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門挑釁
竹林。
燕三郎坐在厚厚竹葉上,透過縫隙望著那片玉米地,神色反而輕鬆起來。
追蹤的獵犬,已經發現了埋屍地。
一旁的黃霓裳托著下巴,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歪頭好奇地看著他。
燕三郎笑著說:「美女,你這樣一直盯著,我心裡很彷徨啊。」
「為什麼?怕我看透你?」
黃霓裳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少年居然藏得這麼深。
同是空靈境的練氣士,他是怎麼做到隱匿真氣,假死騙過自己的?
他的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不是。」燕三郎搖頭道,「怕你看久了,會情不自禁愛上我。」
「哼。」黃霓裳表示不屑,「除非我瞎了眼。」
燕三郎邪魅一笑,「你眼睛這麼漂亮,我實在不忍心下手,換個條件吧。」
要是在午飯之前說這話,黃霓裳一定會踹他兩腳。
可這會兒,她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罵道:「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認識久了,你就不會這麼說我了。」
她沒有搭腔,而是再次看向那片玉米稈盡數倒下的埋屍地。
那裡,劍士們正在挖著深坑。
她疑惑問:「你既然要隱藏,為何不把殺人嫁禍的事,做得更隱秘些?」
黃霓裳已經悄悄打探到,鐵盧兩家家主罷戰梳理整件事情的線索,發現了一些明顯的漏洞。
初步得出的結論是,這是一場簡單的嫁禍。
唯一高明的地方,是利用了兩家積攢已久的矛盾。
要說整件事最詭異的地方,莫過於嫁禍者是如何不留痕迹潛入盧家堡,又是怎麼把荷包扔進少堡主床底的。
「兩家手下的人,死得差不多了吧?」
「兩方各剩一百多人,也不少。」
「比我預料的要多些,不過沒關係,正好可以殺個痛快。」燕三郎笑著說,「殺戮惡人,能讓我的武功精進得更快。」
「再說,我也想試試這王品武器的厲害。」燕三郎拍了拍手裡的大黑傘。
天下武器和功法秘籍分六品,凡品、中品、上品、王品、皇品以及至高的神品。
而這把王品級黑傘,是七師傅耗費十八年時間打造的殺人利器。
傘內大有乾坤,是世上少有的神兵。
「是,更多打鬥能提高超凡者的能力。可是,鐵家和盧家的兩個老東西是史詩境,你有把握?」黃霓裳道。
這種強者,他不是第一次見到。
可要真正斬殺史詩境的強者,自己恐怕還得用上陰招才行!
「我想試試。」燕三郎面色平靜地說。
黃霓裳吃不准他這話的意思,「你到底行不行。」
「當然行!男人能說不行嗎?」
突然,燕三郎面露憂色,「你真的決定今晚跟我一起去?」
「當然。」黃霓裳目光堅定。
燕三郎想問她為何一個人在村裡,為何這麼恨鐵家,為何在村裡待三年,鐵雲一直不敢招惹她……
問題很多很多,話到嘴邊卻住了嘴。
他何嘗不是隱藏了許多秘密?
……
鐵劍山莊,廣場。
燕三郎大搖大擺地走到雕塑下,用黑傘敲擊著大鐵劍。
「誰。」
大門口三個黑甲人聞聲拔劍,朝他圍了上來。
只有個年輕人沒有拔劍,還讓燕三郎快快離去,不要惹麻煩。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沒看見他腰裡插著匕首。」
「對,一看這小子就是來找死的。」
「你還沒殺過人吧?今天咱們三個就讓你開開眼。」
燕三郎抄起腰間匕首橫握,身形如閃電移動,眨眼間又回歸原位。
「要你命三千!」
四個人愣了。
玄妙的功法講求兩到:意到、氣到,而上乘的功法講求眼到、心到、身到、步到、手到。
眼前這個衣著破舊的少年,所學的功法無疑是上乘的。
他們從沒見過如此精妙,如此絕塵的步法和身法。
更不要說,身法步法已融為一體。
他們嚇得趕緊摸遍全身,卻發現沒有一處傷口。
「哈哈哈,還以為你多厲害呢,原來卻是個草包,你已經喪失了最後活命的機會。」
燕三郎微微一笑。
這三個看門的狗腿子都是最低級的超凡境,他們嘲諷的話,自己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計較。
躲在暗處的黃霓裳看到這一幕,驚得嘟囔,「這是什麼邪門的功法?」
呲!
呲!
呲!
血像是噴泉一樣,從三個看門黑甲劍士的脖子里噴射出來。
三人還沒來得及說出臨終遺言,就一頭栽倒在地。
沒有了氣息。
那個還活下來的,滿臉是血的濃眉年輕劍士,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在門口四個高掛紅燈籠的照射下,燕三郎看到他腳底流出了液體。
「快去給你們莊主稟告吧!」燕三郎笑著說,「看你還年輕,想活的話,通傳完就走,想死就繼續留在莊裡。」
「是。」他扔下劍就往山莊跑。
剛推開門,整個人就一動不動。
燕三郎收起手裡的匕首,捏了捏黑傘直柄。
他知道,不用通傳了。
高手已經到了。
「廢物!」門裡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
緊跟著那名年輕劍士的屍體,突然朝燕三郎飛過來。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在橫飛的屍體要砸到面部時,他上半身才微微側了一下。
真他媽的狠,連自己人都殺!
門開了。
老年人和中年人兩側的黑甲劍士魚貫而出,很快將燕三郎圍了起來,手中的長劍紛紛出鞘。
「你就是『無雙劍』鐵滄海?」
燕三郎笑著問負手站在台階左側的黑袍老人。
「老夫正是。」
不用問就知道,站在他身旁手持摺扇,面掛微笑的就是「笑面書生」鐵玉露。
鐵玉露眉頭緊蹙,「如果沒有猜錯,是你殺了我兒子吧!」
聽他的語氣,很憤怒。
可看他的表情,卻還是笑的。
燕三郎原以為這「笑面書生」的諢號,是說鐵玉露笑裡藏刀呢。
搞了半天,是說這傢伙天生長了一張笑臉。
一個劍士喊道:「啟稟老莊主、莊主,他就是住在風琴家的乞丐,名叫高俅。」
「是你殺了老夫的孫子嗎?」
鐵滄海面色平靜,語氣卻十分陰沉,眼裡透著殺意。
「不是。」
燕三郎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三個劍士屍體,笑著說,「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他們是我殺的,而你孫子不是,我根本不認識他。」
他心想,我他媽的才十六,還沒有長鬍須,還不算男子漢大丈夫。
既然你們還沒查出真兇,我怎麼可能不打自招呢?
「那你為何要殺我鐵劍門的弟子?」
「我是一名刺客。」燕三郎說,「誰給我錢,我幫誰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