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內憂外患
衛何迷迷糊糊從床上醒來，終究是一名修為高深的修士，恢復能力遠超常人，剛做完手術就能下床走動。
屋外傳來陣陣私語，衛何連忙豎起耳朵傾聽。
「我師傅怎麼樣了。」
尹靈慧來回踱步，語氣中帶著幾分憂慮。
華大夫雙手緊握，冷汗直流，故作鎮靜：「大抵無事，等到尊師醒來才能知曉具體情況。」
衛何推開門，對著兩人說道。
「我醒了，進來吧。」
尹靈慧喜笑顏開，輕快的走近房間，華大夫緊跟其後。
剛一進門，華大夫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病情：「衛公子，情況如何？」
細細感知身體狀況，頭痛的癥狀有所緩解，然而病原並未根治，隱隱感覺腦海中仍有異物。
衛何內心非常失望，沒成想做到開顱這一步，還是無法治好他的頭痛病。
看來僅憑醫術無法根治他的毛病，或者說他的頭痛病根本不是醫術可以醫治。
這讓衛何心中多了一份明悟，唯有破解那個怪異的夢，才能治好他的頭痛病。
他也想解決噩夢。
可是，做不到。
很難的啦。
一年了，他一點破解那個夢的頭緒也沒有。
華大夫見衛何稍稍走神，追問道：「衛公子，頭還疼嗎？」
衛何覺得他頭痛的背後可能有秘密，不想讓外人知道真實情況，隨即隱瞞道：「與之前相比，頭痛癥狀有所緩解，想來是開顱療法起到作用。」
「有用就好，有用就好。」
華大夫神情激動，像是有什麼重大發現一般。
說著，華大夫順勢搭上衛何手臂，進行診脈。
華大夫眉頭緊鎖，雙眼緊閉，表情十分凝重。
衛何對自己的情況心知肚明，鎮定自若，尹靈慧大氣不敢出，緊張兮兮地盯著華大夫診脈，生怕出半分差錯。
「脈象平穩，和之前並無區別，看來毛病確實是出在腦中。」
尹靈慧欣喜地開口，如同一隻歡快的百靈鳥，發出悅耳的聲音。
「大夫，我師傅的頭痛病現在如何？是不是已經痊癒？」
「大致無礙。」
華大夫輕輕捋著鬍子，緩緩開口：「再開幾副葯，應該就能痊癒。」
「多謝大夫，之前師傅頭痛得緊，小女子焦急萬分，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尹靈慧一拜，鄭重道謝。
華大夫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揮揮手，道：「無妨。」
從醫數十載，他什麼場面沒見過。
一臉平靜的取出紙筆，彷彿那些不愉快的事都沒有發生，筆走龍蛇，在紙上寫下：
取二兩生烏頭，去皮搗爛，醋調敷痛處。
華大夫將藥方遞給尹靈慧，認真叮囑：「衛公子大病初癒，需要靜養，不能過多操勞。」
「嗯，記住了。」
尹靈慧扶著衛何躺下，滿口答應。
她站起身來，取下掛在柳腰上的荷包，遞給一旁葯童。
葯童查看一番，臉色一變，搖搖頭，「診金不夠。」
「衛公子願意讓我嘗試開顱，不勝感激，豈能再收衛公子診金。」
「童兒，將荷包還給尹姑娘。」
「此次出診，分文不取。」
葯童不敢違背，悻悻地將荷包還給尹靈慧。
華大夫走後，衛何突然起身，「靈慧，之前攢下的積蓄還有多少，是不是用完了。」
尹靈慧一雙柔荑緊緊攥著裙角，像只受驚的小鹿，想著逐漸見底的小金庫，又想到華大夫的叮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
想到衛何常年被頭痛病折磨，尹靈慧眼神堅定，欺瞞道：「積蓄還夠一年之用，師傅無須擔心。」
「靈慧，你在騙我。」
「還夠半年之用。」
「又在騙我。」
衛何搖搖頭，嘆氣道：「吾是汝師，為何不以實情相告。」
尹靈慧仍是不想讓衛何知曉實情，一本正經道：「還夠三月之用。」
「莫要欺瞞為師，這次不是華大夫不收診金，我們的錢連支付診金都不夠。」
「師傅，你都知道了。」
「我只是頭痛，又不是人傻了，怎麼會不知道。」
衛何沒有說話，只是雙眸緊盯尹靈慧俏麗的臉蛋，一副你看我像不像傻子的表情。
尹靈慧小臉刷的一下臉紅了，而且還是從臉上一路紅到耳根。
謊言當場被拆穿，尹靈慧的表情是要多僵硬有多僵硬，雙腳交替不停地踩著地面，活脫脫一副女兒害羞模樣。
看見尹靈慧如此模樣，衛何立即心軟。
「我知道你沒有惡意，只是不想讓我擔心。」
「可是，隱瞞解決不了問題。」
「我們遲早得面對積蓄花光的問題。」
「說說情況到底如何，我們一起面對。」
話已至此，尹靈慧不再隱瞞。
「剩下的錢只夠用半個月。」
衛何雖早有心理準備，親耳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滿臉驚愕。
「不是，積蓄怎麼用得這麼快。」
「記得我不是攢下夠用二十年的積蓄，怎麼一年就花光了。」
「如果正常開銷，確實夠用二十年。」尹靈慧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
「可是，師傅。你三天兩頭的頭痛，經常請大夫，還要抓藥，預算自然超支。」
「而且屋漏偏逢連夜雨，過去的一年中，由於師傅常年頭痛，我們的酒樓已經一年沒有開業，一點收入都沒有。」
衛何長吁一口氣，「唉，事情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遙想一年前，他是多麼意氣風發。
一場頭痛病讓他多年的努力付之東流，將他的一切都奪去了，甚至還要奪走他的生命。
重生一場，居然被噩夢奪去性命，真是讓人可笑又無可奈何。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噩夢太過無解，他毫無破解之法。
不，我不能被噩夢打敗。
絕對不能！
懷著這種信念，衛何捏了捏尹靈慧紅彤彤的臉蛋。
「靈慧，你明天開始準備一些食材，我們準備開業。」
尹靈慧反手摸了摸衛何的額頭。
「腦子也沒有燒壞啊，怎麼開始說胡話。」
「我清醒的很。」
「你的病怎麼辦？大夫叮囑過，你的病需要靜養。」
「我的病不在頭上，而在心上，是心病。」衛何沉默片刻，直言不諱，「只有破解那個噩夢，我的頭痛才會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