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 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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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伯言大呼道:「大家快上馬,妖獸尚未盡到,我們快走。」
一語驚醒夢中人,眾人急忙回各自車輛,吆喝聲響起。剛待起行,從遠方相續傳來三聲慘呼,看方向正是黑夜值勤的另外三人。本待起行的車輛又都停了下來,眾人面面相覷,臉如死灰。
劉老此時在匹駿馬之上高呼道:「各處車輛圍攏起來,準備迎戰,我們殺出去。」王大海亦高喊:「各位鄉親父老,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起一擊,跟這班畜生拼了。」在場諸人齊聲響應,準備決一死戰。他們均知妖獸殘忍,不是它死就是我亡,前日洛水城陷時,但凡沒跑的,就無一人能活著從城內走出。
必死之心激發的就是蓋天豪氣。但凡有點氣力的男丁、婦人均從車上下來,連菜刀、釘耙都亮了起來。那個少年手拿一把匕首隨在其父身後,一臉蒼白下望著前方。也不知眼神中究竟是生的渴望?還是死的恐懼?
一眾車馬在內,持刀舞劍之人圍護四周。
愁雲慘霧籠罩著整片樹林。
忽、忽、忽……,四周陸陸續續從黑暗中蹦出來幾頭惡狼猛虎。空氣振動之聲又起,數只蝙蝠、禿鷹在夜空中現出形跡。一瞬間,風聲大作,腥臭四起,無數猛獸從林深黑暗處冒出,忽嗤嗤聲響不絕,猛獸身後又緩步走出幾十個高矮不一面目猙獰的妖人,將這一行數百人圍的水瀉不通。
劉老長嘆一聲與方伯言對望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絕望之色。
眾妖獸圍住諸人卻不廝殺,只是低低咆哮。
正疑惑間,眼前群獸一分,顯出一頭大青牛,青牛碩大,牛角向天,雙目血紅,朝天鼻噴著粗氣,牛背上端坐一人,臉如黑鐵,耳掛金環,背後一把闊劍,一手持一面小黑旗,一手托一大銅鼎,緩緩越眾而出。
方伯言只道此人要前來答話,忙向前數步道:「不知諸位何方神聖,因@何不肯放過我等區區小民,殺戮之心過重,不怕遭了天譴嗎?」
對過黑漢冷哼一聲,也不說話,舉手中小旗迎風一擺,呼拉一聲,小旗見風就長,轉眼長至三丈來高,旗風飄擺,旗幡上綉著一個大大的「魂」字,黑底白字,十分刺眼,又一抬手,大銅鼎挾著狂風「咚」一聲砸在場中空地,鼎口朝天,壓的塵土飛揚,銅鼎落地同時,大旗飛起直直插在銅鼎正中。旗鼎一體,迎風招展。
諸人看著眼前一切,不明所以。
只是這黑臉大漢臉上卻浮起了一絲譏笑,譏笑中似乎還有一絲殘忍,巨手一落,冷冷道聲:「殺!」
剎那間,狼嘶虎嚎聲四起,聲震四野直衝雲霄,周圍猛獸齊向中央人群衝去,連空中蝙蝠、禿鷹亦俯衝而下,發出一聲聲嘶鳴,揪人心肺。
劉老對著己方諸人歷聲道:「今日有死而已,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舉手中刀一擺,「殺呀!」
「殺!」
「殺!」……
眾人各亮刀槍奔涌而出。這數百人不比尋常百姓,均習過刀劍之術,古時民風強悍,多習武防身,在亂時尤甚。
撲前的數只惡狼尚未衝到人群跟前,羽箭破空聲中已翻到在地,更多豺狼餓虎越過屍體迅速撲來……。
雙方相撞,殺聲震天,數十蓬血花在相撞瞬間泛起,如煙花綻放,染紅了劍鋒刀刃,染紅了尖爪獠牙。受血腥感染,雙方廝殺更趨慘烈。
