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樹上面的弩
太司懿緩緩地看向黃汜:「您來到案發現場之後,有沒有發現兇手離開?」
房間裡面傳來腳步的聲音,應該是黃汜移動向前,距離門檻有半米。
「快點回答!」王雄吠大聲催促。
「沒有。」黃汜停下腳步,繼續說著話,「吳尨被殺,我是最難過的人!」
太司懿和王雄吠互相一眼,都把目光投在黃汜的身上。
黃汜不明白的問道:「公子,司房大人,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不是不相信的問道,從您的言行舉止來看,您是最了解吳尨的人。兄台,您告訴我一下,我為什麼沒有理由懷疑您呢?」
「因為我有不在場證明。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晚上,我一直在京師的大街小巷巷巡邏。」
「是嗎?您現在告訴我,能夠證明您有不在場證明的人在哪裡?」
黃汜抬頭挺胸,然後語氣提到的說道:「京師裡面的老百姓和小孩子,都看見我在巡邏。」
「我的意思是,只見到你一眼巡邏的老百姓和小孩子,不能作為您不在場證明的人。」
黃汜轉過身,跑出房間,突然在門外停下腳步。
太司懿問道:「兄台,您是不是心虛了?」
黃汜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回答了一句:「我這就去把證人帶來。」
太司懿揮揮手,表示可以讓黃汜離開。
身後響起袖子會動的聲音,黃汜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就走下門檻前面的台階。
「等下!」王雄吠說出阻止的話,「黃汜,我希望你不要弄虛作假,最好把真正的證人帶來。」
「好。司房大人,您提醒的是。還有,我肯定不會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去吧!」
黃汜轉過身,對著王雄吠雙手抱拳,慢慢的退出一米,然後走出衙門。
王雄吠瞥了一眼太司懿:「師弟,兇手一旦有腦子,你就不會容易抓到。」
「我知道。」
「對了,你認為黃汜是這件命案的兇手嗎?」
太司懿說道:「不是。如果他是兇手,肯定不會成為報案的人,因為誰也不想被懷疑。您現在感覺我說的對不對?」
王雄吠沒有回應。
太司懿繼續說道:「也許您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他不是兇手,就會符合他現在所做的事情,比如成為報案的人,等下帶來證人。」
「你說得對!不過,有那麼一刻我認為他是兇手。」
太司懿露出疑問的表情。
「我懷疑的理由很簡單,就是他非常了解吳龍的生活作息,生活用品。」王雄吠說道。
「師兄!」太司懿的聲音變得柔和,「您的第二個兇手人選是誰?」
「周美人和陳昭胎已經被你排除嫌疑,我得看一下後面被審問的人。」
太司懿緊緊的盯著王雄吠。
「師弟,你看我做什麼?」王雄吠一邊提出問題,一邊調侃自己,「我們的師傅雖然不教給我推理之術,但是我也不那麼傻。原因簡單,就是我先到京師歷練兩個月,積累下來的經驗!我是不是很有天賦?」
太司懿問道:「您辦了多少件命案?」
王雄吠站在一排床鋪的前面,露出沉思的表情,然後回答:「我只是負責把兇手緝拿歸案,其他的事情交由大人和同僚去作。當然,有時候我也參與搜索證據。」
「厲害!厲害!」太司懿非常佩服的說,接下來提問,「您總能記住抓住多少兇手吧?」
「一共二十九個人。
如果這次我把通緝的女賊抓住,一共三十個人。到時候,我就會打破即將設立的東廠保持的記錄,成為千戶!」
「您是說,只要您抓住三十個犯人,就會變成千戶嗎?」太司懿疑惑不解的問道。
王雄吠站如松,只是點點頭,然後發出聲音回答:「是的。師弟,你一定要加油啊!我們一起加入即將設立的東廠。」
太司懿微微一笑:「我還是算了吧。據我所知,即將設立的東廠需要武功高強和聰明的人,我呢?我只是會推理,根本沒有實際的東西。」
王雄吠稍微點點頭。
「師兄,您都認為我是這樣的人,我能加入即將設立的東廠嗎?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做事,我肯定會丟您和師傅的臉。在我看來,即將設立的廠東屬於您待的地方。」
話音未落,黃汜走進房間,身後跟著一個男孩。
王雄吠搶先問道:「黃汜,這個男孩是誰?」
黃汜一邊吸了一口氣,一邊看著男孩回答:「是我的舍弟,今年十一歲。我在巡邏的時候,他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就是覺得好玩。」
「案發之後,你舍弟去了哪裡?」
「他回家。子時到辰時,我們一直在一起,進入辰時以後,我們分道揚鑣。」
男孩點點頭。
「你兄長真的沒有撒謊嗎?」王雄吠直勾勾的盯著男孩,「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的兄長撒謊,就會坐牢。」
