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幼 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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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支勁箭正是劉老諸人所發,他們得了小蘭訊息后尋來相救。
待一排弓箭放過,劉老厲聲高叫道:「準備拉網!」蔡張二人迅速從兩邊拉起套網,封在洞口前面。餘人各挺刀叉,準備獸入網中即行殺死!
一聲怒吼,二獸竄出,張牙舞爪就向眾人撲來。劉老哪想得到這洞中野獸如此之大,比之人高尚自兩倍有餘,其威武之態遠勝虎豹,巨口獠牙足塞得下一口肥豬,把眾人俱都嚇的不輕。「快快拉網!」話音一落,蔡張二人齊齊用力,嘩啦聲響,平地升起一張捕獸網,兜頭蓋臉的罩了過去。
兩隻猙獰獸哪把這區區捕獸網放在眼裡,那獨目的猙獰獸尤其發狂,反衝向網內,攪住繩索顛開獸足,搖頭擺尾幾近瘋狂,幾個拉扯,捕獸網瞬間損毀。蔡張二位反被拉倒塵埃。另一隻猙獰衝上前來,一足一個,煽出老遠去。二人驚嚎著落入野草叢中。劉老看的臉色大變,知不可力敵,急招呼方李二位快快把毒箭取出,欲以毒相攻,敗中取勝。
李鐵山拈弓搭箭,嗖的一聲,正中獨眼猙獰左胯,猙獰身子一縮,帶著箭傷向李鐵山撲來。李鐵山「唉呀」一聲,扭頭就往後跑。獨眼猙獰徑向李鐵山疾追。
劉老與方寶兒的兩箭本是瞄準另一獸而發,見李鐵山危急,忙校準方向往那獨眼猙獰射去。箭到中途,灰影一晃,那母獸騰空而起,把兩箭拍落!劉老與方寶兒驚的目瞪口呆,驚訝那獸反應居然如此敏捷,那還如何與之相鬥!稍一愣神,母猙獰疾撲而至。
二人心中一涼,想不到一向打雁,今朝卻讓大雁啄瞎了眼睛!劉老一推方寶兒道:「快走,我來殿後!」拔腰間朴刀擋在前面。方寶兒如何能讓劉老孤身犯險,也拔刀衝到劉老身旁,護持在右。劉老眼睛一瞧,心中一陣溫熱,遙想當年與其父並肩殺敵之往事,暗道果然虎父無犬子。
那猙獰突然又狂吼一聲,惡狠狠撲來,一個縱身,從方劉二人頭上越過,徑自往後去了!劉老大奇,與方寶兒轉身後望,只見那獸直奔一個白影而去!白影身邊,那個獨眼猙獰頭插長劍已躺倒在地!
母猙獰吼叫連連,全身毛髮豎起,猶如斗然間龐大了許多,奔至白影近前,舉足拍擊地面,轟的一聲巨響,一條震蕩罡氣順著地面湧向白影。罡氣所過,草木碎石皆飛!劉老與方寶兒幾乎看的呆了,這是什麼怪物,竟然這樣厲害。
白影不慌不忙,抽手從斃命的獨眼猙獰額頭拔出長劍,拄地一插,橫在身前。罡氣襲來,如驚濤駭@浪一般洶湧。白影衣袖飄飄,於風浪之中淡然自若。在白影身後的李鐵山雖然隔了數丈,被罡氣波及,依然一屁股坐倒。
方寶兒與劉老細看白影面容,竟然就是連布法開壇都頗為疏漏的靜逸師太!