王大海使一柄披風大砍刀,力猛刀沉舞動如風,狼豹體形稍小者,一刀碎骨,刀刀奪命,倒真似除蛤蟆外我怕誰來的一副英雄氣概,殺的性起,喝喝連聲,擱倒了十來頭猛獸。
劉老與方伯言左右倚護,各持刀劍,其勢明顯不如王大海殺的痛快,原是那方伯言系文人出生,沒習過幾天武,若非劉老照拂早已斃命,倒是身後其子,臨危不懼,得空專用匕首插獸要害,一擊不中即刻遠遁。
不時有人發出慘呼之聲,只是誰也顧不上誰,誰也不能逃跑後退(也無路可逃),身後就是婦孺車輛,鮮有還手之力,若讓這些猛獸沖入他們之中去,只能是一方倒的屠戮。所以只能擋!用血肉用屍體擋在車輛外面!可是沒多久,維持的陣形就被沖的七零八落……
少年又一刀插入一隻尚在掙扎的惡虎額頭,剛待拔出,身後一陣惡風起處,一隻大蝙蝠展翅呲牙咧嘴衝來,疾如風雨,竟來不及躲。少年牙一咬,返身抽刀直撞入蝙蝠懷裡,挺匕首貼身刺了上去。蝙蝠發出凄厲尖嚎聲中,匕首已直沒至柄。一擊得手后,少年欲待抽身後退,駭然發覺蝙蝠腹上兩隻鐵爪已牢牢抓住雙肩,尖爪鋒利已深嵌入肉,肩頭鮮血已然滲出。蝙蝠雖是受了重傷,只是一時不死,撲撲聲空拍翅膀卻飛不起來,又不肯鬆開鐵爪,倒帶的少年跌跌撞撞,幾欲摔倒。
「撲通」一聲,少年終是與蝙蝠一起摔倒。少年正慶幸這畜生終於力竭,方要掙紮起身,蝙蝠突然厲聲尖叫,雙爪用力猛扯,蝠頭前仰,張開血盆大口咬了過來。蝙蝠口中腥氣噴出,腐臭難當。少年受拉力所迫,剛爬起的半個身子反向蝙蝠撲去,竟是送羊入虎口,躲不掉了!
急中生智,少年急騰出一隻手架在身前,蝙蝠這一口正咬在手腕上,一人一獸復翻倒塵埃。
蝙蝠的尖利獠牙深深嵌入骨肉,再不肯鬆開半口,少年傷口處鮮血,如泉涌般冒了出來。而對面蝙蝠卻兩隻圓眼泛著微紅,狠狠盯著少年。
少年右手被咬只覺痛入骨髓,幾乎昏暈,忍不住呻吟出聲。更駭然的是,蝙蝠咬著手后,居然伸出長舌不停舔食手腕冒出的鮮血,且吧嗒有聲,甚有滋味,似乎這性命相博不過是為了這一點鮮血入口。
掙又掙不脫,握住刀柄的左手越來越無力,只覺全身的氣力正順著右臂的鮮血被蝙蝠一絲絲舔走。少年有些絕望了,已經模糊的眼光中看到,自己父親正浴血奮戰,王胖子大叔全身鮮血,尤在大笑殺敵狀似顛狂,周圍的人或戰死或兀自搏鬥,屍體已躺了一地,好像李大叔就躺在不遠處,滿臉血污,一雙眼無神的睜著,早已一動不動,他的腹部竟已被剖開,花花綠綠的腸子流了一地。到處有呻吟哭嚎聲,後方車輛已傳來婦女孩子的驚嚎哭泣和猛獸的嘶嚎怒吼,看來這場戰鬥終究是要輸了,自己這些人就將為野獸果腹。
忽覺右手又一陣劇痛,神智也被這陣劇痛痛醒過來,雙目睜開,只見抓著自己的蝙蝠一陣抖栗,雙爪居然鬆了開來,留下雙肩兩個血洞,兀自向外淌著鮮血。蝙蝠的雙眼依舊圓睜,只是已無神采,猙獰血口張開,尖利獠牙上還殘留著斑斑血跡。
少年驚訝的看著這個變故,發現蝙蝠頭上一個小孔正汩汩冒出鮮血,正是這一致命傷讓這頭畜生徹底的停止了掙扎,在蝙蝠屍體旁邊,一雙白邊鑲紅繡鞋出現在眼前,鞋子似曾相識,還在微微顫動。
這本來是一個需要人保護與憐惜的弱者,需要鮮花和柔情的女人,但是今時今刻,面對鮮血和殺戮,她卻奮勇挺身,拯救了別人。救人的正是那個少女。
少女滿臉都是駭色,酥胸起伏呼吸急促,全身都在抖栗,雙手卻緊緊握著一把正在滴血的剪刀,就這樣站在蝙蝠屍身旁邊。
是她用了從未用過的勇氣與力量,將一把用作女紅的剪刀扎入了猛獸的頭顱,連她自己都不能置信。
現場殺聲震天。
屠殺在繼續。
青牛背上的黑臉漢冷眼旁觀,在他看來這只是眾多場景中平凡的一幕,且就要落幕!