男孩終於開口:「我和我兄長真的一直在一起,後來我回家,我並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王雄吠抬了抬頭,看了一眼黃汜,接著側身站去,想要知道太司懿有沒有問題。
太司懿輕輕的向前走動,到了黃汜和男孩之間,笑著說道:「別害怕,我師兄就是這樣的人。」
黃汜插話進去:「公子,司房大人,我們沒有商量。如果真的不相信我和舍弟說的話,可以去求證老百姓。還有,我走到衙門的時候,裡面空無一人。」
「要是你看到的這一幕屬於事實,我現在有很多問題,必須去找張志富!」
「對。」太司懿點了一下頭,「這位大人和所以衙役去了哪裡?」
隨著疑惑的話題落幕,黃汜和男孩跟著太司懿、王雄吠這兩個人前往公堂。
不久之後,太司懿擠進站滿衙役的公堂,無意間看見一支箭飛來。太司懿努力的推開所有衙役,因為速度太快,所以射中跟在右邊的黃汜,整個人狠狠的倒在地面。插在黃汜胸膛前面的一支箭,斷掉了一半,濺出一米。
黃汜躺在公堂之上,沒有鮮血流出來,地面不會染紅。
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人呆住了,只有太司懿和王雄吠上前,在黃汜的左右身邊蹲下來。
黃汜的屍體很直躺在公堂,太司懿看到這一幕,快速的伸出右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脈搏,沒有感受到跳動。
王雄吠問道:「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太司懿沒有回答,拼盡全力的跑出公堂,穿過偌大的影子,到了沒有關閉的大門,不見任何人影。
王雄吠不甘心,繼續問道:「你在找兇手嗎?」
太司懿依然沒有回答,向著衙門的西邊站立,看了看屋檐和牆壁的上面,還是不見任何人影。於是太司懿迅速向著屋檐和牆壁的下面跑去,到了牆角時,爬上一棵大樹,這才看見一把弩,固定在比較粗的樹技,有一根魚線斷掉了,就像被利器所割。
「你是不是故意不回答我的問題?」王雄吠跑出公堂,來到大樹的底下,仰著頭大聲喊道。
太司懿有些不耐煩:「在我辦案的時候,您最好不要插嘴!」
「懶得管您!」
「快點跟我過來。」太司懿抓住王雄吠的手臂,朝著公堂裡面走去。
這個時候,公堂之上的左邊沾滿衙役,都不敢吭聲。
太司懿嚴肅的說道:「趙天明、楊叢善留下來,其他人全部推到院子裡面。」
王雄吠瞪了一眼所有的衙役。
剎那間,所有的衙役走出公堂,一言不發的站在院子,包括剛剛失去兄長的男孩。
太司懿看著李寶慶說道:「仵作,您去檢查一下黃汜的屍體,是箭導致的死亡還是毒藥導致的死亡?」
李寶慶點了點頭:「好。」
太司懿轉過身,向著坐在椅子上面的張志富看去。
張志富露出無能為力的表情,只是說道:「公子,這件命案也交給你,一定要給我好好的偵破。」
太司懿一邊點點頭,一邊看向張志富。
黃汜屍體的旁邊,蹲著李寶慶,正在檢查死亡原因。
王雄吠突然開口:「趙天明,楊叢善,京師衙門裡面,你們的武功最高,剛才沒有察覺到一支箭射過來嗎?」
太司懿說道:「師兄,不用提問了,如果他們是兇手,不會老實回答。」
王雄吠雖然點點頭,但是繼續開口:「我們都沒有看見兇手,我師弟卻在大樹上面發現一把弩。有沒有人告訴我一下?在集合的時候或者集合之前,誰看見誰靠近大樹?」
「在集合的時候我還在酒樓。」趙天明回應了一句,接著好奇起來,「司房大人,您這次還懷疑我是兇手嗎?」
王雄吠問道:「有人為你作證嗎?」
「多的是,酒樓的老闆和小二,還有旁桌的客人。」
這個時候,太司懿瞄了一眼趙天明:「兄台,請您回答我的問題,您真的沒有靠近那棵大樹嗎?」
趙天明心虛的說道:「沒有。」
太司懿上前一步:「那好,請您再回答我的問題,大樹下面嘔吐出來的雜物是誰的?」
忽然間,站在院子裡面的衙役都看向趙天明。
「兄台,真是謊話連篇!」太司懿瞪大眼睛,「您還想抵賴嗎?」
「不想。」
「說,您從酒樓出來以後,是不是去買了一把弩箭?」太司懿問道。
「你看見了嗎?」
「那倒沒有。不過,我可以調查京師裡面所有賣弩箭的鋪子,我就不信我找不到!」
「公子,我真的沒有殺死黃汜,包括王峻和吳尨。」
「那麼,請您老實回答!」太司懿目不轉睛的看著趙天明,「您從酒樓出來以後,您去了哪裡?」
趙天明無奈的說道:「我剛才不是已經回答了嗎?我直接來到衙門集合,當時院子和公堂已經站滿了人。」
太司懿窮追不捨的問道:「兄合,當你來到衙門裡面,看見是誰靠近那棵大樹?」
「很多人。」趙天明想了一下,「不過,他們和大樹保持一定的距離,大樹有兩米。」
太司懿一邊點點頭,一邊把目光投向楊叢善:「您靠近大樹或者離開大樹的時候,他在哪裡?」
「審判桌的下面。」
「下面?」太司懿露出疑惑的表情。
「回公子,就是擺放審判桌台階的下面。」趙天明還指了一下院子,「當時我就站在外面,用右手攙扶著大樹,吐的非常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