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癟
吃癟
中午,寧北臣找了一個安靜的街邊小攤,打算享受朝歌城裡最有名氣的小吃,一種叫做香鍋的美味。
這種叫做香鍋的東西是自己選菜,裡面的選擇也有很多,例如魚,牛肉,各種蔬菜,而且還能自己選擇口味,作為如今名義上的首都,朝歌城裡匯聚了很多種吃法,比如大陸北方之人多重油,愛吃辣的習慣,這些要求都可以告訴攤主,之後再配上一碗白米飯,那就是一種極其舒服的享受了。
不是沒有錢去大的館子,一方面是因為寧北臣是自己獨自一人,沒有必要去那種太大的場合,另一方面是因為人間美味大多出自這種小攤子。
至於干不幹凈的衛生問題那寧北臣沒有考慮,他是浩然堂境的武者,要是被這些弄垮了身體就可笑了,況且就算是弄垮了身體,他也不在乎,連自己喜歡的東西都吃不了,這本身就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攤主看見寧北臣,第一反應就是這位怎麼來我這個小攤子了?
寧北臣如今在京城朝歌的名氣絕對不低,一身金紋黑龍袍誰不知道?這一身裝扮怕是成了寧北臣的代言詞了。
攤主的第二反應就是到了霉了,這位來吃飯,他敢收人家的錢嘛?他這本來就是小本生意,還要賺錢養家。
一時間他又想起鄰居家老張的兒子小張,前幾日賣了一些首飾,宰了一個大家公子,聽說賺了至少平時半年的錢,真的是羨慕死了,再看看自己,羨慕就變成了嫉妒。
拋開思緒,攤主給寧北臣去炒菜了,看看寧北臣挑的東西攤主臉色難看,這位大人真會挑,全挑的肉,就一朵西蘭花在那裡格格不入,看樣子是點綴一下。
如今肉價很貴,他們這些小攤也就靠著這些肉來賺些錢,不然單靠幾個菜怎麼養活一家人?
沒辦法,攤主只好自認倒霉。
而寧北臣則是沒想這些,他還在想唐明奇,之前就有打算去找唐明奇說一說老二的事情,但是有事耽誤了,如今也不算晚,如果順便把不爭氣的老二的事情解決了那此次就圓滿了。
就在思考之際,對面來了一個人,是個女子身著白衣,女子將自己選的蔬菜交給了攤主夫人,然後走到寧北臣桌子對面,聲音如百靈鳥一般輕聲問道:
「帥哥你好,我能做這裡嘛?」
寧北臣沒有抬頭,聽見之後隨口回答道:「可以。」
但是突然一愣,好像有哪裡不對啊?等等......這裡哪有帥哥這樣潮流的辭彙?
抬頭一看,果然,是那個女子大哥。
女子大哥輕笑道:「寧大人真是高冷,先才叫了你好幾聲都沒有答應,一叫帥哥立馬就抬頭,嘖嘖,如此自戀可真的是罕見。」
寧北臣掃了一眼,我難道不是帥哥嗎?就這顏值,若是前世,我早就飛黃騰達了。那個愛裝的侍衛沒有來?
「大哥怎麼出來了?」
女子白了他一眼,「我怎麼不能出來,又不是見不得人,長時間在陰暗環境下人是會生病的。」
寧北臣一想也是,這女子身份肯定不同尋常,大哥估計都是她一個馬甲。這個問題很簡單,寧北臣趕緊轉移話題,「大哥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女子笑吟吟的說道:「我說是偶遇,大人相信嗎?」
你說我相信嗎?廢話文學。
寧北臣道:「美女,別笑了,你在笑我就要犯罪了。」寧北臣打算教訓一下這個膽子很大的女人。
女子不怒,笑道:「那小女子是難逃大人魔爪了?大人莫要心急,小心大人的人中不保。」
寧北臣感覺胯下一涼,這個女人絕對沒有開玩笑。偷雞不成蝕把米,反過來被人家教訓了,寧北臣深記社會毒打,不敢造次。
好在女子沒有繼續為難他,小聲的說道:「大人今日在忙什麼呢?」
寧北臣沒好氣的說道:「忙著進去。」
「進去?進哪?」
寧北臣不懷好意的笑道:「你說進哪?」
女子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惱羞道:「原來大人賊心賊膽都有了,就是身體硬體跟不上軟體。」
寧北臣一臉黑線,恨不得給自己個大嘴巴子,我真是賤死了,怎麼不長記性?