靜逸待罡氣已過,伸手一指母猙獰道:「孽畜,還不授首。」另一手捏個劍決,虛手一劃,拄地的寶劍無風自起,繞靜逸轉個旋,「嗖」的直奔母猙獰而去。那猙獰見絕招無用,猛的頭顱前伸,張嘴對著靜逸,血口如有豪光放出,一顆白珠緩緩出現在口內。
靜逸飛劍已到,白珠驀的暴亮,一道白光迅如驚雷般噴出,「砰!」的發出震耳金石相撞之聲。飛劍倒飛而回,靜逸接劍在手,寒聲道:「看不出倒有些道行!你幾百年的修為,也不知傷了多少生靈,今日正要誅了你替天行道!」靜逸方才與那猙獰獸內丹元陽之氣相拼,已試出它的深淺,腳下邁步,把劍平削,逕斬猙獰獸脖頸。
猙獰獸催發內丹元氣攻擊靜逸已是黔驢技窮之舉,本就產後體虛尚未恢復,自身法力大減,方才一擊乃是冒著極大風險,拼著內丹損毀也要除去靜逸。不料強敵當前反為所害,內丹在方才劍氣交擊之下元氣大傷,靈光內斂,猙獰獸反不如初時威猛。眼看劍光劃到,猙獰獸舉足就拍,獸足閃亮的利爪橫掃靜逸,也不管是否有利劍遮架,純屬兩敗俱傷打法。
靜逸臉掛冷笑,看似緩慢的一劍突然劇速,在猙獰獸抬足橫掃之前,已一劍刺入猙獰獸的胸口。猙獰獸慘嗥一聲,雙睛凸起,怒瞪靜逸,巨足依然橫掃而來。靜逸鬆手撒劍,一低身躲過獸爪,輕舒猿臂,指尖一彈留在猙獰獸胸口的劍柄,霎時劍刃入體,直沒至柄。猙獰獸全身抖顫,本來根根豎起的毛髮緩緩收攏,轟隆一聲,頹然倒地!
那獸趴在地上尚不甘心,轉頭遙對著洞穴方向,四肢用力挪了數步,終於力竭,眼望洞穴,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鳴之後,僵卧不動!
哀聲傳出,聲音悠揚,雖不高亢,卻極具穿刺之力,傳的極遠。從洞穴方向隱隱也傳來一聲低低的哀鳴之聲,似是回應,與原有母獸之聲相合,一高一低夾雜一起,飄飄渺渺,又慢慢隱去。母獸緩緩閉目。
靜逸一驚,從死獸身上拔出劍來,一振劍峰,血跡飛散,又是柄亮晶晶寶劍。轉頭問劉老道:「究竟還有幾獸?」
劉老早為靜逸絕世神通而驚駭,結結巴巴道:「可能……可能尚有一獸還在巢穴。」
靜逸點頭,復問道:「我徒兒在何處?」
劉老道:「聽鐵山女兒小蘭言道,令徒為惡獸叼去,可能……可能還在洞穴!」
靜逸既知尚有一獸在巢穴,而自己徒弟生死不明,急忙往洞口行去,劉老與方寶兒也跟隨在後。李鐵山爬起,聽得遠處草叢裡呼痛,撥開草叢觀看,原來蔡張二人為獸足所掃折了肋骨,又跌的狠了一時爬不起來,哼哼唧唧的叫喚。李鐵山扶起二人,也往洞口而來。
靜逸率先搶入洞內,俗話說斬草除根除惡務盡,欲誅剩下的那隻惡獸。
洞內殘跡猶在,條條爪痕十分醒目,洞壁碎石灑了一地。靜逸急急進洞,高聲喚道:「徒兒!徒兒!」
一個低低的聲音道:「師傅!師傅我在這裡……。」正是何盈所發。
靜逸急趨前向發聲處趕來,運神目觀看。只見何盈坐在草墊子上,木獃獃看著一處,似為什麼奇異之事吸引而目不轉睛,即使師傅來救也不願轉過頭來。
靜逸順著何盈目光看去,不禁大奇。只見方仲腳邊一隻惡獸幼崽,正與他相處融洽!原來那幼崽已經開眼,也不是想象中的凶相畢露,反而十分溫順的依偎在方仲腳邊,前吻高聳,鼻翼扇扇,不時把頭抬起,以長舌舔汲方仲身上血污。
「咦?」靜逸心道真是怪事,看那幼崽根本無傷人之心,反有溫順之意,倒似把方仲當作親人一般依戀,難道說此獸也有善性的。
實則靜逸不知,當母獸哀號絕氣時,幼崽也低鳴睜開雙眼,正好見到方仲!!其時兩隻惡獸均已出洞,不在洞內,方仲身上又沾了不少污血,連嘴裡都是咬的獸毛,野獸特有的氣味完全蓋住了他本來面目,竟讓幼崽誤以為是生彼養彼的親人了。獸間向有幼崽開眼首先見到是誰就認母的習慣,故而才有幼崽依偎方仲腳邊這一幕。
