，就算你每個月都掙五百四，去掉房租，去掉醫療保險，去掉電話費，再去掉洗漱護膚用品，你看看，還剩多少？剩下的錢還夠你吃飯的嗎？」彎彎算了一下說道：「天哪！我都以最低的價來計算了，去完以後，連兩個星期的飯活錢都不夠啊？」藍天又補充道：「還沒算每年兩次的大學註冊費吧？還沒算書本錢吧？還沒算一年四季的衣服和鞋錢吧？算完以後還有錢吃飯嗎？」彎彎道：「不能這樣算，我又不是只靠這五百四十馬克生活，假期的時候我再正兒八經地打工，眼下只是掙些小錢。再說了，我在你這兒吃住也不需要花那麼多錢。」藍天哀嘆地說道：「照你這樣說我可就慘了！」彎彎瞪著眼睛問道：「怎麼？嫌我是負擔？要是的話，直說，我就找一個不嫌我是負擔的人。」藍天道：「我就知道你這個人多心，我哪敢嫌你是負擔？我說慘的是再這樣下去，我不知道我的學業什麼時候能完成？你想想看，我都出來快四年了，就完成了三件事，一是自己通過了語言考試，二是掙錢辦你出了國，三是把你供出了語言班。一想到我自己的學業，我就心急如焚。」彎彎安慰道：「現在我可以做工了，那你就抓緊學習吧！」
藍天聽到彎彎這句話，心裡頓感輕鬆多了。他又對彎彎說道：「我不是指望你來掙錢供我，你要是能掙夠你自己的生活費，我也就能有更多的時間花在學習上了。」彎彎笑著說道：「知道了，我知道你不忍心讓我那麼辛苦的。」過了一會，他又對藍天說道：「今兒是周末，也沒工好打，就我們兩人呆在寢室里，好無聊，不如我們待會買一公斤絞肉，晚上去楊琳那包餃子。」藍天有心想說看書，但又不忍心掃彎彎的興，就說道：「好啊！不知楊琳和韓煜有沒有時間？」彎彎自作主張地說道：「肯定有，楊琳常對我說，周末一個人也很無聊，不如我們去她那湊個熱鬧。」藍天道：「好吧！你先給楊琳打個電話，行的話，呆會兒，我們去超市買了肉餡直接去她那。」
彎彎和藍天買了肉餡趕到楊琳和韓煜那兒，四個人便聚集在房東家包起了餃子。
吃餃子的時候老頭就會問，自家包的餃子為什麼比飯店要好吃？楊琳告訴他，自家是現做現吃，而飯店呢？提前包好凍在冰箱里，顧客吃的全是速凍餃子，當然不如現做的新鮮好吃了！老頭略有所悟地點點頭，不知道他能理解多少？
餃子吃好以後，藍天和韓煜呆在客廳和老頭聊著兩國的文化，而楊琳、彎彎幫著老太太收洗盤疊打掃廚房。廚房收拾乾淨后，老太太又熱情地教楊琳和彎彎做檸蒙蛋糕。老人家做事是非常的認真，先將四個雞蛋打勻，然後又從冰箱里拿出四個檸蒙，將檸蒙汁一個個擠到打好的雞蛋碗里。又從柜子里拿出了麵粉，糖，果仁等全部用秤稱好，水是專門用量水器來量。總之，做一個蛋糕，全部是按著說明書來做，一點都不嫌煩瑣。楊琳和彎彎見老太太做事太一絲不苟了，不用說做了，看都嫌麻煩。每個人心裏面都在想：「這麼麻煩還是不學為好，日後想吃蛋糕，大不了到店裡買一塊就行了，有做蛋糕的時間還不如去做工。」
蛋糕烤好了，老太太將蛋糕一分為二，一半給楊琳，一半給彎彎帶走。
（二）
藍天拎著香噴噴的蛋糕牽著彎彎的手踏著月色走著，走到汽車站，發現已沒了末班車。兩個人只好向地鐵站走著。走了還不到一站路，彎彎叫累。藍天道：「拎著蛋糕，我背你。」彎彎扒在黎坤的肩膀上說道：「黎坤，你看這路邊停的車，要是有一輛是咱倆的就好了。」黎坤道：「別急，別急，麵包吃上了，洋樓也住上了，洋學也讀起來了，再過個幾年，洋車也自然會有的。」彎彎耍嬌地說道：「我不要再等幾年，我讓你現在就給我買輛洋車。」黎坤道：「你傻呀？洋車哪有人車好啊。你再想想看，洋車有價，人車有價嗎？世上不好說『無價之寶』幾個字嗎。每輛洋車都有明碼標價，買主還可以討價還價。那人車自古以來就我一輛，你說是不是無價之寶？」彎彎道：「去你的吧，美的你呢！無價之寶？」