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前途

說起來，上次一這麼多人聚會的時候，還是高一入學參加完軍訓的時候。李硯印象當中是從那以後就沒有聚餐一起過，畢竟大家都是在一個班級，天天都見面，又個個都是學習中的好手，沒有普通班那些人的各種廣泛交友的愛好。

「我說……李硯吶，你不跟我們講一講你在京城飛黃騰達的故事？」大家聊到正酣處，有人提出一個建議。

「就是，有沒有嘗到來自社會的毒打？」

「話說……社會的毒打什麼味兒啊，有機會我也嘗嘗？！」

於是大家都你一言我語地打趣著。

「唉……說多了都是淚啊……」李硯苦笑了一聲，看了一眼大家杯中剩下的最後一點酒，然後端起酒杯：「來，杯中酒了啊……過去的就不提了，一切都在酒里！」

說完他他也不管大家喝不喝，就自己把酒一口全光了。

「來來來，吃飯，這土豆絲不錯，脆爽可口，酸酸的，我都感覺我能吃兩碗了！」見他不願多說，顯然不是什麼好的故事，劉益陽就連忙轉移話題，招呼大家吃飯。

裘光明聞音知意，也附和道：「嗯，我這個木須肉也不錯，就是沒有木須！」

「我這魚香肉絲也沒有魚啊！」

「哈哈哈哈……」

盛湘湘因為是女生，飯量並不大，而且還要保持身材，就只點了一份炒玉米粒蓋飯，而且還只吃玉米粒。

「哥幾個，趁這個機會，我宣布一個事情吧！」一直不怎麼說話的裘光明突然說道。

他剛說完，就把大家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我家裡出了點兒事情，等到下學期……我可能會轉到別的學校去了。」

「啊？！」

「什麼？怎麼回事？」

裘光明繼續道：「具體的大家就別問了，其實我最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大家說，今天既然大家都在，以後呢我也就不一一通知了。」

「那……那什麼，就不能不走嗎？」馮凱問道。眾人中雖然都比較熟，但裘光明和他卻是玩得最好的，突然聽到他要走的消息，馮凱一時還不太能接受。

其實大家都不太能接受這個消息，除了李硯離開的一年，畢竟他們都已經相處三年了，這眼看著還有一個學期就高考了。

裘光明搖搖頭：「害，也沒事兒，咱學習本來也不差，就算轉學了，我相信高考也一定難不過我！」

「唉……」

眾人紛沉默了下去，他們心中李硯回來的喜悅慢慢被這詭異的沉默沖淡。

「老闆，再來一瓶啤酒！」突然，閔旭大喊一聲，又加了瓶啤酒。

七個人將這瓶啤酒一次性喝光：「來吧，這一杯……祝我們前程似錦，也希望我們友誼長存！」

「友誼長存！」

「友誼長存！」

「友誼長存！」

……

一頓飯本來吃得高高興興，現在誰都沒有心情了。步入高三的壓力本身就大，又要複習，還要克服對高考的恐懼，以及對未來的迷茫和彷徨，而現在卻又提前面對「分別」這件事情。

其實這也很正常，生活原本就是充滿了意外，有人來就有人走，這才是生命的常態。

這一點其實在身為普通班學生的閔旭心中早就明白的道理。

其實如果不是李硯，他根本不會有機會和這麼一群實驗重點班的人做朋友的。他的家庭條件不好，成績也很普通，連老師都說高考能考個二本就算是出了奇迹。而劉益陽和傅文希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都是重點班的學霸級人物，那將來一個二個的，最次估計都是頂尖二本，甚至有的人都是直奔重本去的。

