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禁忌術

第十五章 禁忌術

「屍爆!」

當這二字傳入夏御辰耳中之時,他心下瞭然,夏家註定覆滅已無力回天。在這一刻,他抬眼望了望身周,將身邊眾人此刻的表情收入眼中,他們神色不一,有憤恨,有漠然,也有悲傷,或許他們也已經知道夏家註定的結局,但依舊執著不屈,沒有任何人膽怯。

夏御辰滿心悲傷,想起那或遭不測的孩兒,不由默默嘆息:「宇兒,爹爹這便來陪你!」

「轟……」七個傀儡幾乎同時爆炸,連貫的爆炸聲匯聚成一道地動山搖的巨響,已經坍塌的半座山更是在這爆炸中不住搖晃,巨石崩落,飛沙走塵,迷濛半個夜空。

不知這般過了多久,待這片夜空平靜之後,原本眾人所在之地只餘下七個大小不一的幽黑深坑,深坑周圍一片狼藉,入眼之處儘是坑坑窪窪的小洞,有的小洞還冒著裊裊黑煙,酸腐之味四處飄蕩。想不到在傀儡體內皆是劇毒,在老祖發動屍爆術后,體內劇毒隨爆炸的威力四濺開來,將整個地面腐蝕成這般模樣。

在這片狼藉地面的邊緣或坐或躺著三個人,分別是夏御辰,曲池,還有被稱作三爺爺的鶴髮老者。他們三人的修為最高,從屍爆中挺了過來,三人身上皆是深可見骨的傷痕,被酸腐劇毒侵體,周身上下無不是腐蝕的痕迹,又因劇毒入體,而面呈紫黑之色。

而其他幾人卻難逃厄運,已經屍骨無存。

「御辰無能,讓夏家血脈就此斷送,愧對列祖列宗!」夏御辰艱難地撐起身子坐在地上,滿面淚痕。

「夏家遭此一劫,實乃……早已註定!咳咳……你……也無需……自責!咳……」受傷最重的鶴髮老者一條腿已經被劇毒腐蝕得只剩下一截髮黑的骨頭,且胸肺被屍爆的威力震傷,劇烈咳嗽著,不斷往外咳著黑血。

夏御辰不斷搖著頭,抬手扶在曲池的肩頭。

「池兄,御辰最是有愧與你,夏家劫難本與你無關,卻將你牽扯進來,還連累了你孫女曲嫣的性命!有愧啊!」

曲池已是強弩之末,卻強撐著身子坐在地上,聽聞夏御辰這番話,面無表情的臉上卻露出一絲微笑,探手輕拍在夏御辰扶在肩頭的手背。

「夏兄,當年若不是你冒死相救,曲池早已寒骨,嫣兒也不會過上這般無憂無慮的日子,甚至連她偷偷修鍊流水劍法,你也從來不怪罪!這番恩情我一直銘刻在心,今日能回報此恩,乃是我多年夙願!何況你我兄弟二人能同日赴死已然無憾,即便到了幽羅冥府也不孤單!」

「呵呵!不錯,在命之將盡時,有池兄相伴,幽羅冥府中還有我夏家族人等待著我們,還有何憾事?待會到了冥府,你我兄弟二人定要把酒言歡,不醉不休!」

「哈哈哈哈……記得還要……咳……算上老朽……咳咳……」

三人知道自己生命將盡不僅未有任何懼怕,反而談笑歡顏,豪邁大笑!

「看淡生死,這份氣量倒也值得佩服,便給你們一個痛快罷!」

老祖冷哼一聲,伸手一揮,那剩下的最後一個傀儡得到命令,亮出手中劍鋒一步一步朝三人走去。

傀儡緩緩前行,一步一步踩在地面,腳步聲在這靜謐的黑夜裡回蕩,如若那催命魔音盪在人的心頭。

血棺散發的血光依舊灑在地面,映亮了這片夜空,也照亮了那傀儡的容顏。

是夏尨!夏御辰最信任的人!

可此時的夏尨滿面猙獰,只有對血液的渴望……

腳步聲停,高揚而起的劍鋒在血光之下折射出一片妖異的血紅!

血光照耀下,地面映出夏尨緩緩高舉長劍的血影!

呼嘯之聲從頭頂傳來,那是劍鋒劃過半空的嗡鳴聲……

三人對此如若未覺,他們已經淡漠生死,只是微笑著望著對方,靜靜的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鏘鐺……」

意料之外,頭頂之處傳來的卻是金鐵交鳴之聲。

「休要傷害我爹爹!」

一道夏御辰熟悉又親切的聲音傳來,卻是令夏御辰止不住老淚縱橫。

「爺爺,爺爺,你怎麼啦?呀,老爺,三太爺你們怎麼樣啦?」

曲池難以置信地望向那抓著自己胳膊不停搖晃的人兒。

「嫣兒?你……你怎會在這裡?」

夏劍宇在懸崖上瞧見下方情勢危急,也來不及細想拉著曲嫣便摸黑尋找通往那山腰處的道路。

然而整座山到處都是裂開的縫隙和崩塌的山石,這道路危險重重行走得無比艱難,這樣一來便耽擱了不少功夫。不過夏劍宇的毅力確實驚人,不管前方如何危險也決不退縮。

到最後他終於趕到了這山腰處,而此時正是傀儡夏尨舉劍將要落下之刻!

