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得道多助
不是沒有人反對力量。
在最大的反對派儒生被姜雲龍、呂乾、姜鴻飛分化打壓后,其餘反對力量就虛弱很多。
問題是乾明軍的根基是乞活軍,他們不會反對廢除這種不合理的禮儀制度。
另一方面,又反對,就會有支持。
至少各家女性是鼎力支持這種新制度的。
廢除奴婢制度更不用說。
本來文朝就停止這種人身奴隸制,是韃子重新建立起來的。
說到底,儒教本來就不是一個頑固派,不然文朝就不會出現張學、程學、官學等新儒教派。
只是理學派的程學太過垃圾而已,滿足了男人,卻把女性各種折磨。
可惜戎狄才不信這一套,他們信奉的奴隸制。
管你什麼天理人慾,他爽就行。
儒門禮儀,被戎狄攪碎,扔進了如廁。
現在的儒門,不過是一個個沒有骨氣的倖存者。
真正有脊梁骨的,早就死在了文朝末年。
這也是姜雲龍一直以來,看不起這些人的原因。
更是早早建立講武堂、精武堂,培養軍官的原因。
千年前的讀書人,可以騎馬上陣,深入大漠草原。
現在的讀書人,連騎馬都嫌累,這還算什麼讀書人,什麼儒生?
儒家六藝裡面,可是把騎射當成了必學科目。
姜雲龍坐鎮南京城,轟轟烈烈的清算運動,隨著南京被拿下,快速想蘇州各地蔓延。
大公審在南京城頭舉辦。
跟安慶府一樣,那些舊日騎在唐人頭上作威作福的叛徒們,一個個被壓上去,然後在民眾的討伐聲中,就地處決。
每次處死,都能引發一陣經久不息的歡呼聲。
也不是所有人都被處死,部分無辜的婦孺,部分編入軍妓,這是這個時代最無奈的地方。
大量軍人的存在,讓姜雲龍也無法廢除這種制度。
不然他們耐不住精力,可能禍害無辜的良家。
姜雲龍只能量取其輕。
在公審同時,十月秋收照常進行。
同時還有一大批「士子」害怕被清算,不得不北上,至於中間有多少人是錦衣衛諜子,那就是看魔宗和韃子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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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明軍掌控三州,外控徽州朱家、海州張家。
陳家式微,退守鄂州西北部和川地,組建新水軍,妄圖守住最後的基業。
象州一分為二,東南蠻夷動亂,西北軍閥混戰。
紅巾軍也在劉復同的強力推動下,開始變革,
軍事上,淘汰老弱,進行屯田耕種,積蓄糧食物資。
毛貴等非魔宗跟隨者們被趕出核心,分佈在商丘、陝州等地邊緣地帶,為紅巾軍遮蔽兩翼。
同時也有讓他們自己經營地盤,對外擴張的意思。
政治上,廢除軍頭統治的節度使制度,軍隊與民事分開。
因為這相當於切除了那些軍頭大半的利益,以至於紅巾軍近乎內亂。
這也是姜雲龍可以順利拿下蘇州、福州、甘州的原因。
因為劉復同已經自顧不暇,加上缺少足夠的軍糧,根本無法南下。
更別說北方韃子得到了南方五十年的積蓄,雖然糧食不足,但錢財難題卻是解決了。
在武衛軍去東北黑土地走了一圈后,就帶回了成千上萬的牛羊馬。
至於那些被餓死、凍死的百年前大金國女真人,他們才不管。
沒了江南唐人奴隸的糧食,他們只能吃北方蠻人。
姜雲龍需要時間處理新得的三州,劉復同需要整編紅巾軍政,真正把三州的力量凝練成一團。
而北方韃子則是舔舐傷口,同時從草原徵兵。
試圖守住最後的燕雲之地。
有了燕雲之地,他們就可以順著河北平原南下,有機會奪取黃河下游的大平原,威脅兩淮。
失去了燕雲,只要唐人義軍佔據燕山各處關卡。
韃子想要重新進入這神州山河,就需要進攻那些易守難攻的山脈關卡,難度就會大幅增加。
而且草原的天氣寒冷。
習慣了神州的氣候,習慣了城池的舒適生活,這些人哪裡願意回到草原上去。
說句不好聽的,在草原大家只能吃混著野草的羊肉,喝羊奶,連麥餅都沒得吃。
要不是自身糧食不夠,脫脫不花才不會給劉復同整編軍隊的機會。
他又不傻,自然不願意讓對手變強。
問題是他想出兵也做不到。
糧食不足,士氣低下。
十一月的寒風已經抵達,只能偃旗息鼓,積蓄力量。
於是天下再次安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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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食大半被徵集的大量紅巾軍平民聽說徽州、蘇州分配公田,三年免稅,紛紛逃入南方。
劉復同忙著跟軍頭們較勁,暫時也無力管控這些難民。
總不能拿出糧食賑災吧?