藍天又一本正經地說道：「彎彎，你看，從我們身旁經過的車子，都是四個輪帶著人跑，全世界所有的車子，統統地都是四個輪在跑動。唯獨我這輛車子，是用心做成的，用心載著你跑。你說說看，到底是不是無價之寶？就連世上最有錢的富人也不能擁有用心做成的車子。」說著就哼起了自編的歌曲「心車」——寶貝啊！不知你的眼裡是不是充滿了霧？為什麼偏偏鍾愛滿眼滿街的甲克蟲？。彎彎也哼道——寶貝呀！你無法理解，甲克蟲是一個家，坐在蟲裡面很溫馨。藍天哼道——寶貝啊！不知你的大腦是不是有故障？為什麼喜愛那一堆爛鐵皮？彎彎哼道——寶貝呀！別小看那一堆爛鐵皮，爛鐵皮能夠擋住雨淋遮住風。藍天哼道——寶貝啊！不知你的嗅覺是否還靈敏？為什麼獨愛那四個輪子的橡膠泥？彎彎哼道——寶貝呀！可千萬要記住，橡膠輪子能扛著你到處飛。、、、藍天哼道：「心車有愛情無價，心車載你看日出，心車載你看月圓，心車載你闖世界。」彎彎哼道：「愛有終情有結，愛情隨著時間逝。甲克蟲，沒有終沒有結，隨著時間做僕人。」、、、。
藍天把彎彎背上了地鐵，見車廂里一個人也沒有，再看看錶，還要等十分鐘才開。彎彎坐在那兒無聊，突然間想起了盧蕙昨天給她打的電話，便對藍天說道：「昨天盧蕙打來了電話，她說她周末都在餐館里做酒水，老闆娘一天給她七十馬克，她勸我利用周末的時間也去飯店找一份酒水工。你看我們今晚無事干，把時間都用在吃喝玩上了，人家陳炯和盧蕙卻在賺鈔票。」藍天道：「我看陳炯是廢了，一天到晚泡在餐館里，哪還有心思讀書？」彎彎急著說道：「何止陳炯？盧蕙也說過，等她考過了語言，正式入了大學，能保證簽證的順延，她才不讀書呢！她出來唯一的目的就是掙錢。」藍天笑著問彎彎道：「你是不是挺羨慕盧蕙和陳陳炯他們？」彎彎也毫不掩飾地說道：「廢話，哪還用問？這年代誰不羨慕有錢的人？誰又不想掙錢？」藍天道：「我就不羨慕有錢的人，眼下我也不想拚命地掙錢？只要掙夠生活費就行了。」彎彎道：「你呀！只能說是不誤實沒能力而已。像陳炯這種男人即務實又有能力。」藍天強哄彎彎道：「我是不誤實，我是沒能力，行了吧？」說完轉臉望著車窗外，心下罵陳炯道：「老兄，你怎麼就那麼沒出息？在國內你沒有本事考上大學。到了德國，你竟然進了大學，為什麼不珍惜這一次機會？讀書也就那五六年的時間，掙錢，至少能掙三四十年啊！有的是機會和時間來掙錢，你非選擇現在掙錢？鼠目寸光！鼠目寸光！老兄不是我說你，你把自己來之不易的求學機會給毀了。我真的不能理解，難道你一輩子都想在廚房裡當個大廚？」
陳炯和盧蕙自然是聽不到藍天和彎彎兩個人在談論他，兩個人正在飯店忙的不可開交。只聽老闆娘在喊：「陳炯，快，再給我四碗酸辣湯。」陳炯忙裝了四碗酸辣湯遞給了老闆娘。接下來就慌忙地切肉，洗菜，配菜等等。而盧蕙哪，馬不停蹄地在吧台前倒著啤酒、紅酒及各種飲料，抽空的時候又趕緊洗杯子，杯子還沒有控干就趕緊用毛巾擦乾，一不小心，啤酒杯子掉在了地上。老闆娘喊到：「快打掃乾淨，小心別扎了手。」
盧蕙看老闆娘和另外一個跑堂小姐雖然忙的滿頭是汗，但卻喜上眉梢，而且嘴角還掛滿了笑容。老闆娘為生意好而高興，跑堂小姐為豐厚的小費而高興。盧蕙心裏面在想：「自己同樣也忙了一個晚上，除了死工資以外，一點額外收入都沒有，陳炯也是如此。」想到這點她心裡極不舒服。因此，無法掩飾的面部表情變得多少都有些僵硬起來，做事的動作也慢了下來。生意忙時由不得她慢，老闆娘和跑堂小姐不停地催她，尤其是老闆娘會講道：「惠子，客人等酒水都等急了，你動作快點，如果你做事再這麼慢的話，下周末我就要換人了。」盧蕙聽完老闆娘的話，心裡罵道：「該死的老闆娘，就知道剝削我的勞動，生意這麼好為什麼不多付我點工資。」但做事自然而然快多了。