黑臉漢一伸手,反握背後闊劍緩緩抽出鞘來,寶劍泛著銀光、冒著絲絲殺氣。
黑臉漢挺劍,劍尖遙指銅鼎大旗,口中默默低吟,吟聲中一道紅光突然在鼎中亮起。紅光沿旗杆上升,在大旗正中魂字上停住,詭異的慢慢隱去。
黑底白字的大旗漸漸變成黑底紅字,「魂」字顏色呈血紅色,嬌艷欲滴,似有鮮血在魂字內流淌。
狂風突然靜止,席捲上天的枯枝爛葉紛紛從空中墜下。
旗頂黑氣升空,陰風突起,更猛烈的陰風以旗鼎為中心,旋轉呼嚎著向四周擴散,枯枝爛葉復又吹掃上天,盤旋飛舞。
陰風席捲了整個戰場,所有未亡之人都打了個冷戰,眾妖獸似聽令般如潮水退去,只留下數十倖存之人一臉錯愕,不知應是高興還是悲哀。
現場屍橫遍地,一片狼藉,篝火已不知何時被踐踏所滅,劫後餘生之人依偎一起,幾輛未破大車成了他們唯一的依靠和希望。車在人在,車破人亦亡。
陰風肆虐。倖存之人皆凝神向場中大旗望去。
大旗獵獵作響,騰的「魂」字紅光一閃,靠著銅鼎不遠處屍堆里,幾縷清煙升起,飄飄蕩蕩被大旗吸了過去,紅光連閃,更多的煙氣似從地底冒出來一般,晃晃悠悠向大旗靠去,陰風中隱隱傳來鬼泣哀號之聲。
隨著大旗紅光閃動,鼎內似有物召喚,縷縷清煙被銅鼎吸扯進去,化為淡淡紅光漸漸凝結成形。
眾人大驚,這旗詭異無比,分明是吸的亡人魂魄,欲集魂魄不知何用。剛才所飄清煙多半就為廝殺中殞命之人魂魄,尚未落入九幽地府,卻被此旗強行拘了來。若魂魄被人所控,則與一切輪迴轉生無緣,尚不如孤魂野鬼來的自由,既無來世,還談什麼十八年後又一好漢呢。
方才一場大戰,諸人早已是筋疲力盡,再觀此景,直要驚駭的心志崩潰了。這一群不知從哪裡來的歹人,其詭異兇殘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哪裡是自己這些人所能匹敵。
劉老淚流滿面,仰天高叫道:「天哪!你做事不公枉為天!我等俱是庸碌之輩,何曾觸犯天地神靈,卻要遭如此報應。」言罷搖搖欲墜。
方伯言扶住劉老,對餘下眾人厲聲道:「今日必死,不如舍此殘生奮勇向前,打碎這害人邪物,如此這般,我等或能存其魂魄再圖來世。」復持刀竟向銅鼎走去,王大海贊道:「男兒漢當是如此!『邁步緊隨其後,余者皆神情堅毅不發一言,緩緩跟出。
劉老強忍悲痛,心思也只得如此,跟在眾人身後蹣跚亦行。
受傷的少年與一眾年幼同伴與婦孺均在後廂車內觀看,初時看的毛骨悚然,現如今見大人們英勇赴死,心裡如要滴出血來,欲捨身同往只恨傷重在身力不能及,而且受傷回車后,有一隻手抓著自己的手再不鬆開!幾位婦人更是呼天搶地幾欲昏厥。
青牛背上黑臉大漢瞧著這數十傷殘之人,不禁啞然失笑道:「看爾等倒也有些骨氣,難得難得,罷了,不如本堂主親手送你們一程。」話完把牛一催,就欲動手。
王大海急對方伯言道「我去敵住此人,方大哥速帶人毀了妖旗妖鼎,保重!」深看一眼眾人,舉刀就向青牛迎去。方伯言知非爭辯時刻,也由不得選擇,率眾人向銅鼎急步趕來。
黑漢捏決拔劍,道聲:「起!」寶劍竟然平空飛出如流星趕月直奔王大海襲來,王大海大喝一聲舉披風大砍刀硬磕寶劍,只道這把劍如今脫手飛來,被自己這一磕,不知得飛哪裡去了,自己有這點蠻力還是信得過的。
寶劍飛至半途銀光忽起,燦爛光華晃人雙目,王大海首當其衝,只覺銀光耀眼不知寶劍飛往何處,卻又如何磕得到寶劍,急收刀橫掛胸前欲封門戶。