夏劍宇見狀哪容猶豫,從地上撿起一柄長劍便貫了過去,長劍劃過一道弧線,在夏尨的劍鋒堪堪落在三人頭頂的那瞬間將那柄劍擊偏,救下了三人。

夏劍宇劍眉倒豎怒火中燒,之前早就瞧清夏尨乃傀儡之身,自然不會留手,手握長刀,以刀代劍便使出快劍訣,刀影連綿不休,直攻夏尨全身要害,一番搶攻下,打得夏尨連連後退難以招架。

不過,夏尨畢竟是傀儡之身,即便要害被擊中也無大礙,受到夏劍宇幾番攻擊之後竟漸漸站穩了腳步與夏劍宇拚鬥起來。

夏尨雖變作了傀儡,但一身武藝並無遺忘,也以快劍訣反擊,以快打快,手中劍鋒掠起陣陣殘影。

夏劍宇竟也不落下乘,他平素對家傳武學極為痴迷;加之夏御辰對這獨子的寵愛,平日悉心教導將一身武學盡數傳授,所以夏劍宇一身武學也是不可小覷,而且仗著刀身厚重正面硬撼化作傀儡的夏尨。

二人刀來劍往,出招速度之快,肉眼難辨。漫天皆是刀光劍影,將二人身形淹沒其中。

「嫣兒,你與宇兒不該回來,夏家即便覆滅,也有一絲血脈尚存!可如今……晚矣!」曲池搖頭嘆道,言語之中卻是帶著些許責備。

「爺爺,我……」曲嫣心中委屈,眼淚不斷下滴。

「池兄莫再責備嫣兒了!宇兒的脾性我深知,見族中遭難他豈會獨自逃生?我夏家的兒郎即便身前就是萬丈深淵,也會毫不猶豫的跳下!他不愧為我夏御辰的兒子,我心甚慰!」夏御辰紫黑的臉上浮現一絲欣慰的笑意。

遠處的血棺依舊靜靜懸浮在半空,棺身上的血光時明時暗交替閃爍。

「嘖嘖,此子資質不錯,年紀輕輕便能以一己之力與血屍傀儡斗得旗鼓相當!若不是夏家的孽種,來日成就不可估量,可惜今日必死!」

隨著老祖的話語傳來,一道血光打在了夏尨身上,夏尨雙眼爆出紅色血芒,全身氣焰高漲,出劍速度頓時加快三成。夏尨突然加快出劍速度,使得夏劍宇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加之長刀及不上長劍靈巧,出刀速度更難及夏尨,頓時露出破綻,身上幾處地方被夏尨的劍鋒劃破鮮血迸現,且眨眼間便被重重疊疊的劍影包裹,情勢極為危險。

好在夏劍宇反應甚快,頃刻間將劍招由快轉慢,慢劍訣隨心而發,劍去劍回平淡無奇毫無花哨!慢劍訣一出,將周身劍影盡數擋下,破開了原本必死之局!

夏家流水劍訣分快劍式和慢劍式,一招快劍式必然對應著一招慢劍式,一快一慢相輔又相剋。

「好一式慢劍訣!」老祖也不禁為夏劍宇這番變招而叫好!

夏劍宇雖破開了必死之局,但情勢仍不容樂觀!在剛剛那萬分危險的剎那,身上數處被夏尨的劍鋒劃破,雖避開了要害之處,但傷口不斷有鮮血流出,若不及時止血,耽擱的時間久了恐怕也會因失血過多而亡。但夏尨步步緊逼,出劍速度竟又加快了幾分,漫天劍影將夏劍宇囊括其中,絲毫不給夏劍宇喘息的機會。

隨著時間的流逝,夏劍宇漸感不支,血液的持續流逝似乎在不斷帶走體力,手中揮動的長刀似也變得越發沉重。

反觀夏尨出劍速度依舊不減,有老祖在身後操控,不斷將血光注入他體內,使得夏尨越戰越強,出劍越來越快,不斷在夏劍宇身上添加新的傷口。

夏劍宇面臨的情勢越發危險,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

其實,若是老祖親自出手,不過一招便能收走下方眾人的性命,但他卻是抱著慢慢觀賞的心戲謔著他們,慢慢折磨著他們,待到他的耐心消失后再將他們殺掉。

夏御辰的目光一直凝視在夏劍宇身上,他早已瞧出夏劍宇的落敗只是遲早的事。

「他倆還如此年輕不能跟著我們一起死!」夏御辰瞧了瞧身邊的曲嫣,轉頭望向曲池說道:「宇兒與嫣兒是最後一絲血脈,不能死在這裡!池兄,用上那招禁忌之術吧!」

「夏兄,你是要……」曲池心中疑惑,他乃五行宗水門弟子,知道夏御辰所說的禁忌之術乃是冰爆術,受術者在中了冰爆術之後全身精元會在短時間裡凝聚在一處,在精元凝聚的過程中,人體會因全身潛能的釋放而狀若瘋狂,不懼傷痛悍不畏死地沖向敵人,當精元凝聚完畢,人體便會怦然爆開,極寒之氣釋放而出冰凍萬物,以起滅敵阻敵之用!因這招過於傷天害理,所以被水門列為禁忌之術。

夏御辰紫黑的臉上瞧不出任何錶情,抓過倒插在一邊的半截碧冥劍,劍鋒劃破手腕血管,紫黑色的血液頓時洶湧流出。

「待會,你在我身上使出那招禁忌之術,待我拖住老祖片刻,你再施展水遁之術帶走宇兒與嫣兒!也不知我身上的血夠不夠你施展水遁之術!」夏御辰小心的將手腕流出的血液聚在曲池腳邊的地上。

「也算上我!」這時,一隻乾枯的手臂伸了過來,手腕上的血管已經劃破,將流出來的血液匯聚在那灘血水中,原來是鶴髮老者,只聽他說:「血不夠還有我的,反正也活不成啦!只希望夏家最後一絲血脈能得以倖存!」

曲池知道他們二人心中之意,只是點點頭,並未言語。

曲嫣聽不懂三人在說什麼,但見他們這般做法心知極為重要,也不敢出言打擾,只是緊張地望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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