兩人嘮著下三流的嗑,完全沒有刻意躲避旁人,一旁的攤主夫人自然將一切收入耳中,心裡暗道:完了,先前當家的和我說要虧錢我還不信,現在一看,當家的真有先見之明,說的什麼污言穢語,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連人都不避!這女人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好歹是個男人,你一個女子家家的光天化日和一個男子說這些話,不知羞恥嗎?白長了一張好臉蛋!
寧北臣鄭重的道:「不鬧了,大哥今日來找我是什麼事情?現在就想好第一個人情了嘛?」
女子笑道:「說笑了,今日真的是偶遇,想著既然偶遇就是緣分,不一起吃點就是對不起緣分。」
這時候攤主上了菜,攤主滿臉是汗,眼睛里都濕了,寧北臣之前特意叮囑說加辣,加到最辣,攤主給他炒個菜給自己辣夠嗆,現在還沒緩過勁來。
攤主夫人隨即送上了兩份米飯,寧北臣看了一眼女子碗中的菜,和他一樣,全都是肉,完全沒有蔬菜,比寧北臣還不如,他至少還有一朵西蘭花做點綴。
「你吃這麼多肉不怕發胖嘛?」寧北臣發自內心的善意提醒。
女子白了他一眼,沒回答他,自顧自的往嘴裡遞著那些精肉,寧北臣見她沒回答我,也不在意,同樣一口肉一口米飯的往嘴裡送。
兩個人就像是沒吃過飯一樣,餓死鬼投胎一般狼吞虎咽,女子看起來還好一些,最起碼吃相還優雅點,讓人看起來就像是大家閨秀,小口細嚼,至於寧北臣,完全沒有姿態可言,風捲殘雲一樣的打掃著戰場。
攤主一邊看著吃驚,一邊心疼,吃驚的是這兩人吃的都是兩人分量了,心疼的是今天的錢又沒賺,白乾一天,現在還算虧著本呢,再干一下午能不能回本都得看老天爺照不照顧了。
酒足飯飽之後寧北臣心滿意足的躺在長凳上,「要是有根唯美的香煙就好了,那才是人間最享受。」
女子不滿道:「都這時候了,還沒改掉陋習。」
寧北臣決定吃一塹長一智,這次也不搭理她,但是得結賬:「老闆!結賬!這位小姐的我請了。」喊得很是豪氣十足。
女子掩嘴一笑,看出了寧北臣的小心思,等會有你哭的時候。
攤主連忙走到跟前,陪笑道:「大人,您來吃飯小的怎麼敢收你的錢?您吃好再來就是。」
寧北臣看了一眼自稱小的的五十多歲老頭,然後不滿道:「怎麼?你覺得我會賴賬?笑話,你就說都少錢吧!」
攤主苦笑道:「大人不會賴賬,是小的自己願意給大人免單。」心裡那個苦啊!以往也有這種情況,有的官員就是要免單,還要名聲,自己還得打配合。這也不是沒有過,但是每經歷一次就像是拿刀子割了他一刀。
寧北臣也沒有再問,甩出二兩銀子就丟到桌子上,然後也不給攤主說話的機會,先發制人:「你拿著就是!若是還不拿,本座就領你去政法司走一圈!」
攤主一愣,看著寧北臣認真的樣子,獃獃的點了點頭。
寧北臣兩人離開。
攤主很久之後才反應過來,我這是被罵了?我又給他免單,又打配合,你還罵我?
「罵的好,下次還這麼罵我。」攤主喃喃自語道。
攤主夫人關切的問道:「當家的你沒事吧?」
此時攤主以及旁邊的攤位的主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寧閻王和別的狗官不一樣啊。
......
