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大毛之子何二毛
瞧見對方身著青色布衣,頂多也就二十五六歲,身材偉岸,膚色古銅,臉上卻有著一條三寸長的刀疤,看起來分外猙獰。
說話的語氣也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似的。
武長歌費力地站起身子,並仔細的在腦海中回憶了一番,卻怎麼也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一號人物。
「想不到你這個窩囊廢的腦子也不太好使,怎麼,你忘了,當年我追求你姐姐時,你姐姐武寒梅可是一口回絕了我,說是要照顧你這個窩囊廢的弟弟一輩子呢!」
瞧見武長歌似乎記不得自己了,對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並幫著武長歌回憶起來。
而經過對方這麼一說,武長歌頓時有印象了。
那還是六年前,自己姐姐武寒梅剛剛成年的時候,她身邊那些大量的追求者頓時對她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其中除了一些富二代以外,也不乏一些地痞流氓,比方說城中屠戶何大毛之子何二毛。
至於他為何會叫何二毛,而不是何小毛,這中間還有著一個小插曲。
原來,在何二毛出生后,何大毛為他的名字傷透了腦筋。
曾想了不少名字,比如何富貴、何大慶、何高興、何有財等等。
但是後來,何大毛又覺得這些名字不怎麼好聽。
最後,失去了耐心的何大毛,覺得一個名字而已,用得著這樣大費周章嗎?
於是他霸氣地做出定論,老子叫何大毛,老子的兒子就叫何二毛,要是以後還生兒子,就以此類推,叫何三毛、何四毛,簡單又好記。
光著一點就不得不說,何大毛絕對可以算的上是性情中人了。
而何二毛,則是完美繼承了他父親的一貫作風,什麼都由著性子來。
但可能是何大毛忙著賺錢,缺乏對何二毛管教。
導致了何二毛自打出生以來,於城中坑蒙拐騙偷,無惡不作,還結交了不少狐朋狗友。
所以在追求武寒梅時,何二毛曾放出狠話,誰敢和他爭,他就和對方勢不兩立。
可武寒梅怎麼可能看得上對方,於是武寒梅想都沒想的,便直接拒絕了何二毛。
被武寒梅這麼一拒絕,何二毛面子上難免有些掛不住,三天兩頭的跑到武家家門口騷擾武寒梅。
武寒梅不在,便會出言侮辱武長歌,這麼一來,本就將自己這個弟弟看的無比重要的武寒梅更不可能答應了。
於是她直接選擇了報官,直到有了官府的介入,何二毛總算是消停了不少。
到了這裡,事情本該結束了。
可沒過多久,有一次,武寒梅帶著武長歌上街買東西時,卻是被武長歌清楚看到,何二毛從別人腰間順走了一個錢袋。
於是被何二毛羞辱多次的武長歌當即提醒了被偷之人。
更巧的是,對方是豐陽城官府中新來的一名捕快。
偷東西偷到捕快身上,再加上何二毛有前科在身,這下他可就慘了。
當場就被抓了起來,還被送進了大牢之中。
後來聽人說,他被判關了整整五年,其父何大毛為了讓其在牢中少吃點苦頭。
更是變賣了城中肉鋪,將所得的銀錢全都孝敬給了負責看管大牢的牢頭。
這時間一長,漸漸地,別說武長歌把對方給忘了,怕是連武寒梅都該忘記了此事才對。
眼下要不是對方出言提醒,武長歌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撞得這個傢伙,就是放出來沒有多久的何二毛。
相比較以前的地痞形象,現在的他,就跟個土匪頭子似的凶神惡煞,倒也難怪武長歌沒有認出來。
只是有一點武長歌是怎麼也想不通的,那就是何二毛既然知道現在李懷良在追求他姐姐武寒梅。
單就憑對方的身份,怎麼敢說話如此放肆,難道真就沒把李懷良這個城主之子放在眼中嗎?
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李懷良和武寒梅真在一起了,光就對方剛才這番言論,就已經徹底得罪了李懷良。
除非…
『除非對方也知道,李懷良追求我姐這件事中掩蓋的隱情,又或者,他有著什麼依仗才對。』
正當武長歌內心之中猜測著對方究竟是哪裡來的底氣,明知李懷良正在追求自己姐姐還出言羞辱自己時。
注意到了武長歌大抵已經認出了自己是誰后,他面前的何二毛不由冷笑連連,開口道:
「別以為你姐姐傍上李懷良你就能在豐陽城怎麼樣。
嘿嘿,據我所知,那李懷良追求你姐姐,完全是因為和白陽書院一名內門弟子的賭約,不過就是玩玩罷了。
而且不怕實話告訴你,就在剛才,我已經通過了白陽書院招收外門弟子的考核,並在門中外門長老的點撥下,成為了一名練氣初期的修士。
這也就是說,我和李懷良一樣,都已經成為了修真者的一員,無非就是實力差了點。
有白陽書院為我撐腰,別說是李懷良了,就是他父親,恐怕也不會輕易招惹白陽書院才對。」
說完了,何二毛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快步來到了武長歌的面前站定,並指著自己臉上的刀疤惡狠狠地繼續道:
「看到我臉上這條刀疤沒,如果不是你當初多管閑事,老子也不會在牢中被人破了相,更是受盡了屈辱。
五年,你知道這五年間我在牢里是怎麼渡過的嗎?
