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劍歸

使者最後這聲大喝將在場眾人震住，紛紛被這消息所震驚。

赫連霸琰更是渾身不停顫抖，心中激動可想而知。他一把抓住使者肩頭，或許心頭太過激動手上勁道未能控制，捏得使者肩頭的骨頭竟然發出咯吱聲。

「在哪？」赫連霸琰喉間艱難地擠出兩字。

使者疼得臉色煞白，痛苦地指著屋外。

「屋外……就放在屋外……」

話音還未落下，使者就覺得全身一松，肩頭痛楚消失大半。再一瞧，眼前哪還有赫連霸琰的身影，他早已衝到屋外。

赫連世家家傳煉體法門，不分男女老幼皆需修鍊。也正因此，整個赫連府在修建之初便未修建那些花里花哨的亭台樓閣，反而四處修建的是習武操練之地和盛放兵器的石木架子。

而會客的屋外便是一片偌大的習武場，當赫連霸琰衝出屋外，一眼便瞧見習武場中立著一個比人還高的石箱，周圍還有八名護衛守護。

赫連霸琰一路狂笑，大踏步衝到石箱前，伸手便欲撕開石箱上的封條，哪知手還未碰到石箱，便見眼前數道藍色雷電閃沒，一股難以抗拒的巨力迎面而來竟將淬不及防的赫連霸琰掀翻在地。躺在地上的赫連霸琰覺得周身酥麻，軟綿綿的使不上勁。

赫連霸琰被這古怪石箱掀翻在地頓覺顏面上掛不住，大喝一聲，暗運內勁將周身酥麻感生生壓下，猛的一躍而起，這才發現剛剛守護在石箱旁邊的八名護衛渾身焦黑，橫躺在地上抽搐，倒地之處竟離石箱兩丈來遠，分明是被剛剛的巨力震飛的。再低頭瞧瞧自己，身上穿著的衣衫也是一片焦黑，破洞點點，還有幾處正冒著裊裊青煙。

「奶奶個熊，這是什麼鬼玩意？」赫連霸琰轉頭對著剛剛走出屋外的特使大吼道，同時見到周圍族中弟子瞧向自己那驚愕且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心中更是怒火連連。

特使聞言立馬回道：「這……這是國師設下的封印，神劍劍威太強，若無禁制難以平安護送！開啟封印之法很簡單，只需……」

「哼！」赫連霸琰嘴角一撇冷哼一聲，打斷特使的話，「些許封印而已，待我破開它！」說罷，提運周身功力，全身肌肉猶如充氣般漲鼓，將原本有些破損的衣衫瞬間震成粉末，他內穿寶甲，寶甲此刻隨功力的運轉而寶光閃耀，他將全身勁道集中在雙拳，使得拳頭猶如附著一層耀眼刺目的火焰，只見兩團耀眼的火焰狠狠貫入石箱中。

好似天上的雷霆落地，振聾發聵，飛沙走石。藍紫色雷電在習武場中肆虐，所過之處一片焦土，躺在地上的八名護衛被雷電掠過，眨眼間被電流化作飛灰。

藍紫色雷電與火光在習武場中交集，刺眼的光芒撩得眾人睜不開眼，加之場中沙碩飛揚，眾人不得不以袖護面，再也瞧不清場中情形。

良久之後，周遭一切歸於平靜，眾人放下袖端望向習武場中，卻見赫連霸琰猶如一尊銅人屹立當場，痴痴地望著手中之物。

此物長約五尺，兒臂粗細，其形略微彎曲，乍一看猶如一根被削尖的木枝，可細細一看卻瞧出其不凡之處，此物竟然是一塊散發著金黃色光暈的劍形水晶，通體晶瑩剔透，毫無一絲瑕疵，也不知是高人所鑄還是天然而成。

