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自我奮鬥

或許是模樣獰惡，像小劣魔，又像是小魔鬼的異界召喚生物狂妄自大的神態，激怒了年紀輕輕的巫師閣下，當即念誦學院派巫師的三大不可饒恕之禁咒。

千言萬語化作一個「緊」字，當場收緊十八枚地獄語符文結成的契約枷鎖，有形有質的扭曲符文就像銅澆鐵鑄的鋼箍，不斷勒進皮肉里，痛地雜種魔鬼當場倒下，以頭搶地，豎蜻蜓，一點用處都沒有。

直到簡寧痛暈過去，臉上毫無血色，巫師閣下才停止念咒，用自己的魔杖隔著一段距離，輕輕捅了捅異界生物的脖子。

簡寧很快就醒來了，發現鋼箍似的符文枷鎖回復原狀，不再瘋狂地折磨自己，暗中鬆了口氣，任由召喚師戳擊自己，待到他自己都厭煩了，準備收回自己的魔杖。

雜種魔鬼迅速翻身，蹄足似的雙腳蹬地，猛地發力躥出，猶如一發炮彈，正面撞中巫師的臉，眼淚、鼻涕、口水混合著傷口迸射出的鮮血，糊地一張臉猶如染房開工，五顏六色全都有了。

別看雜種魔鬼剛從幼蟲蛻變誕生，未滿周歲的稚嫩模樣，與生俱來的戰鬥能力，就連擁有幾個職業等級的巫師都免不了吃了大虧。

簡寧雙腳落地，毫不遲疑地追上去，搶先繞到腳步踉踉蹌蹌，一直往後倒退的召喚師身後，稍微粗壯的右臂繞過他的脖子，左手一把抓住，正是近身絞殺技中也赫赫有名的「斷頭台」！

年紀輕輕的巫師被一股沛然難當的力道勒地當場吐舌頭，臉色瞬間就白了，立即明白到自己錯了，後悔地屁股一緊，褲子都滑落到腳踝上。

「說不出話啦？連禁錮我的咒語都念不出來？死……」

話音剛落，雜種惡魔雙手猛地發力，在小巫師瞬間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極力掙扎的時候，他的脖子發出令人牙酸的骨頭折斷聲，怪異地扭轉一百八十度，眼看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簡寧卻始終沒有大意輕敵，右手伸進召喚師的嘴裡，一把扯掉他的舌頭，左手一把撕開巫師的外袍，將閃閃發光的項鏈、胸針、戒指等奇物統統捋下來，丟地遠遠的。

要不是這些奇物都是堅硬無比的小玩意，輕易毀滅不掉，雜種魔鬼絕對不會是扔掉這麼簡單。

小巫師在彌留之際，死死地盯著異界生物，發現這玩意，既有深淵惡魔的面目，又有地獄魔鬼的軀幹，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貨色，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大意，沒有提前做好反制措施。

這時候，他的眼前閃過短暫的前半生經歷，想起了進入時鐘塔巴庇隆學院時，赫赫有名的大院長梅費斯托說過的話。

「對待未知的神秘，哪怕是掌握神秘的巫師，也應當保持一定的敬畏和謹慎。」

大概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憑著幸運藥水屢次輕易攫取成功帶來的安逸感，讓一個謹慎小心的有遠大前途的巫師折箭般的隕落在自己親手召喚而來的異界生物手裡。

小巫師留下了一滴悔恨的眼淚，然後不帶一絲多餘的情緒，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可是，命運再次戲弄了這個可憐的小傢伙！簡寧腦海里異變的「大預言書」，由於宿主的完美擊殺，從小巫師體內抽取出他所有學會的巫術，甚至是在學院禁書區翻閱過，卻沒有記住、學會的禁術。

雜種魔鬼手裡把玩著蘊含一個巫師大部分精華的「悔恨之淚寶石」，直接一口吞下，然後以此為代價，施展了一個無意之中抽取到的巫術。

「不太完美的招魂術！」

隨著一股魔力源泉注入地底，地下室能量池的地面爆射出一道道蒼白靈光，自行構築成一個招魂術的法陣圓環，小巫師的屍體就在法陣核心地帶，顫抖著站起身。

簡寧翻看了一下腦海里的「大預言書」，發現自己通過這次招魂術，成功地反噬召喚師，反過來成了「無頭巫師」的主人。

「我這樣的雜種魔鬼形態，在主世界地表上行走，恐怕會有很多不必要的妨礙……」

小巫師已經是亡者了，奪取他的真名、因果、誓言、契約上的一切概念，就變得相對容易多了，只不過涉及到高維觀察者，譬如世界意志代行者的神明和擁有虛擬神格的惡魔領主時，恐怕會受到一定的擾動而現出本來面目。

「不，我並不需要那麼高大上的完全替代，目前來說，我只是需要一個可以欺騙普通人眼睛的人類形態罷了！」

當雜種魔鬼躺在乾涸地只剩淺淺一層負能量的能量池裡，旁邊的「無頭巫師」的外貌、軀殼、衣著、猶如幻影似的，化作淡藍色魔力，一點點地滲透瀰漫過來，重新編織成原本的樣子。

簡寧回復成人類形態，哪怕是一個年輕瘦弱的小巫師，反觀「無頭巫師」則變成一頭面目猙獰，噁心惡狀的小劣魔——混亂邪惡陣營的惡魔本質，趁此機會被轉移注入到招魂術的造物身上。

稍後，簡寧戴上七色寶石項鏈，蘊含七種巫術的序列器，佩上白銀四葉草胸針，表彰他獲得時鐘塔巴庇隆學院二榜第一名殊榮的象徵，最後戴上小巫師自己親手打造的畢業設計戒指。

「點金指！妖精的手指系列的戒指家族的其中一員，能夠將一掌尺見方的岩石，幻化成份量不足的黃金，距離那枚珍品唯一的真貨，不可以道理計，只是一枚騙騙普通人的眼睛，還過得去的幻術戒指。剛才我還嚇了個半死，沒想到只是一件中看不中用的廢物。」

簡寧的輕蔑忽視沒過多久，腦海里的「大預言書」忍不住跳出來，給出了這枚戒指的詳細情報。

「……內置口袋位面，二十尺長寬高的空間，相當於296.3立方米，普通重力，普通氣壓，正常時間，中立秩序陣營……很不錯嘛！可惜，維持這樣規模的口袋位面，對於自身魔力源泉的消耗相當大，可以說負擔很重，帶來的效益卻不多。真是一個愚不可及的施法者！」

巫師形態的簡寧站起身，看到頭顱耷拉下來，只有被負能量侵蝕后枯萎脫水的皮肉勉強連著的「無頭巫師」，忍不住上前一記手刀，順勢摘下這顆頭顱，用縮小術縮成拳頭大，塞進戰士頭盔去掉鐵皮形成的手籠里。

僅存不多的負能量被簡寧調動匯聚在一起，在「無頭巫師」的頭顱上刻印了一個蒼白的「招魂術」符印，就像是一隻骨節嶙峋的右手，又像是一朵巴掌大的火焰。

「看來，我對聖嬰大王許下重新來過的願望，真的實現了！只不過，過程有點曲折離奇了，而且沒有本人的自我奮鬥，也不可能達到現在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