失去了大瀚的糧食支援,他們自身都無法維持三十萬大軍了,哪來的糧食?
要不是脫脫不花虎視眈眈。
乾明軍實力基本沒有收到損失,還吸收甘州私軍和蘇州各家族翻倍壯大了一倍。
劉復同真想跟以前以前,把多餘紅巾軍排出去,讓他們與敵人死磕。
而信州南面是三關,三關下面是江城,那是大瀚的前線。
南下只會跟大瀚爭鋒,便宜姜家。
東進也不行,那是朱邦淵的地盤。
削弱朱家,也只會便宜姜家。
張家倒是聯繫結盟,問題是他們一心準備出海,連日期都劃定了。
明年年底前,把海州交給姜家,張家出海拓展神州領地。
「象州那邊人同意了。」
一大早,姜雲龍還在吸納天地朝陽之氣,就聽到萬小寶在院子外大呼小叫聲。
蘇思妍聽到萬小寶的聲音,就知道姜雲龍的晨練要停,就趕緊提前備好了熱水。
果然等她端著木盆出來,姜雲龍已經從屋頂上跳下來。
「夫君,先洗把手。」
姜雲龍點點頭。
「師傅,象州投降了。」萬小寶帶著蕭紫嬰一前一後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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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姜雲龍平靜道。
「不要說成是投降,這叫識大義,兄弟不內鬥,合力北伐。」
「江城那邊如何?」
蕭紫嬰站在小院子里,看著姜雲龍洗手,回答道:「元帥,陳家那邊人已經派人前往信州,準備把三關、江城交給紅巾軍。」
陳家準備讓紅巾軍南下,隔斷大瀚與乾明,甚至希望挑起兩邊爭鬥,自己退守襄陽城和川地,坐看最終勝利者。
只是因為紅巾軍一直在內部整改,並不打算接下這塊帶毒的「大餡餅」,所以談判沒能完成,拖到現在還在暗中協商中。
「這麼說,這次他們鐵了心把江南賣掉?」姜雲龍問道。
蕭紫嬰說道:「是,我們拿下蘇州、福州、甘州,張家又故意說明年把海州贈送給我們。」
「又有人說朱邦淵準備效忠我們,元帥準備迎娶朱芷蘭為正妻,如此我們就有了海州、徽州和鍔州三府。」
「本來魔宗也不信張家會這麼做,可殺生返回中都后,大力主張黃河對陣,南下一統,不然他日乾明會成為魔宗最大的敵人,成功說服了劉復同。」
姜雲龍問道:「沒有看到李莉萍嗎?」
蕭紫嬰說道:「根據消息,李莉萍在追殺邱莉菁。」
姜雲龍一臉古怪道:「這魔宗追殺,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蕭紫嬰愧疚道:「元帥,我們的確沒有收到消息。」
「不怪你們,這事有點古怪。」姜雲龍笑道:「讓大家加強戒備,說不定最近一段時間,南京城會不太安穩。」
剛沒吃幾口早餐,姜雲龍就又接見了幾名福州鄉紳。
福州多山少田,一直以來盛產各類草藥、牲畜和海魚,糧食缺口主要是蘇州填補。
可韃子最近兩年過度索取蘇州的糧食,以一州之地供應大都、徽州和自身,哪有糧食供應福州,以至於福州處於飢荒狀態,糧價高企。
姜雲龍快速拿下蘇州后,之所以可以輕易拿下福州,也有糧食這方面的原因。
那些家族就算是有野心,沒有糧食,野心也支撐不起來。
等把福州這群帶著大量草藥過來拜見,順帶求官的當地鄉紳安撫處置后,就輪到朱邦淵的使者過來嘮叨。
「人我就不見了,告訴他們,如今江南困頓,民不聊生,所以姜朱兩家結親,不宜大肆操辦,還是簡單操辦為好。」