另一邊,寧北臣捂著心口大罵道:「該死!這人有病吧!多少錢也不說,非和我撕吧!一頓飯我吃了二兩啊!」
女子笑道:「他們都是小本生意,哪裡敢得罪你這個大人物?一個小吏都能讓他們膽戰心驚的,何況是寧閻王?」
寧北臣一愣:「寧閻王?」
見寧北臣不解,便解釋道:「你之前抓了崔少府,斬首的時候崔少府的慘狀大家都看見了,坊間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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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法司就是個活地獄,而政法司的主人就是個活閻王。」
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不過大家對你辦的事情還是很解氣的,大家都說寧閻王專抓惡人,所以有很多人遭遇了一些欺凌,都會說一聲是寧閻王照著的。」
「我怎麼不知道?」
女子解釋道:「這就是百姓啊!他們不在乎國家興旺,不在乎朝堂紛爭,他們在乎的就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我之前說想當皇帝的話部分是玩笑話,但是也有真心話,若是我做了皇帝,那我一定會讓這天下真正實現大同。」
寧北臣沉默沒有說話,女子也沒有繼續說下去,過了半響,寧北臣說道:「大哥,我要去唐府,我們就此分開吧。」
女子說道:「巧了,我也要去唐府,真是緣分啊,不如同行吧!」
寧北臣嘴上答應了,但是心裡琢磨:她要去唐府?是去拉攏唐明奇?還是有別的打算?
沒過多久,兩人就來到了唐府。
唐府看著不大,但是兩人進去之後寧北臣就不禁感慨一聲唐明奇果真是個讀書人,唐府的擺設十分講究。
唐府可能是除了逍遙王府之外用人最少的府邸了,連門房都沒有,兩人輕車熟路的推開大門就進來了。據說是唐明奇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讀書人,上還未對得起陛下,下還未對得起黎民百姓,不敢奢望,也不敢過奢侈的生活,還有傳聞唐明奇身為逐鹿書院院長,有一志向,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不管如何,就這一點唐明奇就是為數不多被人稱讚的清官,在如今的朝堂,清官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
府邸朝陽,也就是坐北朝南。建築材料的限制一般是木石結構。用的也是大好的木頭,正對院門的是正房,正房建在較高的基座上房前有石頭精修的石階,正房一般是整個建築中最寬敞的,是院主人會客、居住的地方。
院子的兩邊建有東西廂房,是晚輩們居住的地方。在正房和廂房之間建有走廊,可以自由穿行,同時有遮風避雨的功能。
院子的圍牆和臨街的房屋一般不對外開窗,院中的環境封閉而幽靜,院子的典型特徵是中線對稱。只不過是大院套小院院院相連,院子有大門、二門。
內宅是女眷住的地方。大門、二門關起門來自成天地,完全封閉,具有很強的私密性。
建築很講究風水,看這布局就算是不懂的人也會覺得風水極好。
寧北臣嘖嘖稱奇,倒是女子面無波瀾,走的也很順,彷彿來過很多次一樣,這讓寧北臣不禁猜測難道唐明奇也沒有看上去那麼乾淨?
就在思考之時,迎面來了一個丫鬟,丫鬟見了女子一眼,剛欲說話就被女子制止住了。這一切被寧北臣盡收眼底。
寧北臣攔住她輕聲說道:「請問唐大人在家嗎?」
丫鬟瞥了一眼女子,然後回答道:「老爺在家裡。」
「麻煩告訴唐大人一聲,政法司指揮使寧北臣求見!」
丫鬟獃獃的看著面前的高大英俊的男子,沒想到這就是最近名聲鵲起的政法司指揮使!於是連忙應是。
寧北臣看著女子,微笑道:「大哥既然如此熟悉唐府,莫不如就帶著在下去廳堂等候吧。」
女子會心一笑,想必寧北臣已經對自己起疑了,但是應該沒有猜到正地方,於是笑道:「那大人就請隨我來吧!」
女子在前面引路,寧北臣在後面跟著,很快就到了廳堂。
廳堂不大,但是很乾凈,也沒有什麼過多的裝飾,只有一幅蓮花圖掛在上面。
寧北臣看著蓮花圖上的題,朗聲讀道:「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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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愛蓮說》嘛?
這是五柳先生寫的呀!問題是這不屬於這裡,這是另一個世界的文學典籍,傳世佳作!
唐明奇是穿越者?不能啊!以前沒見過其他的作品啊!
