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線拉攏
兜兜轉轉,寧北臣總算是被齊瓔找到了,事實上寧北臣倒不是沒有方向感,只是初來乍到的找不到地方而已。
一般來講,帥帳一般都是在最中心的位置,方便發號施令,但是齊豫的帥帳位置有點與眾不同,當然這也不怪寧北臣,帥帳距離京城城門最近,在這個地點帥帳自然是越靠後越好。
齊瓔有點懷疑,這個連路都找不到的傢伙真的比自己強嗎?你就算是不認識路,也不至於跑澡堂那裡吧,難道你不看哪裡人最多嗎?好吧,澡堂子里人是挺多,但是這也不是你在男澡堂耍流氓的理由啊!要不是去的及時,估計早就打起來了。
氣氛有點尷尬,最後是寧北臣開口打破了沉默:「齊小姐的虎噬槍果真厲害,槍如猛虎,一擊致命。不過這槍法過於陽剛,女子又是陰柔,齊小姐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吧。」
齊瓔一愣,這話說的和她爹當年教她槍法的時候說的一模一樣,齊瓔本來不以為然,但是練著練著就比較吃力了,尤其是經脈,時常承受不住虎噬槍那霸到的真氣。女子本身經脈就比男子脆弱一些,再加上她又勤奮努力,日夜兼程,最後還是憑藉自身令人驚嘆的大毅力和出色的天賦成功練成了,但是即便如此,齊瓔也是同代修鍊虎噬槍里最有天賦的人,甚至一些老人都不是她的對手,當然是從槍法角度上來說。
「我知道,但是虎噬槍已經是我能接觸到的最高深的槍法了,這槍法在江湖上也是頂尖的武學。」齊瓔隨口解釋道,解釋的有帶點詳細,可能是因為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能和自己比肩的人,就多說了一些。
寧北臣點點頭,「其實齊小姐的情況和我差不多,我修鍊了幾種武學,但是只是照搬其樣子,不能轉變,也不是不能轉變,就是總感覺這是別人的東西,不是自己的,總有點不圓滿的感覺。」
齊瓔嗤之以鼻,不屑的道:「你還想加上自己的東西?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嗎?那是意!什麼是意?那是一個習武之人自己獨特的意境,至少要修鍊到逍遙仙鏡才能接觸到的東西,你才浩然堂境就在想這個東西了?」
「意?」
聽著詢問,齊瓔有點小得意,雖然比我強,但是武道之路的見識實在是太少了,於是大發慈悲的解釋道:「意,其實就是一個習武之人自己獨特的標誌,比如我爹,他的意境是破軍!這個意境在戰場上那是所向披靡的,會最大程度的刺激身體里的力量,比別人有更持久的體力,我爹說過,他的意一旦爆發,單論體力持久就連無雙破萬的宗師都不如。」她一臉驕傲,怎麼樣?厲害吧?那是我爹!
寧北臣沉思道:「那也就是說,如果從二境進入三境,就需要感悟意的存在?」
「是這樣。」
「那你什麼時候能進入三境?」
齊瓔這時頹喪道:「我?我早了,還差一大截呢!我也是剛進入二境不久,不過我相信以我的年紀,三十歲之前一定能進入第三境!」
寧北臣驚訝道:「這麼長時間嗎?」
齊瓔怒道:「你以為很簡單嗎?江湖上的無雙谷劍主你知道吧?就她像我這個年紀也未必比我強!」齊瓔以為寧北臣在嘲諷她,不服氣的為自己辯解。
我可不敢嘲諷你,就你爹這個小心眼,我今天第一次看他我就把他看的透透的了......寧北臣暗自想到。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境界也不能說明一切吧!若是如此,以後和人交手報個境界就得了。」
齊瓔點點頭,說道:「這倒是,意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些低品意境其實和沒有一樣,只不過體內真氣比二境高一點罷了,我爹說了,意境也不是你想感悟什麼就能感悟到什麼的,需要經歷,他說他當年就是在戰場上臨時突破,所以才會有那麼厲害的意境,被陛下看重,封為兵馬大元帥。」
說著說著,突然異樣的看了一眼寧北臣,然後語氣輕柔了一些,問道:「你爹是逍遙王嗎?」
寧北臣點了點頭,然後齊瓔便一臉激動的問道:「你能和我說說王爺平時在家是什麼樣子的嗎?我很崇拜王爺的。」
看著激動的齊瓔,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給我當小媽呢!......
