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十八歲生日

三月有兩個官方節日，兩個節日中間的那一天，就是我的生日。

十八年來的每個生日都是和家人一起過的，大家圍坐在一起，給我唱歌許願吹蠟燭。

而我十八歲生日，除了爸媽在家給我安排的生日儀式，還有學校里大家給我的祝福。

那天是周五，我在學校受到了很多的禮物和祝福。我沒什麼回饋大家的，就給大家講講他們的事吧。

男生可以展開了吐槽，女孩子都是軟軟糯糯需要煽情的哈哈哈

1.小劉

小劉是個高高瘦瘦的女孩子，就是皮膚有些黑。

和飄飄一起，高三最後一次選考前，我們一起上的政治課。

重點班有一個單獨的政治班，小劉因為不在裡面，就併入了普通班的走班。

她總是一個人來上課的。

也不知道是誰主動和小劉聊起了天，自此政治課我們都坐一起。

小劉平時話不多，字也乖乖巧巧，愛和我分享她重點班的日常以及她的兒女情長。

政治課結束，小劉給我寫了幾張明信片，告訴她和她同桌的事，她的生活，以及……她喜歡的男孩子。我總是鼓勵她，喜歡不丟人。大方說出來吧！

她說有些事還是喜歡和我說，身邊沒有什麼人可以聊天。

我可以想象重點班生活的壓抑，對比自己更加舒了口氣。

在明信片上她總說怕被玉娥抓，奇怪，為什麼我每個重點班的朋友都會擔心自己被班主任抓哈哈哈哈哈。

她是真的怕，後面紙條都沒有了。

其實我也怕，玉娥在走廊上瞪我讓我別上來了的時候，我真的快嚇死了。

2.明月

給她篇幅沒有很大，但是和她的故事單另出來也是非常精彩。

明月很瘦，是真的瘦。

明月是我的初中同學，白白凈凈，討男孩子喜歡。

高一的時候和我一起在校外補課，她喜歡上了喜歡上了一個高冷麵癱眼睛還不好使的男孩子哈哈哈哈哈。

那時候是真的有在幫她出謀劃策。後來的劇情也有反轉，在此不提了。後來我們平時也沒有過多的接觸，但明月的明信片還是源源不斷的送來。

她和我說了選考的焦慮，讓我好好讀書。不管過了多久，路上遇見了她總是在離我一米遠的地方突然跑過來兩隻手抓著我，面不改色的小聲叫我的名字。

明月的弟弟很帥，這點我印象最深刻哈哈哈哈哈。

這個在明信片上說要大學要給我寄信的女人！沒有下文了。

3.小於

高三班裡女生沒幾個，一到下課大家都出去的出去，小於有時候就會過來和我們一起聊天。

我們那時候都很羨慕小於，因為小於在班裡有喜歡的男孩子，兩個人一起努力，說畢業就在一起。他倆日常很甜，兩個人互相鼓勵督促，可羨慕死我們了。明信片里說，畢業了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4.大琳

