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頑石刻字,玩乎命運
次日一早,白翎迷糊中聽到有哭泣之聲,睜眼只見悅女坐在旁邊,身上披著一件單衣,哭得淚人似的,彷彿受了莫大委屈。自己也赤身露體躺在被褥之中,一驚之下明白兩人肯定發生了關係,但從前晚醉倒後到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其中前因後果一點都想不起來?
當時白翎猜測自己酒後亂性,悅女也是忽然止哭,拿拳頭輕輕敲打他的胸口,輕嗔薄怒的說他親口答應的盟約未能兌現也還罷了,如今這樣對她,又算什麼道理,後來更是大罵白翎外表正經,原來輕薄無賴,骨子裡壞到極點。
白翎無可奈何,只能將神魔大戰的慘烈經過從頭到尾向她逐一講解,然後提到了黑夜戰神之死,說他與冷夜之間同門手足,情比天地,兄弟屍骨未寒,他就不能談兒女私情。當日與她所定的盟約,只有等到百日之後冷夜弔祭期滿,才能如約兌現。悅女當時在想,手足之情是情,兒女之情難道就不是?心中兀自懷著怨恨,但聽白翎那麼說了,也只有默默等候,強自忍耐了……
轉眼過了百日,白翎在九天瑤台上如約將二人之事稟明天帝,可他剛一開口,天帝就撫須而笑,說黑夜戰神隕落舉天同悲的時日已過,雁翎戰神與新任舞神的三生盟約也該當兌現,二人締結百年之好,接著就替二人主婚……
白翎當時極為納悶,天帝什麼時候知道他與悅女之間的約定了?悅女又什麼時候替代了司音的位置,成了新任舞神?
聽了天帝所述,白翎後來也經過詳細查處,原來司音仙子早在數月前就親自在天帝面前卸職,承認了自己思凡下界的罪過,不管天帝龍顏大怒,還說自己十分厭倦神界冰冷無情的生活,甘願被貶下界為人,與心愛之人相伴廝守……
司音仙子被貶之後,悅女當日就被封了舞神一職,當時悅女一再推卸,說自己一介凡女,恐怕難以勝任這個職位,而且在天帝面前叩首千遍為司音仙子說情,天帝拂手不應,說道:天規難違,法不容情,又說她與司音早在多年前就是金蘭姐妹,由她接替舞神一職,那是再好不過。
任冕舞神后的悅女數月來未能走進舞神殿一步,一直在雁翎殿中做回她的婢女,這事不久傳到天帝那裡,天帝親臨雁翎殿中問其緣由,才知道悅女在苦苦等候心愛之人,同時知道了她與雁翎戰神的三生約定,天帝直面感嘆悅女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當時就金口允諾,答應了替二人主婚……
司音仙子思凡一事,其實白翎和冷夜多年前就已一清二楚,只是長久以來都為對方隱瞞真相,後來她怎麼親口在天帝面前認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總覺事出有因,可哪裡不對勁,一時也未能想明白?
二人的大婚在天界隆重舉行,是時各路天神,仙尊仙羅都來道賀,場面十分盛大壯觀。
大婚之後,天帝更允諾二人三年內不值任何天務,三界之內可自由來去。二人果然攜手與共,三年內游遍了三山五嶽、九州四海,天涯海角,無處不去……
那段時間裡,是白翎一生中,從未享受過的美好時光,兩人新婚燕爾,朝夕相處,深情蜜愛,形影不離,直到三年之期將近,二人游到了三十三天外,天地陰陽的交匯之界,在一塊背陰正陽的頑石之前停留下來!
當時悅女指著那塊頑石好奇的問:這是什麼石頭,長的這麼奇怪?白翎順口說了頑石來歷。原來那是一塊篆刻男女姻緣的天命隕石,取名「三生之石」,題意是:三生之緣,命運天定!
可是那三生之石背陰正陽,但想篆刻天定姻緣的情愛男女,必須兩人以自己的本命精血互融,然後把名字刻在那顯出赤紅色的陽面,從此便能情根永固,任何災難都無法將二人分開!
悅女當時又問:為什麼非要刻在赤紅色的陽面,而不刻在湛藍色的陰面?白翎也是做出解釋:那三生隕石的前身本是一對痴男怨女,二人情深意濃,後來卻因為諸般劫難的阻隔沒有在一起,直到雙雙殉情而死,靈魂注入了隕石之中,二人生前難捨難分的情愛,化作了隕石的「陽」面,意在祈願天下有情人生生世世,永不分離;而他們生前受過的災難,以及承受的苦楚,就化作了湛藍色的「陰面」,包含了無窮悲恨,怨毒,甚至詛咒!如果一對有情人誤將自己名字刻在了湛藍色的陰面,日後必定劫難重重,結局極其悲慘,不得善終!
世間少有人願意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天定,白翎在說完那三生之石的故事之後,攜著悅女的手就要轉身離開,而悅女卻三步一回頭的對那隕石依依不捨?
白翎看出悅女有心事,忙問她是不是想在那隕石上面刻字?悅女嬌嗔說道:旁人不願把命運交給天定,我們為什麼不可?又說她乃一介凡女,而白翎是高高在上的天使,如果有一天,天使對凡女厭倦膩煩了,是否撒手而去另尋新歡,拋下她不管?白翎突然拉著她手,笑說:我要是拋下你去另尋新歡,就讓我身受詛咒,不得好死!
悅女還是不信,說什麼也要把二人的名字刻在那三生隕石上面,又說不管天數不天數,刻上名字以後至少落個心安理得,白翎也是執拗不過,只有咬破指尖和悅女的本命精血雙雙融合在一起,然後當先將幾個字刻在了陽面隕石上,回頭對悅女道:「這下好了,該輪到你了!」可是悅女卻惡作劇的走到了隕石的陰面,抬手在上面刻出幾個字來!
白翎這一驚當是非同小可,想要阻止都來不及了,急忙搶步到悅女身後,問道:「你怎麼在這裡刻字了?刻了什麼字?」由於三生隕石之上的刻字落筆生根,轉眼消失,白翎便不知道她究竟刻了什麼?
悅女只是笑問:「那你剛才又在陽面刻什麼字了?」
白翎如實將自己刻下的「白翎鍾愛悅女一生」八個字明明白白給她說了,悅女又再反問:「那你猜猜看,我在陰面刻了什麼字呢?」
白翎猜了幾次都是不中,悅女頓時叱罵白翎太笨,當下告訴他:當然是「悅女一生深愛白翎」幾個字了。白翎聽了十分感動,但又怪責她把字刻錯了位置,將來遭到劫難,他可不願看到心愛之人為他而死!
悅女接著笑道:「誰說會死,那三生之石不過是遠古時候的一個傳說而已,緣分什麼的,詛咒什麼的從來都不曾應驗,況且,為了心愛之人而死,我也是心甘情願!」
白翎聽了悅女的話有些感動,也就把悅女緊緊抱在懷裡,說道:「以後別再做這樣的傻事了。」悅女也是抬眼凝望著白翎臉龐,笑道:「不會了,不會了,就算我做了傻事,不是還有你保護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