寧北臣想了想記憶中的父親,然後說道:「他其實就是個很無聊的人,平時基本不在家,在家就躲在書房裡研究他那幾本破書,一看就是一天,連我娘都說不動他。」
齊瓔辯解道:「那不是破書,王爺可是以二境殺四境的人!連我爹都不如他!」
寧北臣苦笑道:「也許吧,他可能是一個好將領,但是絕對不是一個好父親,好丈夫,從小到大就沒管過我們兄弟,舊安還好一些,但是我一旦犯了錯誤,就會被他狠狠的抽一頓,甚至有時候我和他頂嘴,他自己理虧,結果還是我被抽一頓。現在的情況大家也都知道,給我留下一堆爛攤子,我有時候我都懷疑我是不是他親兒子。」
齊瓔有點同情,然後安慰道:「其實我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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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小時候想見他一面都很難,我記得小的時候很久沒看見他,有一天吃飯的時候,家裡的管家告訴我他回來了,我蹦蹦跳跳的去找他,希望他能抱抱我,想著總能一起吃飯了,但是那一日我爹路過家門口,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走了。」
「以前我不理解他,但是現在我理解了,他是為了我們的國家四處征戰,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能夠平平安安的,所以我會從軍,我希望有朝一日在戰場上能和我爹並肩作戰,我們上陣父女兵!」
寧北臣笑了笑,沒有再說,有些事情點到為止,不能什麼都說,不過寧北臣還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雨夜,你為這個國家四處征戰你最後換來的是什麼?是身後的傷疤還是那手足相殘的一刀?背上那叛國的罵名?
我不只要為你平反,我要告訴他們這個教訓,這個深刻的教訓!
聊著聊著兩人就到了帥帳,進去之後齊豫五大三粗的坐在虎頭座椅上,寧北臣打了個招呼,而齊豫看著女兒,又看了一眼寧北臣,沒有說話,片刻后才開口道:「寧大人!今日找本帥何事?」
寧北臣拱手道:「元帥,那我就長話短說,不知元帥可還知道張克用一案?」
他自顧自的回答說道:「張克用此人三十歲才奪魁,這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三十歲之後就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但是張克用卻是越來越好,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有爭議的,只不過我們之前都忙著溫楚公主下嫁的事情,所以忽略了這一點,據我所知,張克用科舉最後的一篇文章和之前所作文章截然不同,是出於兩人之手。」
齊豫沉聲道:「你是說張克用科舉舞弊?」
寧北臣說道:「沒錯,元帥不妨想一想,這件事情本身不合理的點就有很多,我想張克用若是真的才華橫溢,早就中舉,何必等到今日,還鬧著娶公主?甚至不惜拋妻棄子?所以他們背後肯定有人,此人必定給張克用什麼好處,所以張克用才為其效力,給讀書人最好的是神什麼?對於別人來講應該是名節,但是對於張可用這樣的人來講是功名和身份,人是越沒有什麼越想要什麼。」
「如此張克用科舉舞弊已是事實,那麼在對方前期的計劃成功的同時他們沒有及時處理掉秦氏和他家中親人,那這件事情被暴露的可能性就很大,畢竟不是人人都是傻子,想必今日元帥也猜到結果了吧。」
「沒錯!」是齊瓔說的,齊豫瞪了她一眼,然後問道:
「所以,這和你來的目的有關嗎?」
寧北臣笑道:「元帥莫急,我猜測這就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整個事情不過是在打掩護罷了,他們真正的殺招其實是在科舉舞弊這件事情上,如果事情敗露,那麼有些人就會抓住科舉舞弊的事情來殘害政敵,主要目標應該就在三位主考官之間:周正,唐太師,還有元帥您。」
齊豫說道:「聽你的意思是他們極有可能會對付本帥?你是想本帥和你聯手?」
寧北臣笑了笑說道:「元帥誤會了,我就是來告訴您一聲,雖然元帥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按元帥喜歡的話來講就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齊豫有些驚訝:「你特意來此就是為了告訴我一聲?」
寧北臣坦然說道:「沒錯,如果元帥以為我是想拿一個沒有確實證據的事情換來您的支持那元帥就太小看我寧北臣了,誰會拿西瓜換芝麻?此次也不過是想博元帥一個好感而已。」
齊豫笑道:「不愧是寧逍的兒子,單是這一點本帥就很欣賞你,這樣吧,不管這件事情是真是假,亦或者他們的目標是不是本帥,本帥此次都欠你個人情。」
「不不不,晚輩只是提醒齊叔,難道還圖齊叔的人情不成?」
「不不不,賢侄此事是幫了本帥大忙,難道你是瞧不起本帥?若是見外的話那大可不必當真。」
......
兩人你推我讓,很是謙虛。看著他們那有些虛偽的嘴臉,齊瓔感到大大的不適,我爹什麼時候這樣了?
