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失望
何娜拿著筷子吃著菜，卻味同嚼蠟，耷拉著眼皮像似聽著又像似沒聽，等楚晨的長篇宣誓結束后，她才一字一頓的說：「我不值得你對我這樣。「
「你值得，我第一次看見你，就喜歡你，你和很多女孩都不一樣，雖然你喜歡畫濃妝，說話也很無厘頭，但我知道你的心裡住著個天真的孩子，你喜歡吃棉花糖，看到小孩子拿著氣球都目不轉睛的盯著，我都把這些在心裡捕捉下來，我希望我可以保護你，可以讓你真正的肆無忌憚的天真。」
何娜吹著一顆魚丸，卻遲遲吞不下去，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過了好久才說，「你不了解我，我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我是不夠了解你，人嘛，都有很多面，你要說了解沒人能真正的了解一個人，但我能確定的感覺是，我愛你，你知道嗎，就是那種願意把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你。」楚晨的眼裡閃著類似眼淚的光芒，像深夜指路的星星，可迷路的人卻看不到。
何娜沉默著，喝了口酒，起身說：「感謝你，我不需要別人負責我的人生，我比你大五歲吧，其實你沒那麼了解我，你說的愛，或許是錯覺。」說完，拎起了包，「謝謝，這頓飯算是我給你接風。」在樓下前台，她順便把帳結了。
羅宇霜小口呷著咖啡，腦補著旁邊火鍋店的劇情，不停為楚晨捏著汗，如果何娜能同意楚晨的告白，相信何娜會幸福的，能遇到這樣一個愛自己的人，真的不容易，可她不確定楚晨知道何娜那些事，還會不會愛她。
突然看到何娜拎著包，邁著大步子出來，因為戴上了墨鏡看不出臉上什麼表情，她連忙把咖啡大口灌進肚子，跑回火鍋店找到楚晨，問：「什麼情況？」
楚晨喝著酒，兩眼通紅，臉上全是死氣，羅宇霜只能勸他節哀順變，用一些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等俗套的句子安慰他。
楚晨帶著哭腔說：「是我配不上她。」
羅宇霜嘆了口氣，坐在何娜剛才坐過的位子吃起來，對於失戀的人，有時候不安慰也是一種安慰，她吃了好多。
飯後，她帶楚晨去了ktv，他像瘋子一樣拿著話筒吼著，她忍不住拍了些視頻給何娜，何娜沒有回，她能感覺到何娜應該也不好受，哪個女人能抵擋的住一份真摯的感情，她知道她怕什麼，楚晨總說自己配不上她，何娜又何嘗不是同樣的心情。
唱也唱夠了，喝也喝夠了，吐也吐夠了，哭也哭夠了，羅宇霜把他送回酒店，自己才回家，回去就給何娜打電話，問她什麼想法。
何娜不緊不慢的說：「他之前送給我一個手鐲，我想還給他，你幫我給他吧。」
「送人玫瑰，手有餘香，你這退人玫瑰，這得多讓人傷心，要還你自己還。」她把楚晨住的地方給她說了。
何娜頓了頓問：「他真的有那麼傷心？」
「嗯，那種傷心欲絕的樣子，看來對你用情至深。」
嘆了口氣，何娜掛了電話，這聲嘆息也讓羅宇霜感覺到他們之間或許有一絲生機。
何娜喝了杯紅酒，手機上和愛娣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就睡了，她比自己想象的更難過，並為自己此刻的難過感到羞恥，她沒有資格和愛情這件事扯上任何關係。
第二天，楚晨突然給她發消息，說：「你以為我放棄了，我不會的，我會努力，我等你，等你覺得我是個值得的人」
何娜把手機扣在沙發上，按著太陽穴，愛娣見狀說：「是不是累了，那咱們休息兩天，我正好去趟香港，看能不能找些渠道。」
送走愛娣，何娜陷在沙發上心煩意亂，中午吃了點零食就枯坐到天黑，楚晨又發信息說：「明天我就離開了，這次能見到你還是很開心，你要照顧好自己。「
何娜對著天花板尖叫了一聲，心像被貓爪撓著，楚晨昨天吃飯時那雙閃著光的眼睛一直在她眼前閃著。
羅宇霜和楚晨坐在海邊的小酒館，兩人相對無言。
「明天就要走了，再見不知什麼時候了。「羅宇霜感化的看著楚晨，只見他面色枯槁，明顯魂已經丟了。於是安慰道：「難過是很正常，我不明白你對何娜的感情，但我明白愛一個人的感覺，而且還被愛的人傷了，這一切都會過去的，其實有時候愛一個人也不一定要得到。」
「我認準她了。」楚晨認真又冷漠的說道。