「當」一聲金屬交擊聲響,王大海大叫一聲,手中刀已碎,破碎刀刃片片飛散如銀花灑落,只余半截刀柄在手。寶劍所化銀光已貫胸而過,帶出大蓬血雨後直追方伯言諸人。王大海目瞪口呆,口角流血,望著胸前大洞,哀嘆一聲直直倒下。一縷白煙從屍身升起慢慢向銅鼎飛去。
方伯言諸人尚未趕到銅鼎處時,飛劍已至。見王大海如此下場,誰都不敢用兵刃硬架,眾人發聲喊,全閃在一旁。飛劍「嗖」一聲直插入地下去了。方伯言雖悲王大海之死但還是心中一喜,慶幸此妖人雖然一劍厲害,可寶劍脫手已不足為患,高喊道:「兄弟們快動手,砸了妖鼎!」數個沖前之人已舉起手中刀就要砍旗。
突然腳下毫光大起,地面竟有無數小孔張開,孔開處銀光暴亮,隨之無數飛劍激射升空,浩如繁星,人力根本無法抵擋,數十丈範圍內不知有多少飛劍升空,不知有多少血花綻放,幾十人全部被籠罩在衝天劍雨之中。
劍光終於消失,只余空中懸著一柄銀光閃閃寶劍,正是黑漢射出的那一把,此刻竟已在天!許是飲了血的緣故,銀光中帶著微紅。
幾十人轟然倒地,倒在血霧之中,血霧被陰風吹拂慢慢散去。
幾十人被一劍盡誅,死的慘烈!
血霧漸消。卻有一人站在當場!―――是誰能經萬劍穿身而不倒!?
竟是劉老!原是因傷走的慢了,趕到半路時眾人已被罩入劍氣之中,自己卻因此撿了小命。劍氣消去走入血霧中才發現眾人已經喪命。
望著成片屍體,劉老大哭出聲,跪了下來,「各位鄉親兄弟!你們去的好慘那!唔……唔……」後方車仗內亦是哭喊聲一片,更有幾個婦人當時就暈了過去,數刻前還是活生生的親人現已陰陽兩隔,誰能不痛心欲絕!
黑旗飄飄紅光閃動,數十縷白煙又被吸入銅鼎!
黑漢擺手一招,寶劍飛回重插劍鞘。邊上操縱群獸的一眾黑衣人忙獻媚道:「武副堂主神技驚人,真乃當世神人,功成之日,必可高升。」數十黑衣人均稱頌起來,媚詞如潮,似乎黑漢已經當上了堂主,頌揚聲中夾雜著一大群野獸低伏嗚鳴。
黑漢在青牛上哈哈大笑,自思此一招當真使的揮灑自如,聽得屬下稱讚也自高興,笑道:「此雕蟲小技耳,不值一提,待血靈珠數目齊備,邀功請賞之日我請兄弟們喝酒,哈哈……」眾黑衣人又是一陣歡笑。
黑漢一指餘下車輛道:「儘快完事,老規矩辦!余者一個不留!」
眾黑衣人領命齊拽兇器向車仗殺來。
劉老此時如泥雕木塑般獃獃跪地,口內自言自語,對叫殺聲聽耳不聞。
車仗內婦孺子女既悲又驚,紛紛爬出車外準備逃生,可惜四處生門已決,根本無路可走!
少年在少女攙扶下兀自靠車喘息,淚水已模糊了雙眼,兩人的手依然緊握在一起。也許面對死亡,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會格外的短,短到原本不敢或不能做的事現在只要想到就會去做、努力去做。幾位母親抱著半大孩子,把孩子的頭深深埋入自己的懷裡,也許當刀光閃過,孩子既不會有恐懼也不會有痛苦。
黑衣人已衝到,劍光下一對母子凄慘倒地,母親的屍身壓在孩子的上方,似乎生怕孩子又受到侵害而要竭力保護他。一個年輕姑娘卻被黑衣人奸笑的拉在一旁,未下殺手。
一個黑衣人衝到跟前,淫笑著就拉少女手腕,惡狠狠道:「你給我過來!」少女驚叫一聲掙扎不從,卻另一隻手拉著少年,死都不肯鬆手,黑衣人大怒,刀光劈下,直奔少年。
少年眼看著刀刃向自己面門撲來,刀刃閃著寒光清晰可見,刀刃甚至有部分殘缺,也不知殘缺是因為兵刃格鬥,還是屠戮生靈,來不及想……
刀風呼嘯!