「赫連，赫連，一劍為赤，雙赤相連方為赫，老祖宗留下此姓氏便是時刻警示吾等後人定要尋回神劍，讓雙劍相合。日曦神劍終於回歸，家族數百年的夙願，在今日得以實現，老祖宗在天之靈終能瞑目！」赫連霸琰低聲自語，卻不覺自己一雙虎目已被淚水填滿，他猛然高舉日曦神劍，面向族中眾人大喝道：「神劍回歸，興盛吾族！」

此刻，但凡在場的族中子弟亦是熱淚盈眶，聲嘶力竭的紛紛高呼道：「神劍回歸，興盛吾族！神劍回歸，興盛吾族……」

此起彼伏的高呼聲在上空徘徊，久久無法平息！

高舉在赫連霸琰手中的日曦劍似乎感應到什麼，劍身輕顫，猛然發出耀眼的金光，一道金光直衝而起，刺穿蒼穹。與此同時，在赫連府一處曠地處，又是一道更為粗壯的銀光同時直衝而起。

「神劍壇？」赫連霸琰側過頭詫異地望向銀光衝天的方向，那裡是族中重地，乃是月瑞神劍藏劍之處，可是此刻自己所處金光之下，身子竟難動絲毫，也無法開口講話，只有眼睜睜地瞧著，毫無任何辦法。

金銀兩道光柱竟在空中遙相呼應，光芒萬丈，就連掛在當空的太陽也因此黯然失色。如此異象引得城中所有人驚慌失措，不知發生何事紛紛抬頭觀望。

這番異象並未持續太久，數息之後便消失不見。在金光消失的剎那，赫連霸琰頓覺周身一輕，身上束縛之感隨之消失，可是手中的日曦神劍卻不翼而飛，赫連霸琰大驚之下趕緊四周觀望，卻發現日曦月瑞這一金一銀兩柄神劍靜靜懸浮在自己身前不遠處。

兩柄神劍靜靜懸浮在空中，各自散發著淡淡的金銀兩色光芒，猶如人呼吸般輕輕的上下浮動著，或許它們正悄聲訴說著數百年分離之苦。近觀月瑞神劍，其長約六尺，成人手臂般粗細，通體晶瑩，竟是一塊體內中空的劍形銀色水晶。

赫連霸琰伸手將兩柄神劍輕輕握入手中，面露狂喜，不由哈哈狂笑。

「哎呀，恭喜家主，賀喜家主！神劍流落在外數百年，今日終於回歸，赫連世家更因此如虎添翼，想必掃平周遭的蠻族宿敵指日可待！家主的威名定會世代流傳，為後人瞻仰！」使者見狀立即上前恭賀，一頓馬屁直將赫連霸琰拍得面色潮紅，喜意更盛！

「大王一直厚待我族，如今更是將我族的神劍尋回，了卻族人數百年的夙願，我族上下必定誓死效忠大王！還請特使大人回朝歌城後轉告大王，並在大王前多美言幾句，我定有重謝！」赫連霸琰手持雙劍，眼睛在雙劍上是瞧了又瞧看了又看，捨不得將其收回。

「家主且放心，下官定會將話轉達！」特使眯了眯眼，眼珠轉了轉又接著道：「下官心中尚有疑惑，還請家主能為下官解惑！」

赫連霸琰此時心中酣暢無比，看著眼前的特使更是順眼，點頭說道：「特使大人請講！」

「據下官所聞，日月曦瑞劍乃上古神兵，其排名為所有神兵之首，雖然剛剛神劍顯威使得天現異象，可其威勢卻……卻……」特使躊躇一下，接著道：「請恕下官冒昧，其威勢似乎還遠遠比不上聞太師手中的蛟龍金鞭！」