寧北臣覺得自己腦袋都炸了,這是什麼情況?
這時候唐明奇走了進來,看見寧北臣看著那副蓮花圖怔怔出神,不由得開心一笑:「寧大人也喜歡這畫?」
寧北臣回過頭來,只見女子嘻笑一聲,跑過去挽住唐明奇的胳膊,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親切的喊道:「爹!」
「爹?!」
唐明奇本來是笑著看著女子的,突然又聽到一聲爹,疑惑道:「寧大人不要亂叫,老夫可當不起!」
寧北臣臉色一黑!老東西,你占我便宜!真不是個東西。
「介紹一下,這是我二女兒,唐棠!」
唐明奇似笑非笑的看著寧北臣,解釋道。
顯然他知道的比寧北臣想象的還要多一點,而寧北臣只感覺這池子的水深的很!
......
與此同時,朝歌的大明湖湖畔,一堆男子女子在那裡結伴而行,嘻嘻鬧鬧很是喜慶,在不起眼的一處角落卻有一對中年夫婦,上演著一出人間悲劇。
「張郎,我......」秦氏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張克用目光冰冷,冷淡的說道:「你日後不要出現在京城了!趕緊回老家!」
「張郎,我們一起走吧!事情好像很麻煩。」秦氏苦苦哀求。
張克用不為所動,一把抓住秦氏抓住他胳膊的那隻手,狠狠的借著勁將秦氏推開,秦氏沒有站穩,腳下一滑就摔倒在地上,眼中淚水已經噴薄而出。
張克用不為所動,低聲嘶吼道:「你已經知道了現在我的處境!為什麼不走!你知不知道這是我平步青雲的好機會!只要娶了公主,屆時我就是皇親國戚!我張家就真的光宗耀祖了!」
秦氏顫聲道:「那你不要我了嗎?不要母親和琪兒了嗎?」琪兒,是他們孩子的名字,全名叫做張琪。
張克用表情微不可見的變換了一下,但是還是狠下心來,冷漠道:「我的母親,我自然會照顧,至於你們這對卑賤的草民,死了更好!我不可能會讓你們阻擋我的路!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這副醜陋的面貌!隔壁的王寡婦都比你好上千倍!溫楚公主乃是陛下最喜愛的公主,長相驚為天人!若是我們結合,生出的孩子有著高貴的血脈!我死了之後他也會振興我張家的!」
隨即從懷中丟出一個信封。
「從現在開始你我沒有任何關係!拿著這封休書滾吧!」
秦氏淚流滿面,不在低聲哭泣,這就是他的丈夫啊!她為了他們的家不辭辛勞,下田耕種,為了他能考取功名,一個人還要去求那些同鄉!為了家中老母,要去高山上去采草藥,那山有多高!在她眼裡就是比天還高!她也是人,她也害怕,可是她還是爬上去了。為了孩子,自己都是省吃簡用,自己在家裡吃的比狗少,乾的最多的活。
她拿自己的一切奉獻了出去,可是最後換來了什麼?換來了丈夫的背叛!
他要休妻!
哈哈哈哈!
自己之前還在想著丈夫去了公主是好事!這樣自己這麼多年收的苦就沒有白受,現在看來是自己命薄,受不起這福分。
秦氏眼眶通紅,她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一把將頭上丈夫娶她時的聘禮,一根木簪,拽了下來,頭髮披散此時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
如果她的心有味道,那麼一定是苦的。
秦氏將木簪丟在地上,心冷,聲音更冷:「好!那我就不耽誤張狀元了!我會離開!祝福張狀元前途似錦。」
拱手作揖!可張克用無動於衷,秦氏見了,撕心裂肺的難受。眼中淚水再次噴涌,不過這次有頭髮遮住,張克用沒看見。
你真的沒有心嗎?也好,這樣我就沒什麼牽挂了。
秦氏轉身離開,張克用嘆息一聲,冷聲道:「動手吧!」
不知道在對誰說,空氣中的風似乎變大了一些。
秦氏走到大明湖的湖邊,蹲了下來釋放自己的懦弱,她恨!恨這個世界為什麼如此對她!但是更恨自己的丈夫。
水面不在平靜,泛起陣陣漣漪,秦氏失魂落魄的站起來,搖搖晃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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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跳下去一了百了!這是她能想到解脫的最好辦法。
可是她沒有勇氣,她猶豫了半天,最終蹲下來失聲痛哭,她不怕死,但是她害怕自己死了之後她那苦命的兒子沒人照顧,她怕家中老母會長病不起,屆時身邊沒人,連個端屎倒尿的都沒有,那時候的他們又有多可憐啊!家中四壁,吹著寒風,一老一下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想到這,她發現自己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周圍有人看見這個好像是瘋子的女人,連連躲遠,嘴裡罵著晦氣。
人類的悲傷並不相同,當你撕心裂肺的時候,別人只會覺得你吵鬧。不要傷心,錯的不是你,而是這個世界!