大琳這個女人，總愛叫我臭女人。

我不懂，我明明是香的！

我們在一個班的時候，她天天嫌我吵，嗓門大，讓我不要說話。分班我不在了以後說不習慣。

有時候我和大琳他們在食堂遇見了，會一起吃個晚飯。

大琳總是一驚一乍，一邊嫌棄我一邊又會陪我玩。

高二的時候每次讓她陪我看學弟，她有空了就樂呵呵的跟著我一起。

走在路上她總是拖沓著鞋子，遠遠地見到學弟，我小聲提醒，她便腦袋左甩右甩的的張望，一邊尋找一邊問我，「人在哪裡啊？在哪裡啊？」

然後我馬上摁著她讓她不要亂動不要暴露。

高三一分班，大琳在自己班安心學習，不再有我的打擾了，隔了一段時間有在班裡找了個男朋友談起了戀愛。

她說她希望我早點也找個男人定定心吧。

哼，她才是那個渾身充滿戀愛酸味兒的臭女人！

5.賢妻

賢妻見了我總是微微笑著。

雖然我總是會做一些令她生氣的事，但她說她原諒我了，誰的青春沒有過錯呢。

哈哈哈哈哈愛了。

6.小甄

小甄高中三年都和朱姐一個班。

雖然朱姐給我寫生日明信片被抓了，但小甄還是冒著風險給我寫了一張，順便告訴了我朱姐被抓的事。

平時在樓道上遠遠地遇到了小甄，我會跑過來抓著她的手叫她名字。兩個人相互很大力很大聲的打招呼。

她心直口快，又愛損我，但她依舊像個大姐大，一副誰欺負我就打誰的氣勢。

我們曾一起在操場上暢談過未來。

小甄瞧不起我追著男生跑，一邊嫌棄我花痴，一邊又幫我去要聯繫方式。

記憶里和她一起的時候總能碰到998，然後我抓著她，她就會在998路過的時候大喊，

「你幹嘛抓我！」

畢業的時候她說以她心直口快的性格，我高中居然沒有和她吵過架，這很難得。

哈哈哈哈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己呢！

6.心心

高三開始知道心心在隔壁班，我就總跑過去串班。

我們最後一學期還一起吃過飯。

她和大琳玩的好，每次走在邊上，兩個人總愛看著我偷摸著笑。

作為美術生，心心回來的時候，感覺比我們大家都時尚了。

果然美術生就是不一樣，我心想。

「不對啊，你怎麼沒穿長襪子？」

「？」

心心平時總是坐在座位上，因為不愛出去玩，我每次都屁顛屁顛的找她說話聊天。

她真的是我當時的人生導師，我的很多正能量觀點都是她給我灌輸的。

她讓我不要活在別人的眼光里，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傷心事。

心心和妹潔一樣，聽著我一些可憐的遭遇，沒事就愛罵罵我。看我不為所動，還會給我寫小紙條教育我。她給我寫的紙條總是用特殊的信紙好好地包起來給我。她總是很冷靜的和我分析，她嘴巴里說著的全是我的不好，心裡裝的卻全是我的好。

她讓我讀讀書。

「要是我們能上本科該多好啊」，她總擔心自己上不了本科，不免感嘆。

看到我平時乾的蠢事，她總說，

「當初你就應該跟我走，或者跟你鄭同學走，去畫畫，就沒這麼多屁事了。」

她說我聒噪，說我耍賤很煩，讓我少說話多做事。

一遍又悄咪咪的給我準備生日禮物。

我記得我高一的時候我們床對著床睡覺，晚上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有時候怕吵到其他同學，我們兩個就蒙著被子，把頭伸進床隔斷的欄杆，凌空著交談。

即使每次都悶的透不過氣，但我們還是要講。

現在想想真是好笑，我們到底在講什麼啊，學習都沒這麼拼過。

哦，記起來了，她給我摁頭安利耽美，以及吐槽小說。我一直覺得心心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她很有梗，這和她博覽群書應該有關係，她涉獵及廣。

高一暑假，我為鄭同學的事哭的昏天黑地，她知道我一個人呆著會鑽牛角尖做蠢事，就把我帶回了家，給我一個清醒的環境思考是非對錯。

我給她展示了我的拿手好菜，翻她的書櫃討論我們的小說大戲。

她說我就是個戀愛腦，以後成不了大事。

「別想男人了，要麼讀書，要麼創作。」

「好。」

7.大婷

大婷總是說我聲音愛發嗲。

我不承認，因為我對此毫無意識。

雖然我有時候的確很做作，但我聲音可是非常溫柔的。

高二的時候大婷只和她同桌玩，平時她們班點外賣，卻總是記著我那一份。

她會給我寫紙條，說和我待一起很輕鬆，永遠不需要自己去找話題。

對於我總是在學校里和男生玩的事她特別不解，說電視里的胡歌霍建華他不香嗎！

不，我不追劇。

我們就這樣各自在各自的領域生活著。

高三的時候她被分到了隔壁班，還是和高一一樣天天坐在位子上發獃。

下課我總是會拿吃的去他們班找她，比如我拆了一包大婷愛吃的薯片，就要跑去他們班分給心心和大婷。

我用酸奶和水果做了一份沙拉，拿著一個勺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喂她們。

說實話我也挺奇怪為什麼會和大婷玩到一起，我們性格迥異，愛好也不同，唯一的相似之處就是我們差不多的身高體型，以及差不多的成績。

或許還有一點，差不多的風格——氣質優雅知性（是我一直追求的，別杠，姐百變少女。）

快畢業的時候我和大婷在校外報了個一對一的補習班，我們互相督促學習。

那時候我們每次上完補習班回來的路上，總會坐在路邊喝一碗熱熱的牛清湯，或是吃上一份沙縣的炒河粉。

我們看著漆黑的夜空，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那時候壓力大，我們特意模仿了老師的字跡寫了張假條，偷溜出去就為了吃碗麻辣燙。

回來的時候被林林發現叫出去訓話。

我比較硬氣的反駁，林林就指著我鼻子罵我。

眼神瞥了一眼旁邊默不作聲還有點要哭衝動的大婷，我腦子一轉，眼睛里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林林見狀放軟了聲音，說了幾句以後就把我們放了回去。

我看著她，她看著我，我們一起在晚上九點的精武鴨脖攤買過鴨脖，在空曠的十字路口等待著漫長的紅綠燈。

我們迷茫而又惆悵，因為有彼此，我們都沒這麼害怕了。

8.千千

千千是我的小學同學。

我之前算過，等到高三結束，就是我和她成為朋友的第十年。

我們是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認識她的。

那年父母工作忙，讓我在學校借宿了兩年。

當時學校借宿的人不多，各個班都混在一起，我初來乍到，和同班同學小君一起玩，而千千是小君的朋友。

就這樣，通過小君，我認識了千千。

小學三四年級的時間，我和他們打成了一片，我們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自習，一起玩跳牛皮繩。

