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奈之舉
晚膳之時,宮奴們端來了一盤又一盤上好的佳肴。
蒼星正坐在桌案前念書,看著那被端上來的晚膳,卻沒有任何用膳的心思。
「郎君,這是花神囑咐小的們給您送來的,請您慢慢享用。」
精緻的菜碟被端到了面前,這還是他從來都沒有享受過的待遇。奈何,那些被盛到面前的食物都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蒼星拿起了其中一塊點心,微微品嘗了一口。
一種甜膩之感很快就溢上了他的舌尖,大概是從未品嘗過這般精緻的食物。蒼星的食慾似乎也被調動了起來,索性將那一塊點心都填入了肚子里。
「郎君感覺如何?」
「嗯,甚好。」蒼星還從未吃過這樣的食物,以往,他在魔族地獄中也就只能吃到一些殘羹冷炙。
「郎君若是喜歡,小的就去御膳房為郎君多做一些來。」
那一眾宮人們見晚膳還算合乎蒼星的胃口,便紛紛退下了。
許久都不曾用過這樣一頓飽飯,那滿滿幾碟子的飯菜竟都被蒼星一個人吞咽進了肚子里,他還從未發現自己竟這般能吃。
等他將那幾碟子飯菜都清理乾淨之時,忽而聽見一陣悅耳的簫聲。
這簫聲似乎是從竹窗外傳來的,時斷時續,聲音中莫名還泛著幾分憂愁。月色柔和,月光傾斜而下,映照在他那張白皙的側臉之上。
蒼星鬼使神差地走出了宮殿,宮殿門口空無一人,只有那一盞盞懸挂著的大紅燈籠。他披散著頭髮,又沿著宮柱走去。
離那簫聲似乎近了,更近了。
抬眼望去,淡淡的月光下,那是一襲素色衣裳的女子。這小花仙手中捧著一支竹簫,方才那簫聲似乎就是從她這裡傳來的。
蒼星凝視著那女子的倩影,並未上前驚擾。只是靜靜地站在宮柱的一側,細細地聽著她吹奏。
月光下的她,白衣翩翩,一對柳眉中泛著淡淡的愁意。
她的簫聲也時斷時續,偶而停了下來,就像是在沉思著什麼。眸角不知是何時泛起了點點的淚光,一點點的順著面頰滑落。
她是在抽泣嗎?可她哭泣的聲音甚是細微,像是將那一種委屈和不甘都壓抑進了心裡,只有那眼角留下的絲絲淚痕在坦露著她的苦楚。
那竹簫的聲音又時斷時續了一陣,又再次停了下來。
這手握竹簫的素衣女子,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簫,晶瑩的淚珠卻還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轉轉。
「姑娘可是有什麼傷心事?」耳邊忽而傳來一句極盡輕柔的聲音。
付寧一回頭,便看見了蒼星那輪廓分明的側臉。
那是一個男子的面容,月光下,這陌生的面容卻在不經意間多了幾分親切。
「我……」付寧皺了皺眉頭,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不方便說出口,終究還是止住了。
無非是一個傷了心的女子,只怕這深宮之中的傷心人不在少數,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姑娘又何必哭得這麼傷心?睡一覺,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蒼星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面前的女子,還是在安慰自己。
誰還沒有一點傷心事呢?可若是一直沉浸在這樣的情緒中又如何是好。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又如何能解得了複雜的心結?
付寧卻沒有在外人面前哭泣的習慣,她用力地抹了抹自己的眼角,總算把那不堪的淚痕擦了個乾淨。
「你,你是……」付寧嘗試著要詢問他的姓名。
蒼星卻微微勾了勾唇角,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姑娘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在下只是不願看見姑娘深更半夜還站在這裡哭泣,若有什麼心事,姑娘說出來可好?」
蒼星很少去關注旁人的心事,今兒個也不知為何,卻突然開口詢問起來。
付寧卻低垂著頭,沒有再說話。
她不過是這皇宮中普普通通的宮女,而面前這個男子,她雖然不知道他確切的身份,卻也察覺到他的地位不簡單。
她這樣一個卑微之人,說錯一句話都足以掉了腦袋的人,又怎麼敢輕易地吐露自己的心事?
「付寧謝過郎君的好意,還是不必了。」
從不想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會被旁人見了去,付寧有些說不出的尷尬,便匆匆向蒼星行了一禮,便告退了。
三日已過,魔族中人還是沒有打探到一點關於蒼星的消息。
蒼星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在魔域不見了蹤影。
今日上朝之時,刑真的臉色就更難看了。他像是很多天都沒有休息好,面容難免有些難看。
「陛下,依臣所見,蒼星只怕已經逃出了魔域,這才消失的沒有半點蹤跡。」
「是啊陛下,我們都搜尋了這麼長時間,蒼星肯定已經不在魔域了。」
「陛下,蒼星他,他該不會是逃到花界去了吧。」
……
對於蒼星逃離魔域之事,臣子們眾說紛紜。
有群臣們出謀劃策,本該是一件好事,奈何,刑真只覺得頭都快被吵炸了。可臣子們卻還在爭論個不停,絲毫沒有發現他的面色有多難看。
「都給本尊住嘴。」刑真抑制不住的呵斥了一聲。
那些小魔們被他這麼一聲呵斥,便安靜了下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再說話了。
「蒼星的事情本尊不願再管,既然那個逆子已經逃出去了,那就隨他的便吧,只要他不影響我魔族的各項事宜便好。」
這也是刑真無奈之下的選擇,他耗費了這麼多的心思,都沒能將蒼星抓回來。如今,既然蒼星已經逃出了魔域,他可不願意在這個逆子身上多費力氣。
「陛下,可若是就這麼放任他,怕是……」
「難道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刑真反問道。
簡單的一句話讓那臣子也不再多言了,蒼星如今今非昔比,他們倒是沒有這個本事將蒼星抓回來問罪。
若是答應了陛下,卻又做不到,來日那掉腦袋的人只怕就是他們了。
「陛下說的是,微臣無能。」良久的沉默后,都無人敢再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