而且就是因為你當初揭穿我才致使我家散盡錢財,就連我父親,也因為沒錢看病,活活病死在了去牢里看我的路上。
所以武長歌,你給我洗乾淨脖子好好等著,等我明日前往白陽書院報道,領了白陽書院的腰牌,老子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將我受到的痛苦,全都施加在你身上。
最後在送你去地下,親自和我父親賠罪!」
『這傢伙,不從自己犯下的過錯上找原因,竟然還想殺我?!』
感受到對方絲毫不加以掩飾的恨意,得知對方已經成為修真界的一員,並成功傍上了白陽書院這艘大船后,武長歌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因為據他所知,在始元大陸,修真者的地位遠遠要高於普通人。
這也就導致了,修真者和普通人之間,有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普通人若是殺了人,依照大焱王朝律法,必須得以命償命。
而修真者,即便大焱王朝明文規定修真者不得向普通人出手。
可若真是有修真者殺了普通人,能關個一年半載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更多的,則是交點兒罰金便就此罷休,前提是不濫殺就行。
畢竟,修真者在踏上求仙之路以前,誰還能沒有幾個仇人?
不斬斷世俗塵緣,還怎麼一心求道。
更何況,大炎王朝還指望著修真者幫他們開疆擴土呢!
誰讓修士才是一個王朝的根本,人數又少呢?
能踏入修真一途者,百人千人之中,也就這麼一兩個。
享受特權,似乎也就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這一點,大焱王朝做的可謂是非常人性化,通常針對這種事情也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修真者真的會濫殺平民百姓嗎?其實不然。
除了一些墜入邪門歪道之人,修真者並不願意沾染太多的因果。
天道承負,因果報應,這可絕不只是一句玩笑話。
要是真有某些不開眼的對平民大開殺戒,為了王朝的穩定,統治階層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
就像百年前,大焱王朝境內有一煉血宗,其宗主竟是利用普通人身體內的血液提取天地靈氣,增強己身。
曾在一夜間,屠殺了一整座城池的普通人用以破丹成嬰,成功突破了金丹後期,進入到了元嬰初期。
大焱王朝的皇帝得知后,當即派出了皇族兩名化神期高手,將煉血宗徹底從始元大陸上給抹除了。
由此可見,一旦觸及到大焱王朝的底線,那麼別管你有多強,都逃不了神形俱滅的下場。
只是這麼一來,武長歌可就慘了,就他這目前手無寸鐵之力的小身板,要怎麼才能抵擋人高馬大的何二毛?
更別說對方還加入了白陽書院,成為了一名外門弟子。
在豐陽城,除了城主李伯俢,傻子都知道,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這白陽書院了。
那裡面,可都是一群能夠上天入地的存在。
說是有內門弟子八百,外門弟子三千,實力高強的長老、供奉,不計其數。
更恐怖的是,白陽書院的第一任掌門,也就是一手建立了白陽書院的那位,早在千年以前就飛升到了仙界。
像之前武長歌看到有仙人乘轎自天上來此人間的一幕,可不就是對方。
所以有著仙人的庇護,哪怕是在整個大焱王朝,白陽書院各方修真勢力中也妥妥能排上前一百名。
就連城主李伯俢,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怕也不會輕易得罪白陽書院。
何二毛要真成為了一名白陽書院的外門弟子,殺死武長歌,武長歌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不說。
就算想要找人求情,他都找不到。
不過通過何二毛所言,武長歌再次確定了,李懷良追求他姐姐,確實是因為和別人打賭才會如此行事。
而這也是更加讓武長歌堅定了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姐姐答應李懷良的追求嫁給對方。
不然被對方玩弄了感情他姐在想不開尋短見,那可就麻煩大了。
反觀對面的何二毛,注意到武長歌臉色的變化,滿意的露出了笑容,之後才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般,匆忙道:
「小子,現在知道怕了?晚了,我還有要事去辦,你給我起開,等我忙完了這兩天,我在好好收拾你。」
話音剛落,何二毛便將武長歌又一次推倒在地,頭也不回的沿河邊往遠處走去。
嘭!
隨著再一次跌倒在地上后,武長歌被對方這麼一推,感受到全身都跟散架了一般,何嘗不是窩了一肚子火。
但一想到對方既然打算報復自己,那麼自己姐姐武寒梅,同樣很有可能成為對方的報複目標,武長歌盯著對方的背影不由怒聲道:
「宰了我是吧?好!我等著你,有什麼,你都沖著我來就是!」
說完了,看何二毛離去的背影竟是頭都沒回。
武長歌在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對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感覺到了無比的憤怒。
可在憤怒之餘,他又不得不迫使自己冷靜了下來,開始琢磨起了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兩件麻煩事。
這第一,肯定是要勸解自己姐姐武寒梅拒絕李懷良的追求。
好在根據武長歌對武寒梅的認知,只要向她闡述了事實的原委,武寒梅應該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至於李懷良要是打賭輸了,會不會產生報復心理,此事尚未發生,完全可以等到發生以後再說。
第二,則是解決來自何二毛的報復。
畢竟按照武長歌的理解,要是有人把自己送進大牢中蹲上五年,自己出來后肯定會不擇手段的報仇。
更何況,他父親的死,也被何二毛算在了自己頭上。
所以何二毛說要取自己的性命,絕不是玩笑話。
『只是憑我這幅弱不禁風的身軀,又能改變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