「放肆……」

「大膽……」

「就那兩條小蛇所化煉的鞭子怎敵得上我族神兵……」

特使的話音還未落下，在場的一眾子弟頓覺不平，紛紛喝罵起來。

赫連霸琰此刻心情大好也不計較，呵呵一笑：「聞太師手中的蛟龍金鞭也是上古神兵之一，自然有其不凡之處。但若與我手中的日月曦瑞劍相比，那蛟龍金鞭卻是相差太遠。傳說日月曦瑞劍乃是由一塊奇石孕育，那塊奇石吸納日月之精大地之靈，歷經百萬年方才孕育出兩塊水晶，後來被一位擁有莫大法力的仙人所得，耗去百年修為才將神劍煉成。當然，這畢竟是傳說，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能知曉的是，劍分時，神劍自發吸納天地精華，調動陰陽之氣流轉，無論持劍者所用的是內力真氣還是道術法力，皆能源源不斷將陰陽二氣補充體內，使得持劍者越戰越勇，絕無力盡之時。劍合時，天雷地火皆為神劍所用，劍指之處，數里之地皆為焦土，生靈盡滅。特使大人，你覺得是聞太師手中的蛟龍金鞭厲害，還是我族的日月曦瑞神劍厲害呢？」

特使連連作揖，說道：「家主這麼一說，自然是神劍更為厲害！但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若不親眼所見，心中也會甚覺遺憾。家主何不就此將雙劍相合試試神劍的威力？想必家主此刻心中也有此想法吧？」

特使這番話正中赫連霸琰心中所想，他的確想一試神劍合一之威，所以聽到此話神情大為意動。

「父親，萬萬不可啊！」

就在赫連霸琰意動之時，赫連霸琰的大兒子赫連煜戈卻站出來阻止道：「父親，家傳功法中有提到過，炎火神功未修鍊至第十重不可輕易讓神劍合一，否則功力不足，無法駕馭神劍合一之威，反而會帶來滅頂之災！而如今，父親的神功僅修鍊到第八重，萬萬不可輕易試劍啊！」

「怎麼？吾兒竟然質疑為父？是認為我已經老了，使不動這兩柄劍了？」赫連霸琰脾性好強極重顏面，聽見大兒子如此說，心中自然不服，何況還是當著一眾人等說出這番話，作為一家之主若是聽從了大兒子的話，那豈不是示弱，到時自己這顏面往哪擱？赫連霸琰一雙虎目狠狠瞪了大兒子一眼，唬得赫連煜戈立在原地再不敢開口。

「還請大公子放心，家主乃天下一等高手，其功力深厚少有人能敵得上，更何況此時不過是試劍而已，又不是與敵相鬥，想必家主心中自有分寸！」特使見狀趕緊介面，將父子間的這番尷尬化解。

赫連霸琰的其餘幾個兒子心中也有勸阻父親的想法，可見父親心意已決且又畏懼父親的威嚴，再說此番也僅僅是試劍，或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於是幾個兒子互相望了望，終究還是選擇閉嘴沉默。

赫連霸琰見再無人有異議，當下不再猶豫，沉心運氣，運起周身十二分功力，赤紅的真氣由內而外鼓脹而出，在體外形成一道赤紅色火焰護罩。在真氣鼓脹間，赫連霸琰頭頂的珠玉發冠被震得粉碎，滿頭黑髮無風自動，猶如黑色花朵綻放，在空中霸氣的飛揚著。體內真氣猶如洪水開閘，洶湧的順著經脈灌入兩柄神劍之中。

剎那間，日曦與月瑞雙劍各自發出奪目耀眼的金銀兩色光芒，劍身上騰起熊熊火焰，熾炎的熱浪四散，周圍的人竟受不了如此高溫，被炙烤得連連後退。雙劍神威如此霸道，赫連霸琰不由更為興奮，雙劍騰起的金銀兩色火焰與他身上的紅色火焰交融在一起，不斷涌動之間漸漸往黑白雙色變化，便見他雙手持劍，一正一逆在身前轉了半圓，置月瑞在上，日曦在下，便要將日曦劍插入月瑞劍之中。

「住手……」就在赫連霸琰高舉雙劍，即將雙劍合一的當口，一道急切的怒喝破空而來，聲音渾厚，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