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章 棄船

鐵婆婆進入船艙后在角落翻起一塊木板，從裡面掏出一個木匣子，抽開匣蓋從裡面取出幾枚首飾和一些碎銀，又從旁邊的木櫃里取了兩件衣物用布包裹好后一起塞給了曲嫣。

曲嫣連忙推脫，不解道：「鐵婆婆這是為何？」

鐵婆婆將包裹硬塞進曲嫣懷中才開口道：「老身等人逃出來后一路想方設法隱藏行蹤，以防被那群賊人追上，本以為這段時日的潛藏已經擺脫了那群賊人，但想不到老身等人的行蹤已經暴露。上面拿著弓箭的人叫阿達，他剛剛告訴老身，在後面跟著三艘輕舟，比我們船快，再隔不到一個時辰便能追上來。這船上的家僕加上我祖孫二人不過才七人，那三艘船中的人數必定遠遠超出我們，在水上遲早會被他們追上，我等絕無生路。」

鐵婆婆望著曲嫣眼中帶著几絲愧疚之色又繼續道：「這是老身牽連了你，待會過了前面那道彎，河水會變得湍急，老身已經布置下去，在過那道河彎之前便會靠岸下船，下船后你先隨老身等人尋地隱藏，待天亮后你便獨自一人尋路逃生去吧！」

曲嫣不知該如何回話，只好抓著包裹坐在一邊，望著鐵婆婆細心的給風兒手腳繫上綁腿和護手，又將收拾好的另一個小一些的包裹掛在風兒的身上，想到風兒這小小年紀便過上這亡命天涯的逃亡日子，曲嫣心頭更是唏噓不已，可轉念一想自己不也是這般么，日後的命運如何，根本不得而知！只希望老天開眼，還有與少爺相見的那一天！

正在曲嫣胡思亂想之際，只覺船身輕輕一震便停了下來，守候在艙門處的那個漢子喊到：「老夫人船靠岸了！」

鐵婆婆早已準備妥當，牽著風兒的手，招呼曲嫣緊跟著自己。

木船所停的位置正好在一座山腳下的河道拐彎處，但離河岸還有點距離，船邊已經有三名漢子先一步下到水裡，其中一位就有曲嫣先前看到那位握著長弓叫阿達的漢子，河水並不深剛剛沒過他們的大腿，見鐵婆婆牽著風兒出來，船艙前守著的黑衣漢子伸出手將鐵婆婆和曲嫣扶到水中站穩，這才背著風兒跳入水中。阿達和另外兩名漢子這才合力將木船推離河邊。

「來福叔叔還沒下來呢？」風兒突然指著船尾急切的喊道。

鐵婆婆聞言摸了摸風兒腦袋，卻是重重嘆了口氣。

船尾站著一人，正使勁搖著船槳，但在陰影中瞧不清樣貌，只聽船尾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小少爺莫急，來福叔先去將惡人引開，很快便回！」

「嗚嗚嗚，來福叔你騙我，阿寶叔也說去引開惡人卻再也沒見到他回來……」風兒見木船越行越遠終於忍不住嗚咽出聲。

「走吧，速速離開此地，莫辜負了來福！」黑衣漢子轉身帶頭往河岸走去。

河水沒過了大腿，行走之時阻力不小，稍微有點水浪打來就有些站立不穩，一個不小心便容易栽倒水中，好在前方是一片沙灘，靠近河岸的水底下皆是軟沙，並不擔心腳下會被尖銳的石塊所傷，眾人互相攙扶著往岸上走去。

在水中行走之時，曲嫣從鐵婆婆口中了解到前面背著風兒的那名黑衣漢子叫?巴，跟在阿達身後的二人乃是同胞兄弟，額頭上有道疤痕的是兄長叫吉安，另一個便是弟弟叫吉昌。

未過多久，眾人便上了岸。此時周圍吹起了大風，天上的黑雲似被這風吹散了些許，雲后的月亮露了出來，微弱的月光灑下，將眾人所在的這片沙灘照亮。由於這幾日天氣晴朗，沙灘上的沙子都被晒乾，一眼望去整個沙灘白茫茫一片，眾人站在沙灘上的身影十分明顯。

「糟了！這裡是一片沙灘連塊大些的石頭都沒有，無法掩藏我等身形，後面賊人的輕舟只要經過這片水域便能發現我等！」阿達焦急的說道。

?巴單手往側前方指了指道：「那邊上山的地勢平緩，我等穿過這片沙地往山上跑！山坡有樹林，可在林中躲藏。」

眾人跟隨在?巴身後迅速往山上跑去，阿達見鐵婆婆腳程跟不上眾人的速度，便將身上的長弓交給吉昌，將鐵婆婆背在身後。

一行人絲毫不敢停留快速穿過了這片沙灘來到山腳下，摸著黑往山上爬去，山坡上樹林茂密月光照不進去，一片漆黑，但眾人怕被賊人發現，不敢燃起火把探路。

「有船過來了！」走在最後面的吉安示警道。

?巴回頭一瞧，立即低聲催促道：「快趴下身子躲好，切莫發出任何聲響！」

眾人依言照做或躲在樹榦后或趴在雜草叢中竭力隱藏自己的身影。

曲嫣蹲在一棵大樹的樹榦後面，樹榦粗壯恰好能將她的身子遮住，她微微將腦袋探出往河面望去，遠遠的瞧見河面上有五道若隱若現的亮光以前三后二的陣型順著河流而下，那亮光應該是掛在船桿上的油燈發出。漸漸的亮光近了，在月光之下已能隱約瞧見那五艘船隻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