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夢
「找到你了。」
衛何蜷縮身體躲在角落，身後傳來幽怨凄厲的喊叫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驚慌失措間，衛何條件反射般站起，慌不擇路，像無頭的蒼蠅到處亂撞。
身後的黑影帶著戲謔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追趕衛何，毫不在意衛何的掙扎，彷彿戲耍獵物一般。
衛何不敢回頭，回頭有大恐怖。
他一路向前跑，穿過蜿蜒曲折的走廊，樓梯不能阻擋半分。
「砰。」
衛何一腳踩空，翻轉幾圈，從樓梯上跌落。
劇烈的疼痛使得衛何面目猙獰，衛何心存僥倖，希望黑色人影速度沒他快，追不上他。
這份僥倖沒有存留太久，黑影瞬間將他籠罩。
四肢冰冷，失去知覺，他又死了。
衛何睜開雙眼，眼前一片光亮。
黑影也好，樓梯也罷，皆消失不見，一切只是一場夢。
衛何顫巍巍想要起身，四肢僵硬，不能動彈，似是夢境中的遭遇能作用於現世。
良久，四肢恢復至體溫，能夠動彈，衛何立即起身，背後早已被汗水浸濕。
夢境的負面作用越來越大，起初在夢中死亡只是精神萎靡，身體輕微不適，現在就像真的死了一次。
不解決噩夢問題，後果不堪設想，大抵真要一命嗚呼。
「師傅，你醒了。」
一個藍色猶如精靈般靈動的身影推門而入。
衛何沒有回應，一手扶著額頭擦拭汗水，不知想些什麼。
尹靈慧走到床邊，面帶關切：「又做噩夢了？」
「嗯。」
「還是那個相同的噩夢？」
「是的，一直是那個相同的噩夢。噩夢中，每次都會被那個黑影吞噬，然後醒來，無一例外。」
衛何突然向床上一倒，用力地拉扯頭髮：「痛，好痛，頭疼欲裂。」
衛何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不復往日神采。
尹靈慧感同身受，立即起身：「師傅，你等著，我立刻去請大夫。」
……
大夫一番望聞問切后，尹靈慧焦急的問道：「華大夫，我師傅怎麼樣了。」
「怪哉，脈象正常，一切正常，為何會如此。」華大夫捋著鬍子，神色獃滯，一臉疑惑，眨巴眨巴眼睛：「頭痛多久了？」
噩夢已糾纏他一年之久，衛何記憶猶新，肯定道：「頭痛至今，已經一年多。」
「期間可曾尋過其他大夫。」
「找過幾十位大夫，儘是庸醫，皆一籌莫展，束手無策，只能開些緩解疼痛的藥方。」尹靈慧接過話茬，有幾分不滿，似乎在說華大夫也是庸醫。
華大夫塵世沉浮幾十年，一眼就看出尹靈慧的不滿。
「我有一劑猛葯，不知敢不敢用。」
尹靈慧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她的不滿情緒中未必沒有幾分激將法的意思。
她早知這位華大夫是位名醫，據說師從神醫，從醫數十載，醫治無數疑難雜症，闖下偌大名聲，必定是個有本事的大夫。
既如此，不如用激將法，好叫華大夫拿出些真本事。
尹靈慧躬身一拜，恭敬地說道：「先生儘管開口。」
「或許可以開顱，方能去除病害。」
華大夫一臉懷念、崇拜之情。
「先師在時，曾用此法醫治一名權傾天下的豪傑，技藝神乎其神，近乎於道。」
「滿口胡言。開顱后，人豈能活，莫不是成心消遣本姑娘，亦或是欲加害吾師。」尹靈慧作勢就要拔劍。
「靈慧住手，不可無禮。」衛何連忙阻止，不就是開顱而已，他什麼場面沒見過……這場面他還真沒見過。
忽然忘了，現在是古代不是現代，雖說這個古代不科學，存在超凡力量，然而真沒見過有人用開顱之法治病。
一直做相同的噩夢，莫非腦中真有東西？
衛何眼珠子轉了轉，突然開口，「先生可曾聽說過一個名叫華佗的神醫。」
「正是先師。」
衛何沉思片刻，心中暗忖：難道現在是三國時期？
衛何思緒翻飛，隨即恢復如常。
這個世界連修仙之法都有，就算是三國，也不是什麼正經三國，更不可能是他印象中那個群雄並起三國。
知曉歷史毫無作用，就算是三國，和他一個錢塘瓦舍的書生又有何關係？
「先師醫治的那名豪傑莫非是曹操曹孟德？」
「正是曹操曹孟德。」大夫滿臉自豪和希翼，「當時我是師傅的一名葯童，有幸親眼目睹師傅神乎其神的技藝，如同庖丁解牛一般。」
「多年以後，我仍會想起跟著師傅醫治曹公的那個下午，想象著有一天能達到師傅的高度，現在就有這樣一個機會。」華大夫眼神直勾勾盯著衛何，向衛何行禮，意思不言而喻。
衛何肅然起敬，眼前這位不起眼的名醫還是歷史見證者——曹操開瓢我在場。
雖說曹操開瓢實屬杜撰，可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啥正經三國。
衛何看向華大夫，認真地說道：「有把握嗎？」
衛何並不排斥開顱，只是有一絲不安。
「師傅，不可。」尹靈慧擔憂之情溢於言表，轉向一旁對大夫說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根據我的推測，你師傅的病因很可能在大腦中，只有開顱方可醫治。」
尹靈慧和華大夫爭論不休，各執一詞，誰也無法說服對方。
「我意已決，休要多言。」
「可是。師傅，這太危險了。」
衛何溫柔地撫摸尹靈慧的頭髮，神色堅定：「我已病入膏肓，非猛葯不得治，鋌而走險方有一線生機。」
尹靈慧不再勸阻，只能為衛何祈禱。
「不知具體病因，沒有把握徹底根治。」華大夫眉頭一挑，隨即道，「也不用擔心，至少保住性命易如反掌。」
華大夫不敢誇下海口，大包大攬。
眼前形勢，把病人治好萬事大吉；治不好，指不定小姑娘會做出什麼。
他只是一名大夫，不善長戰鬥，不想試試尹靈慧的劍鋒利否。
衛何心下大定：「既如此，靈慧暫且退下，讓先生放手施為。」
「是，師傅。」
尹靈慧面帶憂慮，緩緩退去，輕輕將門合上。
華大夫喊來葯童，取來藥物和器械，進行開顱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