紅珊、李山昌兩人一起說道:「元帥,不妥。」
李山昌主動退讓一步,紅珊說道:「雲龍,畢竟是正妻,就算是鄉下平民,也要全力操辦的,何況這是乾明大元帥和太湖義軍大當家的結親。」
李山昌接過話頭,說道:「元帥,總理說得沒錯,我們簡單辦理,怕是會讓太湖義軍感到不滿,讓他們誤以為我們輕看他們。」
姜雲龍搖頭道:「我說的不是大辦,但並非小辦,看看禮部拿出來的,什麼絲綢綁樹、千丈紅毯、萬人大宴,如今福州還有人連一粒米都吃不上,我們還這麼大手大腳,如何對得起江南百姓?」
「我的意思是,讓全下知道是可以的,但沒必要浪費鋪張,不就是要給朱家顏面嗎?」
「除卻了徽州三年免稅,徹底廢除賦、徭如何?」
「徹底廢除賦、徭役?」兩人對視一眼,各自覺得步子太大,但又覺得如果能實施,的確是加恩天下,收攏民心的好辦法。
如此大的力度,作為姜家迎娶朱芷蘭的「彩禮」,朱家的確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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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賦、役,是官方三大財政收入來源之二。
從戰國開始,官府採用賦、稅、役。
其中賦為口賦(人頭稅)、田賦、新房賦等,經過漫長發展,這部分收入成為皇室、君王的收入來源。
稅更簡單,從關稅(進出關口商業稅)、工稅(生產物品稅收)、市稅(城市商鋪稅)、財產稅、專賣收入(鹽鐵茶)以及最多的田稅,是官府的財政大頭,官員月俸、軍費等來源。
而役則是徭役,這是各地官府利用這點收割民間財富的主要通道。
文朝時戰爭頻繁,各地官吏利用運送糧草的徭役,索賄各家。
因為運送糧草很容易發生危險,一來路途遙遠,非常辛苦,而來誤期會被處死,糧食損耗大會被處死等。
為了逃避這種苦役,很多富農就只能出錢更換成別的徭役。
除此之外,還有更卒徭役,就是各地按照朝堂分配的數額,徵發民眾充當邊境的守軍。
這種徵發時間很漫長,往往一動就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所以就有「將軍白髮征夫淚」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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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些官吏,更是直接把徭役當成了奴僕使用。
至於皇室更不用說,每個皇帝登基后都會開始修建自己的陵墓,各大陵墓少則動用十萬人,大則超過幾十萬人。
如始皇帝墓動用了超過四十萬人,修建了幾十年時間。
無數徭役出發后,就再也沒能回家。
「元帥,這的確是大好事。」紅珊是總理,相當於乾明軍的宰相,率先說道:「只是這樣一來,將來的皇室豈不是沒錢?」
「另外徭役取消,更卒尚且可以雇傭代替,但以後大戰,民夫如何調集?」
姜雲龍笑道:「這個簡單,戰兵可以雇傭,民夫自然可以雇傭。」
李山昌說道:「可這成本支出就太高了。」
「的確。」姜雲龍點頭道。