千千性格好，開朗樂觀，還有她獨有的誇張笑聲。

小時候比較內向，不太會表達，周圍朋友不多。

但千千的朋友很多，她為人爽朗自信，幽默有趣。

小升初的時候我考入了一所學霸聚集、管理嚴格的學校。

而千千和小君不知道什麼原因也分開了，去了別的初中。

那初中的歲月，讓我感到無力又折磨，每日厚重的功課和考試競爭的壓力讓我透不過氣，我沒有很要好的朋友。

那時候，我總會想起小學的那幫人，還有那純粹的友情都讓我止不住的懷念。

臨近中考，那份積壓了三年的疲憊讓我有些潰敗，qq空間里我的負能量此起彼伏。

這時候千千主動聯繫了我，問了我的近況。

時隔三年，我甚至已經有些記不得她的臉，可她還是在手機那端，像當年那樣安慰我，鼓勵我，讓我對未來有了點盼頭。

我和她提及我在初中遇到的最壓抑的這些事。

我和她提及了998。

那時候我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有機會和998坐在同一件教室。

高中開學的新生名單里，我看到了好多熟悉的名字，視線停在千千名字的時候，我內心無比欣喜。

我想遇見她，又害怕遇見她，我想知道她還不是還是當年那個大大咧咧的姑娘，又或是三年的間隔會讓我們更加生分。

在學校與她遇見的時候，她叫著我當年的外號，語氣輕鬆，一點都沒有久別重逢的生疏。

她像當年一樣，衝過來就是熊抱，她熱情洋溢，她明媚似驕陽，我也回饋她我的真心。

我們就這樣再見了，我們周末相約坐同一輛車回家，學校遇見了會聊聊各自身邊發生的事，互相調侃。

她見了傳聞中的998，也沒有做何評價。

在別人質疑998的時候，只有她知道，這個男孩對於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我們有著同樣的默契，有著聊不完的話題。

我似乎是被她帶動，整個人也樂觀了起來。

那時候的我覺得，我們是自己人，我不會有走散的那一天。

高二同班的日子讓我們更加靠近，雖然我們身邊也有各自的新舊朋友，但千千會在很寒冷的冬夜跑到我的床上和我一起聊天入睡，那時我買了只新手機也會借她玩。一切似乎往好的方向發展。

或許是距離靠的太近，在一次很小很小的事情中，我和千千吵架了。

好像她從來沒在我面前生過氣，我也沒對她發過火。

可這一次，因為一件很小很小，小到我現在都記不起來的事，我生氣了。

人激動地時候就是這樣，像是心頭有千萬種委屈，說話都不經過大腦。

我第一次對她說了狠話。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說那些話，明明是因為在意，我們才會有爭吵，可我們為什麼要用冷冰冰的話語來掩飾我們的在意呢？

我們誰都沒有退一步，就這樣，在一個班裡，變成了陌生人。

我們像兩條直線，在那次相交以後，越走越遠。

有些人，有些話，是不可以說的。

記得高二剛開始的時候我就興緻勃勃的想跑去和她說，畢業以後要搞個慶祝活動，慶祝和她成為朋友第十年。可我從沒讓她知道。

日子慢慢的過去，有一天我想起了以前還和她一起時候發生的一件小事。

有一次我和她們班的一個女生鬧了矛盾，那個女生剛好在班裡也是她的好朋友。

她在學校遇見我的時候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小聲的和我說，

「你們兩個這樣子讓我怎麼辦，哎，現在不管對錯，咱倆這關係，我還是挺你的，畢竟你是自己人。」

可她曾經，也是我的自己人，是那種隨時都可以在她面前肆意，而且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分開的自己人。

自吵架以後我們回家就刻意避開了彼此。

那天我坐上了去學校的公交車，看到她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她看到我，別開了臉。

車廂空曠，我想起曾經我們一上車就很有默契的搶座位，如果只有一個座位，她也不吝嗇的和我分享。

以前我們之間沒有距離，而現在，我們之間一頭一尾，顯得如此疏離。

我徑直向她走去，坐到了她的身邊。

如果我的嘴巴可以說謊，請讓我的行動告訴你，我很在意。

我忍不住開口，詢問了她的近況，和她聊了聊其他的事。

我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可面前縱橫還是那段空缺歲月堆積的滿滿的疏離感。

我們在樓道上揮手道別。

我們就這樣和好了。

之後的事情，3.1殺馬特這一章也有提及。

把這個故事單拎出來，是想讓自己引以為戒。

希望我們對在意的人說話不要冷冰冰的。

衝動的時候不要口不擇言。

我現在已經改了很多了，我知道我一衝動就容易鑽牛角尖，所以我大多時候搜會求助外援給我分析一下。

希望我們都能對在意的人溫柔一點。

8.大家

在冗長的兩三年時光里，我遇到了各種各樣的人，每個人都像是一塊有稜角或缺口的拼圖，但大家聚在一起，生活就不是下險棋，而是一場幸福的演戲。

正是每個人對我深深淺淺的幫助和影響，才構成了獨一無二的我自己。

感謝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