「我這幾天看了關於佛法的書，叫人放下執念，人生常態就是求而不得，很多時候要順其自然。」
楚晨反駁道：「我還看了一本書，雖然叫人順其自然，但也說要為所當為，我做的沒什麼不對，我未婚她未嫁，沒有觸犯法律和道德，我相信總有一天可以感動她。」
羅宇霜緘口不言，吟了一句詩：「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行，我不勸你了，昨天你也折騰夠了，你一直比我理智，相信你會好起來。」
楚晨這才正眼看著她說：「謝謝你，你不用擔心，我回去馬上就會變得正常，這兩天讓你見笑了。」
聽到「見笑」這兩個字，羅宇霜忍不住笑出來，「話說，你長得挺眉清目秀得，哭起來怎麼那麼猙獰。」
「誰哭起來不猙獰。」
「何娜呀，她哭起來就傾國傾城。」
「她什麼時候哭了？你見她哭了嗎？她為什麼哭？」
羅宇霜自知失言，支吾解釋：「上次我們看電影，挺……挺感人得，就掉了幾滴淚。」
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時間不早了，羅宇霜和他告別了。
楚晨突然在不遠處說：「羅宇霜，忘了告訴你，你好像胖了。」
羅宇霜隔空給了他一拳，轉身就捏著自己得下巴笑了。
楚晨回到酒店，到了自己得房間門口，看到一個身影嚇一跳，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看錯，連忙走過去。
「娜娜，你怎麼來了？」
何娜穿著件黑色開衫，沒化妝，披散著頭髮，在走廊暖色燈光下整個臉的輪廓柔柔和，連眼波也比平時溫柔了分。
楚晨連忙開門讓她進來說。
幸好客房阿姨打掃過房間，他不至於為一地嘔吐的穢物感到尷尬。
「這個還你。」何娜從包里拿出一個首飾盒，是今年生日他送的禮物。「這要兩萬塊錢，太貴了。」
楚晨神色黯然，沒有接，何娜就把它放在桌子上。
「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楚晨跌坐在床沿。
何娜捋了捋頭髮說：「你知道我的過去嗎？」
「誰沒有過去，可人得往前看，我不在乎你的過去，只在乎能和你擁有的未來。」
何娜沉默下來，手握著拳頭像要做什麼艱難的決定，沉默片刻后，她抬起頭說：「我曾經打過三個孩子，都是和不同男人的孩子，以後可能沒辦法懷孕了。」說完這句話她頭也不回的走了，推開門，淚就奪出眼眶，一步，兩步，五步，十步……他沒有追出來，下電梯的時候開始放聲大哭，他肯定是嫌棄她，從電梯出來她一路奔跑，直到跑到一個沒人的小公園，坐在滑滑梯上悸哭。
楚晨整個腦袋是木的，有幾分鐘無法思考，他是家中獨子，家族獨孫，怎麼可能不生孩子，而且他特別渴望家庭生活，他的理性戰勝了感性。
何娜擦乾淚回家洗了澡，躺在舒服的被窩裡，一切都過去了，什麼愛情都是笑話。
楚晨一夜未眠，昏昏沉沉的離開了深圳。
這場硝煙隨著忙碌的生活，很快就消散了，何娜每天和愛娣忙著選擇辦公室，跑各種工商流程，還去外地出差，只有閑的無所事事，又無法因閑感到心安理得的羅宇霜，在想著楚晨，只是很奇怪，楚晨沒再提何娜的事，自己問他是否真的想開了，他總答非所問的避開這個話題。
愛娣已經辭職了，全身心的投入到創業，經理找她談話問她什麼時候開單，她老實講：「我也不知道。」
「做業務可不是你這樣做的，每天呆在辦公室，客戶自己會飛來嗎？電話也不見你打，就算公司能養的起你，可你賺這點底薪不是揮霍青春嗎？你得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啊。」經理苦口婆心的說。
羅宇霜覺得她說的極對，於是說：「我這個月再不開單，我就辭職。」
經理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馬上又快要過年了，今年又是一無所獲的一年，雖然一直在工作，還有畫畫賺的外快，年初從豪哥那離開也給了她一點錢，可這一年花的也多啊，時不時的去酒吧，下館子，還租的不便宜的房子，這導致她每個月幾乎看不到什麼錢。而且這個月不開單，她連工作都要丟了。
在她焦慮之際，鑫哥又找到了她，說要告訴她一個好消息。
所謂好消息，大概和錢有關吧，她馬上答應了去見阿鑫，心裡很感激他總是救星似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