老闆娘很了解盧蕙的心情，在等酒水時就對盧蕙說道：「在國外，有時候是很苦很累，但你不想想看，你累這一晚上，相當於你在國內干一個星期的活。」老闆娘嘴上是這樣客氣地說著，但心裡卻想：「做酒水的工資是固定的，我不能在生意忙時多付你工資，不多付，你心裡不舒服，想著辦法給我偷賴。那生意不忙時我也照常付你的工資，你有沒有想過少要工資？」盧蕙聽明白了老闆娘旁敲側擊的目的，心理面也在想：「在國內自己連工作都沒有，父親在縣城做小本生意，現在自己和陳炯一個月的工資趕父親一年賺的還要多，老闆和老闆娘待自己和陳炯也算很不錯了，至少是吃住都不要錢了。換一家餐館能不能找到比現在的老闆和老闆娘還要好的不得而知？按理說自己也應該滿足了。」想到這時，盧蕙又想辦法找借口同老闆娘說笑。
一整個晚上忙下來，陳炯和盧蕙兩個人都是疲憊不堪，甚至連飯都不想吃，只想上床睡覺。兩個人上樓已過了十二點。盧蕙躺在陳炯身旁撒嬌地說道：「累死我了，今晚我的腳都站腫了。」陳炯說道：「你是自找的，我不讓你去，你偏要去，讓你呆在家裡好好學德語，你不肯，那你就不要抱怨了。」盧蕙說道：「誰家周末還學德語？我下去幹活想休息休息腦子，這叫勞逸結合，沒想到這麼累？再說，我一個人每天都呆在家裡學德語無聊不無聊？又沒地方可去，不去飯店去哪？」「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來給你揉揉腳。」陳炯疼愛地說著。盧蕙將腳伸進陳炯的懷裡，陳炯用盡按摸著盧蕙的腳底，盧蕙媚態百出地說道：「陳炯，你揉的好舒服啊！那你再給我捶捶腿和腰吧？我的腿和腰也酸疼的很。」「行，我要是再給你的下面揉一揉，會讓你全身都舒服的。」陳炯色眯眯地說道。說著他的嘴和手就在盧蕙的身體上忙乎起來，不一會，盧蕙就釋放出浪蕩的呻吟，陳炯特別喜歡聽盧蕙的呻吟聲，這聲音令他幹勁沖天，這聲音讓他自豪地認為他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汗，這聲音能讓盧蕙徹底忘掉她最討厭的德語，這聲音讓他倆彼此都沉浸在愛的歡悅之中，、、、。
半個學期一晃就快過去了，對盧蕙來講那就意味著考試的日期迫近了。考試日期的一日接著一日的迫近，令盧蕙一天比一天的緊張。對彎彎，楊琳，藍天，韓煜來講，在大學放假之前，正忙著找假期的工打，等放了假再找，找到工打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四個人分別給幾家條件好掙錢多的公司寫了信，很快得到了答覆是假期打工的學生已經招夠了。沒有辦法，彎彎、藍天、楊琳三人便到公司介紹處填了表、報上了名，而韓煜，跟著幾個中國人去一家賓士汽車公司報了名。接下來學生們能做的就是邊上課邊等待打工的消息。兩個星期過後，彎彎、楊琳、藍天、韓煜都得到了通知，假期都有工可打了，這樣他們在放假前上課的心也就踏實了。否則的話，如果找不到工，意味著他們下學期的生活費沒了著落，因此，心就難以定下來上課。
聽力，語法，閱讀，寫作弄得盧蕙心煩意亂，不知所從。看什麼都覺得不全明白，做起來錯的就更多了，這讓她感到非常氣憤，有時候氣得將書扔到一邊，索性不看也不做，乾脆下樓到餐館幫忙去了。在餐館幫忙她還是心緒不寧，腦子裡還是盤旋著考試這回事。
一連幾日，盧蕙是食不甘味，睡不踏實。尤其是考前那個晚上，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再看看身邊的陳炯睡得酣甜，也就不忍心叫醒他陪自己說說話，只好在黑暗之中經受著無法入睡的折磨。早上起來頭昏腦脹地趕到了考場，考完以後，每天都是心情不安地等待著成績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