周圍已經沒人,六月的風帶來一絲寒意,風吹過,沒有帶走悲傷,卻帶來了世界對苦心人最大的包容。
秦氏不知身後有兩名黑衣人,蒙著面,拿著刀。
黑衣人走進之後猛地雙手握刀向下劈砍。
凜冽的刀光倒映在水面,秦氏大驚失色,只見背後刀口即將落下的時候,一口更為凌冽的長劍自不遠處射來,劍尖刺在那黑衣人的手臂上,長劍攜帶山海巨力,黑衣人因為手臂整個人都被釘在了地上。
只見一個身穿儒家衣袍的英俊男子怒喝出聲,在另一名黑衣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飛起一躍,輕功施展,落在另一名黑衣人的肩膀之上。
施展輕功看起來輕如鴻毛的年輕人落在黑衣人肩上的時候攜帶雷霆之勢。
「張克用!富貴去妻子,欲殺人以滅口,不足以為人!」莫柯一聲怒吼,腳下之人只感覺一座山壓著自己,連抵擋的資格都沒有,直接被踩在腳下!
讀書人最忌諱這些,莫柯惱怒,好像心中憋著一口氣,他自詡儒家正統,是個讀書人,平常也最敬重讀書人,可是當朝狀元郎居然如此無恥!妄稱讀書人!
他一直跟著秦氏,秦氏所經歷的那些他都看到了,他一直讀書養性,但是現在忍無可忍!
解決了黑衣人,莫柯扶起秦氏,輕聲道:「秦夫人,你還好吧?」
秦氏目光獃滯,她不是傻子,她知道那兩人是誰派的,於是難掩痛苦之色,1喃喃自語:「他要殺我嗎?我都答應他了,他還要如此!」
「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我為他做了這麼多,他居然連活路都不給我留!」
「哈哈哈哈!」
此刻的秦氏仰天凄慘而笑,此刻的她更像是瘋子,一個真正的瘋子!
莫柯沉默了一下,隨即說道:「秦夫人,寧大人告訴我一句話,讓我轉告給您:女亦當自活,人生而平等,若汝遇不均,請告政法司,汝以信授政法司,政法司與汝平。」
秦氏喃喃自語:「當自活!當自活!」
半晌之後,秦氏恢復平靜,眼眶依舊通紅,只不過看起來平靜中好像帶著那麼一絲瘋狂。
秦氏作揖:「請大人帶民婦去找寧大人!」
莫柯鬆了口氣,將其扶起,心裡暗自想到:寧北臣,我不管你有多少謀划,但是這件事情你一定要辦好!否則我也不會追隨你了。
......