方仲初時十分害怕,但見此幼獸靠攏過來根本無害人之心,驚懼漸去,以手輕撫它額頭。那獸微眯雙眼,嘴裡微微發出呼呼之聲,十分享受。方仲大喜,索性放開手腳,伸雙手去抱幼崽。
靜逸見之,急忙大喝一聲:「不要碰它!」手掣寶劍趕來。
方仲被靜逸喝止,茫然不知所措。卻不料那腳邊幼崽,原本憨態溫順,見靜逸靠近,霎那間就變作了怒目圓睜脊毛直立,惡狠狠盯著趕來的靜逸。
「孽畜!臨死還要逞凶。」寶劍化一道寒光直奔幼崽而來。
方仲見靜逸要殺幼崽,心中既不忍又不舍,急道:「莫要殺它!」反伸手去護。靜逸怕誤傷了方仲,只得收劍。
靜逸道:「這樣一個凶獸護它作甚?快快閃開了殺卻了事。」步近跟前便要下手。猛地里那幼崽咆哮一聲,呼的一竄,從方仲手間空隙直奔靜逸。
「啊喲!」方仲暗道不好,一個不注意竟讓它竄了出去,傷到誰都是壞事。
靜逸冷冷一笑,微退半步,抬手兜個劍花護住身前,只等那幼崽自己撞將過來。豈知那幼崽居然十分狡猾,在空中忽的一撲,已落至地面,疾竄靜逸腳跟,張嘴就啃。
若是旁人也真就被咬著了,這亮閃閃兩對獠牙真要啃到腳脖子,就算不當場咬斷也要弄個瘸腳殘廢。靜逸待幼崽嘴張至全開,將到腳前時,手中劍疾落,喀嚓一聲,兩對獠牙砍斷。腳尖微顫,一腳把幼崽踢飛!幼崽悲鳴一聲,飛出老遠,滾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嗚嗚低泣,獸目流淚,眼巴巴看著方仲。
方仲心痛不已,忙跑到跟前察看。見幼崽獠牙已去,只留了兩對牙樁在嘴裡,不時從喉里嘔出一絲鮮血。身上皮毛也如被污垢沾染,失去了原本光澤。此時看來,那幼崽倒更像是一隻曬著太陽無精打採的蒼頭大狗。
靜逸緩緩走近,寶劍收回大袖,淡淡道:「這個畜生惡牙已除,內府重傷,看它還能掂出什麼花樣來。如今身同殘廢,就讓它在此地自生自滅罷了。」招呼何盈與方仲,就要出洞離去。
方仲未見它啃食珍嫂手足之慘,只覺其溫順可愛,一點都不似窮凶極惡的兩隻大獸,如何肯舍,不禁猶豫不決。靜逸與何盈都行至洞口,見方仲不來,靜逸皺眉道:「還耽擱什麼?」方仲答應一聲,伸手抱起幼崽,跟出洞來。那幼崽為方仲抱住,反把頭埋入他懷中,如嬰兒一般撒嬌作痴起來。
洞外,劉老與方寶兒諸人正包紮傷口,見靜逸帶著兩小安然而出,都大吁了一口長氣。
方寶兒搶步走到方仲跟前,問道:「傷的如何?」
方仲微一搖頭,眼光下落,看著懷裡幼崽。方寶兒見兒子懷裡有一條毛色精亮的「野狗」,不禁有些奇怪,便道:「這是哪裡捉來的狗?長的倒也靚麗。」伸手要去撫摸。
方仲急走兩步,避開父親大手,叫道:「不能碰它!」
方寶兒奇道:「這是為何?」
方仲結結巴巴的道:「它……它……見不得生人!……。」
靜逸忽道:「這是那兩隻孽畜的幼崽,不知如何,與令郎倒是親近,我欲殺卻了事,是令郎強要帶來。」
方寶兒聽得此言吃了一驚,再細看方仲懷中幼崽,頭部白斑,四足粗壯,果與惡獸相象,驚訝的道:「師太是否知曉此獸何名?看起來這小獸倒溫順的很。」
靜逸道:「若我所料不差,此獸乃是奇獸猙獰,洪荒之時就已有之,只因生性殘暴,多被捕殺,已少傳於世上。而額有白斑者更是少有,蓋因頗有靈性,假以時日,吸天地日月之精華修成精靈,極易為禍人間。有民諺:蒼狼現,白骨見,千里百里無神仙。這「蒼狼」二字正是此獸的俗名。」
旁觀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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