時間就會作弄人,讓你高興,讓你悲傷,早到一刻也許你會躲過劫難,晚到一刻你會錯過今生!
時間就在這刻停留,刀風已止,刀刃依舊懸空……。黑衣人雙眼直瞪,不可思議的盯著少年。
少年什麼也沒有做,他根本有心無力。黑衣人無言倒下,倒下時頭頂正中一絲鮮血噴洒上天,如落小雨,紅雨,灑了兩人一身。
無數蓬小雨升起灑下,夜空中蝙蝠、禿鷹紛紛哀鳴墜地。
慘嚎聲四起,只是這次換了是黑衣人所發。原本殺來的眾黑衣人紛紛後撤。
青牛上黑漢暴喝道:「什麼人膽敢阻我神教行事!?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銀光一閃寶劍在手。
半空中一聲嬌叱:「邪魔歪道傷天害理,人人得而誅之,納命來!」無數道藍色劍光瀉下,血光中黑衣人四散驚逃。
一個紅衣女子從天而降!
此女子面如秋水微浮煞氣,衣襟飄飄踏足虛空,月光沐浴下如九天玄女下凡般動人心魄。似乎連她亦被現場慘像而激怒,出手毫不留情,劍光閃過必有黑衣人喋血慘呼。
黑漢既驚且怒,大喝聲中人飛劍起,直奔紅衣女子襲來。銀光閃亮奔襲上天!
紅衣女子使手中劍劈下,藍光閃耀直壓下來。
劍光相迎,銀藍相接。空中一聲巨響,震人耳鼓。
黑漢倒翻而下,身軀著地一陣搖晃,雙足入地陷下有一尺深厚。
周圍黑衣人剛才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此時回過氣來,急忙忙馭獸的馭獸、御劍的御劍,把半空緩緩落下的紅衣女子團團圍住。黑漢方才拼劍吃虧,更不答話,倒飛回青牛背上催牛就來廝殺,餘眾一涌而上明顯一個群毆之局,剎時刀光劍影虎嘶狼嚎,倒把車旁殘生之人忽略一邊。
藍光飄忽、紅影飛旋,如鬼魅、如虛幻,每次出手必見血光,明明就在眼前,兵刃劈下、獸爪橫拍,卻仙影緲緲不知所蹤,她是如此從容,直如仙子練劍飄逸輕靈。群獸群妖眼中所見儘是虛幻,卻偏偏幻影劍光奪人性命,人獸混軋下刀槍無眼獸爪無情,倒成了妖人自相踐踏。
黑漢見如此不是辦法,一咬牙催牛撞開數個倒霉鬼衝出戰圈,沖著紅影一陣冷笑,暗道:「有這麼多人與你陪葬倒便宜了你。」復祭寶劍,銀光暴盛,幾乎比剛才那一劍亮一倍,飛劍化道銀弧惡狠狠往人堆內插落,戰圈內數只猛獸為銀光所壓立時成為數堆爛肉。
銀光破肉直落,隱入地下!
少年大驚,也不管那女子是否能聽到,急忙大呼道:「小心地下!」
十幾個黑衣人再也顧不得圍殺紅衣女子,當銀光消失時已紛紛散開,只留下猛獸依舊猖狂撕咬,毫不畏死。
少年不禁心中懊悔,只道黑衣人聽到警告反倒逃跑了。
地面輕顫,蒙蒙銀光從地錶慢慢泛起,漸漸籠罩了數十丈方圓。紅衣女子依舊出手毫不留情,對腳下異變漠不關心,紅衣燦爛,不知是否鮮血妝成。她的目光飽含著無盡殺意,是憎恨?是仇恨?還是嫉恨?……如果出現那刻她是仙女下凡,那麼現在,她則是一個女羅剎!一個只知殺戮的女魔頭!
地面突裂無數亮孔,如繁星之夜。本是月夜,如今乾坤倒置,滿天星斗黯然無光。
銀光暴盛,裂地而出,劍雨激飛!……。
藍光忽閃,如天際霹靂一閃而沒,紅衣女子手中之劍升騰起無限藍光遮住全身,身形完全消失在藍色光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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