在座的七個人中，李硯剛回來，他的成績一個二本肯定沒問題，盛湘湘就不用說了，人家雖然不在重點班，但月考成績卻是個年級前五十名的存在。

就只有他自己，他都能預見自己只能考上個普通三本大學了。

人家都說，三本大學，那就是個大專，在這種觀念的影響下，閔旭自己都沒有發現在他心中，已經慢慢地產生了自卑感。

為什麼之前他能那樣開玩笑，那只是他下意識地在掩飾自己與他們那點可憐的距離感。

「閔旭，怎麼了？我看你情緒不高啊？」劉益陽心思細膩，很快發現了他的異常。

「沒……沒什麼。」閔旭尷尬地回道。

其實大家都接近成年人了，並不還是那種小孩兒的思維，對於隊伍中地位最特殊的閔旭，眾人都心知肚明問題在哪裡，只是彼此都心照不宣地不去觸及人家內心的自尊罷了。

李硯不動聲色地皺了一下眉頭。他從原主的記憶中了解到，所有人中，他與閔旭竟然是認識時間最長的，他們是同一所初中升上來的，只不過裘光明那時兩人不在一個初中班。

要說感情的話，可能他與閔旭的感情還要比劉益陽他們更深些。

「說真的，過完年再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大家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嗎？」閔旭自己打開了這個話題。

最迷茫的是裘光明，他馬上就要面臨轉學的事情，雖然他說不影響高考，但那不過是為了寬慰這幫朋友罷了。

怎麼可能不影響，家裡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

「能有什麼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唄！」裘光明壓下心中所想，淡淡笑道。

「未來啊……還是太遙遠了，現在複習都忙不過來……」

「那我們就說一說想考和能考那些大學吧，以後萬一大家分別了，也能有個心理準備不是！」

「那我先說吧！」傅文希率先說道：「我大概率是要去東北大學的，我父母一直希望我選建築學專業。」

「我去，那麼遠？一聽這名字肯定就是在東北了吧？」

「廢話，我還知道在瀋陽呢！」馮凱白了一眼閔旭，然後接著傅文希說道：「我姨夫好像是在南昌大學教書，我想看看能不能考過去，跟你那東北大學估計也差不多的距離。」

「你要近一些。」李硯糾正道，然後將目光看相劉益陽：「劉學霸，您呢？」

「我還沒想好，畢竟這次月考成績並不是很理想……」劉益陽搖搖頭。

「去你大爺的，尼瑪六百二十分的成績，媽賣批來個不理想？！」閔旭一聽他這麼說，憤怒得眼睛都瞪紅了。

「我……」劉益陽訕訕地笑著。

「李硯，你呢？」然後他試圖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李硯身上，很明顯，他成功了。

李硯輟學離開了整整一年，學業肯定是耽擱了不少的，不過上次月考從他的分數來看，還算勉強，不是很差。大家擔心的是他的這種狀態，能否維持到高考，所以眾人都想要知道李硯的想法何打算。

「我嘛……」李硯沉吟了一下，不確定地說道：「我暫時真的還沒有很好的打算。」

「需要我們幫你補習一下么？」劉益陽仍然是那麼細心。

「不用了，我已經有解決辦法了……」李硯笑了起來，他忽然想到了那個坐在自己前面存在感卻極低的呂小蘭：「我相信，高考前，我會自己把落下的課程不回來的！」

他說話的時候，身上湧出一種極其強大的氣勢，這股氣勢使他看上去似乎對所有事情都胸有成竹一般。

李硯對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因為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探索，他已經初步摸索出了屬於自己的複習方法，上次月考僅僅只是牛刀小試而已，越到後面，相信它的優勢越會顯現出來的。

眾人都有些被他身上那的股自信的風采感染到了，紛紛為他加油，表示相信他能夠追上來。

但大家也不忘提醒李硯，要注意勞逸結合，別累壞了身體。

李硯點頭，讓大家放心，他會有分寸的。

七人中裘光明要轉學，劉益陽沒明說自己的打算，李硯更是因為剛回來，來不及做打算，在9班的閔旭大概率是一所三本院校，剩下的就只有盛湘湘了。

不過大家也並不好直接詢問，畢竟他們其實與盛湘湘並不熟悉，甚至熟悉程度還不如閔旭。今天她能夠出現在這裡，估計是是用什麼方法讓李硯帶她過來的。

盛湘湘最終也沒有說自己想要考哪所大學，只是她的目光時不時的看向了特意理她有些距離的李硯。

沒有人能夠知曉她心中在想什麼，多年後，李硯回過頭來想起這一天，他也許才能夠想通她心中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