而寧北臣此時還坐在椅子上有些尷尬。
他是真的沒想到那女子大哥居然就是唐家二小姐,唐棠,原來老弟所言非虛,這個女子真的讓人頭暈。
而唐棠也是笑吟吟的看著他,看到他那副吃了那啥的樣子真的很有趣。
唐明奇看了兩人一眼,然後打破尷尬,說道:「寧大人此來是有何事?」
寧北臣鬆口氣,然後將對齊豫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只見唐明奇毫無波動,依舊喝著茶,似乎早有預料一般。
寧北臣疑惑道:「唐老有什麼看法嗎?」
唐明奇慢悠悠的放下被子,輕聲說道:「寧大人果然是不適合官場。」
「何出此言?」
唐明奇笑著說道:「這些老夫早有預料,這隻不過是官場上的小爭鋒而已。」
「唐老早就知道了?」
唐明奇笑著說道:「寧大人所言不假,但是這些事情做的太簡陋了,痕迹太重,蛛絲馬跡便可暴露,但是這麼明顯的痕迹一看就是有人故意引導大人,當然你推斷的完全正確,只不過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扳倒老夫那就太小看老夫了,不只是我能看出來,陛下也看得出來,只不過我們都沒有說而已。」
「寧大人可知為什麼那些人沒有真的對你下手?幾次以來最多的也就是監控刺殺吧!這些哦都只是小事,若是那些針對你的人真正出手不會如此簡單。」
說罷自顧自的說道:「這只是因為你的政法司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大家都不放心你,無論是我還是王知青,都是如此。他們要做的是把你拉進局裡。」
唐明奇提點了一句,寧北臣腦袋聰慧,一下子就明白了大概,便問道:「因為我沒有黨派,是孤臣!所以陛下那裡會保我,但是我一旦入局,和您還有齊元帥交好,屆時就變了性質,給了他們對付我的一個借口。可是他們要是想對付我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直接來便是。」
唐明奇笑了一聲,「所以才說你不適合官場啊!他們都是讀書人,讀書人最重面子,所以他們要給自己找個合理的理由,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寧北臣深吸一口氣,道:「那陛下就沒有動我的心思嗎?我爹是他殺的,他知道我對他有恨意,甚至是殺意,他會留著我在身邊?」
唐明奇道:「陛下在這個位置就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了,他要為國家考慮,此時動你會把四年前的事情都翻出來,到時候國家動蕩,其餘兩國虎視眈眈,陛下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陛下不會動你,在他允許你成立政法司的時候就是這樣。」
唐明奇看了看寧北臣,再次說道:「寧大人,老夫當年受逍遙王救命之恩,不由得多說兩句,聽老夫一句勸,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在,就不要深究了,寧大人就算不為了自己考慮,總要想想家中懷瑜公主和寧舊安吧,懷瑜公主本是陛下親妹妹,你們舅甥之間如何她都很難,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再說舊安,舊安的文章我看過,文筆極好,角度也比較刁鑽,一針見血!在兵法上的天賦恐怕就連齊豫都比不上,他還年輕,他有大好前途,你知道你一意孤行他們會遭遇什麼嗎?」
寧北臣沉默,他勸他放下仇恨?
「現在你涉及不深,還有回頭的餘地,老夫承認寧大人天資聰穎,但是大人志不在此,你的心在抗拒朝堂,如此為難恐怕在這條路上是走不遠的。」
沒錯,寧北臣的確很討厭這種朝堂之上的爭鬥,他不是莽夫,他知道其中利害,可是他能放棄嗎?他爹死了!死的很憋屈,為人子能對此不管不問嗎?
他糊塗了,唐明奇的話聽進去了,很有道理,所以他迷茫了。
唐明奇見他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唐棠也沒有打擾他。
最後寧北臣起身:「多謝唐大人指點!在下還有事,先行告辭!」
唐明奇笑道:「指點談不上,寧大人請便,唐棠,代為父送一下寧大人。」
兩人離開,唐明奇嘆了口氣,寧逍,你的人情老夫還了,至於以後怎麼選擇就看他自己了。
......
寧北臣臉色難看,唐棠取笑道:「至於嗎?我爹那個糟老頭說了幾句話你就受不了了?」
寧北臣輕聲回答道:「我只是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下去了。」
唐棠玉手背後,走到了寧北臣前面,只不過轉身就拐彎了,直到消失在寧北臣視野里才有聲音傳來:
「想那麼多幹嘛?多聽聽自己的心,心裡咋想的就怎麼做唄!你要是想好了,那別人怎麼說都沒有用!對了,我家不大,你自己出去吧!」
寧北臣苦笑一聲,哪有送人送一半不送了的?
「憑心而行嗎?」
寧北臣低下頭,發現唐棠落下一個玉佩,寧北臣撿了起來,拿袖子擦了擦,剛想還給唐棠,但是唐棠早就不知道去哪裡了。
下次見面再給她吧。
轉頭走了另一個方向,離開了唐府。
......
(本章完)