齊瓔小聲的問道:「鄭叔叔,他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感覺好像有點不對勁?」
鄭從龍小聲的道:「那小子和你爹倆玩心眼子呢!都說狐狸,你以後得離這小子遠點,小心他把你賣了。」
齊瓔不解道:「不至於吧?我感覺他們雖然笑得很虛偽,但是至少氣氛還是很不錯的。有心眼子嗎?」
鄭從龍暗嘆齊瓔這些年被他爹保護的太好了,根本沒見識過社會險惡,於是小聲解釋道:「這小子看著是好心好意的給你爹報信,但是什麼好處都不要,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說明這種人所求甚大,而你爹給的滿足不了他。」
齊瓔恍然大悟:「所以,我爹是想拿一個人情和他斷了關係,但是他不願意,不行,看這個形式我爹要吃虧。」
這時寧北臣一臉為難的道:「齊叔此言真是折煞祈年了,祈年只好卻之不恭了,只不過祈年心裡還是有點過意不去,但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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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齊叔也不缺什麼......」
話鋒一轉,寧北臣看著齊瓔,溫柔的說道:「我年齡大一些,就斗膽叫一聲小瓔妹妹吧......齊叔日理萬機估計沒有時間來指導小瓔妹妹的武藝,祈年不才,給小瓔妹妹做個陪練還是可以的。」
齊豫嘴角一僵,這混小子真會打蛇上棍,寧逍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人啊,怎麼生出個狐狸來?看著感到一陣惡寒的齊瓔,無奈嘆口氣道:「好,你們都是年輕人,一起交流的確比我們這些老傢伙教強。」
齊瓔不解,剛欲說話卻被鄭從龍拉住,齊瓔轉頭看鄭從龍,只見鄭從龍微微搖頭。
「既然如此,那祈年就先告退了。」寧北臣像是沒有看到別人一樣,依舊淡然說道。
齊豫道:「好,小瓔,你送送祈年。」
齊瓔撅著嘴,一臉不情願的隨寧北臣出去。
等到他們出去之後鄭從龍問道:「元帥,為何你答應他了?這小子明顯是所圖甚大。」
齊豫擺擺手,道:「你不懂,現在看著很寧靜,但是也許馬上就會迎來狂風暴雨,到時候我得給小瓔找個護身符。寧北臣這小子武功也好,也頗有城府,在年輕一輩里算是比較不錯的了。」
鄭從龍還是說道:「那元帥為何不把小姐送到江湖上去?您和無雙谷劍主關係也不錯,屬下覺得送到那裡才最安全。」
齊豫回答道:「不是不行,是不能,現在的朝堂表面風平浪靜,但是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大風波,尤其是我這個位置,再說了,就小瓔那脾氣,能幹嗎?她想的什麼我還不知道嗎?我也沒有正式下決定,總要看看,雖然我相信寧逍的兒子不會讓人失望。」
鄭從龍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剛才小瓔還說呢,這樣下去你要吃虧,結果你就真的吃虧了。哈哈哈」
齊豫歪嘴笑道:「你懂個屁,現在說這個還早,以後誰吃虧還不一定呢!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得讓那小子知道姜還是老的辣。」
「元帥,你笑得真邪惡,」
「滾蛋!你再說話老子和你練練!」
......
齊瓔送寧北臣到營門口,一臉嫌棄的說道:「你真是狡猾,算計這麼多真的不怕沒有朋友嗎?」
寧北臣笑著回答道:「朋友嘛,我有經驗,你別管我是算計也好,別的也罷,交朋友是真心換真心的,我相信,只要我真心對人,人家會和我交朋友的。」
齊瓔不置可否,撇了撇嘴,我要是真的信了你,那才有鬼。隨後在腰間取下一塊腰牌,丟給寧北臣說道:「拿好了,下次你來的時候一定要帶上它,不戴你進不去,就算你進來了不戴也不安全,還給我惹麻煩。」
你說的和我想的是一個東西嗎?寧北臣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拜拜!」
「拜拜是什麼?」
「就是一種禮貌,希望下次再見,別人和你說的時候你也要回答拜拜。」
「哦,拜拜!」齊瓔翻了個白眼,什麼奇怪的禮貌?再也不見!
......
寧北臣很滿意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本來是想拉攏齊豫的,但是臨時一想,怎麼可能憑藉一個連證據都沒有的情報換來人家的支持?齊豫從他爹手下一直干到如今的兵馬大元帥,這樣的人能是三言兩語就能糊弄的?
所以臨時改變了一下策略,先賣個好,拉近一下關係,做給別人看,讓人以為自己也是有人支持的,畢竟大家都知道,齊豫是寧逍的舊部,所以支持他寧北臣本身就合情合理,屆時只要大家都這樣想,那他齊豫就算沒有和自己一起,那也是啞巴吃黃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這就叫曲線拉攏。
寧北臣對自己今天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而且齊豫的女兒武功很高,比起莫柯郭興,林莫三人也是不遑多讓,甚至如果放在戰場上她的作用恐怕要比這三個人加在一起都大,這是個人才,爭取有機會拉到政法司小陣營里。
此時還在軍營里的齊瓔突然打了個噴嚏,是誰在說我壞話?
寧北臣伸了個攔腰,現在就剩下兩件事情了,這件事就圓滿的解決了。有沒
不知道秦氏那個愚昧的女人有沒有想清楚,還有就是去唐府看一看了,得和唐明奇串個氣,把對付齊豫的手段再來一套,到時候不管有人發難,自己先下手一查,一共三個人,倆人都是自己這邊的,不是周正也是周正!抓了他也許能知道點重要情報,就例如幕後主使就什麼的。
思緒回來,抬起頭看著天邊的白雲呈現一個弧形,上面還有兩團白雲,看起來就像是笑臉一樣。看來老天都很滿意我今天的表現,寧北臣立馬回應一個笑臉,做人嘛,得知道規矩,別人對你笑,你得笑回去
......
寧北臣不知道身後百丈之外有一個黑衣男子,看著騎馬微笑的青年,男子那僵硬的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