「自古以來,憐憫貧民辛苦的人數不勝數,但沒有人提出廢除它們,就是因為成本太高,就算是最繁華的文朝,也無力承擔。」
姜雲龍說道:「實際上,文朝是可以承擔的,當時他們的海貿關稅、工稅等佔據了朝堂收入一半,遠超歷朝歷代。」
「只可惜文朝收入高,支出也大,一方面要給韃子上供,一方面三年科舉,又養了無數的官吏和軍隊,儘管這些官吏和軍隊都是浪費民脂民膏的廢物。」
「但我們不一樣,以後官吏有數,沒有空位就不能領取月俸,其次軍隊採用精兵制,不再因為某地發生洪災,就徵集青壯當兵,改為以工賑濟,就地安置。」
姜雲龍笑道:「其次嘛,大力發展海貿,張家都主動進入海外之地,將來時機成熟了,我們也要出去,另外鼓勵沿海走出去,就比如福州,他們缺少耕地,那就發展海貿好了。」仟韆仦哾
「聽說海外連鹽都不夠,那就我們多賣鹽,總之海外金銀多,絲綢、鹽鐵少,我們就賣出去,換取金銀,填補神州不足。」
李山昌還是不同意。
「元帥,這個辦法的確好,但不能走得這麼急,至少要等我們一統天下后,再慢慢嘗試,逐漸減少賦和徭,現在一下子廢除,明年北伐就會受到嚴重影響。」
姜雲龍說道:「不會,我不會玩什麼幾十萬大軍北伐,空耗民力,真要北伐韃子,將來三萬人就足夠了。」
「另外我也不打算輕易北伐,如果紅巾軍不南下,我們拿下鄂州后,就一心治理地方,恢復民力。」
姜雲龍笑道:「大力推廣冶鍊爐、軌道,積蓄糧食,培養高手,等到兩三年後再與北方決戰,以南方的糧食、草藥、武器、人口,只要有兩年時間,足夠壓倒北方。」
「說不定等兩年,紅巾軍就會自己爆發嚴重的內亂,根本不需要我們出手,他們就自己把自己弄死。」
李山昌附和道:「聽說毛貴已經被趕出商丘,借道海龍王,發兵山州。這魔宗的確不能容人,私底下那些軍頭為了地盤和錢糧,不斷相互攻擊。」
姜雲龍譏笑道:「霸王宗修行,以氣運為主,氣運越強,修為越高。這些人為了成為第二個劉復同,自然是不擇手段。」
「可惜劉復同也算是一個大英雄,竭盡全力,也只能暫時壓制住他們不大規模內訌,那些小規模的爭鬥,卻無力管制。」
「紅巾軍之敗,就在於這些目無大義,眼裡只有自己的自私小人,這些人爭權奪利才是他們覆滅的罪魁禍首。」
紅珊問道:「那三關怎麼辦?就這麼讓陳家交給紅巾軍?」
姜雲龍也有點噁心。
三關,是南北最重要的關口。
紅巾軍掌控三關,就可以隨時發動進攻。
姜雲龍倒是不在意紅巾軍那些人,說是軍隊,不如說成是亂匪。
但就算是亂匪,戰略主動權交給對方,讓自己千日防賊?
「通知鍔州衛、石城衛和團山衛,發兵江城和三關,鄂州西部三府可以暫時不管,但三關必須拿下。」
「是!」
一道飛劍攜帶著軍令,快速進入鄂州西山道觀和團山某處道觀。
隨之而來就是軍隊調動。
陳家雖然離開江城,但在這裡留下了一萬軍隊,只是這群人三心二意而已。
當姜劍雄、伏野帶著一萬五千人兵臨城下時,根本沒有攻城,只是送了幾封書信進入,就有人主動打開了城門。
除了幾個陳家心腹趁亂逃離外,江城落入姜家的手裡。
佔據江城后,姜劍雄坐鎮江城,姜鴻飛整編駐軍,伏野帶著一萬人前往三關。
因為大瀚還沒徹底與紅巾軍談攏,所以乾明軍提前動手,讓他們措手不及。
而那些守軍更不願意把三關交給魔宗,讓紅巾匪南下禍害家鄉,所以伏野一到,就有中下層的軍官主動開關,幫助乾明軍拿下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